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白邦瑞在最新出版的《百年馬拉松》(The Hundred-Year Marathon)一書中聳人聽聞地將中國已故領(lǐng)導人鄧小平提出的戰(zhàn)略方針“韜光養(yǎng)晦”硬說成“臥薪嘗膽”的論調(diào)引發(fā)了不小的轟動。作者認為這一論調(diào)實質(zhì)為作者作為翻譯主體即譯者發(fā)揮其主觀的政治能動性使然。翻譯的主體即譯者是決定“翻譯的政治”的關(guān)鍵因素。翻譯主體的政治性是由翻譯主體的主、客觀因素造成的。史上由翻譯主體的主、客觀因素引發(fā)的翻譯的政治性影響是巨大的。
關(guān)鍵詞: 《百年馬拉松》 韜光養(yǎng)晦 臥薪嘗膽 翻譯主體 政治性
一、引言
2015年初,美國政府、五角大樓資深中國問題專家、“中國通”、翻譯家、年過七旬的白邦瑞(Michael Pillsbury)的名為《百年馬拉松》(The Hundred-Year Marathon)一書一經(jīng)出版,便在全球引起轟動。在該書中,白邦瑞將我國已故領(lǐng)導人鄧小平過去提出的“冷靜觀察、沉著應(yīng)對、穩(wěn)住陣腳、韜光養(yǎng)晦、絕不當頭、有所作為”戰(zhàn)略方針中的“韜光養(yǎng)晦”(to hide our capacity and bide our time)一語理解和表達為“臥薪嘗膽”(to nurse vengeance),并由此得出“我被耍了”、“中國的韜光養(yǎng)晦就是臥薪嘗膽”、“自1949年來,中國一直在實施欺騙戰(zhàn)略”、“中國自毛澤東時代就計劃開展一場以統(tǒng)治世界為終極目標的‘百年馬拉松”等聳人聽聞的結(jié)論①。“韜光養(yǎng)晦”一語本無貶義,語出《資治通鑒》,意為“隱藏才能,不使外露”,其核心要義是,不要鋒芒畢露,特別是自己有才能的時候,更不要太張揚自己的才能,即保持低調(diào)做人的態(tài)度②。正是基于新中國自1949年成立以來所經(jīng)歷的國際政治交往中的經(jīng)驗和教訓(特別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國曾一度不顧自身困難而為阿爾比利亞提供各種援助和支持,后因中國中斷了此種援助從而致后者對中國反目及后來很長時間兩國才恢復為正常的國家關(guān)系的事件最為典型),以及中國當時所處的國際國內(nèi)環(huán)境,鄧小平同志才在二十世紀九十年初提出了“韜光養(yǎng)晦”這一具有遠見卓識的戰(zhàn)略方針?!芭P薪嘗膽”與“韜光養(yǎng)晦”不同,其意為“刻苦自勵,志圖恢復之典”(夏征農(nóng),2006:1776)?!芭P薪嘗膽”與“忍辱負重”的意思倒有些相近,含有日后要報仇雪恨之意?!绊w光養(yǎng)晦”與“臥薪嘗膽”的區(qū)別在于前者強調(diào)不出頭,不露鋒芒,低調(diào)做人做事的思想,但并無報仇的心理,而后者強調(diào)的是暫時忍辱負重,以便日后報仇雪恨。白邦瑞將“韜光養(yǎng)晦”理解和翻譯為“臥薪嘗膽”,表面上是其作為“中國通”和中國問題專家“遲到的頓悟”,實則是其大腦中的“中國威脅論”和“中國陰謀論”的思想在作祟。在其看來,中國自1949年以來,一直在欺騙和忽悠美國,為的是到2049年后報復西方列強以雪恥中國的“百年屈辱史”。中國到2049年后真會報復美國和整個西方嗎?誰會信呢?說中國會為過去的屈辱而去報復美國和其他西方列強,那是白邦瑞的臆想,將“韜光養(yǎng)晦”硬說成“就是臥薪嘗膽”實質(zhì)上是白邦瑞作為翻譯主體所具有的政治性使然。
二、翻譯主體的政治性
