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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踏實(shí)肯學(xué)我就教

盛錫福皮帽制作技藝第四代傳人陳江山

與陳江山師傅的第一次見面，是從他的工作室開始的。工作室設(shè)在一個簡潔而溫馨的四合院內(nèi)，當(dāng)記者推門走進(jìn)工作室時，儼然進(jìn)入了一個帽子王國。工作室面積不算大，正在晾曬的皮料、拼好的半成品、“生胎”和“熟胎”……堆放在四下，雜而不亂。眼前，數(shù)十張家養(yǎng)水貂的毛皮正鋪在桌上，只見陳江山來回?fù)崦?、輕輕吹氣，再拿到眼前仔細(xì)比對，迅速地調(diào)整毛皮的排列順序、兩兩配對，陳江山告訴記者這就是制作皮帽的第一步——配皮。

48歲的陳江山光頭圓臉，一身休閑裝扮，看上去像個急脾氣?！案闪?0年皮帽子這行，再急的脾氣也早就磨沒了?！标惤叫ζ饋砗芎蜕?。作為北京帽業(yè)老字號盛錫福皮帽制作技藝的第四代傳承人，細(xì)致和耐心早就成為了他的工作習(xí)慣。

1985年，18歲的陳江山作為學(xué)徒進(jìn)入盛錫福，師從第三代皮帽制作技藝傳承人——李金善。手在毛皮上滑動的速度、力度，抖動毛皮時的動作……師父的指點(diǎn)，陳江山過目不忘。從師父身上，陳江山看到了堅(jiān)守產(chǎn)品品質(zhì)所需要的耐心和韌勁兒。30年的光陰，陳江山早已從學(xué)徒成長為盛錫福當(dāng)家的大師傅。在他的眼中，盛錫福做皮帽的工藝，真可謂是精工細(xì)作。

陳江山告訴記者，做頂皮帽看似簡單，但在盛錫福，那也是要經(jīng)過幾十道工序處理的。從皮毛裁制開始，道道工序都有講究：配活兒要求毛的長短粗細(xì)密度倒向要一致，裁制皮毛時人字刀、月牙刀、梯子刀、弧形刀、魚鱗刀等種種刀法要靈活應(yīng)用，縫制時要頂子圓、吃頭均、縫頭勻，蒙皮面要縫對縫、十字平，勾扇、翻帽、串口等工序的要求也不一而足。這其中，用水貂尾巴配皮是難度最高的，這也是陳江山的拿手絕活兒。

做一頂帽子需要八九個貂尾并排拼接，但看上去要像一張皮子。五十多張貂尾皮毛平鋪在桌上，難以區(qū)別。陳江山能在三分鐘內(nèi)將毛皮按顏色深淺排列開。用雙手分別撫摸兩張毛皮、輕輕吹氣，絨毛的疏密、“針兒”的軟硬和長短，陳江山立馬就能分辨出來?！搬槂骸保褪酋跗ど系拈L毛，相比絨毛色澤亮、硬度大?！皫煾的菚撼３８嬲]我，帽不差分，衣不差寸。做帽子要特別嚴(yán)謹(jǐn)，差一丁點(diǎn)都會影響整體效果，我也是這么要求徒弟的?！?/p>

與毛皮打交道三十年，讓陳江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有一年“3·15”，陳江山代表盛錫福為消費(fèi)者講解毛皮真假鑒別。一個消費(fèi)者拿著自己的貂皮大衣讓他鑒定。“這不是貂皮，是兔皮。”只用了幾秒鐘，陳江山就給出判斷?！昂谏侨旧先サ?。兔皮絨毛小，‘針兒’還特別長，而貂皮恰恰相反。”

由于毛皮具有很強(qiáng)的伸縮性，拼接好的帽子雛形都是卷縮褶皺的，為了把毛皮充分舒展開，讓帽子平整，釘皮的過程不可或缺。只見，陳江山將皮毛刷上清水，用扇面錛刀在卷縮的毛皮上反復(fù)推。力道必須適中，既不破壞毛皮質(zhì)地，又能將毛皮推平舒展，原本只有40厘米的帽圍，不出半小時，就被陳江山舒展至60厘米，且充分定型、不會回縮。完成了配皮、釘皮，才只是制作一頂皮帽的開始，有時還得忍受皮肉之苦。陳江山雙手的食指上布滿了小紅點(diǎn)兒，都是扎出來的針眼兒。為了把毛皮中的雜草、樹枝都清出來，陳江山用十幾根縫衣針自制了一把“針篦子”，用它梳理毛皮，常常扎傷手指?！斑@點(diǎn)小傷不算什么。做出的帽子不完美，那才是大傷?！?/p>

對于陳江山來說，吃苦真不算什么，作為百年老店，傳承人難尋可是一件大事。前不久，一個跟了陳江山兩年多的徒弟辭職了。“成天跟臟臭的皮毛打交道，女孩子多半嫌臟，不愿意干，男孩子又難坐得住。曾經(jīng)有碩士來應(yīng)聘，但嫌收入低離開了?！闭f起這些陳江山也頗為無奈?！耙苍S，用高工資可以吸引年輕人來學(xué)，但百年老店的傳承，需要真心喜歡這門手藝的人，奔著高薪來是干不長的?！睙釔巯矚g、肯吃苦，是陳江山選徒弟的首要條件。

記者了解到，要掌握制作皮帽子的全部手藝，需要3 到5年才能出師。另外，這項(xiàng)工作需要悟性和耐心，這也讓很多年輕人望而卻步?！捌鋵?shí)，只要孩子有心學(xué)，哪怕你是一張‘白紙’，我都一定盡心盡力地去教。最主要的是他是真正地愛干這行兒。”陳江山說，“盛錫福的身手不能丟、盛錫福的名號也不能丟，盛錫福的品牌和技藝，必須世代傳承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