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莉
地點:現(xiàn)代繁華都市
人 物:
王 徽:男,34歲, 未婚,海龜(歸) ,就職美國駐中國某金融機構(gòu)。
唐小靜:女,29歲,未婚,某高校在讀理論化學專業(yè)博士。
夏 力:男,35歲,未婚,唐小靜男友,海龜(歸),政治學碩士,就職某研究所。
陳立威:男,35歲,已婚,海龜(歸),王徽的哥們,和老婆共創(chuàng)公司的有成功經(jīng)驗者。
芳 芳:女,30多歲,唐小靜的女友,好為人師、八卦式女人。
貓 咪: 網(wǎng)絡(luò)女,發(fā)嗲、勢利、善于誘惑、妖氣十足的女人(整個表演帶著面具,形體動作多變,有“萬人迷”之勢)。
不厭其言: 網(wǎng)絡(luò)男,啰啰嗦嗦、夸夸奇談的人物
夜歸人: 網(wǎng)絡(luò)“女” ,實際是男人扮成的,喜歡文學,在網(wǎng)絡(luò)發(fā)表詩情畫意的日記。
盡量別煩: 網(wǎng)絡(luò)男,說話很別扭,處處和人唱反調(diào),口頭語是:“那也不能這么說”。
場 景:
王徽住所
唐小靜住所
餐廳、咖啡館、酒吧、健身房等類似空間
街道似的空間
舞臺構(gòu)想:
這不是一個寫實的舞臺,它的區(qū)域要多功能化。舞臺陳設(shè)要簡潔而現(xiàn)代。
舞臺上主要的演區(qū)有兩個,一邊是屬于王徽的空間,一邊屬于唐小靜的空間,在二人分別約會的時候,活動范圍可適時調(diào)整。
舞臺的后方最好設(shè)有平臺,可以使人物有通電話的空間間隔。
能否把兩個公寓的窗設(shè)計成電腦屏幕的樣子,打字的時候它們是屏幕,字會出現(xiàn)在上面,觀眾看得見。不打字的時候它們?nèi)匀皇谴啊?/p>
第一場
場景:唐小靜空間/王徽空間
人物:唐小靜、夏力、王徽、陳立威
[唐小靜空間。
[電腦打字的聲音,有小到大,片刻后,下面的字出現(xiàn)在觀眾看得見的屏幕上:
姓名:Jennifer
性別:女
年齡:29
職業(yè):××××大學 化學院 理論化學專業(yè)在讀博士
理想對象:……
唐小靜:[追光起]我就是Jennifer,真名唐小靜,看我寫征婚廣告你就了解到我的軟肋。沒錯,我是剩女,就是被婚姻剩下的女人。沒別的原因,只因我是博士。我知道現(xiàn)如今女博士是問題很大的垃圾股,幾乎沒人敢要,我也沒辦法。當初因為害怕畢業(yè)就失業(yè),怕去找工作,就得過且過地選擇了讀書這條捷徑,大本畢業(yè)考研、接著乘教育改革的東風順利碩博連讀,不僅學校沒變過,就是連指導(dǎo)老師都沒換。知道了吧,我是一個多么專情的人,一路乘風順浪,就把我推到了今天??墒牵ぷ骺梢圆徽?,老公可不能不找啊。當我?guī)捉?jīng)暗戀摧殘,終于醒悟的時候,已是接近30高齡了,我深知自己的自身條件絕夠不上“萬人迷”,再頂著個女博士的大帽子,就更麻煩了。所以,我要求男人的條件不是很高,真不是那種好高騖遠的女人,但無論如何不能再找一個像夏力那樣的人了。夏力是誰?就是我現(xiàn)任的男友。我可不是腳踏兩只船的女人啊,要不是因為昨晚我們大吵一架,我還真沒勇氣下定決心和他分手,更沒勇氣上這種網(wǎng),我這么做都是被夏力逼出來的,[演區(qū)光起,夏力在手舞足蹈地打游戲機,很投入]哎……他這個人,怎么說呢,用一個字概括就是懶,兩個字就是特懶,三個字就是懶——死——了。
[夏力在打游戲機,腳邊一個紙簍里的垃圾已經(jīng)滿出來了,桌子上一大堆橘子皮,他一邊吃一邊打,還時不時往里面扔東西。
唐小靜:(看著他)你是真看不見啊,還是假看不見啊。我看你除了打游戲時眼睛正常,其他的事都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見。
夏 力:哦,哦……(繼續(xù)打)
唐小靜:你遲鈍啊。
夏 力:(看也不看唐小靜)什么?什么遲鈍?
唐小靜:遲鈍就是傻?。ㄉ鷼獾刈诓妥琅远酥埑云饋恚?/p>
夏 力:(繼續(xù)打)呀……呀呀……呀呀……哎!……又OVER了。(懶洋洋地從沙發(fā)上起來)我靠,這就叫個累……哎,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什么遲鈍啊?
[唐小靜不理他,賭氣地繼續(xù)吃。
夏 力:哎,怎么你自己吃上了,也不叫我一聲?
唐小靜:……
夏 力:真罷工啊,飯都不給盛一碗。
唐小靜:我又不是你保姆,憑什么侍候你?
夏 力:不盛就算了,我自己盛,說那么難聽干什么,有病。
唐小靜:(突然大聲地)你才有病呢!
夏 力:怎么了?(討好地轉(zhuǎn)回來)沒發(fā)燒吧。
唐小靜:燒你個頭??!
夏 力:火氣那么大,我哪又得罪你了?
唐小靜:你沒得罪我,是我神經(jīng)病還不行嗎,你夏大少爺多優(yōu)雅,怎么能得罪我呢。
夏 力:行了,別做頓飯就覺得委屈。好像當了幾十年童養(yǎng)媳似的。
唐小靜:我當然委屈了,你說你來我這兒一天都干什么了?進來就看碟,然后就打游戲,美其名曰給我買的橘子,從坐下就自己沒住嘴地吃……
夏 力:(朝茶幾上看了一眼)喲,還真是啊,就剩一個了,嘿嘿……我一般都是在下意識狀態(tài)下進食,根本沒注意。再說,我看你在廚房忙,也插不上手。
唐小靜:插不上手?我做飯你就不能把碗筷擺好;把水倒好;你看看那個紙簍,滿得都爆出來了,你是沒長眼睛啊,還是沒長手,就不能幫我去倒一下……
夏 力:你看,你……是燒飯累了吧,我說今天簡單點,叫個匹薩就算了,是你一定要親自動手,向我表愛心的。
唐小靜:你這種人就是這樣,懶的在吃的方面都缺乏進取心,那種垃圾食品有什么可吃的,你對自己不負責任。我要對自己負責,我還沒放棄到每天吃垃圾食品的地步。
夏 力:早知道你這樣,今天出去吃也行啊。
唐小靜:你是大款啊,我可只是個窮學生,靠你一個月5000元的工資就想天天請我吃館子了?