關(guān)于“翻譯的政治”這一命題,古今中外皆有提及。在西方,“翻譯的政治”這一概念的出現(xiàn)最早可以追溯到文藝復興時期德國的宗教領(lǐng)袖馬丁·路德的《圣經(jīng)》翻譯,但沃特·溫特(Werner Winter)被認為才是首先正式提出這一命題的人,她在1961年發(fā)表了題為“作為政治行為的翻譯”(Translation as Political Action)一文,被視為是最早論及“翻譯的政治”的文章(朱耀先,2007:33)。此后,譯界熟知的西方翻譯學泰斗尤金·A·奈達(Eugene A.Nida)、勞倫斯·韋努蒂(Laurence Venuti)和近些年來活躍于西方翻譯學界的旅美華人劉禾女士等都從各個視角對此命題的研究加以延伸和拓展(費小平,2005:1-83)。與此同時,我國對“翻譯的政治”的研究并不落后,甚至要早些。從公元344年出生于我國新疆車庫的鳩摩羅什就主張對原作進行權(quán)力擺布、刪削以便“達旨”,公元600年出生的唐代譯經(jīng)大師玄奘主張“既須求真,又須喻俗”,采用靈活多變的策略將當時的天竺即今天的印度的佛經(jīng)先翻譯成梵文再翻譯成漢語;并稱清末翻譯“雙雄”的林紓通過“刪削改易”即以“自己的文學素養(yǎng),用來補有些原作的不足,使他的譯作竟勝過有些原作”和嚴復在翻譯中通過大量加注等方法將當時西方的政治、經(jīng)濟、考古、科技等先進知識引入中國,對其時中國的變革起到巨大作用到近代的魯迅、顧正坤及現(xiàn)代的許鈞和費小平等學者都對“翻譯的政治”有過獨到的認識與見解。但是對于何謂“翻譯的政治”,可謂見仁見智,有的將“翻譯的政治”定義為“文本作者和譯者在政治觀點和原則立場上的統(tǒng)一”,有的則把“翻譯的政治”單純地理解為“翻譯為政治服務(wù)”。以上關(guān)于“翻譯的政治”的定義和觀點要么過于狹隘、要么過于簡單。實際上,“翻譯的政治”這一命題涉及面甚廣,不但涉及翻譯的主體,還涉及翻譯的客體及時代的需求等。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截至目前,四川外國語大學的費小平博士對“翻譯的政治”定義較為全面,他認為“翻譯的政治”是“翻譯在兩種不同文化碰撞與交融過程中或隱或現(xiàn)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主觀因素涉及譯者的能力、身份、操縱策略與組織方式,客觀因素則是媒體、出版者、期刊等在內(nèi)的贊助人制度、作為成果的譯作以及暴力與挪用等層面”(費小平,2005:64)。不可否認,翻譯具有政治性,但在眾多決定“翻譯的政治”因素中,是什么東西在起決定作用呢?毫無疑問,翻譯的主體,即譯者才是關(guān)鍵。如果沒有了譯者,翻譯客體的價值將大打折扣,確切地說,沒有翻譯的主體即譯者,翻譯將不復存在,最主要的是“翻譯的政治”將無法實現(xiàn)。如果說“翻譯的政治”是由作為翻譯主體的主觀因素和翻譯客體的客觀因素決定的話,那么,“翻譯主體的政治性”這一命題也可以說是由翻譯主體即譯者的主、客觀因素促成的。正如田傳茂所指出的那樣:“翻譯主體(譯者)的翻譯活動總是在一定的政治環(huán)境中進行的……譯者固有的意識形態(tài)及價值觀念對翻譯主體的翻譯選擇、翻譯策略的確定以及具體詞語的選擇都具有重要的影響?!保ㄌ飩髅?,2006:128)。決定翻譯主體的政治性的客觀因素包括譯者業(yè)已具有的各種能力,包括對源語與原文、譯語的認知力、對原文所涉及的事實及作者意圖解讀、領(lǐng)會和甄別能力及雙語的轉(zhuǎn)換能力等,而決定翻譯主體的政治性的主觀因素則表現(xiàn)在具體的翻譯策略的取舍上。前者具有客觀性和必然性,而后者則具有主觀性和不確定性。史上不乏由翻譯主體的政治性所引發(fā)的翻譯案例。
三、翻譯主體的政治性舉隅
史上由翻譯主體即譯者的政治性所引發(fā)的、具有重大影響的翻譯實例不勝枚舉,有的是翻譯主體的無心之過,即翻譯主體的客觀因素造成的,而有的則是翻譯主體的主觀政治目的與動機使然。
(一)翻譯主體的客觀因素引發(fā)的翻譯的政治性實例
1.關(guān)注=concerned?
