趙非一,張浙元,韓 茨,夏小芥,許 紅
(1.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yī)醫(yī)院;2.浙江醫(yī)學高等??茖W校海鹽臨床醫(yī)學院;3.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園藝療法干預兒童孤獨癥的生態(tài)學、社會學及生理學機制研究
趙非一1,張浙元2,韓 茨3,夏小芥3,許 紅1
(1.上海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市中醫(yī)醫(yī)院;2.浙江醫(yī)學高等專科學校海鹽臨床醫(yī)學院;3.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作為農林學與醫(yī)學的交叉學科,園藝療法被證明對兒童孤獨癥干預效果顯著,且無副作用。西方發(fā)達國家對園藝治療關注廣泛,已形成相對完善的治療規(guī)范及體系。國內相關實驗及臨床報道少,且主要集中于對康復花園的設計規(guī)劃進行探討,對園藝療法的其他形式鮮有關注、研究范圍狹隘;對園藝療法的康復機制多集中于心理學及園林設計層面的討論。值得一提的是,森林療法在國內研究極少,且常常被納入環(huán)境衛(wèi)生學科,但從其治療手段及起效機制來看,應屬于廣義園藝療法的范疇,因此也被本文納入討論。通過分析園藝療法的多樣形式、多種機制,旨在推動國內兒童孤獨癥園藝治療的研究開展,并為臨床應用提供更完備的理論依據。
園藝治療;森林療法;孤獨癥譜系障礙;康復
孤獨癥譜系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簡稱為ASD),被公認為是一個全球性公共衛(wèi)生事件[1],是以社會交往障礙及重復性、限制性行為為主要臨床特征的廣泛性發(fā)育障礙。ASD存在廣泛流行率,中位數為69.5?[2]。在發(fā)達國家發(fā)展尤其迅速,如美國CDC流行病學組報告當地ASD患病率達1.47%[3],韓國約2.64%[4]。而基于我國龐大的人口基數,本土ASD患者的康復任務無疑更加嚴峻。西方研究者還認為,ASD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導致患者殘疾,并由此對整個家庭甚至社會大環(huán)境造成嚴重經濟負擔[1]。我國2006年的全國殘疾人群普查已證實這一觀點:ASD兒童殘疾率為0.212‰,其中極重度及重度殘疾高達58.8%[5]。
作為自然療法中最容易實現(xiàn)的治療手段之一,園藝療法起源于醫(yī)療環(huán)境中的園林景觀概念,強調綜合調用植物及自然環(huán)境因素,多途徑促進疾病康復[6]。近年研究[7]已證實,醫(yī)院設置的康復性園藝花園,對以情緒及行為問題為主要表現(xiàn)(和)或主要誘因的心理精神性疾病是一種有效的干預及康復手段,不僅能促進疾病預后、減輕壓力、增加幸福感,還有助于提升患者的再就業(yè)率及社會生活參與度。其內在效應被認為可能與“景觀植物和人類認知、情感行為間的顯著相關性”有關,即在與植物接觸過程中,自然環(huán)境對人類身心產生了雙相調適作用,包括園藝景觀通過有效提升腦皮層額葉α腦波振幅、降低血壓及肌張力等一系列身心變化,從而實現(xiàn)患者情感、生理上的自我價值,增進自我接受度[8-10]。作業(yè)治療學、預防醫(yī)學及替代醫(yī)學等領域也因此顯示出對園藝療法的興趣,并先后將其納入本學科中對于心理性疾病的臨床干預策略或治療標準[11]。另外,也有極個別的研究[6]會將廣義園藝療法進一步細分為以靜態(tài)助益為主的康復花園和以動態(tài)助益為主的狹義園藝治療,并認為兩者之間存在相互促進的雙向影響,本文就此暫不作探討。
ASD目前尚無特效治療手段。臨床主要以應用精神神經類藥物為主;一些康復中心及特教學校還會配合異常行為糾正及早期教育訓練等輔助方式進行干預。而園藝治療等自然療法則被認為是未來臨床抗心理精神性疾病的治療趨勢[12-13],其不僅能幫助患者解決當下的心理及社會困境,且不存在依賴性、耐受性等問題,對疾病的長期康復及患者后期的成長發(fā)展亦有延續(xù)作用;另一優(yōu)勢來自園藝治療本身的趣味性,即增加了治療的吸引力,患者的接受度、依從性也因此更好。
