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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人”三叔

2016-06-09 19:37商怡安
今古傳奇·單月號 2016年2期
關(guān)鍵詞:牯牛豬草局長

商怡安

其實三叔僅比我大兩歲,小時候我們常睡一張床。

我那時就沒弄明白,為啥他只比我大兩歲,我卻要叫他三叔,而我哥比他大八歲,也要叫他三叔呢?

后來,還是三叔解開了我的疑竇,他說:“這是你生就的命哩!我雖然只比你大兩歲,但你還是得叫我叔,叔是什么?是你的長輩!和生你養(yǎng)你的父母一個輩分,知道不?哪怕你哥比我還大,他也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聲三叔,他與你是平輩。這是命運,命運大似天哩?!?/p>

三叔說得得意洋洋,不過我始終不服氣,但我確實找不出推翻這種說法的理由。

三叔小時候蓬頭垢面的,小名喚作花子。他經(jīng)常偷東家的桃子、摘西家的李子,被我爺爺奶奶用竹條抽得滿地滾,過不了幾天,傷疤剛長好,他就又迫不及待地偷偷摸摸地去干壞事了。

三叔念到小學(xué)四年級的時候,去偷學(xué)校菜地的黃瓜,被老師抓了個現(xiàn)行,在全校點名會上亮了相。爺爺奶奶嫌丟人,就不讓他去上學(xué)了。自此,三叔一直輟學(xué)在家,滿肚子裝不下幾個字,八毛一尺的洋布賣六尺半便算不出該付多少錢。

那時還是大集體時代,生產(chǎn)隊長見他沒上學(xué),又長成了半茬子細伢,能算半個勞動力,就讓他去放羊。羊沒放幾天,便被伺弄得不吃草了,特別是公羊,見了人就瞎蹦亂叫滿山跑。生產(chǎn)隊長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回,等三叔把羊趕上山,隊長尾隨其后,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到山上,生產(chǎn)隊長便發(fā)現(xiàn)三叔伸手去抓公羊胯里的吊卵子,抱著羊卵在山上打滾,羊被捏得做驢叫,三叔自己也滾得一身泥。

“這個瘟神!”隊長在心里罵了聲。

第二天,隊長就免了三叔放羊的差事,改讓他放隊里的一條大王牯牛。這牛好斗,見人就叫,見牛就橫眼吼鼻,常常翹起尾巴前抵后跳尥蹶子,四只蹄子像柱子般粗壯,沒人能馴服。

也是天賜三叔一碗飯吃,這蠻橫的大王牯牛還就聽他的話,就服他管,見了他還昂頭搖耳,十分親熱。

這是源于放牛的第一天,隊長剛把大王牯牛拽來交給三叔,他就先給了這犟牛一個下馬威。當時,大王牯牛沖他直橫眼,只聽“叭”的一聲,三叔一竹鞭抽過去,正打在??枰d中,重心不偏不倚落在了大王牯牛的命根上,大王牯牛身子往后一坐,半天起不來。此后,這牛見三叔便老實了,一見竹鞭就發(fā)怵,對三叔也是客氣三分,再不敢橫眼。

三叔和大王牯牛相伴著過了些年頭,直到分田到戶,那大王牯牛開始衰老了,三叔也慢慢長大了。大王牯牛老了就沒了犟性,可三叔大了,卻還在四處招麻煩。

那時候,家里的田分了,三叔也從家里分出去過,住在牛棚里。沒人管了,三叔也自由了,常常往山上跑。這時的山上不像往常那樣安靜,山雀兒嘰嘰喳喳地叫,滿山都是打豬草的姑娘和害羞的新媳婦的嘻笑聲。這笑聲比山上畫眉鳥的聲音更動聽,直叫得三叔心里像毛毛蟲兒爬,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這些姑娘看。