1999年10月25日,巴基斯坦前陸軍總參謀長穆沙拉夫發(fā)動政變,成立巴基斯坦國家安全委員會,并親自出任首席執(zhí)行官,有外國記者就此事詢問當時中國外部發(fā)言人的看法,該發(fā)言人的回答“中國對巴局勢十分 ?搖 關(guān)注 ?搖,正在進一步了解勢態(tài)發(fā)展。”被當場英譯為“China is very much ?搖 concerned ?搖about the developments in Pakistan and is watching closely for further information.”(原文和譯文中的下劃線為筆者所加,下同)。該答記者問令當時的巴基斯坦駐中國北京大使館官員感到不解。在他們看來,自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建交以來,無論是誰、以何種方式在巴基斯坦當政,中巴關(guān)系并未因此而受損和改變,因此,中國不應(yīng)對穆沙拉夫發(fā)動政變而上臺感到“擔憂”。原來,由于譯者客觀的語言能力所限(英語非其母語),缺乏對原文詞匯含義的正確甄別,誤將“關(guān)注”英譯為“concerned”,而“concerned”一詞并不完全等同于漢語中的“關(guān)注”二字,其更多的是表示“anxious or troubled”即“擔憂”之意。對本不該擔憂的事情而表示“擔憂”,從而招致當事國外交人員的不解就不足為怪。后來,有譯者建議將原話改譯為“China is watching closely the developments in Pakistan and is waiting for further information.”,從而將原譯者由于客觀上對原文詞匯含義缺乏準確的甄別和認知能力所引發(fā)的尷尬的翻譯的政治性影響給消除了。
2.POW=戰(zhàn)犯?
在1998年由美國牽頭對伊拉克發(fā)動的“沙漠之狐”軍事打擊行動和2001年對阿富汗發(fā)動的軍事打擊行動中,美軍在造成以上兩國重大人員、財產(chǎn)損失和破壞的同時,還俘虜了大量的伊拉克和阿富汗軍人和民眾,美國國內(nèi)的媒體對這些被俘人員統(tǒng)統(tǒng)冠之以“POW(prisoner of war)”的稱謂??梢哉f,“POW(prisoner of war)”這一術(shù)語的翻譯最能反映這兩場戰(zhàn)爭的政治性。遺憾的是,當時我駐外記者無意間站到了作為美國喉舌的新聞媒體人的立場上,人云亦云地將很多被美軍俘獲的伊拉克和阿富汗無辜民眾和軍人翻譯成“戰(zhàn)犯”,無辜受打擊國家的民眾竟然成了“戰(zhàn)犯”?這是哪門子道理?要知道,美國可是當年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加害方,而當時的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無辜民眾卻是戰(zhàn)爭的受害者和犧牲品。