不同于國內絕大部分相關研究集中報道康復性園林的設計規(guī)劃方案(康復園林僅是園藝療法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本研究拓寬范圍,以ASD為核心,還關注室內及戶外栽種、植物手工藝制作等園藝治療的其他形式;跳脫傳統(tǒng)研究范式上僅從心理學和(或)園林設計層面對園藝療法的討論,轉換視角,從社會學、生態(tài)學(包括生態(tài)心理學)及神經生理學(重點關注過往少有涉及的綠視率及神經通路)等3方面,探討園藝療法抗ASD的效應機制;糾正森林療法附屬于公共衛(wèi)生學科的錯誤分類,根據國際標準納入廣義園藝療法學范疇探討。本文研究目的在于:(1)系統(tǒng)分析園藝療法的多樣化形式、多通路機制,為未來的實證研究提供理論依據;(2)梳理西方國家成熟的園藝治療體系下抗ASD的臨床路徑,指導本土園藝治療方案的優(yōu)化;(3)在尚欠缺園藝療法專業(yè)教育體系的環(huán)境下,提出針對性建議,認為符合中國國情的園藝療法方案應該是由園藝師(農藝師)、作業(yè)治療師、精神衛(wèi)生醫(yī)師及心理咨詢師共同制定。
(一)園藝療法的定義及森林治療的納入
園藝療法屬于農林學、醫(yī)學及心理學的交叉邊緣學科,是對希望改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的人,通過園藝操作及植物栽培、園林生態(tài)環(huán)境參觀及維護等相關活動,構建“人-植物”的雙向溝通平臺,從而在心理、社會及生理多方面進行自我調整的一種有效康復手段[14]。治療過程中,植物環(huán)境作為載體,治療師僅引導或協(xié)助,病患是康復主體及主動者[6]。借以植物、園藝及人與植物的親密關系為推力,結合精神體力投入、希望、勞作、收獲與享受的過程,使病患在園藝過程中獲得治療與康復,同時更了解自己及周圍世界。
園藝療法的類型被分為治療型(對疾病或傷殘進行醫(yī)療復?。?、職能型(作為臨床作業(yè)治療的重要部分,旨在促進病患的社會屬性,助其早日回歸社會)及社會型(提升生活品質與福祉)。治療形式多樣化,具有趣味性,主要包括室內及戶外栽種(室內盆栽、水栽植物的培育,戶外林木花卉栽種,苗圃耕作),植物生態(tài)環(huán)境下的遠足郊游(園林景觀維護、植物園及植物展參觀)及植物手工藝的制作(干燥花、人造花及植物美術拼貼制作)等[15]。
值得一提的是,在美國、加拿大及瑞典等園藝治療體系相對成熟的發(fā)達國家,森林療法其實最初就被納入園藝治療的范疇(由上述提及的園藝治療形式中包括“園林景觀維護、郊游”這一項可知),但搜索國內園藝治療相關的論文,多集中于康復花園、小盆栽栽種等形式的課題研究,未將森林療法納入。還有部分文獻錯誤地將森林療法簡單等同于“森林浴”,并歸入公共衛(wèi)生學科下的環(huán)境衛(wèi)生范疇進行討論??紤]這一錯誤劃分的產生,仍舊與國內目前對園藝療法尚未建立規(guī)范的體系及在學科認知上存在的不足有關。事實上,根據國際學科協(xié)會的劃分,森林浴只是森林治療的一種形式,其他還包括利用林產品及樹木的作業(yè)治療、利用森林地形及自然環(huán)境的醫(yī)療康復鍛煉等,而這些均屬園藝療法的范疇[16]。應該說,森林療法的實現(xiàn),即是人體通過吸收森林釋放生化物質、經觸發(fā)或置換而產生的負氧離子,從而調節(jié)身心平衡。這一定義也是建立在森林系統(tǒng)中自然具有的特殊生化功效的基礎之上的。近幾年來,對森林不同樹木釋放的化學物質“精氣”的研究表明,森林系統(tǒng)對軀體健康有很明顯的效用。同時,森林環(huán)境在降低人體交感神經活性、增加副交感神經活性及調節(jié)自律神經平衡等方面的優(yōu)勢也不能被忽視。并且,還有研究者在監(jiān)測接受森林療法的受試者的心率變異性、皮質醇濃度、自然殺傷細胞活性等生理指標及對其進行心理量表評估時發(fā)現(xiàn),森林治療在改善受試者的社交障礙、拘謹表現(xiàn)、興趣范圍狹隘等方面皆有一定程度的效果[17],而這3種表現(xiàn)恰都屬于ASD的常見臨床癥狀。因此,森林療法作為園藝療法的子科目,其對ASD患兒的作用機制也將納入本文討論。應該說,從廣義上看,園藝療法的范圍可大可小,小者可以只是室內小盆栽,大者則能以花園花壇、溫室、苗圃、植物園甚至是森林論之。
(二)園藝療法的適應癥及一般功能
包括精神發(fā)展障礙及發(fā)育遲滯者、神經系統(tǒng)疾病、癌癥患者、殘疾人、高齡老人、物質依賴者(酒精、藥物成癮)、犯罪者以及社會的弱勢群體等身體與精神方面需要改善的人,均被認為是園藝療法的治療對象[14-15]。關于園藝療法在改善ASD中的具體功能可以歸納如下(見表1)。
表1 園藝療法抗ASD的一般功能
(三)園藝療法的適用場所
園藝療法的開放性不僅表現(xiàn)在適用疾病譜廣、治療形式多樣化,還表現(xiàn)為治療場所的不受限性,這也與園藝療法小至盆栽栽種、大至森林治療的覆蓋面廣息息相關。國際上目前主要的園藝治療場所大致可歸納如下(見表2)。