久而久之,三叔的這一舉動,叫村里細心的新嫂發(fā)覺了。這新嫂剛嫁來沒兩年,人挺耐看:臉蛋兒圓潤,身段兒柔軟如綢,走路一擺一扭,模樣長得很是誘人。新嫂的丈夫在黃市煤礦打工,一年回不了幾次家,田地有公公伺候,不用她操心,她操心的是一年要養(yǎng)兩頭大肥豬,好讓丈夫過年回來吃,吃不完的還得給礦上工友捎帶些去,因此新嫂經(jīng)常上山打豬草。山上有種一掐就冒出白漿的樹葉,特別養(yǎng)豬,那樹被人直接稱為豬草樹。那樹葉含的漿液滑溜溜黏糊糊的,新嫂格外愛伺弄它。但這葉子難得弄,得爬樹。

“你個懶貨,十六七歲也算個大男人了,光曉得歪頭睡,也不怕叫蟲子鉆了耳朵,就不曉得幫嫂子扯把豬草?”

那天晌午時分,新嫂一人上山打豬草,走到仰面八叉躺在大樹下打瞌睡的三叔身邊,不痛不癢地踢了他幾下。剛做上美夢的三叔被這突如其來的亂踢嚇了一跳,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那是初夏的季節(jié),三叔穿的是短褲頭,他明顯感覺到褲襠被什么東西撐得老高,一時臉燒腮熱,雙腿一夾,坐著就不敢動。新嫂早把這些看到心里去了,滿眼水盈盈的,一臉的笑意,道:“快起來,起來幫嫂子把青石崖上那棵豬草樹葉打下來,莫害羞,你那點兒壞水,今天就嫂子看見過,嫂子不說沒人曉得,只要你聽嫂子的……”新嫂故意壓低嗓門對他說,接著便伸手把三叔拉起來,又望著三叔笑了聲,那笑聲又甜又綿。三叔那小瘦腰立馬弓了去,還輕輕哎喲著,就乖乖跟著新嫂一顛一顛地去了青石崖。

青石崖有個青石洞,青石洞口有塊青石板。三叔像猴一樣爬上那棵豬草樹,麻利地幫新嫂打完豬草,正要下崖,去樹陰里重續(xù)他的美夢,不料新嫂卻不讓他走,硬拉著他到洞口去歇歇腳涼快涼快。這青石洞真是個天然的風情處所,它地勢高,洞口看山下一目了然,山下看洞口卻一片模糊,看不清楚,著實令人浮想聯(lián)翩。

那天新嫂從洞里出來時,臉上帶著桃兒熟透似的紅潤,一身的輕松,挽起滿籃的豬草一陣風似的回到了河頭垸。

三叔小時候什么事都不瞞我,這天夜里,他便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到屋后的楓樹林,一五一十地對我描述了中午在青石洞口發(fā)生的故事:新嫂先把他摟在懷里,到處瞎摸,摸得他直喘粗氣,還在他臉上親了又親,弄得他渾身發(fā)癢,頭也有點兒眩暈。然后他就勢往石板上倒,新嫂露出了白潤潤的肚皮兒。他熱血沸騰了,褲子是他替她扯下來的,新嫂一點兒也不阻攔,讓他為所欲為。新嫂在他身下微閉著眼,嘴里發(fā)著輕暢的喊叫聲,那聲音斷續(xù)委婉,后來新嫂越叫節(jié)奏越快,他越起勁,動作也跟著快了起來,直叫到他精疲力竭,發(fā)出幾聲牛哼,停下了動彈,新嫂這才睜開眼睛,松開他的雙手,還親昵地罵了他幾句,又警告他不許對任何人說,不然就要找他“扯筋”。

說到這兒,三叔立馬就警告我道:“這事我就只對你說過,外人要是知道,我就先找你算賬?!?/p>

我那時正讀高中,為了將來拼命學(xué)習,哪顧得上去操三叔那份快活心啊。父親從小就不讓我跟著三叔學(xué)壞,還說考不上大學(xué)就要打斷我的腿。

三叔后來又告訴我,新嫂經(jīng)常去山上找他,在青石洞里,他吃了許多次新嫂從家里帶去的豬肉餡餅。那時我正在長身體,上學(xué)拿米太多覺得對不起家里,就狠心克扣自己,常常半饑半飽,更不用說聞肉味兒。聽見這話,我真恨不得三叔能把新嫂給他的肉餡餅留半塊給我,別的我什么都沒有聽進去。