這兩場戰(zhàn)爭都是在沒有獲得聯(lián)合國授權(quán)情況下的單邊軍事行動,中國當時也是通過投棄權(quán)票委婉表示反對的。將受害國被俘民眾譯為“戰(zhàn)犯”于法、于理不通,與國際法不符,與中國的國際政治立場不符。后來的事實表明,先前關(guān)于時任伊拉克總統(tǒng)薩達姆隱藏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情報有誤,美國在伊拉克最終并未找到化學武器。所謂“戰(zhàn)犯”即發(fā)動戰(zhàn)爭的犯罪分子,“戰(zhàn)犯”是需承擔相應(yīng)的法律和道義責任的,這也是直至今日,還有日本政客妄圖否認日本存在“戰(zhàn)犯”的原因③。事實上,POW(prisoner of war)既可指“戰(zhàn)俘”,又可指“戰(zhàn)犯”,其具體含義要依原文所涉及的事實來定。顯然,正是當時中國駐外新聞記者客觀上沒有認知到美國新聞媒體上出現(xiàn)的POW(prisoner of war)一詞所蘊含的政治含義,從而人云亦云地將美國在“沙漠之狐”行動和阿富汗戰(zhàn)爭中抓獲的當事國無辜民眾翻譯成“戰(zhàn)犯”。依據(jù)事實,其時的POW(prisoner of war)應(yīng)該譯為中性傾向的“戰(zhàn)俘”一詞。
3.Stop lying=停止撒謊?
近些年來,達賴喇嘛屢屢到歐洲、日本、美國等地區(qū)和國家串訪,進行所謂的“誦經(jīng)祈福”,實為其罔顧事實、繼續(xù)污蔑中國政府、企圖將西藏分裂出中國的政治之旅。達賴喇嘛每到一處,便有很多海外華僑和了解事實真相的當?shù)孛癖姶虺鰧懹小癝top lying,Dalai Lama”的橫幅來對其表示歡迎。遺憾的是,有中國駐外媒體記者因自身的客觀原因,將“Stop lying,Dalai Lama”簡單地翻譯成“停止撒謊,達賴喇嘛”。采用“正說正譯”的翻譯方法是無法將達賴喇嘛自1959年從中國的西藏逃離出去后,一直在世界各地從事分裂中國、污蔑中國政府和人民的事實的?!巴V谷鲋e”這一譯文表述更多的暗示是“此時此刻正在撒謊”,但以往是否撒謊就不得而知了。如采用英漢翻譯中的“正說反譯法”將原英文文本翻譯成“不要再撒謊了,達賴喇嘛”則能準確地將達賴喇嘛多來來一直在世界各地污蔑說西藏沒有民主、沒有自由、藏民受到迫害等謊言準確地再現(xiàn)出來。任何到過西藏、有良知、不存偏見的人都不會否認包括藏民在內(nèi)的西藏人民如今享受著新中國成立前無法比擬的民主、自由與發(fā)展的事實。由于譯者不諳翻譯技巧這一客觀原因,從而使該譯文未能反映原文所蘊含的真實的政治含義,譯文所蘊含的政治含義隨之被淡化。
(二)翻譯主體的主觀因素引發(fā)的翻譯的政治性實例
1.分裂=separation還是secession?