夏 力:你這人怎么這樣?給塊金子都不樂。要是真看不上我,想換個人,釣個款什么的,就直說,別在這想法找我的茬。
唐小靜:(氣憤地)我想換人怎么了,誰都比你強。
夏 力: 好,又來了,又來了是吧……比我強你就去
找,沒人攔著你……好心好意來陪你一天,
沒事又發(fā)瘋……(下場)
唐小靜:夏力,夏力……我找……我一定找一頂比頭茬韭菜還綠的帽子扣到你頭上,你就等著吧你!
[收光。
[王徽空間,追光起。
王 徽:(通話電話)報的都是實情,性別:男;年齡:34;身高:173;長相:頗帥;交友目的:終身伴侶……
陳立威:呵呵……呵呵……
王 徽:笑什么呀,穿鞋高度絕對有1米73!別笑,別笑啊你,聽著,聽著,還有那……最高學位:碩士;職業(yè):金融投資;年收入:$8萬。
陳立威:哎,哎,8萬?謙虛了,謙虛了吧你。
王 徽:美金,美金符號我打著呢。
陳立威:你就不怕那些女孩把你當大款給綁了?
王 徽:呵呵,綁了,我都混到這種交友網(wǎng)上做廣告推銷自己的地步了,不就是希望人家把咱綁了嗎?
陳立威:呵呵,記憶中……我仿佛聽人曾經(jīng)向我闡述過什么“愛情至上”的原則,怎么世風日下啊,就墮落到找拜金女郎的程度了?這不像你這種“尖頭MAN”干的事呀。
王 徽:哥們,這么多年的教訓慘痛啊,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我從出國到回國7年時間,經(jīng)歷了7次失敗歷程的戀愛,我已經(jīng)從中得到了深刻的啟蒙,其中最致命的就是窮,你不記得當年我剛在美國拿了學位,黎圓圓就踹了我和一個搞IT的跑了。靠,不就是個做IT的嗎,老子今天搞的是Finance(金融)。
陳立威:我看你是一直在黎圓圓這根藤上吊著沒下來過。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當年的小二已經(jīng)熬成王老五了,還晉升到了鉆石級,就別死纏著一棵樹了。
王 徽:所以,我相信,在汪洋大海的女ID中,一定會有一個視金錢為糞土的純情美女,我不相信所有美女都是只拜金不拜心的。雖然我是想找一個只拜心不拜金的美女,但如果遇到的是既拜金又拜心的,我也還可以抵擋一陣,我有錢,并不意味著我有的僅僅是錢,她們拜金呢,我也想明白了,也不代表著她們拜的僅僅是金。
陳立威:行了,行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你是受黎圓圓的刺激,緩不過來了吧。
王 徽:哎呀,我只是想把女人的拜金主義和男人心靈美之間的辯證關(guān)系搞清楚。不就是說到這兒了嗎,我才闡釋給你聽聽,一般人花錢我還不告訴他呢。
陳立威:嘿嘿,別闡釋了,對我一個過來人,闡釋還有什么用,看來你這回是要玩真的。
王 徽:那當然,我這次的真實目的還是沖著愛情去的。不過也接受了以往教訓,我想明白了,還得有愛情,如果我的目的僅僅是想把某個女孩子搞上床,為什么我不去叫個“雞”呢?人家“雞”的服務(wù)還更專業(yè)呢。
陳立威:哈哈,哈哈。哥們,你真是為了追求偉大的愛情,連更專業(yè)的性交都犧牲了,聽了我都感動,哈哈……毛主席他老人家是怎么說的了:一個人誤解自己一次不難,但是要一輩子誤解自己還是很難的,你已經(jīng)把對自己的誤解提升到一個信念的高度了,牛掰!牛掰呀……
王 徽:俺就是個牛掰的人,知道我在個人信息一欄怎么陳述的嗎?
陳立威:哈哈,猜得出來:我畢業(yè)于北京牛掰大學;在美國牛掰學校攻讀金融牛掰專業(yè),現(xiàn)就職美利堅駐中國牛掰公司,我長得很牛掰,個性很牛掰,談吐很牛掰,前途更牛掰。so,我要找一個牛掰女友,她要從里到外、從前到后都牛掰,對吧?!
王 徽:哈哈,你小子,還真猜得差不多。
陳立威:你以為在美國那些年一個鍋煮的面就都白吃了。我就是沒興趣,要不然,早跟你玩“斷背”了。
王 徽:就算我有興趣玩“斷背”也絕不會跟你,腳忒臭。
陳立威:我要跟你“斷背”,還怕你半夜和我叫媽呢。
王 徽:滾。哎,哎,關(guān)于個人陳述啊,我告訴你,本人是這么寫的:(出英文字幕)
I graduated from a first-tier university with a master degree in finance. I work in a big company right now. My career is very promising. I'm handsome, nice, and humorous. I'm looking for a beautiful girl, outside and inside.
陳立威:全英文版啊。行嗎?美眉們看得懂嗎?
王 徽:靠,如果連這都看不懂,那顯然就真是沖錢來的了。
陳立威: 行,哥們,你就等著有人來專揀你這塊大號
“鉆石”的吧。哦,對了,你不會直接把網(wǎng)
名寫成:Diamondfive(鉆石王老五)吧!
王 徽:我是那么低智商的人嗎, Big shrimp,大蝦,君子之誠,豈能做偷名換姓之事。
陳立威:我還以為你有膽把王徽大名登上網(wǎng)呢。
王 徽:我主要是考慮真名上去會引起女性革命,社會騷亂。我是從社會穩(wěn)定和諧的角度來考慮,呵呵……
陳立威:滾,沒膽就說沒膽,別拽那么遠。
王、陳:(齊聲)洗洗,睡……呵呵……
[收光。
[換場,音樂起。
[一屏幕上閃爍各種女人頭像,另一屏幕閃爍各種男人頭像,音樂在各個屏幕閃到王徽、唐小靜時嘎然停止。
第二場
場景:餐廳
人物:王徽、唐小靜
[光起,王徽一個人坐在那有點兒不安。
[唐小靜講著手機上場。
唐小靜:定的6點見面……我已經(jīng)到餐廳門口了,晚幾分鐘沒關(guān)系,我是實在受不了夏力了,整個人跟散了架似的,每次來我那,都是往沙發(fā)上一歪,除了看碟就是打游戲,要事業(yè)沒事業(yè),要感情沒感情。芳芳,你是最清楚的,當初,當初是覺得他挺有才華,好歹也是個“海龜”吧,雖然學的是國際政治,沒太大用的專業(yè)。至少那次講演會,他一口氣背出德國五個政黨的全稱和十個香港立委的名字才把我給蒙了。我以為他真能成為國家政體改革的精英呢,和他在一起混了這么多年才知道,就算他知道全世界政黨的名稱和所有立委的名字,也改變不了他Loser(失敗者)的事實。算了,你不知道,我對他只是個工具,需要的時候拿過來使使,不需要就往邊上一扔。喏,上星期……得,不說了,我覺得自己都像祥林嫂似的,反正,我絕對不是因為喜新厭舊而來的。理解……理解就好。(小聲地)我進來了,背朝我的那個一定是……看不出來……不和你說了,完事再向你回報,Bye-bye。
[唐小靜調(diào)整一下自己,徑直來到王徽的面前。
唐小靜:你好,我是Jennifer,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大蝦。
王 徽:(有點緊張地站起來和唐小靜握手)你好,你好,我的名字叫(頓了一下)Dive。