又是一年春草綠。說不清三叔在屋后楓林樹下對我描述他吃過多少新嫂為他送到青石洞的好東西,有過多少次風流韻事。只是那一年六月,新嫂被丈夫接到黃市煤礦上去了,還轉(zhuǎn)走了戶口,之后再也沒有回來。

三叔在青石洞抱頭痛哭了好幾天,人也瘦得厲害,連老王牯牛也病怏怏的,走路四腳不穩(wěn),絲毫不見當年仰頭尥蹄之勇,甚至讓人懷疑它是否曾經(jīng)有過橫行霸道的輝煌。

我內(nèi)心對三叔充滿同情,可又無力去安慰他。我知道三叔內(nèi)心在思念著比他大六歲的新嫂曾給予他的無限關(guān)懷和溫存,可是新嫂已經(jīng)走了,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后來,三叔終于捱不住某種煎熬,強奸了一個少女,隨后被繩之以法,成為村里第一個走出山外服刑的犯人。

不久之后,無人照看的老王牯牛從青石崖上摔下來,在半壁上不停地翻滾,只留下極為慘烈的哀鳴。

這年八月,我驚喜地收到一所部隊士官學(xué)校發(fā)來的錄取通知書。我終于考上了大學(xué),成為國家恢復(fù)高考后,村里第一個走出山外讀軍校的大學(xué)生。

農(nóng)民的兒子考上大學(xué),山川披彩,家里覺得無比榮耀。父親幾乎變賣了家中所有的家禽,湊齊了那時大學(xué)所收取的七百元學(xué)費,無比自豪地送我走出了山旮旯。

畢業(yè)后,我又當了幾年兵,然后被安排在縣城一家企業(yè)的宣傳科,做起了末等文人。

也許是緣分,我的三叔已早我三年踏進了這座小城。

我見到三叔,是在一個陰雨天的下午,在北街新華書店里,他正在自然科學(xué)類書架上取出幾本《周易探源》、《命理大預(yù)測》之類的書籍,不期然碰上了我。他一眼就認出我來,脫口就叫出我的乳名。我當時怔怔地望著他,一時記不起我有這么一個文雅的熟人來。

“我是你三叔?。 彼行┎桓吲d地說,大概是惱我沒認出他來。

經(jīng)他點撥,我這才從他眉眼間看出記憶中三叔的影子。

“三叔!”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動地上前,雙手捧著他極有禮貌甚至極顯文明的慢悠悠地向我伸來的一只手,我也沒在意,內(nèi)心抑制不住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驚喜的心情。

三叔身材發(fā)胖了,臉色黑里透紅,年紀不大卻已蓄上了絡(luò)腮胡須,兩鬢都已染上了霜,頭上幾乎禿頂,在電燈泡的直射下有些發(fā)亮。他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儼然是一位才華橫溢、學(xué)富五車的文化先生。他西裝革履,胸前別著一枚由黑白兩條陰陽魚顛倒組成的太極圖案的徽章——原來,他已經(jīng)成了一位《周易》的研究人。

在這座小城北街的一處偏僻巷子里,他租下了一幢二層樓房,扯起一面八卦旗幡,給眾人指點迷津,逍遙自在,而且還發(fā)了大財,成為小城頗有名氣的“算命高人”。

走出書店,三叔招來一輛的士,執(zhí)意要我去他那里敘敘舊。三叔租住的是一幢樓房,上下四間房屋,進門便是一個客廳,客廳墻壁上極端莊地掛著八卦圖、男女相面圖、古代洛圖、推命準則之類的東西,初看頗似骨科醫(yī)生診所,細看滿墻標示著人生命運的起落流程,很有些神秘。