(四)國際園藝療法發(fā)展歷程及現(xiàn)狀
包括ASD在內的發(fā)展障礙被證實會對兒童的語言、學習、身體動作、自助能力及獨立生活都造成一定影響,由此可能造成的高風險行為主要分為3類:缺乏對教導行為的合作性;內在化行為(退縮或回避、重復的習慣以及自我傷害);外在化行為(發(fā)脾氣、變得有破壞性、傷害他人或破壞財物)[18]。
盡管已經有諸多研究[19]表明園藝療法對于ASD等兒童發(fā)展異常所導致的高風險行為及社會交往障礙有顯著改善效果;也有學者[20]整合治療性園藝景觀的醫(yī)療特性,從這類患兒的康復訴求角度提出了園藝療法借助建筑景觀及自然環(huán)境引導下的康復可能性。但遺憾的是,國內在園藝療法抗ASD等心理發(fā)展遲滯疾病的康復療效評價研究及臨床方面,依舊處于“嬰兒期”。反觀西方,自1699年Mecger提出園藝勞動有益疾病康復的概念雛形,到18世紀初蘇格蘭首先對精神病患開展園藝治療,再至1971年美國堪薩斯州立大學正式開設園藝療法學位課程以培養(yǎng)職業(yè)園藝治療師,并與大學醫(yī)院合作開展臨床試驗,園藝治療學科基本建立。由于園藝治療的有效性及普適性,此后,該學科又在歐美等國飛速發(fā)展,治療的領域(包括治療團隊、治療對象及優(yōu)勢疾病譜)不斷擴大。與中國同屬東亞地區(qū)的日本,也在對“植物治愈率”課題進行大量研究后,于2007年在千葉大學的“柏園藝研究中心”下增設“園藝療法所”并對全社會開放,同時積極與東京大學森林研究所開展聯(lián)合研究項目。目前,國際上已經形成了美國園藝治療與復健協(xié)會、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園藝治療協(xié)會、英國園藝療法協(xié)會、日本園藝療法協(xié)會以及加拿大園藝治療協(xié)會等專業(yè)的園藝治療團體,定期舉辦國際園藝學會會議,交流分享該學科的最新研究進展及治療經驗。美國、加拿大等國還提供專門的園藝治療師培養(yǎng)體系,有從副學士至博士的各級課程[7,13,19]。
中國尚未針對ASD等心理疾病大規(guī)模、系統(tǒng)地開展園藝治療,認為可能與本國尚缺乏完整、系統(tǒng)化的園藝療法知識結構、成熟的學術體系及專業(yè)的職業(yè)園藝治療師有關。
表2 園藝療法的主要治療場所
(一)生態(tài)環(huán)境學機制
1.ASD患兒在植物環(huán)境中的常態(tài)及特有反應
現(xiàn)有研究[21]表明,ASD患兒在“人-植物”的雙向溝通平臺中呈現(xiàn)出常態(tài)反應和特有反應兩種應答模式。其中,常態(tài)反應與普通健康人群相同,即在舒適的植物環(huán)境中能夠平復心情,而且男性ASD患兒更傾向葉類植物,女性相對傾向花類;特有反應指ASD患兒對于植物生命力的理解及賦予植物情感的能力較同齡正常人差。但研究者[22]也提出,在園藝治療師的輔導下,通過以植物認領為主的園藝療法進行干預,可引導ASD患兒在植物培育管理過程中逐漸改善Kanner三聯(lián)征的表現(xiàn),而以植物種植及植物接觸為主的園藝療法(包括植物園遠足、森林浴等森林療法)則可以用“沉浸理論”的機制加以解釋[23],即在園藝治療過程中減少ASD帶來的典型暴力情緒及侵略行為,同時增加身體活動的時間及功效[24]。上述3種治療模式對于個體及團隊干預皆適用。生態(tài)學理論認為,在泥土、植物等穩(wěn)態(tài)的自然環(huán)境持續(xù)刺激下,人體本能會進入松弛情緒的應答狀態(tài),而這來自于人類進化起源過程中對安全及生存的基本認知[6];同時,園藝治療過程中,植物數量、色彩、株高,樹木的樹形、樹冠面積、胸徑、枝葉疏密度、樹群天際線、樹群數量,以及喬木面積、栽植列數等也均被認為會直接或間接地對環(huán)境中個體的情緒變化產生影響,而有效的植物組合則可以降低個體沖動閾值、增加耐心[25]。
2.通過抑制空氣污染從而減輕中樞神經毒性釋放