[唐小靜著意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覺得好像不夠173。
唐小靜:(獨白)哪有1米73啊,夠1米70就不錯了,我身高1米66,穿高跟鞋1米70,看上去這位的身高有點兒矮得得寸進尺了。
唐小靜:啊,對不起,我來晚了,有點堵車。
王 徽: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正好是堵車時間。坐,坐吧。
[唐小靜入座,兩人有點兒尷尬。
王 徽:(獨白)和照片上還是有點兒差距,眼睛沒那么大啊,鼻子也沒那么挺拔,說是說自己28,搞不好已經(jīng)掛30了也沒準兒,不過看著還算年輕,有點像25,這總比25看著像29好,要說線條嗎……倒是還不錯。她的胸部……(把目光從唐小靜的臉移到了她的高聳的胸膛,立即又轉(zhuǎn)了回來)想……想喝點什么?或者,想吃點什么……
唐小靜:隨便,我很隨便的。你看著辦吧。
王 徽:我在吃上也很隨意,沒有特殊要求,還是女士來點吧。
唐小靜:還是你來吧。
王 徽:尊重女士,還是你來。
唐小靜:要不每人點一個吧,這樣也公平些。
王 徽:也好。
[兩人同時拿起菜單看。
唐小靜:(獨白)考慮到他其他條件還比較好,倒是可以就身高問題放寬點政策。長相嗎?濃眉小眼的,也算別具一格,過得去吧。
王 徽:(獨白)人還是挺秀氣的,皮膚也挺白,雖然化過妝經(jīng)過人工修飾,估計底版也算過得去,至少不比陳立威老婆差,也就同一級別吧,不過,衣服后面的胸,聲勢還是比較浩大的,頗有些海拔,也不知是真是假?關(guān)鍵……關(guān)鍵還要看人品,別忘了里子面子都要美,Beautiful inside and outside,對人品進行全面考察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一齊抬頭看對方笑笑;又一齊翻菜單;一齊換了個姿勢,又一齊看對方笑笑。
唐小靜:我看好了,就點個香菇菜心吧。
王 徽:(獨白)看上去倒不是個黑心砸大款的拜金女,不過也不好說,披著羊皮的狼表面看都是非常溫柔的,咬起來可都是一口致命。
唐小靜:我平時就喜歡吃素菜多一點。
王 徽:(獨白)我似乎應(yīng)該點點兒海鮮一類吧,不行,考慮到投入產(chǎn)出的不可預(yù)測性,還是把這種重大舉措放在下次會面中吧。如果進展順利的話。
王 徽:那怎么能行呢,不能請你出來就讓你當尼姑啊,我點個葷的吧,那就來個……鐵板牛柳吧。
唐小靜:(獨白)?。〉谝淮握埮⒆映燥埦忘c這么坍臺的菜。還年薪8萬美金呢,該不是和身高一樣嚴重縮水吧。
侍 者:(端兩盤菜上)二位,請。
王 徽:吃吧,邊吃邊聊。聽你口音不像上海人啊。
唐小靜:我老家是連云港的,父母都是醫(yī)生,搞中醫(yī)的,考研的時候才來的上海,本科在南開讀的。你呢?
王 徽:我老家是陜西一個縣城的,父母都是老師,北大畢業(yè)后,就去了美國。
唐小靜:看來你一定是很優(yōu)秀了。
王 徽:沒有沒有,只是比較幸運吧,不過,我從小到大都是挺幸運的,小時候我也不是拼命學習的人,但中學物理奧賽的時候竟得了第二名,高三的時候,學校要保送我去西安交大,我就不去,發(fā)誓要進北大、清華。結(jié)果去了北大,當時學的是力學。大學快畢業(yè)的時候突然想出國,只籌備了三個月,GRE還考了個2200。我申請出國那會,竟然拿到了4個Offer。剛開始我在USC學機械,后來我干脆轉(zhuǎn)行學金融去了。
唐小靜:(十分敬佩地)那不是什么幸運,只能說明你聰明。
王 徽:其實呀,很多時候,性格決定命運,很多事只要敢想敢做,就沒有做不成的。就說我現(xiàn)在供職的這家公司吧,在美國保險業(yè)也是前五名的,就一直下不了決心進中國市場,后來我寫了份報告,分析了中國國內(nèi)的現(xiàn)有形勢,也展望了一下前景,公司竟然派我到這兒打江山來了。
唐小靜:你一定會把中國的公司搞好搞大,在這么好的公司做高管,多令人羨慕。
王 徽:那有什么可羨慕的,再高管也是給人家打工,以后我還是要自己做,自己當老板才是真正的成功,男人嗎,總是要有點追求。
唐小靜:(獨白)瞧瞧,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人家都混到世界500強里的高管了,還要追求呢,要是夏力有他一半的進取心,我也不至于坐到這和這個小矮個套近乎。
王 徽:呵呵……都是我說了,談?wù)勀惆伞?/p>
唐小靜:(回過神來)我……我……我沒什么可談了,非常簡單,一路上學讀書,本科畢業(yè)的時候,為了躲避就業(yè)的壓力,一發(fā)力考研了,研究生畢業(yè)的時候,就業(yè)形勢更嚴峻,再一發(fā)力就考博了,然后就這么在學校里賴著,我也不怎么想出去,包括出國,也許以后可以留在學校做點什么,那樣也挺好的。
王 徽:(獨白)這么沒進取心,別是把男人當作永久飯票、長期騎在男人頭上作威作福的那類女孩子吧,常常打著愛情的名義打家劫舍,不就是變相搶劫呢?我可要考驗考驗她。
王 徽:你以后是喜歡自己有工作呀,還是喜歡當個Housewife(全職太太)?
唐小靜:(獨白)切,有全職太太的條件誰不做?。堪滋烀烂廊萁〗∩?,晚上哼哼唧唧發(fā)發(fā)嗲,做夢都想的好日子。
唐小靜:(矜持地)我覺得吧,現(xiàn)代社會的女孩子,還是要自立一些比較好,受了這么多的教育,再去當家庭主婦,多虧,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再說,想靠男人,現(xiàn)在的男人有幾個能靠得住,我是不愿意只做家庭主婦。我想,女人還是需要有點兒自我比較好的。
王 徽:我也覺得女人自立還是應(yīng)該的,我最煩女人。我不是說你啊,是現(xiàn)在有些女人,做起家務(wù)吧,就嚷嚷女權(quán)主權(quán)主義,讓她真去工作吧,又講起了傳統(tǒng),覺得男人掙錢女人花是天經(jīng)地義……我覺得這種女人最可惡。你要女權(quán),OK,你去掙錢養(yǎng)活自己;你要傳統(tǒng),就老老實實在家做飯洗衣服帶孩子,你不能什么好處都想撈呀?,F(xiàn)在的女孩子,這種人特別多……我不是說你啊,我是說有些女人。
唐小靜:對,對,是這樣。不過……男人也有男人的問題。當然,我也不是指你啊。有些男人,女人要強了吧,嫌人家沒有女人味了;女人給他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吧,又覺得人家是做飯婆,把人家當保姆使,還不給錢。更有甚者在外邊沾花惹草,吃鍋占盆,你以為你是誰呀,我不是說你,是他們,他們以為他是誰呀,這種男人也是最可氣的。
王 徽:對,對,是這樣。所以,感情,感情是解決問題的基礎(chǔ)。
唐小靜:(嬌嗔地問)那么,Dive先生,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呢?像你這么好的條件,怎么還會沒有找到女朋友呢,至今單身呢?