為了遏制當時愈演愈烈的臺獨活動,為了實現(xiàn)祖國的完全統(tǒng)一,2005年3月14日,我國第十屆全國人大第三次會議表決并正式通過了《反分裂國家法》。該法雖為一部國內(nèi)法,卻具有重大的國際意義,如何將該法名稱翻譯成英文是對譯者的一大考驗?!胺至选倍质窃摲Q中的核心信息,也是翻譯中的難點。一說到“分裂”二字的英譯文,一般的譯者便會自然而然地想到使用separation一詞,但separation一詞雖也指“分裂”,但更多地指因“政治理念”方面的分歧而引發(fā)的“分裂”。臺灣問題的癥結(jié)在于美國的干預,如用該詞,便會授自我標榜“民主”、不樂見中國大陸“將社會主義制度強加于民主的”臺灣的美國以口實。令人服膺的是,該法的英譯者并未使用separation一詞,而是充分發(fā)揮其作為翻譯主體的主觀能動性,運用比較法學知識,創(chuàng)造性地使用secession一詞來處理“分裂”二字。因為secession意指“分裂”,不僅指組織形式上的退出、分離,還含有背叛國家的含義。1861年,美國南方11個州宣布脫離聯(lián)邦從而引發(fā)美國內(nèi)戰(zhàn)(the Civil War)。為了維護美國國家的統(tǒng)一,美國于當年頒布了“反脫離聯(lián)邦法”(Anti-Secession Law)。二十一世紀初葉甚囂塵上的臺獨活動與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美國南方十一州宣布的獨立活動如出一轍。譯者注重美國等國家的英語讀者的反映,主觀能動地選用secession一詞來“歸化”傳譯《反分裂國家法》中的“分裂”二字可謂神來之筆,這是該法在頒布后即得到了不少國家的理解與支持以及美國無過多、過激反應(yīng)的原因之一(劉正兵,2005:35-36)。
2.Comfort Women or sex slaves?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日本軍國主義強征了大約二十來萬包括來自朝鮮、中國、菲律賓和部分歐美等國在內(nèi)的女性充當日軍的隨軍性奴(sex slaves),以滿足日軍的獸性。這些被迫充當日軍性奴的婦女毫無人身自由可言,她們身心受到非人的摧殘,很多人因此死于非命,少數(shù)幸存下來的人在戰(zhàn)后承受著受人歧視、終身不育、病魔纏身等身心痛苦。然而,面對這樣一群日本軍國主義的受害者,戰(zhàn)后的日本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歉意。相反,時至今日,日本的不少政要、媒體仍玩弄文字游戲,發(fā)揮作為翻譯主體的主觀政治性,在國際上始終堅稱這些日軍隨軍性奴并非性奴隸(sex slaves),而是將其稱為所謂的“慰安婦”(Comfort Women),辯稱這些人是自愿慰勞日軍的妓女(prostitutes),最近甚至發(fā)生了日本政府試圖迫使美國教科書出版社麥格勞—希爾公司修改關(guān)于二戰(zhàn)期間日本強征“慰安婦”的實事描述的事情④。日本將性奴(sex slaves)輕描淡寫地描述為“慰安婦”(Comfort Women),甚至連“慰安婦”(Comfort Women)的存在也要加以否認的做法是對已為數(shù)不多的幸存“慰安婦”的再次傷害,是對歷史實事的公然蔑視,是懦弱的民族心理的表現(xiàn)。就像南京大屠殺(Nanking Massacre)不容否認一樣,日軍在二戰(zhàn)期間強征“慰安婦”即性奴(sex slaves)的事實是客觀存在,是誰也無法否認的。日本有關(guān)政要和媒體玩弄翻譯主體的政治性粉飾其在二戰(zhàn)中犯下的反人類罪的圖謀不會得逞。
(三)翻譯主體的主、客觀因素共同引發(fā)的翻譯的政治性實例
1.“黙殺”→“ignore it entirely(對其完全不予理睬)”→“reject it(對其予以拒絕)”
1945年7月26日,美、中、英三國簽署《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無條件投降,但是在該公告簽署的兩天后,即1945年7月28日下午,時任日本首相的鈴木發(fā)表的日文聲明“共同聲明はカィロ會談の燒直しと思ふ、政府としては重大な価値ぁるものとは認めず黙殺し、斷固戰(zhàn)爭完遂に邁進する?!北划敃r的日本官方通訊社——同盟通訊社翻譯成英文“I consider the Joint Proclamation a rehash of the Declaration at the Cairo Conference. As for the Government,it does not find any important value in it, and there is no other recourse but to ?