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澤土

和青春期的女兒結(jié)成“同盟軍”

□ 大澤土

女兒就是我這輩子最溫暖的“小棉襖”，我又怎能不和她步調(diào)一致呢？

前陣子，遇到年齡與我相仿的要好女友，她們總會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哎，有個青春期的女兒，真不省心?！鄙踔粒恍盁嵝哪c”的姐們兒會直接拍著我的肩膀說：“做青春期孩子的媽啊，得悠著點！”幾句話，說得我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等回到家里對著一向中規(guī)中矩的女兒從頭看到腳，也沒發(fā)現(xiàn)她長出什么“三頭六臂”??！

然而，我還是高興過早了。一個月之后，一場風(fēng)暴在我們母女之間上演了——

“媽，今天下午你得陪著我去醫(yī)院，把這些惱人的小痘痘‘K掉’。你看，丑死了，煩死了！”鏡子前的女兒一邊探著頭照著，一邊扯著嗓門喊著。面對女兒這種陣勢，我自然是一百個不同意，隨口反擊道：“幾粒小痘痘，有什么大不了的？別在沒用的瑣事上瞎動心思，有本事用到學(xué)習(xí)上去！”“不成不成，為這個我都學(xué)不下去了，今天下午我都跟班主任請好假了?！迸畠赫f得輕描淡寫。呵呵，翅膀硬了啊，竟然敢自作主張請假了！怒氣在我的心頭不斷地向上涌，于是狠狠地數(shù)落起女兒來：“你也太膽大妄為了吧，在學(xué)習(xí)這么緊張的節(jié)骨眼兒上，竟然為了臭美請假，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想讓我陪你去，沒門！”說完，我拎起包出了門，但心里還是放心不下，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下，恰巧給女兒一個自我反思的機會，說不定這會兒她自己想通了，正向?qū)W?？癖寄兀?/p>

依靠著心里唯一的這點幻想，總算心不在焉地挨到了下班的時間，便馬不停蹄地返回家?？僧斘掖蜷_家門的那一刻，頓時整個人傻在了那里。女兒正斜躺在沙發(fā)上聽歌呢，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似乎是在向我示威，讓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把如此散漫的女兒與刻苦奮戰(zhàn)的初三學(xué)生聯(lián)系起來?？涩F(xiàn)實就赤裸裸地存在著，我再也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氣憤，厲聲訓(xùn)斥。面對我雨點般的訓(xùn)斥，女兒卻表現(xiàn)得無動于衷，冷冷地站在那里，沒有反抗，沒有力爭，但眼神中還是透出了幾絲不忿。

就這樣，我們母女之間的“死磕”開始了。她把自己關(guān)在小房間里，不吃不喝也不嚷。我悶了一肚子氣窩在床上看電視，可眼前晃動的全是女兒面無表情的臉。

不知什么時候，我迷迷糊糊地剛進入夢鄉(xiāng)，就聽到女兒房間里傳出了尖叫聲。我匆忙起身去看，只見血正順著女兒的臉頰向下流。這下我徹底嚇懵了，即使是反抗，這臭丫頭也不能想出“毀容”的“損招”吧！“來，快來！老媽房間里有棉簽。”說著，我便把女兒拖進了自己的房間，拿起棉簽，小心翼翼地為她清理起臉上的血漬來?？粗荒樛纯嗟呐畠?，我心疼得眼淚也“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好了，老媽，沒關(guān)系的。以后，我再也不做這類傻事了，我保證，再也不摳這些小痘痘了?！迸畠簽榱瞬┪乙恍?，一邊舉著右手，一邊信誓旦旦地保證。“是啊，如果你真成了丑八怪，老媽身邊的‘陪護公主’就該另尋其人了。”我也幽默地回了一句。

“老媽，那今天本‘公主’就陪您就寢了，也算我誠懇地道歉吧?！闭f著，女兒就歪倒身子，在我的旁邊躺下了。

一陣歡悅而又短暫的交流過后，女兒就入睡了。望著身邊熟睡的女兒，我內(nèi)心的漣漪層層蕩漾開來。

自從女兒出生的那天起，就成了我身邊形影不離的“小棉襖”。由于丈夫在外地工作，因此大多數(shù)的日子都是我們母女相依相偎。記得我30歲生日那天，才3歲半的她竟然用彩紙折成了一朵玫瑰花，像變魔術(shù)似的遞到我面前，還一字一頓地說：“媽媽，生日快樂?！边€記得，在我生病的日子里，她竟然學(xué)會了用電飯鍋煲湯，用勺子攪涼送至我的嘴邊。平常的日子里，她還會悄悄地給外地的老爸打電話，特別囑咐粗枝大葉的老爸及時給家里打電話，給辛勞的老媽捎去“蜜話”。