三叔見我對此有些興趣,便不無風趣地說:“我這里啊,像診所,但不號脈、不打針,一本萬年歷就是聽診器,人啊,生下地就有八個字,年、月、日、時各占兩個,這八個字就著述在萬年歷中,配合人生的十二屬相,是好是孬看組合,金、木、水、火、土也在這八個字里搭配,有了這八字,我上能算父母安康,下能推子孫發(fā)跡,中能掐個人前程,榮華富貴全在命里。你三叔我這幾年就做這生意。這個行當,其實最最重要的還在于勸人行善不行惡,這也是從業(yè)人員的宗旨,必須遵從?!?/p>

我聽完這一通云里霧里的話,摸不著頭腦,也表現(xiàn)得沒多大興趣的樣子。三叔一見我這樣子,便說:“唉,看來你不是有緣人?。 ?/p>

三叔拉我坐在沙發(fā)上,品起他泡制的雨前茶,聊起了他的風雨人生及致富經(jīng)。

他從出獄起就開始學(xué)算卦。

說不清是他拋棄了故鄉(xiāng),還是故鄉(xiāng)拋棄了他。自打那年被囚車拉出山外之后,他便產(chǎn)生了不再回家的念頭。原想在勞改農(nóng)場永遠地干下去,那兒吃穿住都不用愁,一天還有兩毛錢的補貼,管教還常來給他們讀報,輔導(dǎo)文化。他喜歡這種集體生活,干起活兒來十分賣力氣,勞改的第三年還當上了生產(chǎn)組長,成了管著三十多號犯人的小牢頭。

三叔本來要服刑八年,但后來減刑,服滿六年他就可以出獄回家了??伤挠惺裁醇?!在生產(chǎn)隊里,他住的是飼養(yǎng)棚,父母早就和他分開單獨過了。臨要出獄那天,他抱著監(jiān)獄長哭,肯求監(jiān)獄長留他再干下去,監(jiān)獄長語重心長地勸他說,家鄉(xiāng)在等待他去建設(shè),父母盼望他去孝敬,甚至還有姑娘惦記著他去成親,硬把他勸出了門。

結(jié)果,三叔回到村里,處處遭人白眼。因為他是個強奸犯,姑娘們只要一見他,就拼命地躲。他從前住的飼養(yǎng)棚也拆了,父母仍沒有好臉色待他。沒過多久,他心冷了,一氣之下便跑到了河南,想上少林寺出家。

但是,他在去少林寺的途中,在一個小鎮(zhèn)街頭上,碰上了一個靠算卦為生的老人,這人改變了三叔的人生。初遇那天,那老人見他天庭陰暗,滿臉晦倦,道他是落難之人,讓他報出生辰八字,隨后又煞有介事地用三個銅錢左撲右蓋,算出三叔與相學(xué)有緣,便收他為徒。三叔正沒個去處,有人管飯,還有人授業(yè),自然是求之不得。

從此,三叔便與那老人相依為命,四處飄零。三叔從師三年,學(xué)會了搖錢打卦,看相論命,且善察言觀色,最重要的是,三叔巧舌如簧,因而學(xué)得很快,也很得師父的賞識。

三年后,他告別師父,來到這小縣城,擺起了卦攤,豎起“為久困英雄指點迷津”的大旗,每日便“甲乙丙丁十大天干,子丑寅卯十二地支”念念有詞,把“五行生克、六十流年”說得頭頭是道,喊得韻味綿長。他能把女人臉上的黑斑說成是恰到好處的美人痣,把男人額上的刀疤吹噓成是造就富貴的英雄疤。他還花費數(shù)百元從某研究機構(gòu)買來一枚《周易》研究會會徽別在胸前裝點門面,以示正宗,借此招徠顧客。