搖 ignore it entirely ?搖,and resolutely fight for the successful conclusion of the war.”⑤。緊接著,英國的路透社和美國的美聯(lián)社又將此英譯文中的短語“to ignore it entirely(對其完全不予理睬)”改寫(rewrite)為“to reject it(對其予以拒絕)”來回應(yīng)同盟國的敦促。后來證實,正是日本政府的“to reject it(對其予以拒絕)”這一回應(yīng)堅定了時任美國總統(tǒng)羅斯福命令美國軍隊在1945年的8月6日和9日分別對日本的廣島和長崎各投放一顆原子彈的決心。日本同盟通訊社的譯者將日語“黙殺”翻譯成“to ignore it entirely”(相信是該譯者的客觀翻譯能力所限而非主觀故意所為),以及隨后英國的路透社和美國的美聯(lián)社又將之改寫(rewrite)為“to reject it”(應(yīng)為翻譯主體即譯者的主觀故意所致)所引發(fā)的政治性影響是巨大的。因“黙殺”一詞一再被誤譯,導致美國用原子彈轟炸日本本土,從而加速了日本的投降。據(jù)美國后來估計,有多達80萬美軍因此避免了不必要的犧牲。相應(yīng)地,中國和其他同盟國的眾多平民和軍人的性命也間接地得以保全。
四、結(jié)語
《百年馬拉松》是一本充分反映了其作者所具有的翻譯主觀政治性的“杰作”。作者將很多與中國有關(guān)的普通事物和詞語賦予了強烈的政治含義。作者“‘韜光養(yǎng)晦就是‘臥薪嘗膽”的翻譯論調(diào)短期內(nèi)似乎引起了眾多讀者的興趣,抓住了“中國問題專家”的眼球,并可能導致其對中國的戰(zhàn)略誤解與誤判,但從長遠來看,沒有人會相信白邦瑞所謂的中國一直在欺騙美國并最終統(tǒng)治世界的“中國百年陰謀論”。白邦瑞的“中國百年馬拉松”論調(diào)與以往旨在將中國妖魔化的“中國威脅論”如出一轍,不值一駁。正如倫敦政策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戴維·戈德曼所言:“然而中國并沒有在策劃接管全世界,它也并不想要全世界……中國并不想要把自己的旗幟插到國境之外,不想不自己的年輕人送去征服和保衛(wèi)新的領(lǐng)土,或者對其他民族實施殖民統(tǒng)治?!雹揎@然,將“‘韜光養(yǎng)晦硬說成‘臥薪嘗膽”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配合美國的反華勢力,響應(yīng)美國當前的“亞洲再平衡”戰(zhàn)略,鼓動美國對華實行對抗和進行戰(zhàn)略遏制。這其中白邦瑞作為翻譯主體的主觀政治性得到了極大的體現(xiàn)。翻譯實踐并非簡單的文字轉(zhuǎn)換過程,它是一個跨文化交際活動,往往還是“一項政治活動”(費小平,2005:185)。作為整個翻譯活動主體的譯者的政治性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翻譯的政治”。由翻譯主體的主、客觀因素所引發(fā)的翻譯的政治性影響往往超乎翻譯主體和客戶的想象,有的甚至可能是災(zāi)難性的。受翻譯主體的政治性影響而產(chǎn)生的譯文可能有利于或有害于敵國或己國。然而,在具體的翻譯過程中,翻譯主體的政治性往往較少受外界的因素所左右。
注釋:
①http://mil.huanqiu.com/observation/2015-02/5641608.html.
②http://baike.baidu.com/link?url=Hav00PL9ZZsdHLGdimGizGfuLiZ-W7zjbfLgw-qEN5gv-NINCojHcFz6hpWXADhP8gZXS 505ZR-2j3zwXMZ2H_.
③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2-02/4574673.html.
④美學者集體抗議日本刪改教科書[N].參考消息,2015-2-7.
⑤http://www.sznews.com/culture/content/2010-06/10/content_4666076_3.htm.
⑥中國并沒有策劃接管全世界[N].參考消息,2015-2-13.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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