近兩年環(huán)境醫(yī)學領域的研究開始由呼吸系統(tǒng)、腫瘤轉而關注大氣環(huán)境與腦健康。空氣污染是一個全球健康問題,個體受其影響自胚胎期(母體受孕)開始累積至一生??諝馕廴颈欢x為粒子、氣體、微量金屬及吸附有機污染物的復雜混合[26],而腦是受污染目標;大量流行病學調查則顯示,ASD與空氣污染導致的氧化應急及炎癥反應具有高度相關性。還有試驗通過將模擬人體的實驗鼠暴露于空氣污染中最活躍的成分超細微粒子(ambient ultrafine particles,簡稱為UFP)集中的環(huán)境下,觀察鼠腦內神經標記物,證明暴露于UFP環(huán)境確實會使實驗鼠產生和孤獨癥兒童類似的刻板及沖動行為。研究者據此大膽推測,環(huán)境污染是通過釋放神經毒性參與兒童記憶、智力及情緒發(fā)展的抑制過程[27-28]。而花園環(huán)境、森林環(huán)境等均被發(fā)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有凈化空氣(包括抑制減少UFP)的效應,主要是通過莖葉表面吸收、植物細胞轉化代謝、根際微生物吸收降解等機制。據此可以認為在園藝治療過程中,強調植物作業(yè)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中樞神經系統(tǒng)毒性的釋放,從而對改善ASD兒童的刻板動作、沖動行為有一定作用[27,29]。
此外,在西方園藝治療實踐中,由園藝治療師牽頭的園藝治療團隊還常常利用園林中自然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及人工設計的人造景觀,通過多樣化組合的生態(tài)機制實現(xiàn)多學科的協(xié)同康復方案,比如在治療型的花園環(huán)境中,物理治療師會使用軟硬度不同的土壤、人工樓梯及坡道、碎石小徑等,完成受試者身體平衡及問題解決能力的訓練;作業(yè)治療師則使用澆水壺和軟管訓練受試者手部力量及技能建設能力,并在任務活動中,訓練其適應性策略的習得及應用;而言語病理治療師是通過指導受試者收集鳥窩、為植物盆栽排序等任務,來訓練其認知、語言表達及感官調動、感覺統(tǒng)合能力[30]。
3.植物景觀有機組合促進感覺統(tǒng)合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植物的葉形、色彩、大小通過有機組合形成了協(xié)調的植物景觀,而植物景觀又通過對基本要素進行重復、對比、對稱構建出治療性植物環(huán)境。植物環(huán)境不僅完成內統(tǒng)一,還與環(huán)境中的個體(受試者)構成統(tǒng)一,表現(xiàn)出統(tǒng)合感覺的“類心靈遙感”能力,以應對ASD患兒普遍存在的感覺統(tǒng)合失調問題。Dunn等[31]繪制的“統(tǒng)合四象限表”(見表3)是目前應用最廣泛的兒童感覺統(tǒng)合模式圖:縱坐標表示兒童感覺閾的高低;橫坐標表示兒童對于外環(huán)境輸入的感覺信息做出積極應對或消極逃避的應答行為,根據四象限圖可基本解釋兒童感覺統(tǒng)合的主要模式。以“統(tǒng)合四象限表”來解釋園藝治療過程中ASD患兒的變化可使之更形象化,即色彩鮮艷的植物組合可刺激或重新啟動ASD兒童被抑制的感覺,促進其感覺尋求反應的產生,并增強這一反應的持續(xù)力;色彩溫和的植物可平復ASD兒童的情緒,抑制其尖叫、發(fā)怒、打人等由于感覺過敏誘發(fā)的狂躁行為,同時,改善其感覺逃避的自主反應。
表3 Dunn感覺統(tǒng)合四象限表
(二)社會學機制
1.引導ASD兒童從關注植物花(樹)形到關注社會環(huán)境
“思想流”強調了意識的整體性,但多元方法論又可以簡單地把意識劃分為定向意識及自覺意識。意識研究的開拓者William James用注意力恢復理論總結這種因注意力恢復帶動精神從壓抑機制中解脫的過程[6,32]。而植物的顏色及形態(tài)則被認為是吸引注意力的兩個主要因子,利用園藝過程中植物花形及樹形的觀賞特點可幫助喚起ASD患兒的注意力,并從最初察覺植物本身,到察覺植物主人的存在,進而提升他們對周圍世界(包括生態(tài)及人文社會環(huán)境)的關注、合作意識及分享行為的認知,最終達到改變拘謹刻板行為、拓寬興趣及社交范圍的治療目的[33]。
2.團隊合作型栽種任務培育ASD兒童親社會人格
在社會學層面值得關注的還有ASD兒童的攻擊行為及反社會性人格(發(fā)生率53.7%)。根據行為學的定義,違反社會行為規(guī)范、造成他人損害的問題及挑戰(zhàn)性行為被定義為攻擊行為[34]。而在游戲治療學的研究中,學者推測以游戲形式為主的園藝治療可能對游戲者親社會性人格的形成有一定促進作用,并通過大量的基礎及臨床實驗進行反復求證(包括利用殘詞補全任務、內隱測量工具對受試者親社會認知進行檢測),最終得到結論如推測一樣,積極性的游戲治療(尤其是以合作性游戲為主題形式的治療)與受試者敵意歸因偏差的贊成程度之間存在負相關[35-36]。研究者還進一步提出,游戲治療主要是通過積極的內容情境、反饋機制影響游戲者的游戲行為,進而形成短期效應(改變受試者的知識結構)及長期效應(促進其親社會性人格形成,減少攻擊認知及降低生理喚醒水平)。據此,我們可以認為對ASD兒童進行以團隊合作形式為主的游戲型植物栽種治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他們的攻擊性行為,糾正反社會性人格。另外,還可以認為ASD兒童的攻擊性行為是其對周圍環(huán)境的警惕、敵意和不當環(huán)境持續(xù)刺激的綜合結果,是其安全感缺失及焦慮緊張情緒的合成反應。相反,園藝治療過程中所搭建的以鎮(zhèn)靜、安撫及情緒調節(jié)為主的植物環(huán)境,則為ASD兒童提供了充足的安全感及舒適性,幫助緩解了不安與焦慮,因此能間接減少他們的攻擊性行為。
