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利

一、熱點聚焦

2016年7月13日下午，21世紀教育研究院在北京召開“基礎教育學制改革研討會”，與會教育專家一致對作家莫言在今年“兩會”上提出的“縮短基礎教育學制”表示反對。他們承認莫言做過調研，但認為莫言的觀點缺乏理論支撐與科學依據(jù)。（2016年7月15日澎湃新聞網(wǎng)）

二、素材掃描

No.1 莫言提議縮短學制

諾貝爾文學獲獎得者莫言對中小學學制問題一直比較關注。在做了一定的調查后，他認為“學生培養(yǎng)年限長會影響他們成才后為社會做貢獻的年限以及生活幸福指數(shù)”，一定程度上還影響了我國的人才培養(yǎng)效率。2016年“兩會”期間，帶著這一觀點和質疑的莫言以全國政協(xié)委員的身份綜合學習效率和學生年齡層面的問題，提議將12年學制改成10年一貫制，取消小升初、中考，10年后參加升學考試，根據(jù)意愿和成績進行分流，一部分升入大學，一部分升入兩年制高職院校，并取消大學等級。他說高三、初三就是復習應考，學制長就是浪費時間，小學5年就可完成。他的建議得到了眾多網(wǎng)友支持。

【考場速用】巴爾扎克說：“打開一切科學的鑰匙毫無異議的是問號?！备矣谫|疑是邁向哲理和科學的第一步。著名作家、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沒有在急功近利的應試教育環(huán)境里保持沉默，能夠直“言”進諫，“將12年學制改成10年一貫制”，強烈表達了深入進行教育改革的訴求，體現(xiàn)了一個政協(xié)委員的責任感和一個普通公民的國家主人翁意識。

適用話題 應試教育；減負；責任；眼光；實事求是；改革創(chuàng)新；敢于質疑

No.2 專家拍磚現(xiàn)場

與會專家認為，基礎教育學制12年，這是世界通行的基礎教育學制，是培育一個孩子身心成熟的必要時間。學制長短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劃分學段、如何銜接各學段。莫言此言缺乏理論支撐與科學依據(jù)。

附與會專家拍磚錄：

原北師大附屬實驗中學校長，現(xiàn)中國教育學會高中教育專業(yè)委員會名譽理事長王本中：一年高考復習，一年中考復習，說這都是浪費時間，10年就可以學完。應試教育有兩個關鍵詞：“高厲害”“強選拔”，其實不管是改成10年，9年、8年也好，哪怕你改成6年，也會有兩年照樣是復習應試。莫言無知無畏，敢說，但其實不懂教育。

北京海淀區(qū)教育科學研究院院長吳穎惠：12年的基礎教育階段，是慢成長的過程，是讓孩子成人的過程，而不是成才的過程。如果在未成年人心理尚不成熟時，就把他們拋向社會鍛煉游泳，這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考場速用】教育改革要尊重教育規(guī)律，不能盲目行事或急于求成。施行十二年學制，是根據(jù)我國孩子的發(fā)育特點與國家的現(xiàn)實條件決定的，具有科學性與普適性，不能因為個別人或一些人的提議就盲目修改，只要中考、高考人才選拔的底色不變，即便學制縮短，學校依然會拿出時間鞏固、復習、沖刺，到頭來，不過是把細嚼慢咽變成狼吞虎咽罷了。

適用話題 尊重規(guī)律；夯實基礎；質變與量變；成才與成人；內(nèi)行與外行

No.3 專家拍磚“拍”出了啥

1.拍出了應試教育的“深點”

縮短學制的建議能得到網(wǎng)友支持的主要原因，一是滿足了“快出人才”、早上大學的功利教育需求；二是在應試教育制度之下，基礎教育學10年和學12年一樣；而與會專家在探討學制改革、駁斥“縮短學制”問題時，也沒有觸碰應試教育改革這一本源性問題。在根深蒂固的應試教育框架之下，討論“縮短學制”沒有多大意義。（李記《錢江晚報》）