王 徽:如果我只是想找個老婆結(jié)婚,那早就找到了,從國內(nèi)到國外再到國內(nèi),隨便一抓就會大把??赡怯钟惺裁匆馑寄?,我包吃包住,她給我做家務(wù),外加提供不周期性服務(wù),我還沒自暴自棄到那個程度。其實,我是個非常理想主義的人,是那種至今還相信世界上有愛情的人,我是想找一個Soulmate,就是精神伴侶,她要能和我在一個層次上思考,要和我有基本相同的價值觀,除了自我,除了買衣服和化妝品還要有點別的追求,你說對不對。我覺得現(xiàn)在的女孩子,大多特別膚淺,特別功利,有奶就是娘的感覺。(看了唐小靜一眼)我不是說你啊……(依舊滔滔不絕地講。提示:只動作不出聲音,看得出是慷慨陳詞的架勢)
[唐小靜朝他笑笑,點點頭,端起杯子喝水。
唐小靜:(獨白)看來我的化學還真沒有白學,還是比較善于制造反應(yīng)的,我看得出來,這個自戀自傲的小矮人已經(jīng)在我的精心調(diào)配下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堆,并開始運動了。但是,我必須提醒自己,要從一生的戰(zhàn)略高度來部署,千萬不能在他的反應(yīng)堆活躍的時候,把我自己也加進去一塊跟著反應(yīng),假如他一會兒提出什么過格的要求,我可一定不能答應(yīng),好歹我不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失去良家婦女的本色。
王 徽:你呢?這么多年你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就沒有遇到過白馬王子?
唐小靜:???什么?你說什么?
王 徽:我說太多了,你都聽跑神兒了吧。
唐小靜:哪呀,我是在想,你說的話真的是很有哲理,我從沒像你思考得那么多。你剛才說什么?
王 徽:(被夸得有些得意)我是問,像你這樣有理想,有學歷,長得又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到現(xiàn)在還沒遇到白馬王子,一定是你要求太高,挑花眼了。
唐小靜:(有些發(fā)嗲地)哎呦,你可別笑我了,像我這樣的女孩,想嫁都嫁不出去,我哪里有什么挑選的余地呀,你沒聽人家說,如果剩了10個女孩沒人要的,一打聽除了芙蓉姐姐和李宇春,另外八個都是女博士。哈哈……
王 徽:哈哈……(一邊端起杯子喝水,他身體向后靠著,打量起唐小靜)
[唐小靜發(fā)嗲地、指手畫腳地、不出聲音地說著。
王 徽:(獨白)雖說這女孩的年齡大了點,超出了我的計劃,但還是挺迷人的,尤其是她的胸部……我要千萬提醒自己,在這個以假亂真的年代里,一些東西都有假的可能,當初就是上了黎圓圓的當,剛開始的時候,也覺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可真上手了才知道,整個兩個煎雞蛋。哼!誰知道這位是不是出來之前在里面塞了N層的海綿。我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像個流氓一樣,總往那方面想,我可不能第一次在人家面前就失去正人君子的本色。
[侍者拿著賬單走到他們面前。
侍 者: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哪位買單?
王 徽:哦,哦,我來,我來。
唐小靜:那不好意思吧。
王 徽: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你大老遠跑來的。(說著付了錢)
唐小靜:那就……謝謝你了。
[二人起身出餐廳時,王徽拿起唐小靜的包,在他遞給唐小靜包的時候,兩人的目光對視,音樂起。
王 徽:要不……要不你到我家坐一會吧,反正我家離得不遠。
唐小靜:(意料之中地笑笑,又故意說)不太好吧,那怎么好意思呢。
王 徽:那……那……那就走走吧。
唐小靜:……
王 徽:今晚的風真柔和,好久沒有體會這么柔和的風了。
唐小靜:月亮也比平時圓了,今晚的月光也比平時亮多了。
[二人又一次對視,王徽一下子抓住唐小靜的手,小靜僵在那,又徒勞地向后抽了抽手,王徽熱烈地抓著,小靜反而就那么微笑著讓他抓著。
王 徽:真的不去我家?
唐小靜:今天真的太晚了,明天我還早起有課呢。
王 徽:你就忍心讓我們之間的好感覺斷了?
唐小靜:(非常誘惑地)不會,改天我一定拜訪,好不好?!
王 徽:你知道嗎?我會今夜無眠。
唐小靜:(依然更迷人地)我也會。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
唐小靜:不好意思。(接電話)喂……哦……在外面……還沒……一會和你說。(掛了電話)我一朋友,認識你真的很高興,謝謝。
王 徽:我也是。
唐小靜:那……我走了。
王 徽:嗯,后會有期。
唐小靜:再聯(lián)絡(luò)。Bye-bye。
王 徽:(轉(zhuǎn)身走,突然轉(zhuǎn)身)哎,還沒問你叫什么?
唐小靜:(猶豫了一下)唐……Jennifer 唐。你呢?
[收光。
王 徽:王,Dive 王!
[換場,音樂起。
第三場
場景:冰淇淋店/健身房
人物:唐小靜、芳芳、王徽、陳立威
[提示:以下兩段戲采用屏幕與舞臺結(jié)合的手法。唐小靜和芳芳的談話背景可放在商場購物、試衣間或冰淇淋店里進行;王徽和陳立威的對話可放在健身房中進行。
唐小靜:我本來以為自己都小30了,比不過那些年富力強的小姑娘,就算再重新找男朋友,也只能從那些殘羹剩飯里撇碗湯,沒想到他那么優(yōu)秀的人對我還特好,當然,我對他印象也不錯。
芳 芳:反正我覺得你和他見完面之后,好像是信心大增,是不是感覺自己在戀愛市場上一下子就成了拳頭產(chǎn)品了?
唐小靜:(笑)說話損不損啊你。
芳 芳:就是嗎,看看你,跟充了電的iwatch似的,噌噌的,走得叫那個帶勁。
唐小靜:你嘴巴能不能積點德呀。跟你說真的,我感覺他對我是有意思,完了他一直要我去他家坐呢。
芳 芳:千萬不能去!就算你對他真有意思都不能去。明白著,到他家能干什么呀,板凳沒等坐熱,就得把你忽悠上床,劇情一定是這么安排的!你想想,如果你是男人,一個女人第一次和你見面就到家跟你上床,就算她是個好女人,你敢娶她嗎?你會想,今天她和我這么隨便就上床,明天就可以和另外的男人隨便上床。話說回來,如果你只是想找個小白臉玩玩,上也就上了,你要是對人家有長遠打算,還是不能急著脫掉良家婦女的外衣,時刻都要維護自己的淑女形象,你明白嗎?別看他去美國喝了幾年洋湯,終究改不了中國男人的腸子。男人就是這樣,自己可以做流氓,娶的女人一定要循規(guī)蹈矩,這個道理該不用我教你吧。
唐小靜:是呀,所以我沒去,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他有意思了。
芳 芳:我跟你說,對男人,牌是要一張一張出的,身體是女人的底牌,你一下子就交出你的身體了,那還有什么底牌呢?一張都沒有了,你就輸定了。甜頭是要一口口給人家的,再好吃的東西,一下子都倒到人家嘴里,人家就是咽下去也會反胃嘔出來的呀。
唐小靜:對對對,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后來……后來他還是拉了我的手。我當時都蒙了,不知道怎么辦了。
芳 芳:拉——手——嗎?(神秘地)他拉你手的時候,
眼神是色迷迷的呢?還是充滿喜悅的?