點點滴滴溫馨的細節(jié)彌漫在心頭時，我不禁對身邊嬌美如花的女兒憐惜起來。自小，白皮膚大眼睛的女兒賺足了鄰里好友的夸贊，可如今怎能看著這些“小痘痘”在女兒臉上如此肆無忌憚呢？不行不行，我真得陪同女兒去皮膚科走一趟。

轉(zhuǎn)眼就到了周末，女兒還在床上瞇著惺忪的睡眼犯困，我俯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她立馬鯉魚打挺般地快速起床，接著我們就向醫(yī)院出發(fā)了。掛號、就診、拿藥……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回家的路上，我們母女倆興致勃勃地攀談起來。

“明白了吧？這些痘痘就是青春期成長的見證，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只要放松心情，再涂上這些藥膏，很快就會消失的?！蔽覈诟琅畠旱?。

“媽媽，剛才醫(yī)生說，煩躁的情緒、郁悶的心情都會令這些痘痘加速成長，是嗎？”看來，女兒對醫(yī)生的話有些憂心忡忡。

“那當然了，保持平和的心境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你們這些中學(xué)生，學(xué)習(xí)的壓力、生活的瑣事都不少，不過一定得注意自我調(diào)節(jié)喲！”女兒聽了我的這番話，鄭重地點了點頭。

大約是四天后的早晨，鏡子前的女兒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霸趺戳耍€是為頑固的痘痘而揪心嗎？”我的話又一下說到了女兒的心坎上。

“老媽，是不是有心事，痘痘就專門和我作對??？”女兒緊咬著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口的。

要在以前的日子，我百分百埋怨女兒瞎動心思，而這會兒，我徹底想通了：女兒就是我這輩子最溫暖的“小棉襖”，我又怎能不和她步調(diào)一致呢？

“傻丫頭，有心事就和老媽講?！贝蟾攀且娢颐嫔珳睾汀⒄Z調(diào)委婉，女兒稍停片刻，便“抖籮筐”般地訴起了心事：近段時間，班里高高大大的體育委員對女兒“有了意思”，時不時地給女兒幫個小忙，比如調(diào)座位時幫助女兒整理書桌，做值日時幫助女兒提水等，看似是區(qū)區(qū)小事，卻攪得女兒心里起伏不定的，一連幾日都坐立不安。

“呵呵，丫頭長大了。”聽完女兒的敘述，我爽朗地笑了。這下，更讓女兒摸不著頭腦了，她一臉的驚奇，隨后高呼起來：“老媽，理解萬歲！”

“瞧這個，先來分享老媽的秘密?！蔽掖蜷_了相冊，指著一張發(fā)黃的照片給女兒看，“這個就是媽媽的初中畢業(yè)照。看這個白白凈凈的男孩，當初就和媽媽非常要好，但我們只在學(xué)習(xí)和生活中互幫互助，屬于同學(xué)間的正常交往，至今他依然是媽媽要好的朋友，還是你爸爸的好哥們兒呢！”女兒認認真真地聽著，仔仔細細地看著，對這張舊照片格外感興趣。

忽然，女兒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地尖叫道：“老媽，這個不會是常來我家做客的劉叔叔吧！”“恭喜你，答對了！”接著，傳來我們母女的一陣歡呼。

“女兒，你要相信，男生和女生間也有純潔的友誼啊！只要把握好自己，跟異性同學(xué)正常友好地相處，又有何煩惱呢？”“謝謝老媽，您都現(xiàn)身說法了，我當然要向您學(xué)習(xí)，我相信只要自己做得對、立得正，就不怕別人的議論?！?/p>

說著，女兒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了久違的笑容。我堅信，她那顆懵懂的青春之心已經(jīng)釋懷了……

（責(zé)編 李亞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