沒想到,小縣城信算命的人居然多得不得了,一年下來,三叔竟有了不菲的存款?!氨遍T有位商先生,算卦神準”,這樣的話,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把三叔傳成了名人。如今的人荷包里暖和了,信仰也多起來,對三叔所從事的行當越來越相信。

第二年,三叔干脆租了一幢樓房,當起了大先生,干起了大營生。盡管房子偏僻,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居然常有大人物請他去指定辦公室坐向,碰上店堂開張,經(jīng)理也請他去推測點鞭炸晦的吉日良辰,甚至夜里也常被人找去為大人物“看病”,經(jīng)常坐著小車為長官選宅基、為科長看祖墳、為老板測財運……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人生八字,盡在這五行中,如果當老總的是屬虎,手下有人想篡權(quán)謀位,那么這篡權(quán)陰謀者必多為屬雞者,虎為寅為木、雞為酉為金,金克木不死也傷身。鬼谷子先生曰:為帝者要善識忠奸、選良駒,道理就在這里,有人當官為什么坐而不穩(wěn)?坐而不安?他就是不知自己的命理、命運、應(yīng)置的座向。金官坐西,木官在東、水官宜北、火官靠南、土官居中。那些不知自己五行占在哪一行的官兒們,不是上司不喜愛,就是下屬對新貴不尊重……”

三叔對我神侃他的五行術(shù),一臉的嚴肅,一臉的認真虔誠:“財為養(yǎng)命之源,不可無之。人出生的年月日時八個字中早就鑄就了這個信息,有人有財,有人無財,有人有財能得之,有人有財不但保不住,還要出事惹禍殃。寡人財大、眾人財小,有人命載橫財,這在命運中都有一定的規(guī)律。盲目辦廠開店而你命中財運未至,往往是姜子牙賣掛面——不是遇風吹,就是遭馬踏。為什么如今世人常感嘆徒進師不進?這就是人能命不能啊?!比遒┑妹硷w色舞、神采飛揚,還手舞足蹈、唾沫四濺,興奮不已。

不知何時,門外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天色漸漸暗起來,經(jīng)我多次提示,不斷用手捂著打哈欠來表示自己的厭倦,才把他從遙遠的、神秘兮兮對人生運氣的探究中拉到現(xiàn)實中來。

夜里,我和三叔喝了幾杯酒,三叔覺得意猶未盡,又對我說起了這瓶酒的來歷。他說,這酒是一個局長太太送的,那局長太太慕名來找他卜算局長有沒有在外鬼混,她還不經(jīng)意說出局長對她格外冷淡。三叔心里有數(shù),一卦擺下,桃花盛開。局長所拈之花,其屬相非兔即馬,三叔為那局長太太算卦又解卦,還一口定音,以彰顯深奧之至,勸其善待此事。

果不其然,不出半月,卦象顯應(yīng),那局長太太在某會所小舞廳發(fā)現(xiàn)了局長的行蹤,一舞曲終,局長太太見局長牽著一舞女進了包房,半天沒有出來,便在外耐心守候,等開門出來時,那局長太太不吵不鬧,二話不說,輕巧巧地把局長拽回家中,當面脫衣檢查,其短褲上果然大為異樣,弄得局長恨不得跪地磕頭求饒。

三叔因“神算”,便得了局長太太這瓶酬謝酒。送酒那天,三叔又勸局長太太說,這事不宜聲張,應(yīng)規(guī)勸丈夫懸崖勒馬,下不為例即可。局長太太一回家就讓夫君寫了保證書,確保不犯糊涂,局長太太本人也天天盯著,不許局長在外與人廝混。

三個月后,出了一件大事,那舞廳中茍且之事被人拍照發(fā)到網(wǎng)上,公安機關(guān)順藤摸瓜,查獲了幾名專干賣淫生意的妓女。她們供認與十多位有頭有臉的人物鬼混過,最大的還牽出從省城下來檢察工作的一位副廳長。執(zhí)法部門按圖索驥,組織部門下文削職,還要求公開作檢討,這些官員顏面掃地,那叫一個慘字。幸虧那局長聽了太太的話,及時懸崖勒馬,才免遭此難,保住了名聲。