唐小靜:嗯。我還……真沒……注意看。而且,當時……天挺黑的……我也看不大清楚。
芳 芳:那……他是拉的整個手呢,還是指尖的某個部分?
唐小靜:好像……好像……有什么說法嗎?
芳 芳:如果他是從指尖拉起呢,說明他還有點兒害羞,有點兒遲疑,如果他是把你的手全攥著在他手里的,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唐小靜:什么問題?
芳 芳:色狼啊。
唐小靜:不會那么絕對吧。
芳 芳:他拉你手時用不用力?
唐小靜:我覺得還是挺用力的。
芳 芳:色狼,一定是個色狼。就是一見女孩就想上的那種。
唐小靜:不——會——吧。(收光)
[另一演區(qū),健身房,光起。
陳立威:色狼?她絕對不會把你想成色狼。你想想,一個30歲的女人,還在攻讀學位,不懈追求自我,用你的話說,長的還算有模有樣,身材也算有前有后,這已經(jīng)不簡單了。
王 徽:關(guān)鍵問題就出在這里,有模有樣、有前有后為什么到了30還單身呢?我就是覺得這個Jennifer的甜美笑容和挺拔胸膛的背后可能藏著什么陰謀。要不就是個性中有某種缺陷,致命的缺陷,或者,離過婚也不一定。
陳立威:都什么年頭了?就算離過婚又怎么樣?她小30,你不也就快小40了嗎。這把年紀的人就算在婚里婚外的打過幾個滾,翻過幾個跟頭,又有什么奇怪的?
王 徽:30歲本身就是個問題,而且是重大問題。如果我可以找到一個20出頭的Jennifer,憑什么我要找這個20到頭的Jennifer,而且也許是個打過N次折的、倒手的Jennifer呢?
陳立威:我終于明白了,你小子不過是想老牛吃嫩草,人家只讓你聞了聞草香,沒讓你叼上口,就覺得人家老謀深算,想繼續(xù)危害無知少女是吧。哎,想想女人們,可憐的啊,就像時令水果,季節(jié)就是一切,過了季就算再打折,也沒有好主來買,市場價值一瀉千里呦。
王 徽:對嘍,這才能襯托出男人葡萄酒的品質(zhì),時間就是一切,只要釀造得當,越老越值錢。
陳立威:哥們,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你網(wǎng)上尋友的目的,好像不像你當初描述的那么純潔嗎?
王 徽:嗯,不能這么說,那天回家后,我認認真真地想過,你說,過去我在女人那里栽的跟頭還少嗎?我辛辛苦苦奮斗了這么多年,真的是一點都不敢怠慢,才有了今天,我那么玩命干什么?不就是想自己能挺起胸膛做個人,在女人面前揚眉吐氣地談戀愛嗎?不就為了能把在什么黎圓圓,張扁扁那里所遭受的損失奪回來、報仇雪恥嗎?
陳立威:你看你看,我說你被黎圓圓弄神經(jīng)了嗎,還不承認。都這么多年了,要說你也沒少欺騙其他女孩子的感情呀,怎么還在被黎圓圓拋棄的漩渦里痛苦掙扎呢。
王 徽:哼哼,痛苦?我痛苦得過來嗎??峙挛业母星樯弦呀?jīng)長了厚厚的老繭了吧。早都麻木了。
陳立威:呵呵,現(xiàn)在的人都不講實話,比如,都說股票是毒品,但都在玩;說金錢是罪惡,還拼命撈;說美女是禍水,可都想要;說高處不勝寒,卻都急著往上爬;明知道煙酒傷身,誰都不戒;知道天堂最美,還都不想去;哈哈……假話,假話呀!
王 徽:哈哈……我倒不是說假話,有些時候,我總覺得自己身邊出出進進的這些女孩,就像漢堡包一樣,餓的時候買一個,無非圖個方便,咬一口之后就沒有香的感覺了,只是起到填飽肚子的功效。我就不知道你和你老婆怎么就膩膩歪歪過了這么多年。
陳立威:別拿我們比,我們不一樣,我們的情況不同,時代背景也不一樣,形容準確一點,我和我老婆那是志同道合、共打江山的手足……說手足之情吧,不確切,應(yīng)該說是大腦和身體……嗯……這么和你說吧,從某種角度講我和我老婆更應(yīng)該是同志,是兄弟。
王 徽:靠,啰嗦了一大堆,還以為你有真經(jīng)傳授呢,弄了半天,你還不如我呢,同志加兄弟,不就是左手摸右手嗎?失去激情了呀。
陳立威:小弟,你還年輕,現(xiàn)實的婚姻生活里,哪有那么多的激情。總保持激情,就叫亢奮了。
王 徽:沒激情只是也要有熱情吧。
陳立威:(冷笑)哼哼,熱情?你懂什么?你以為熱情是什么?是精液?今天打光了休息一晚上,明天又長上來了?說到底,它是一種石油,在地底下蘊藏千百萬年,才能產(chǎn)生那么一點能量,而且,一旦開采完了,幾輩子都不會再生,那叫不可再生資源。你懂嗎?哥們!
王 徽:別跟我倚老賣老了。走……
王徽、陳立威:繼——續(xù)——操——練!
[收光。換場,音樂起。
[一個屏幕上閃爍各種女人頭像,另一個屏幕閃爍各種男人頭像,音樂突然停止,王徽的頭像和另一個帶著貓咪面具的女人頭像定格在那里。光起。
第四場
場景:唐小靜空間、王徽空間/虛擬空間、咖
啡館
人物:王徽、貓咪、唐小靜、芳芳、不厭其言
[電話鈴聲。
唐小靜:(無精打采地)喂……
芳 芳:怎么?還沒消息呀。
唐小靜:沒有。
芳 芳:我說嘛,什么海龜、成功人士,就是一騙子、色狼!這會兒還不知道又在騙哪個女孩子呢,還好你沒去他家,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種人不值得你這樣。
唐小靜:哎,我怎么樣了?
芳 芳:你一直想他唄!
唐小靜:(急了)我什么時候一直想他了,我什么時候一直想他了。我怎么那么賤,我又不認識他。不就是吃了一頓飯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以和我吃飯的人多了,如果本小姐愿意,天天都可以有人請我吃飯。不信,咱們走著瞧!
