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小瓊
周陽春
文/鄭小瓊
夢的世界里她站在碼頭上
卻沒有船只或者考試尚未完成
時間已到更多時候是次品空曠而荒涼
半夜山中剩下孤獨的她無所依靠
她跟我說尖叫時夢的場景燈光
照亮她尖叫過后的臉放松而舒展
沒有白天的沉默與緊張在夢中
她遇到曠野需要叫喊她害怕
她叫喊……醒來面對十二人
局促的宿舍工友們莫名的詫異
她向她們表示歉意她說她身體里
潛藏一個魔鬼白天安靜地蜷伏
夜晚跑出來折磨她她身體還不習(xí)慣
電子廠每天十二小時的勞動累
成為她唯一表達的詞流水線上
她的身體生硬而笨拙關(guān)節(jié)在疼痛
剩下手指像機械一樣重復(fù)背部
腿部腰部她已無法控制莫名的痛
像石頭壓著她的身體她需要從身體
抽出一片曠野讓她叫喊有一頭野獸
從她的睡眠中跑出這個十七歲的湖南女孩
尖叫像石頭壓抑著她睡眠中
流動在血管深處的尖叫會迸發(fā)
打破整個宿舍在她喘息與尖叫間
失眠的我感受到一個沉默的女工
身體飽含的壓抑她的尖叫穿越
這個局促的工業(yè)時代像一聲吶喊
也像在血管里涌動的被潛伏的物質(zhì)
我們還在抱怨她的尖叫打破了我們的
美夢她單純的身體與茫然的眼里
她夢里的尖叫成為工業(yè)時代的身體里
緩慢的痛楚正在積聚迸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