在農業(yè)為基礎的康復體系下,園藝治療方案中個性化定制的活動體驗與實際社會生活密切聯(lián)系,治療過程既是對身心功能的康復手段,也是受試者自身生活及職業(yè)技能的習得過程。治療不僅致力于幫助改善恢復ASD的臨床癥狀,更關注在自然環(huán)境適應性過渡至社會環(huán)境適應性過程中,如何漸進式地提高ASD患兒的社會回歸度,溝通患兒與社會之間的雙向銜接,最終實現(xiàn)患兒在外界有限的幫助下達到生活自理的目的。
3.在森林基地的基礎上建立“半人工半原始系統(tǒng)”
包括ASD在內的精神心理問題,一般都可以在社會家庭系統(tǒng)中找到誘發(fā)癥狀的原因。榮格在談論原型層面的陰影時,將患者對外界不安全因素的恐懼心理,歸結為城市社會家庭系統(tǒng)對個體造成的創(chuàng)傷,并認為這種創(chuàng)傷是以情結的方式存儲于個體潛意識中,且不斷循環(huán)。精神分析在解決這一問題時,要求心理治療師引導個體來訪者主動退行到原生狀態(tài),幫助其“重新生活一遍”,從而“重置”來訪者的生活策略與防御機制,而且學界公認的觀點是:回到越早期的經驗中,會喚出來訪者更大更強的防御。但在實際治療過程中,這種主動退行(即從“城市系統(tǒng)”直接退行到“荒原系統(tǒng)”)卻不免讓來訪者造成更深的恐懼感,因此依從性差。這時,以森林和園林為代表的“半人工半原始系統(tǒng)”,就很好地成為了橋梁和過渡。這一過渡系統(tǒng),是在森林基地的基礎上建立而成,確保了自然屬性的植物環(huán)境對人的內在外在影響,使個體在半自然半人工的療養(yǎng)環(huán)境中可以展開更具有適應性的內在心理探索,并通過人與植物的雙相交互,克服ASD兒童對外界的恐懼、不信任感,進而讓其主動減少攻擊、回避、自閉行為,增強社交力,逐漸適應城市社會系統(tǒng)的生活方式[37]。
(三)生理學機制
1.刺激視、嗅覺,幫助調節(jié)抑郁、焦慮、躁狂情緒
流行病學調查[38]顯示,絕大部分ASD兒童會同時伴生至少一種精神障礙,患病率由高到底依次為抑郁癥(30.1%)、恐怖癥(29.8%)、強迫癥(17.4%)及焦慮障礙(16.6%),學齡期ASD兒童還普遍存在睡眠障礙。這些共病現(xiàn)象不僅是ASD臨床表現(xiàn)的一部分或是一個誘因,還會進一步對ASD兒童造成功能損害,尤其在他們的學校表現(xiàn)及生活質量方面,并會影響治療及護理效果。而現(xiàn)有的園藝學研究主要是從人類視覺及嗅覺的生理學層面探討園林植物景觀改善ASD患兒焦慮、抑郁及睡眠障礙的可能機制。在視覺層面,園藝植物的視覺刺激被證實可以通過降低血壓、心率及增加腦內α波振幅、降低心電p波振幅等多通路,緩解人體的焦慮/抑郁情緒[39],且同樣密度下,要素豐富比要素單一的植物景觀環(huán)境對緩解焦慮/抑郁的效果更優(yōu)[40]。園林設計學中的“綠視率”概念與上述觀點不謀而合,認為綠色在人的視野中占據25%時能緩解不安情緒,而當ASD兒童處于高植被覆蓋率,即高綠視率的綠色種植園環(huán)境,甚至是覆蓋率高達70%~98%的森林環(huán)境中,鎮(zhèn)靜效果更佳。其中的起效機制被認為與瞳孔對光的反映相關,即在大面積植物的環(huán)境中,瞳孔對光的感受及反應敏感性下降,腦中樞興奮度同比降低,從而能達到緩解焦慮的效果[41-42]。在嗅覺層面,園藝治療中應用的芳香植物對ASD兒童的焦慮及睡眠障礙有一定調節(jié)作用,即芳香植物的揮發(fā)物質被吸入后,經分解的化學信息被傳遞到大腦的嗅覺區(qū)后起效。其作用通路被認為可能與植物中的揮發(fā)性芳香分子通過嗅覺通路,與中樞系統(tǒng)中嗅覺神經元上的G-蛋白藕聯(lián)受體特異性結合后,誘發(fā)嗅覺感受器電位,從而形成“嗅覺神經元—嗅球—初級嗅皮質—次級皮質中心”的傳遞鏈相關。在傳遞鏈中,信號投射由嗅束完成,芳香分子通過刺激網狀結構來調控中樞活動水平,最終對情緒及睡眠-覺醒結構進行調節(jié);亦有學說認為是在傳遞鏈中,芳香分子通過腦邊緣系統(tǒng)調節(jié)軀體運動神經、自主神經及皮質功能,從而起到鎮(zhèn)靜、催眠作用。同時,動物實驗也證實,對薰衣草、玫瑰、紫蘇及丁香等提取物(如丁香酚等)進行吸嗅,不僅能通過顯著增加海馬區(qū)5-HT的表達從而減少ASD模型大鼠的攻擊行為、增加其社交行為的次數及持續(xù)時間、改善記憶障礙,同時能起到等劑量類安定的抗焦慮效果,還可以提升大鼠的白細胞及淋巴細胞計數、血紅蛋白水平等[43-44]。對這些機制的探討也為抗ASD園藝療法中芳香植物園區(qū)的設計及建立,提供了理論基礎。