[收光。
芳 芳:我好心打電話安慰她,怎么就沖我來了?我招誰惹誰了。
[收光。
[提示:貓咪一直帶著面具,兩人其實只是在網(wǎng)絡(luò)里會面,可以分兩個演區(qū)。
貓 咪:嘿,大蝦,你真的是只大蝦嗎?是基圍蝦還是大龍蝦呢?我是最愛吃腥的貓咪了,所以,你千萬不要靠近我啊,要是我把你生吞活剝,你可就慘了。
王 徽:本蝦是一只大號生猛龍蝦,能得到小貓咪的刮殺不勝榮幸。不過,想要吃到美味的俺可沒那么容易,俺有兩只大鉗子,會夾人的呦。
貓 咪:(誘惑地)我最愛吃的就是鉗子了,肉多味美,越大越好,兩個還閑少呢!
王 徽:(有些激動)要吃就來拿啊,只怕是葉公好龍,不敢來取吧。
貓 咪:沒有我小貓咪不敢去的地方,你在哪?
王 徽:上海呀。你呢?
貓 咪:我住月球上。
王 徽:住月球不寂寞嗎?
貓 咪:有吳剛陪我呀。
王 徽:吳剛不是陪嫦娥姐姐嗎?
貓 咪:她早就被打入冷宮了,正每天給我洗搓腳布呢。
王 徽:呵呵。你就這么虐待良家婦女呀,罪過罪過。
貓 咪:沒辦法,誰讓她是良家婦女呢,我是壞女孩嘛。
王 徽:你是漂亮迷人的壞女孩嘛!我看過你的照片,很迷呀。
貓 咪:真的嗎?謝謝!呵呵……
王 徽:一定有很多哥哥追你吧?
貓 咪: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多啦,只不過三只龍蝦、八只基圍蝦、還有五六只螃蟹、剩下的就都是青蛙了,好討厭呦。
王 徽:看來競爭激烈得不一般啊。
貓 咪:怕什么,你不是有兩只大鉗子嗎,鉗死他們不就贏了!
王 徽:你看我有戲嗎?
貓 咪:那就要看你想唱哪一出了,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呢,還是“豬八戒背媳婦”。
王 徽:我不喜歡悲劇,所以不唱“羅密歐”,就唱“豬八戒背媳婦”吧。
貓 咪:哈哈……那你自己承認自己是豬啦,哈哈……
王 徽:上你當了,果然是個壞女孩。
貓 咪:你沒聽說過嗎?“好女孩上天堂,壞女孩走四方……”
王 徽:走累了不如到我這里歇歇腳啊,我這里好吃好玩的一應(yīng)俱全啊。
貓 咪:聽上去倒是不錯,可我又沒跟你見過面,還不認識你呀。能不能給張照片讓我看看?
王 徽:我可是一只長得很帥的龍蝦,我怕過于瀟灑,把你嚇著了。
貓 咪:你以為我是縮在角落里的家貓嗎?我可是滿世界逛游的野貓,什么樣的青蛙我沒見過,只怕你是自我感覺良好吧。
王 徽:好呀,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生猛龍蝦。
[音效:“嗖——”炮彈打出的聲音,“咣——”落地爆炸的聲音,隨著爆炸聲,一張王徽身后雙肩背,兩手叉腰的傻照片,在貓咪一側(cè)的熒屏上出現(xiàn)。
貓 咪:(停頓半秒后,聲嘶力竭地)?。。≡瓉硎侵话]蛤蟆。喵——!
王 徽:小貓咪、小貓咪?被帥哥嚇呆了吧,小貓咪,小貓咪……小——貓——咪。靠……不打招呼就撤了。
[切光。
[咖啡廳空間。
[起光,某咖啡廳,“不厭其言”坐在那,他是高個男人,唐小靜好像從洗手間回來的樣子。
不厭其言:剛才說到哪了?
唐小靜:(無奈地)說到……
不厭其言:哦,貴族,談到由富豪到貴族的問題。培養(yǎng)一個富豪,只需要一代人,而培養(yǎng)一個貴族呢,至少需要三代人。咱們中國現(xiàn)在只能說是個培養(yǎng)富豪的時代,不,不不,富豪都談不上,只能說是富人,培養(yǎng)富人的時代,而絕不是培養(yǎng)貴族的時代,離貴族時代還差得遠呢……你喝水。
唐小靜:(諷刺地)你喝。
不厭其言:所謂富豪,不,富人時代,就是大眾僅僅追求掙錢和消費,而且是低級消費,對藝術(shù)啊、文學啊、音樂啊、繪畫啊、哲學啊,沒有任何追求。你就說美國這個國家吧,雖然在國際上特霸道,但他們的民族精神還是快樂的、向上的,你覺不覺得美國人每天都是樂呵呵的,傻樂傻樂的。
唐小靜:不知道,我不是美國人。
不厭其言:沒關(guān)系。為什么?因為美國沒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所以,那里的人們笑起來都透著一股單純,和我們平時看到的那些逢場作戲的笑容完全兩樣,他們是一種純真。純真,你知道吧。
唐小靜:你去過美國?
不厭其言:那還用去嗎!想想就知道了。
唐小靜:呵呵。我還以外你去過呢。說得那么真。
不厭其言:我這個人特別討厭虛假。我最不喜歡政治,政治家都是虛假的,我將來要是有了兒子,寧愿讓他去掃馬路、當搬運工,都不讓他去當政治家,搞政治太虛偽了。就說伊拉克,伊拉克的局勢讓誰去收拾都難,一個民族、宗教矛盾纏身的國家,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國家。你看看那些恐怖主義的極端分子,都是混蛋,連砍頭錄像都放出來了,還有槍殺貝·布托的恐怖分子,多野蠻啊,看得我毛骨悚然、汗毛凜凜的。哦,再說那個槍殺23個人的韓裔美國人,多殘酷啊,我這人心最軟了,最受不了這個。
唐小靜:呵呵……(打了個哈欠)
不厭其言:呦,不好意思啊,就聽我一個人侃了,我這人就愛瞎侃,海闊天空的,大家都說我說話像雷公,聲音又大又洪亮。你感覺呢?
唐小靜:我倒是覺得你不像雷公。
不厭其言:(饒有興趣地)哦,那像誰?
