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晚清留日潮之后,新生的民國,又一次掀起了“東洋熱”。這里,特別需要指出的是,“東洋”的來歷。
不少中國人以為,“東洋”即是“日本”的別稱,其實,那是陰錯陽差、送人之美了。查閱史料可知,“東洋”版權(quán)不折不扣地屬于中國。此稱來源于宋代,確立于元代《大德南海志》,是古代中國人原創(chuàng)的地理名詞。“東洋”原指中國沿海,外延是東海以遠、朝鮮半島和日本乃至太平洋島國,是以中國為中心的地理概念。20世紀之前,日本人談論“東洋史”,就是以中國為中心的東北亞歷史。譬如日本著名學者桑原騭藏《東洋人的發(fā)明》中所言:“我在此說的東洋,是極其狹義的意思,與東亞意思相同,且主要是指中國人。”
但到了近代19世紀末以后,“東洋史”中的主角不僅由中國變成了日本,甚至就連“東洋”之名,亦被日本獨享。這主要是因為,經(jīng)歷了甲午戰(zhàn)爭、中國留日生推翻清廷的辛亥革命等一連串事件,驗明了這樣一個事實:其時西學的日本先進程度超過中國,成為新東方文明代表。
所以,建立了新國家后的中華男兒,依然對日本這個“新東洋”抱有伊甸園般的追隨和向往。
在二度“東洋熱”中,他們主要是沖著日本“兩大件”而去:武學堂,日本妻。
日本武學堂,那里一度被視為華夏“先秦男”的重光之地。民國初年赴日的中國青年,無不以畢業(yè)于東京振武學堂為榮。
東京振武學堂,曾經(jīng)是日本專為晚清留學生設立的陸軍預備學校,這里出來的很多“華夏新武士”,后來都成為清廷的掘墓人。
民國成立后,此學堂繼續(xù)為中國打造軍事精英,這些青年精英,后來大都成了民國叱咤風云的人物。諸如國民軍統(tǒng)帥蔣介石、國民軍二號人物何應欽,司令長官唐繼堯、閻錫山等都是東京振武學堂的畢業(yè)生。
與“先秦男”遙相呼應的是“漢唐女”,她們就在武學堂的身邊,那就是“東瀛女眷”。
在當時民國,流行這樣一種觀點:日本女子,即使是貧苦的下層女子身上,也有某種名貴的氣質(zhì),她們?nèi)崛?、溫順、純潔、敏感、真誠、高雅、甜蜜、勇敢、女人味十足;這種氣質(zhì),本為古代中國女性特別是漢唐女子所有;可惜宋代以后,由于被理學雌化的儒學變得越來越庸俗,越來越小氣,逐漸閹殺了這種可貴的氣質(zhì),因此,若想找回能夠體現(xiàn)華夏理想的女子,只有到日本去尋求了。
所以,民國名男“娶日本妻”成為“一代風尚”。孫中山的日本妻子大月薰,辜鴻銘的日本妾吉田貞子,蘇步青的日本妻子松本米子,趙浩生的日本妻子今泉智慧,陳其美與百合子,戴季陶與津淵美智子,陶晶孫與佐藤彌紗,李叔同與阿熏,蘇曼殊與吉川菊子,張大千與山田喜美子,周作人與羽太信子,甚至蔣介石等人與日本女人也有過愛情史。
縱觀當時的留日游日文學作品,日本女子的溫柔嫵媚是作品一再描寫的主題。民國才子眼中的日本女子,充滿了中國漢唐女的古典美與現(xiàn)代貴族的氣質(zhì)。
民國著名文人徐志摩的散文就記下了對日本女性的美好印象。他有一首著名的《沙揚娜拉》詩歌,就是1924年逗留日本期間寫成的。日本女性在中國這位新月派詩人眼里,就是東方古典美的典范。
(摘自“程萬軍新浪博客” 圖/黃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