2.拍出了教育界的“痛點”

莫言作為政協(xié)委員有義務提案，一般的公眾同樣可以對很多話題提出自己的建議，尤其是教育等幾乎牽涉社會所有成員的共性話題，動輒對建議進行知識上的嘲諷，圈占一塊領域自筑高墻，成為只允許少數(shù)專家參與的自留地，進行話題壟斷，霸占話語權，恐怕不是嚴肅討論的態(tài)度。（閑散一石 新華網(wǎng)博客雜談）

3.拍出了教育改革的“引點”

真理越辯越明，道理越講越清。教育要實現(xiàn)真正的改革就必須在以人為本的前提下，本著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進行社會性大討論，明確方向。從這個角度上說，不管是專家們還是莫言們，都應該拿出更大的勇氣來，“有知有畏”而又開誠布公地進行辯論，探出改革的真路子來。（筆者觀點）

【考場速用】一個民族的崛起和中興，一個國家的繁榮和強大，需要的是無數(shù)的創(chuàng)新人才，而不是一個個應試教育下的產(chǎn)分機器，除了“縮短學制”能否最終施行，地方政府及各部門、學校能否正確對待“政績觀”，把應考的動力從家長、學校及社會的期盼，轉為學生個體的內(nèi)生動力，實現(xiàn)學生自我的全面發(fā)展也是這個問題的關鍵所在。

適用話題 追求；敬畏；勇氣；話語權；以人為本；放低姿態(tài)；舊與新

三、觀點熱議

《光明日報》王子墨：冠以“無知”恐怕是武斷的，提建議的人未必不知道中高考的“指揮棒”定位，也未必不知道在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對考試機制做出大幅度修改，而是選擇了“曲線路徑”，通過對學制的討論，表達對應試教育的焦慮。

《揚子晚報》時評：正所謂：莫言卻犯“何罪”，竟遭專家“包圍”？提議縮短學制，如何無知無畏？專家倡導教改，為何問題成堆？關心教育發(fā)展，他人不許插嘴？

媒體人、教授熊丙奇：這只是從知識教育角度來看學生的學習和成長，而除了知識教育，對于學生還有更重要的人格教育、生命教育、生活教育、心理教育，這是急不得的。我國基礎教育最根本的問題就是教育嚴重功利化和應試化。

“意林作文”微信公眾號（ID：zuowensucai）粉絲精選留言：

@T.Swift：中國的教育要想跟上國際的潮流，就必須改革教育。在維持中國傳統(tǒng)文化教育的同時，我們是否要在中小學的教育方面增強人文方面知識的了解？中國五千年的歷史卻敗給了短短兩百年的美國，這到底是為什么？從這方面來看，“不懂教育”的莫言則更具備思想得多。

@青草：高中可以長一些，作為一名剛畢業(yè)的高中畢業(yè)生，居然對高中沒有多少記憶，高中4年真的可以考慮，這樣壓力也會減輕，學到的應該不只是知識，還有心智。

【考場速用】相較于教育的專家們而言，莫言確是局外人，但是很多時候越是置身局外，看到的問題就越清晰，審視的事物就越客觀。莫言從一個家長的角度，從一個普通公民的角度，感觸到了中國當下教育的學制過長對孩子成長和貢獻社會的不利問題，從而提出自己個性化的建議，而這是很多高高在上的“當局者”很難感觸到的問題。

適用話題 包容；尊重；影響力；當局者迷；全面發(fā)展；教育改革

四、他山之石

英國：英國從小學到高中畢業(yè)通常是13年學制，根據(jù)對不同年齡段學生所應學習知識的預期，英國又把5～18歲學生的教育分成了5個階段，課堂不同于中國的以教師為中心、學生的課業(yè)負擔重的情形，而是以學生為中心，自由度很高。每個關鍵階段的學習結束，也都有評估。中學畢業(yè)后，英國為受完義務教育而不能升學者提供免費的繼續(xù)教育。

