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雯
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年輕,人人都說你美?,F(xiàn)在我是特地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你現(xiàn)在比你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容貌相比,我更愛你現(xiàn)在備受摧殘的容顏。
——《情人》 杜拉斯
曾經以為,女人不需要女朋友。也不是真的不需要,只是覺得培養(yǎng)好同性之間的友誼實屬不易。
女人天生敏感脆弱,多疑善變,與人相處起來小心翼翼;若非有共同的攻訐對象,或者相守著成長的秘密,那種純情的同性友誼很難培植成功。但異性之間就不一樣,兩個來自不同星球的生物,各自操縱著各自的語言,用不同的方式進入到對方的領地。以柔克剛,剛柔相濟,對于枯燥而冗長的歲月而言,這樣的一場戰(zhàn)爭,哪怕遍地狼藉,也會覺得是生活的一種調料。當然,如果你運氣足夠好的話,也會有一個男人把你當成手心里的寶,你的世界可以只有丈夫或者孩子,每天生活多姿多彩。
曾經在年少學生時代,我們也有過諸如死黨的哥們。那時候,大家發(fā)誓說一輩子在一起,永不分開。有困難了一個電話就會翻山越嶺來幫你,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如今畢業(yè)了,時光流逝,各奔前程。那個最憨厚的哥們也在如火似荼地經營著自己的生活。偶爾碰見,才發(fā)現(xiàn)那些哥們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未必就那么待見自己,而自己身邊的男人也沒有那樣的心胸去相信一個男女之間的所謂純潔友誼。因為我們都長得太正常,女的不像條漢子,男的不是偽娘。也許在那個時候,我們才真正開始了一種成長。
有一天,命運中的那些地老天荒的神話終于變成了笑話,被刺痛得無法觸碰時,你淚雨滂沱,翻遍所有哥們的電話,卻沒有從他們那里得到任何實質性的慰藉或者溫暖。但當你再試著打為數不多的女朋友的電話,你才發(fā)現(xiàn),她們無論多晚多累,無論多大的風多大的雨,都能夠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把同樣單薄的肩膀借給你靠靠。拍拍你的肩,傳遞著“別怕,還有我呢”的信息。你會發(fā)現(xiàn),女人也竟然如此的擔當,如此的有風骨。她們心里居然住著一條女漢子。對她而言,只因為那份你曾忽視,她卻珍愛的信任。
于是,我們開始懂得,女人有女朋友是多么的好。這些女朋友,也許是兒時那個一直在我們身邊不離不棄的小胖妞,或是高中、大學宿舍的閨蜜,亦或是人生中途遇見的另一個自己。她們懂得我們,并且永遠不嫌棄。我們有著相似的青春,有著共同的風雨,有著一樣的情懷。這是多么公平,而又不乏插科打諢。是的,真正的女朋友們,她們多像人世間曾經走失走散的自己。
這些女朋友從不嘲笑我們失敗的感情,從不譏諷我們暫時的失意,從不嫌棄我們沒落的模樣。只因為是女人,在人生的中途,我們相互真正地懂得。于是,我們即使三十歲仍然沒有找到愛人又如何,我們四十歲打扮得花枝招展又怎樣,我們五十歲仍然小資到發(fā)酸也可以。是的,世界改變了我們,但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她們的溫暖。因為這些女朋友,我們開始懂得愛自己,開始懂得自己也是這世界上不可替代的唯一。我們開始按照自己的方式行走,開始知道我們的生活并不只是僅有的幾個介質組成,天地之間精彩無限。
這些親愛的女朋友們詼諧幽默,知性優(yōu)雅,可愛從容,有著歲月賦予的溫暖內心和堅韌力量,對世間萬物有寬容也有自我。她們給予的友誼,是黑暗之中微弱的火把,照亮著命途中的黑暗。她們可以穿越半個城市來到我們身邊,給予哭泣的靈魂一個站立的支點;可以暴風疾雨中姍姍而來,只為給予一個瘦弱的肩膀可以依靠。她們可以暫時拋棄那些扮演的社會角色,大家一起話人生,聊愛情,談夢想,只因為彼此是女人。
人生是一場繁華與荒蕪并存的旅行,冷暖自知,苦樂在心。但是因為有她們,常常會覺得人生也很幸運。有生之年,在每一個生日的時候,能夠對她們說,親愛的,生日快樂。這一生,我認識了你,我會永遠記得你。那么,此生,也算是被生活溫柔相待過了。
如果有可能,我親愛的女人們,你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女朋友。這不僅是一種行走的能力,也是生命的必須。因為有女朋友,在人生落寞的時候,我們可以有肩膀靠靠。然后在將來腰躬背駝的日暮,在所有的風情任意東西的時候,還可以張著沒牙的嘴對那個同樣滿臉褶子的女人說:嘿,小妞兒,你今天可真漂亮!
(本文承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魏忠濤指導,特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