唐小靜:像唐僧?。ㄕf完,抓起包走了)
不厭其言:唐——僧。
[換場。
[一個屏幕上閃爍各種女人頭像,另一個屏幕閃爍各種男人頭像。音樂突然停止,屏幕停在王徽和一個女人吸煙背影的圖片上。音樂、燈光起。
[所有男女演員分別身著同樣服裝,臉部則帶各式面具,隨音樂舞蹈著,人們或擦肩而過或面面相覷,但都顯得那么陌生,距離那么遠。
[音樂漸弱,一個女人非常低沉聲音的旁白,王徽帶著面具尋聲上,在舞者中尋找……
夜歸人:(背影)煙是苦的,就像我對你的思念。繚繞的煙霧,把我鎖在了你的思念里,失去你,我如同失去祖國的船只,在煙霧繚繞的海面上流浪……
王 徽:夜歸人,我喜歡你的日記。穿過紛繁的網(wǎng)絡(luò),我似乎看見你斯人孤傲的憂郁身影,我欣賞你這種帶著憂傷的女孩兒,在那些用世俗的胭脂遮蓋著面龐的女性中,你顯得那么獨特,那么冷艷,那么地不同凡響……
夜歸人:(背影)你遠遠走來,在草地的那邊,很近的距離,你卻走了那么久,也許是思念拉長了我的記憶;迎著夕陽,我看見你的笑意,你仿佛從太陽里走來,我要把這一幕永遠地刻在心里……
王 徽:你的文字散發(fā)著清茶般的淡雅之氣,在這
紛紛擾擾的世俗里沁人心脾,夜歸人,我真的很想見見你,哪怕只有以茶代酒,哪怕只有燈下輕語……
夜歸人:(背影)愛情如同季節(jié)來了又去,我早已不相信任何甜言蜜語,如果真想做朋友就在聚會那天一同賞月,尋找一個吸著煙的黑衣少女,她會一直在孤獨煙霧中等待著你。
[熒屏上出現(xiàn)“交友聯(lián)誼會”的字樣。
[王徽穿插在人群中尋找,很快就戴上面具,融入了人群。
[唐小靜從人群中出來,后面跟著“盡量別煩”,他們邊說邊將面具推到頭上。
唐小靜:所以你就把自己叫“盡量別煩”。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
唐小靜:你是在一個市場調(diào)查公司做分析,工作好像還不錯。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有什么不錯的,就是混唄。
唐小靜:你不喜歡你的工作啊?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喜不喜歡都沒什么意義,總要去做的。
唐小靜:你好像很無奈的樣子。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人家給我提供工資,我給人家提供勞務(wù)嘛,合情合理。
唐小靜:這么說還是我在學校里好一些,不至于那么被動。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你們教授就不逼你干活?他讓你干的就都是你愿意干的?
唐小靜:至少學校里還是比較單純,相比之下還有些真誠。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在學校他們把你當朋友,出了校門就把你當“資源”,都是看你有沒有利用價值,身上有多少好處可撈。
唐小靜:……(不知說什么好,停頓片刻)
盡量別煩:你是個不太愛說話的女孩子吧。
唐小靜:那也不能這么說。我不是一直也沒閑著嘛。我覺得我挺愛說話的。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女孩子文靜一點兒也不錯。中國的女孩子叫什么什么靜的就特別多,張靜啊、李靜啊,(忽然想起)你不是就叫唐小靜嗎,父母起“靜”這樣的名字,就是希望女孩子安靜,不要太張揚,反正咱們中華五千年泱泱文化,特別容易培養(yǎng)出像你這樣文弱的女性。
唐小靜:你的意思不就是說我沒個性嗎?
盡量別煩:那也不能這么說。
唐小靜:(不耐煩地)不這么說我怎么說。(將面具放到臉上,轉(zhuǎn)身混入到舞者之中)
[王徽似乎找到了他一直想找的人,壓制著激動的心情,摘去了臉上的面具,香煙的點點火光一亮一亮的,舞臺右面一個黑衣人背側(cè)對觀眾。
王 徽:(陶醉地)相思相忘不相親,天為誰愁?愛恨難消意難平,吾歌誰聽……尋尋覓覓只為你,夜深人歸……
夜歸人:(慢慢把椅子轉(zhuǎn)過來,這時觀眾才發(fā)現(xiàn),是個男人,一個留長發(fā)的男人,長發(fā)的前面還有山羊般的胡子)哥們,想抽支煙嗎?
王 徽:(大驚又有些無措地)?。““ 瓉韥恚瑏硪恢А?/p>
[夜歸人幫他點上煙。王徽深深吸了一口,穩(wěn)定一下情緒。
夜歸人:有合適的嗎?
王 徽:(搖搖頭)你呢?
夜歸人:慚愧,慚愧呀!
王 徽:(不死心地)你來了多久了?
夜歸人:一晚上都坐在這兒。
王 徽:(東看西看)一晚上就在這抽煙?
夜歸人:這好像沒第二個人抽煙。怎么?嫌煙不好?
王 徽:哦,不。不,我也不會吸煙。(說著被嗆得很劇烈地咳嗽起來)
夜歸人:(看著他,遞過一杯酒)你沒事吧,哥們?
王 徽:沒,沒事。謝謝。(繼續(xù)東瞧西望,喝酒)
夜歸人:你是來找人的?
王 徽:你不是來找人的?
夜歸人:我本來是想來找人的,可我知道找不到了。
王 徽:為什么?
夜歸人:都戴了面具,認不出了。所以勸你也別找了。
王 徽:那你還在這干什么?
夜歸人:看看,我只想看看。(說完,掐掉手里的煙,站起身,瀟灑地甩了甩長發(fā)吟著詩下場)你散發(fā)著清茶般的淡雅之氣,在這紛紛擾擾的世俗里沁人心脾……
王 徽:我靠!(甩掉自己的面具,極為頹傷地)我怎么了?我這是怎么了?這段時間里我都干了些什么?這是我王徽干的事嗎?是我這樣的人應(yīng)該干的事嗎?我在對女人的極度渴望又極度失望之間搖擺了這么久,我風雨兼程地想追求一個完美的、真正偉大的愛情,然而,我的人生已經(jīng)過了三十幾個年頭,到現(xiàn)在還是一無所獲。這個每人每天都在談?wù)摰摹⒈凰拇筇焱?、鄧麗君、李宗盛、王菲等諸位大哥大嫂詠嘆了半輩子的叫做“愛情”的東西,它到底是個什么呢?記得中學的時候,為了能路過一個女孩的家門口,我每天上學多繞半小時的路,這是不是愛情?初見黎圓圓的時候我的開銷一下子上升了300%,這又是不是愛情?每次看到女人們的美麗臉龐、光滑的皮膚和她們誘人的微笑,我都會怦然心動,熱血沸騰,這是不是愛情呢?可是,她們,真正的她們現(xiàn)在又在哪里呢?你們說男人聰明就會有愛情,我的學歷可以證明我不笨;你們又說男人瀟灑就有愛情;我想就算我的身軀不夠偉岸,但海拔高度還是絕對超出亞洲男人的平均水平吧;你們說男人有錢就會有愛情,我擔心女人們是不是僅僅只愛金錢;你們說男人成功就有愛情,我是一直朝著成功的方向堅持不懈地努力著呀??墒俏业膼矍槟??它又在哪兒呢?我越來越感覺到,眼前的女人們,就像一道道高等數(shù)學的難題,我總在解呀、算呀,可是,就算是電腦,也他媽有死機的時候。我他媽的累了還不行嗎?就算愛情是偉大,就算她的罩杯足有38D那么大,我現(xiàn)在連伸手去夠她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投降了!我感到孤獨,孤獨是清高的必然產(chǎn)物。我只想要一點溫暖,像一碗熱面條、哪怕只是一碗速泡面那么簡單的一點溫暖;只要它是來自女人的溫暖,熱呼呼的、帶著女人的柔軟和芳香的溫暖……(邊說邊不停地喝酒)
唐小靜: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感覺孤獨,看著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穿梭在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這么白白浪費了一個晚上,而一無所獲。最近一段時間我浪費的已遠遠不止是晚上的時間了,自從我上了那個網(wǎng),就好像吸了毒似地不能自拔??墒?,不斷約會又給我?guī)砹耸裁茨??一次次的希望伴隨著一次次的失望,在一次次的失望后再尋找一次次所謂的希望。如果捫心自問,真的按照統(tǒng)計學的規(guī)律來總結(jié)一下呢?結(jié)果可能是連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為什么會這樣?會不會真的因為我的年齡?人家都說女人30歲之前在戀愛市場上的態(tài)度是閑逛,東翻翻西看看,有喜歡的就隨手抓兩件,不喜歡了丟出去可以接著再買。30歲以后的女人呢,就像舉著個購物清單在超市里購物,急匆匆沖著貨架去的,該拿醬油拿醬油,該拿土豆拿土豆,沒有閑逛的功夫了,但我總覺得自己還不屬于這一類。我對男人還有設(shè)想,還有愿望。可是,為什么每當我近距離接觸他們時,總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的瑕疵,總是感覺得到他們與我所期望的男人之間存在著距離,而且,他們是成反比的兩個極,我的期望值越大,距離就越遠。每當我經(jīng)歷過一個男人,都好像是注射過了一次愛情防御疫苗,我已經(jīng)對他們有越來越頑強的抵抗力。你們都說女人的愛是一種感覺、一種責任;可我用最誠摯的心也沒換來對方的反饋和關(guān)懷。你們又說愛是一種緣分、一種勇氣;當我拋棄了一切束縛真正去追求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一閃而過的空虛。你們說愛是一種給予、一種奉獻;我只看見自己的青春歲月一年年浪費和流逝。你們又說愛是一種距離、一種痛苦;而我在體會這種痛苦的時候,誰又會與我分擔呢?為什么你們要把純潔、美好、幸福、永遠這種好聽的字眼都加到這個愛情上,從小到大迷惑著我,就好像我一直護著的一個寶盒子,當有一天我神圣地一層層小心翼翼地拆開它時,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金光燦爛的寶貝,而是一塊被千萬人咀嚼過無數(shù)遍的口香糖……
王、唐:(齊聲)愛,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很圣潔?愛,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很偉大?愛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相互看到)很偶然?
