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周
俯著身子站在窗前,看著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調(diào)皮的雨點兒跳上葉子,聚攏,變大,慢慢壓彎了柔韌的枝條,滑向葉尖,沖向地面墜落在水洼里的一瞬間,激起一圈圈細(xì)膩的波紋,當(dāng)這能量還未散盡,又是一顆,沒有停息,也無法猜到下一個它落點的規(guī)律,入水即溶,落地即化,留下來的只有那晶瑩剔透的軀體斑駁的掉落聲,嘈雜但很“干凈”。
看多了手機屏幕,習(xí)慣了社交工具上極少的字?jǐn)?shù)便要蘊含極大信息量的閱讀方式,才發(fā)現(xiàn)雙手和大腦離開紙筆已經(jīng)太久。當(dāng)我拿起筆,翻開本子,那種曾經(jīng)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已不再熟悉,筆尖與紙的摩擦也已不再是曾經(jīng)酣暢淋漓的情感傾吐,而是現(xiàn)在空洞的大腦早已無法支配的雙手寫下的蹩腳的詞語堆砌而成的生澀句子,突然萌生出一股苦悶傷感,猶如這秋雨一般涼透了天空下的每一個角落。
推開門,走進雨里,站在被雨水浸洗的翠綠翠綠的湖邊柳下,這顆浮躁的心似乎與門外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索性,我走出樹的遮蔽,伸出雙臂盡情的接受這天賜的冰柔,涼涼的雨滴滑過臉頰,降了心熱,平了浮華,或許,躁動與平靜真的只有一墻之隔吧。
這是一個九月,翻開那塵封已久的空間看到的最新的動態(tài)也是九月,一次頁面的刷新讓我重重的感覺到了時光游走的快速和那歲月流逝的無聲,它就是這樣悄然的陪伴卻又一刻不停的前行。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那種低產(chǎn)的不能再低產(chǎn)的騰訊用戶了,現(xiàn)在的我就像這北方的小麥一般,一年一收,而這片土地的養(yǎng)分又在不斷流失,變得更加貧瘠,更加恐懼的是將來會不會不再有收成,這一切看著像是趨勢,但我真的不知道,因為我不希望。坐在圖書館自習(xí)室的某一個角落,抬起頭,到處都是筆記本亮著的LED顯示器,或是電影或是游戲,還有不時發(fā)出的叫嚷和不滿,這聲音,很顯然是一群狂點鼠標(biāo)的L友在發(fā)泄心中的不滿,或許是因為隊友或許是因為對方,似乎,他們都是高手。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抬頭看看九月陰蒙蒙的天空,隨手撿起一顆石子丟向這死一般沉寂的湖面,激起的水波慢慢向岸邊散去,就像伏在樹梢上依舊瘋狂的叫喊著的知了一樣,過不了多久,終將會再次平息。一個四季的完整輪回,看著短暫,可是要把一年一分一秒地度過,卻又那般漫長,而我們又必須這樣度過。“清風(fēng)有意難留我,明月無心照我行”,這個“我”,說的應(yīng)該是時間吧。我不是在用自己干癟的知識褻瀆經(jīng)典,而是覺得,在有意和無意之間,時間的腳步婆娑但又健碩,因為單憑我生命的長度實在是難以捉摸。
黑夜被清晨的陽光一點點撕破,走在雨后布滿玲瓏般剔透繁星般密集的露珠的草地上,迎著剛剛升起的朝陽,邁出了走向大四的第一步,這一步,簡單又厚重,無聲但充滿關(guān)注。這時的我與三年前那個輕狂的少年相比,蛻掉了稚氣,平添了幾分歲月堆積后的成熟。這一年,我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更加積極的承認(rèn)自己升了一個年級,因為這或許也是我求學(xué)生涯的最后一個年級,所以呢,帶著一份珍惜,我又一次從起點出發(fā)。
如果要用一篇文章來總結(jié)一年的點滴,那這篇文章需要的冗長文字量首先肯定會讓我煩透,我也沒那個記性,更沒有那份耐心。就像遠(yuǎn)離巢窠小鳥,不可能記住飛過的每一處,它所能記住的是快樂的穿行和遇上困難時的艱險,而這一切都會刻在內(nèi)心,流淌在血液,因為這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而不是用只言碎語來講述的。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充實的一年里失去了多少東西,因為這樣的世界有太多的誘惑和挑戰(zhàn),然而我也看似清楚的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東西,因為這樣的世界里還有許多的快樂和正能量。
走在路邊,彎下腰撿起一片印滿秋痕的落葉,靜靜的解讀它所經(jīng)歷的這一生短暫。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雙手握無限,剎那是永恒,就像這一片落葉謝幕時那完美的旋落一樣,短暫,但無法被復(fù)制。
三年,在淚水與笑臉的博弈間走過;三年,在汗水與怒吼的交織中定格;三年,在現(xiàn)實與夢想的接近中奮進;三年,在苦澀與幸福的互補中調(diào)和。九月,沒有曾經(jīng)那滿腹豪言,沒有那曾經(jīng)滾燙熱血,有的,只是歲月沉淀后一個更加勇敢堅毅的我,我相信你也是。
明年,我們將共同畢業(yè),昨天是教師節(jié),我依舊記得十年相聚的承諾,就像十年前我們糊里糊涂地走到一起一樣,再過十年,我希望我們還是糊里糊涂的。
(作者單位:石家莊機械化步兵學(xué)院)
北方文學(xué)·中旬2016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