德國：德國的中學教育體系為12至13年義務教育，學生進入中學學習無級進行統(tǒng)一考試，依據(jù)小學（包括定向階段）的成績、教師的鑒定和家長的意見，決定學生升入哪一類中學學習。

美國：K-12教育是美國基礎教育的統(tǒng)稱?！癒-12”中的“K”代表Kindergarten（幼兒園），“12”代表12年級（相當于我國的高三）?！癒-12”是指從幼兒園到12年級的教育，因此也被國際上用作對基礎教育階段的通稱。美國從學前教育到中等教育都屬于義務教育階段，但年限不同，一般為九年，少數(shù)州為十二年，非常注重學生的個性發(fā)展。美國中學的形式主要是綜合中學。高中則一般分三種：普通科、學術科、職業(yè)科。普通科是為學生提供普通教育；學術科是為升入高等學校做準備；職業(yè)科是提供職業(yè)知識和技能。

【考場速用】不同國家因情況而異，教育學制和評價體系也不盡相同，像英、德、美等國在教育學制方面的銜接聯(lián)系工作做得較為出色，他們盡量降低門檻或不設門檻，讓學生自然而輕松地進入高一級學習階段。這些都是值得我們參考的。

適用話題 借鑒；成才途徑；因地制宜；成人與成才；選拔機制

五、時文凝眸

莫言對學制改革的建言并非全是“胡說”

□劉天放

今年的“兩會”上，身為全國政協(xié)委員的莫言就曾建言將12年義務教育改成10年，并取消小升初、中考，取消大學等級等，被不少人認為是“有可能改變你一生”的提案，從而引發(fā)熱烈討論。雖然前不久21世紀教育研究院在京召開的“基礎教育學制改革研討會”上教育專家們對此提議表示一致反對，但仔細分析后發(fā)現(xiàn)，莫言對教育的建言并非全是“胡說”。

想想12年基礎教育真是有些過長，縮短學制就有可能減輕中小學生的身心負擔。學制過長難免會導致教育效率低下，效果遲緩。誠如一些人所言，小學一年級基本是重復幼教階段的內(nèi)容；初二和高二已基本學完所有課程；初三和高三幾乎全是在強化復習應試。而縮短學制，這些時間都可以省下來?？s短學制，能使年輕人早點走進社會，社會教育才是更關鍵的教育——繼續(xù)教育怎么強調都不過分。

是的，莫言不是教育家，只是作家，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對教育就沒有發(fā)言權。也許，從另一個角度看，即從作家、社會學家的角度看待教育，能更有新意、創(chuàng)意，更能夠看清問題。而哪怕縮短學制目前并不可行，但就莫言的建言中關于取消中考、取消大學等級，民眾的呼聲不是一直很高嗎？而取消大學等級，不正是被莫言言中了嗎？剛剛取消了985和211，用“雙一流”取代，不就是在走莫言的路子嗎？

太長的基礎教育也許會降低工作后的學習邊際收益，或許，教育改革不在縮短學制，而是就目前的學習內(nèi)容刪繁就簡，需要在評價制度、教學計劃、課程設置等方面深化改革，但莫言的建言不能被一棍子打死，雖然全世界199個樣本國家，各國基礎教育年限從10年到14年不等，10年學制的只有10個，僅占5%，但還是存在縮短學制的事實存在。縮短學制與否的確需要深入調研和探討，如此才有科學依據(jù)，但改革不能停。公民的基礎教育受法律保護，縮短學制是否行得通，至少可以先搞幾個試點，然后再去評判。

劉天放，媒體特約評論員。版面有限，刊登的僅是一家觀點，欲看更多不同觀點請關注“意林作文”微信公眾號（ID：zuowensucai），回復“莫言”即可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