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今

在古巴，還有一些20世紀30年代或20世紀40年代生產的車子，若無其事地在大街小巷行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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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古巴稱為“露天的汽車博物館”，這話，實在是太絕、太妙、太貼切了！

抵達哈瓦那的第一天，坐計程車，嘿，我只能用“大、老、舊、破”四個字來形容這輛車子。開動時，噪音很大，車門搖搖欲墜，車窗裂痕處處，宛若結了蜘蛛網，我甚至擔心，用力頓一頓腳，踏板便會應聲落地。忍不住問司機：“喂，你這車子，用了幾年了？”沒想到他竟一臉得意地應道：“車子是1954年出廠的?！碧煅?，車齡居然高達50多年！后來才知道，在古巴，還有一些20世紀30年代或20世紀40年代生產的車子，若無其事地在大街小巷行駛著。我所乘坐的這輛50余年的車子，當然還算“年輕”啦！

長達半世紀而現(xiàn)在依然持續(xù)的經濟制裁，讓古巴一直苦苦地在貧困線上掙扎。坦白說吧，就算政府允許人民自由買車，月薪不足20美金的一般民眾也絕對沒有買車的能力。

特殊的國情，造就了古巴獨一無二的特殊“街景”。

滿街滿巷都是可以送進博物館展覽的老爺車，同一家人，一輛汽車用了幾代還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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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說許多老爺車仍然保留著原來的機件，真是不可思議的耐用?。‘斎?，有些車子原已“壽終正寢”，可是，車主想方設法以別的機件取代原件，居然也能“起死回生”，成了會移動的老古董！

老車多、行駛慢，在古巴首都哈瓦那，交通事故少之又少，高度安全！

有些車主，為茍延殘喘的車子噴上驚人絢麗的色彩，繪上夸張的圖案，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皺皮鶴發(fā)的老嫗，穿上五彩華裳，招搖過市?？丛谘劾?，既有引人發(fā)噱的滑稽，也有讓人唏噓的惆悵。

老爺車，為古巴的攝影家和畫家提供了用之不竭的素材。書店里出售的明信片，許多以老爺車為內容；在哈瓦那的中央集市，有個攤子，出售畫家寄賣的畫作，畫作素材清一色全都是老爺車！

老爺車，已經成為古巴的一大“標志”了。

對于古巴人來說，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仍然發(fā)揮著實際用途的老爺車，是具有多重意義的。古巴人對它，愛恨交織。

一方面，它是過去光輝燦爛歷史的明證，也是老一輩人緬懷昔日奢華生活的依據(jù)。一部部老爺車，深藏不露地載著一則則染著滄桑的動人故事，這些故事，正是老者記憶里的瑰寶。

另一方面，老爺車也充分地反映了目前古巴人認命的心態(tài)，體現(xiàn)了他們樂觀的天性。無法買新車嗎？沒關系，就無限期地延長老車的壽命吧，反正“窮則變，變則通”嘛！

這晚，到歌劇院去，在路旁截停了一輛計程車，是一部超大、超長的老爺車。坐進這部“嘎吱嘎吱”地發(fā)著噪音的老爺車里，我好像墜入了古老的時光隧道中……

杜勇摘自四川人民出版社《一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