2.植物高負氧環(huán)境幫助緩解社交、睡眠障礙
資料[45]顯示,城市室內環(huán)境空氣中負氧離子含量45~50個/cm3,城市街道林蔭及綠地環(huán)境空氣中負氧離子含量100~200個/cm3,森林空氣中負氧離子含量超10 000個/cm3。而園藝治療改善ASD癥狀的有效性,也與植物環(huán)境中這樣高水平的空氣負離子含量相關。
依據在于:①根據ASD“氧化應急及炎癥反應假說”[26-28],認為ASD兒童的社交、睡眠障礙及抵抗新事物、攻擊行為可能與腦細胞損傷、致炎細胞因子增多相關,而園藝治療過程中提供的植物環(huán)境負氧含量極高,因此能在一定程度上修復受損的腦細胞功能;高氧環(huán)境下,細胞線粒體及細胞器中H-ATP酶的合成功能增強,也有利于腦組織的生物合成和解毒反應[46]。②根據“重金屬假說”[47],ASD的發(fā)生及加重與兒童體內免疫失衡、重金屬超標,尤其是汞、鉛、鎘等重金屬代謝失常相關。物質的代謝需要酶與氧的共同參與,甚至酶的形成也依賴氧的存在,而園藝治療中的高氧環(huán)境恰能幫助加快ASD兒童的物質代謝,促進重金屬排放,進而增強免疫,緩解一系列癥狀。③高氧環(huán)境還能抑制肥大細胞的增殖,而ASD兒童肥大細胞普遍高于同齡健康兒童(10倍以上)[48],因此這也被認為是園藝治療改善ASD癥狀的可能性機制之一。
作為園藝療法的核心研究機構,UniKS在園藝植物播種至凋謝與人類出生至死亡之間找到了大量同質性的變化過程,據此將園藝療法定義為“治療師與病患分享對植物的經驗,互動所創(chuàng)造的環(huán)境幫助解決病患的官能障礙”[21]。目前,園藝治療體系在美、加、澳、瑞等歐美發(fā)達國家已經廣泛應用于ASD兒童的身心健康干預,且通過實證研究證明康復效果顯著。
西方多國還有成套的園藝治療師培養(yǎng)系統(tǒng)、規(guī)范的園藝治療臨床指南,大量園藝治療相關的實驗、臨床研究,以及成規(guī)模的園藝治療學會以交流分享學術經驗,且學科還在不斷地飛速發(fā)展。但遺憾的是,國內在該領域仍然處于落后狀態(tài)。因而,本文通過文獻研究法、描述性研究法及跨學科研究法,認為園藝療法之所以能夠在兒童ASD干預及康復中發(fā)揮顯著療效,并非單一機制起效,而是環(huán)境生態(tài)學、社會學、生物學、心理學及生理學等多層次、復雜機制的綜合作用結果。
推薦西方先進的園藝治療經驗和方法,也旨在推動國內該學科的發(fā)展,鼓勵專業(yè)的園藝師、園林設計師參與康復性園藝方案的設計、規(guī)劃;鼓勵心理咨詢師、特殊教育教師、作業(yè)治療師、精神衛(wèi)生醫(yī)師在工作中尋找機會與園藝師合作,共同應用園藝療法的先進治療理念對ASD兒童開展個性化治療及教育康復,并盡量轉化成相關的研究成果,并期望國內能盡快完善園藝治療學科體系的建設。
[1] PURTLE J,KLASSEN A C,KOLKER J,et al.Prevalence and correlates of local health department activities to address mental health in the United States[J].Preventive Medicine,2016,82(1):20-27.
[2] TSAI Y.Impact of DSM-5 on epidemiology of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J].Research in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2014,8(11):1454-1470.
[3] LECAVALIER L,MANDELL D.Autism developmental disabilities monitoring network surveillance:a reply to Drs Durkin,Bilder,Pettygrove,and Zahorodny[J].Autism 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search&Practice,2015,19(1):120-121.