一個殘月西沉的夜晚,局長攜夫人給三叔送來一個紅包作酬金。局長千恩萬謝地夸贊三叔算得神準,說那淫婦正是七五年生、屬兔之人……

講到這兒,三叔得意地笑了,笑聲在小廳四壁引起共鳴。我不知這事的真假,也跟著三叔嘿嘿笑著。三叔還說,他還規(guī)勸了幾位準備卷款潛逃的官家商客投案自首,也果然都爭取了從寬處理,比起那些后來從國外被逮回的同僚,他們的生活要體面得多了。為此他又在官商界得了“算命高人”的名號,政界也對三叔另眼相看……

夜,已漸漸深起來,雨停住了,初秋的時節(jié),天空黑壓壓的,望不見一絲光亮,好像雨隨時還會再來。三叔執(zhí)意讓我在此留宿一夜。他把我領(lǐng)到二樓他的會客室,這會客室布置得極雅致,時尚的大沙發(fā)硬底床邊立著一個多格書架,書籍全是古今測命、麻衣相法、易經(jīng)四柱之類。三叔把下午買來的新書隨手插在書架里,對我說:“這些書我是用來做裝飾的,其實我并不去看它,只是供來客朋友參觀而已。這書啊,可是無聲的廣告,我的高深與淵博,將會隨著客人離去的腳步在社會上廣為流傳和頌揚。所以,略有身份的客人來,我喜歡把人領(lǐng)上樓,看看書房!他們可是我的活廣告??!”

我打量著這地方,居然還備有高級香煙和糖果,供客人享用。我既為三叔的虛榮感到可笑,也由衷為他的精明所折服,更多的,是心中說不出來的滋味。

這一夜,三叔提出要與我抵足而眠,尋找失去多年的爛漫童心。我們睡下,三叔又告訴我,他已經(jīng)在黃金橋開發(fā)區(qū)花幾萬元買下了一塊宅基,他要用幾十萬元去修建一座屬于他自己的樓房。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三叔具體在說什么,我也聽得不真切。

睡到半夜時分,我聽到三叔的大門發(fā)出被人輕輕敲打的響聲,那響聲傳導(dǎo)著一種親切、一種神秘的信息,像潺潺流水,似微風吹拂,十分溫潤。

三叔似乎并沒有睡著,他坐了起來,按亮了壁燈,一臉抑制不住的喜悅,滿眼熠熠生輝。三叔發(fā)覺我并未入睡,臉上掠過一絲異樣,瞬間又恢復(fù)平靜,說了聲有客,他還是要去一樓睡覺,不能上來。

三叔急急忙忙穿了衣服下床去,臨出房門又折轉(zhuǎn)身來囑咐我,明早多睡會兒再起床,說完關(guān)了壁燈,還鎖死了這間房門。

不知是好奇,還是直覺使然,一瞬間,我萌生了要看看是誰半夜三更找三叔的念頭。于是我下床,輕輕地把頭探出了窗外,三叔那一刻正好扒開了大門。

天哪!我驚呆了,從大門里透出濃烈的電燈光柱中,我清楚地看見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十分面熟,我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那是新嫂??!

此時,門外的新嫂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粲然笑著走進大門。我想象不出三叔此刻是何等歡喜的模樣,忙把頭縮回來,輕輕回到床上悄悄躺下去,生怕弄出半點兒聲響。樓下很快便靜起來,不一會兒,我隱約聽到三叔那間睡房里,傳來女人低低的而又節(jié)奏明快的呻吟聲……

這一夜,我再怎么也睡不著了,思緒好似林海中呼嘯的風濤,又像天空中奔涌的浮云。心中老是想著三叔,還有三叔的人生經(jīng)歷,不由感嘆道:“三叔,你還真是天下‘高人!”

(責任編輯/譚 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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