[4] KIM Y S,LEVENTHAL B L,KOH Y J,et al.Prevalence of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 in a total population sample[J].Am J Psychiatry,2011,168(9):904-912.
[5] 熊妮娜,葉奇,邵翠霞,等.2006年中國孤獨癥兒童相關殘疾狀況分析[J].中國康復理論與實踐,2012,18(8):757-759.
[6] 張加軼,郭庭鴻.自閉癥兒童康復花園園藝療法初探[J].四川建筑,2014,36(6):57-60.
[7] S?DERBACK I,S?DERSTR?M M,SCH?LANDER E. Horticultural therapy:the‘healing garden'and gardening in rehabilitation measures at Danderyd Hospital Rehabilitation Clinic,Sweden[J].Pediatr Rehabil,2004,7(4):245-260.
[8] ULRICH R S.Natural versus urban scenes:some psychophysiological effects[J].Environ Behav,1981,13(1):523-556.
[9] GMITROVA V,GMITROV J.The primacy of child-directed pretend play on cognitive competence in a mixed-age environment:possible interpretations[J].Early Child Development and Care,2004,174(3):267-279.
[10] WILSON K,RYAN V.Play therapy:a non-directive approach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2nd ed.)[M].England:Oxford. 2005.
[11] FRUMKIM K.Beyond toxicity human health and the natural environment[J].Am JPrev Med,2001,20(3):234-240.
[12] FEWELL R,GLICK M.The role of play in assessment[M]. New York:Garland Publishing Inc,1998:201-207.
[13] RELF PD.The role of plant and horticulture human well-being and quality of life[J].People-plant Relationship,2001,1(1): 2-5.
[14] 李樹華.盡早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園藝療法學科體系(上)[J].中國園林,2000(3):17-19.
[15] 林冬青,金荷仙.園藝療法研究現(xiàn)狀及展望[J].中國農學通報,2009,25(21):220-225.
[16] 李悲雁,郭廣會,蔡燕飛,等.森林氣候療法的研究進展[J].中國療養(yǎng)醫(yī)學,2011,20(5):385-387.
[17] 鮑洪江.開展“森林療法”的建議[J].林業(yè)勘查設計,2014,1(4):34.
[18] JOHNSON N L,LASHLEYA J,STONEK A V,et al.Children with developmental disabilities at a pediatric hospital:staff education to prevent and manage challenging behaviors[J]. Journal of Pediatric Nursing,2012,27(6):742-749.
[19] 郭成,金燦燦,雷秀雅.園藝療法在自閉癥兒童社交障礙干預中的應用[J].北京林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11(4):20-23.
[20] 郭庭鴻,董靚.兒童孤獨癥康復花園輔助療法初探[J].中國康復理論與實踐,2013,19(2):189-192.
[21] 雷秀雅.自閉癥兒童教育心理學的理論與技能[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2(7):143-150.
[22] HONG Z Y.A case study on the effect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 in the treatment of autism[D].Taichung:National Chung Hsing University,1997.
[23] CSIKSZENTMIHALYI M.Flow:the psychology of optimal experience[J].Design Issues,1990,8(1):75-77.
[24] ANNERSTEDT M.Nature and public health-aspects ofpromotion,prevention,and intervention[D].Swedish:Swedish Universit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2011.
[26] LIPPMANN M,CHEN LC,GORDON T,et al.National particle component toxicity(NPACT)initiative:integrated epidemiologic and toxicologic studies of the health effects of particulate matter components[M].US:Research Report/Health Effects Institute,2013:5-13.
[27] ALLENA J L,OBERDORSTERA G,MORRIS-SCHAFFERA K,et al.Developmental neurotoxicity of inhaled ambient ultrafine particle air pollution:parallels with neuropathological and behavioral features of autism and other neurodevelopmental disorders[J].NeuroToxicology,2015,22(10):104-110.
[28] PERERA FP,RAUH V,WHYATTRM,etal.Effectof prenatal exposure to airborne 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 on neurodevelopment in the first 3 years of life among inner-city children[J].Environ,Health Perspect,2006,114(8):1287-1292.
[29] MAZAHERI M,RECHE C,RIVAS I,et al.Variability in exposure to ambient ultrafine particles in urban schools: comparative assessment between Australia and Spain[J]. Environment International,2016,88(3):142-149.
[30] ADRIAN B.Gardens that take care of us[J].The Lancet Neurology,2014,13(5):447-448.
[31] DUNN W,MYLES B S,ORR S.Sensory processing issues associated with Asperger syndrome:a preliminary investigation[J].American Journal of Occupational Therapy,2002,56(1): 97-102.
[32] 李恒威,徐怡.論威廉·詹姆斯的意識研究[J].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4,44(4):33-34.
[33] 矯明陽.游人對帶狀公園植物景觀感知和評價的研究[D].北京:北京林業(yè)大學,2013.
[34] SURIS A,LIND L,EMMETT G,et al.Measures of aggressive behavior:overview of clinical and research instruments[J]. Aggressive and Violent Behavior,2004,9(2):165-227.
[35] GREITEMEYER T,OSSWALD S.Effects of prosocial video games on prosocial behavior[J].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2010,98(2):211-221.
[36] SCHMIERBACH M.“Killing Spree”:exploring the connection between competitive game play and aggressive cognition[J]. Communic Res,2010,37(1):256-274.
[37] 朱輝,朱建軍.生態(tài)療法與生態(tài)療法系統(tǒng)模型[J].心理技術與應用,2016,4(6):376-382.
[38] STEENSEL F V,BOGELSS,PERRIN S.Anxiety disorder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with autistic spectrum disorders:ametaanalysis[J].Clinical Child and Family Psychology Review,2011,14(10):302-317.
[39] 李霞.園林植物色彩對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影響[D].北京:北京林業(yè)大學,2012.
[40] 蔡雄彬,謝宗添,林萍,等.對城市公園植物景觀緩解焦慮情緒的初步研究[J].廣東園林,2012,34(2):65-67.
[41] SCHROEDER HW,ORLAND B.Viewer preference for spatial arrangement of park trees:an application of video-imaging technology[J].Environmental Management,1993,18(1):119-128.
[42] 西藤聖二,大門弘典,田中正吾.閃光刺激の色の交替がα波の応答に及ぼす影響について(非線形問題)[J].電子情報通信學會論文誌,2005,88(4):480-489.
[43] 桑婷婷.丁香酚通過嗅覺通路對自閉癥鼠學習記憶及海馬區(qū)5羥色胺表達的影響[D].合肥:安徽醫(yī)科大學,2015.
[44] 趙瑞祥.空氣負離子療法在療養(yǎng)醫(yī)學中的應用[J].中國療養(yǎng)醫(yī)學,2002,11(2):5-7.
[45] BECKER K G.Autism,asthma,inflammation,and the hygiene hypothesis[J].Med Hypotheses,2007,69(4):731-740.
[46] CROONENBERGHS J,BOSMANS E,DEBOUTTE D,et al. Activation of the inflammatory response system in autism[J]. Neuropsychobiology,2002,45(1):1-6.
[47] OWENS S E,SUMMAR M L,RYCKMAN K K,et al.Lack of association between autism and four heavymetal regulatory genes[J].Neurotoxicology,2011,32(6):769-775.
[48] KEMPURAJD,ASADI S,ZHANG B,et al.Mercury induces inflammatory mediator release from human mast cells[J]. Neuroinflammation,2010,7(1):20.
(責任編輯 何曉琦)
On Ecological,Sociological,and Physiological M echanism s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 in the Treatment and Rehabilitation of Children w ith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ZHAO Fei-yi1,ZHANG Zhe-yuan2,HAN Ci3,XIA Xiao-jie3,XU Hong1
(1.ShanghaiMunicipal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ffiliated to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0071,P.R.China;2.Haiyan People's Hospital Affiliated to Zhejiang Medical College,314300,P.R.China;3.Faculty of Education,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062,P.R.China)
As a cross discipline of agroforestry and medicine,horticultural therapy has been proved to be effective in the treatment and rehabilitation of children with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without any side effects.Western developed countries have paid close attentions to horticultural therapy and have already formed relatively perfect treatment standards and system of it.Very few domestic experiments and clinical reports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 can be found,and it is mainly focused on design and plan of healing garden,less concerned aboutother forms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in otherwords,the scope of the study is relatively narrow.The rehabilitation mechanism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 is mostly focused on psychology and landscape architecture design.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ology,ecology and physiology,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ehabilitationmechanism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What isworthmentioning is thatforest therapy in domestic research rarely involved,and is often integrated into the environmental health sciences.However,in fact,from the view of treatmentmethods and effectmechanisms,forest therapy should belong to the category of generalized horticultural therapy,thus it is also discussed in this paper. Analyzing the various forms and multiple mechanisms of horticultural therapy in the treatment and rehabilitation of children with ASD,provides amore complete theoretical basis,aiming at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domestic horticultural therapy and relevant clinical researches and applications.
horticultural therapy;forest therapy;autism spectrum disorder;rehabilitation
DOROVA A,ASAKAWA S,AIKOH T.P
for and attitudes towards street flowers and trees in Sapporo,Japan[J]. Landscape&Urban Planning,2004,69(4):403-416.
S6-3
A
1671-6116(2016)-03-0013-08
10.13931/j.cnki.bjfuss.2016005
2016-01-20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81102729,81473594)、國家“十一五”科技支撐計劃項目(2007BAI10B01-027)、上海市衛(wèi)生局中醫(yī)藥科研基金資助項目(20134358)。
趙非一,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精神類疾病的作業(yè)療法、自然療法。Email:little_painter@126.com 地址:200071上海市芷江中路274號上海市中醫(yī)醫(yī)院。
責任作者:許紅,主任醫(yī)師。主要研究方向:精神類疾病的中醫(yī)藥療法。Email:0449@szy.sh.cn 地址:200071上海市芷江中路274號上海市中醫(yī)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