[收光。
第五場
場景:王徽的空間、唐小靜的空間
人物:唐小靜、王徽、夏力、陳立威
唐小靜:真的別和我說你工作忙、或出差了才回來,沒來得及和我聯(lián)系之類的,全是假話,騙鬼去吧。(一邊玩著一支頂端裝著鴕鳥毛的筆一邊說)
王 徽:(端著兩盤菜進來)我真的是在網(wǎng)上轉(zhuǎn)了一大圈,忽悠了百十來號美眉,左挑右揀,比來比去,最后還是忘不了你,覺得你最好,所以就繞回原點,特意找你去了。怎么樣?這些是騙人的真話吧?(說著又走出去)
唐小靜:呵呵,質(zhì)量在這擺著呢,你走得再遠還不都得轉(zhuǎn)回來。這叫真金不怕火,越煉越閃光,知不知道?
王 徽:(拿了紅酒和兩只杯子進來)天怎么這么黑?有只牛在天上飛,為什么牛會在天上飛?地下有個人在吹。
唐小靜:哈哈……好呀,你敢這么損我。(過來用筆撓王徽的癢癢)
王 徽:哎……我怕……我怕癢。酒……酒灑了。喂,服了……服了……服了還不行嗎?
唐小靜:哈哈,饒你一次,看你還敢損我。
王 徽:領(lǐng)教,領(lǐng)教??磥憩F(xiàn)在“文弱女子”這一物種在世界上算是滅絕了,只剩下“母夜叉”了。
唐小靜:又來了???
王 徽:不敢,不敢。老大,這飯菜做得了,您是趁熱吃呀,還是趁熱吃呀,還是趁熱吃……
唐小靜:廚藝看著還不錯???
王 徽:看著好,吃著香才稱得上好廚藝呦。來,為我們的重逢,干杯!
唐小靜:干。(二人干杯)呦,這是什么菜?真好吃。
王 徽:是我們家鄉(xiāng)的一種山野菜。對了,說起野菜我到想起一個段子。
唐小靜:說說,說說。
王 徽:說這沒錢的時候在家吃野菜;有錢的時候到酒店吃野菜;沒錢的時候在街上騎自行車,有錢的時候客廳里騎自行車;沒錢的時候養(yǎng)豬,有錢的時候養(yǎng)狗;沒錢的時候老婆兼秘書,有錢的時候秘書兼老婆……
唐小靜:哈哈……說得到挺對的。那咱們今天是在家吃野菜的,你到底是算有錢還是沒錢的呢?
王 徽:我當然是算沒錢的,我是高級打工仔,打工仔總算是無產(chǎn)階級的窮人嘛。改天,我也冒充一回有錢,請你到酒店再吃一回野菜。來,為酒店野菜,干杯!
唐小靜:干!
[兩人干杯后,互相注視著,片刻停頓。
唐小靜:你真的在那個網(wǎng)站逗留了很久?
王 徽:哎!網(wǎng)絡(luò)的世界,無非就是條高速公路,表面上看你可以開得很快、很遠、可以到許多以前沒去過的地方,可是如果你不停下來細細欣賞和體味沿途的風景,你就等于什么都沒看見,從你窗邊滑過的風景都被速度模糊成一個樣子了。
唐小靜:我的感覺是,就算你停下來,仔細欣賞和體味沿途的風景,關(guān)注了各地的風土人情,你就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居住地了嗎?你就能融入那些異地人情之中了嗎?你就真的可以融入其中把自己當成本地人嗎?
[音樂漸入,王徽沖動而深情地看著唐小靜,慢慢起身繞到她的身后。
王 徽:我真的沒想那么多,有時候女孩子想得比較多,男人還是很簡單的。[唐小靜慢慢轉(zhuǎn)過來,王徽輕輕拿起她的手,把她拉起]我只知道至少我在這條高速公路上遇到了你,而且我停車了。
[二人注視,漸漸地靠近。
唐小靜:(突然地)不,我不能……不,我們不能這么快。(躲開王徽)
王 徽:(溫柔地)快嗎?我怎么覺得都等了大半輩子了。也許我是一個人在路上的時間太長了,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個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地方,我停了車,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姑娘,她瘦弱的身軀被一個沉重的大包壓著,艱難地行走,也許她一個人已經(jīng)走了好久,我看得出她很累,非常疲憊和孤獨……(從后面抱住唐小靜,唐小靜已感動得淚花閃閃,激動地、又有些緊張地將頭靠向王徽的肩頭)沒關(guān)系,我發(fā)現(xiàn)了你,我會幫助你,我會陪著你。
[唐小靜轉(zhuǎn)過身來,動情地看著他。片刻,王徽一下子吻了上去,這次唐小靜沒有躲開,熱情地接受。
[在音樂聲中,芳芳的畫外音響起:“見面就到家跟人家上床,就算你是個好女人,他敢娶嗎?你不能急著脫掉良家婦女的外衣,男人就是這樣,自己可以做流氓,娶的女人一定要循規(guī)蹈矩……循規(guī)蹈矩……”
[唐小靜在王徽的懷里掙扎,可王徽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繼續(xù)吻她,唐小靜掙扎著……
[芳芳畫外音:“身體是女人的底牌,你一下子就交出你的底牌,那還有什么呢?一張都沒有了。一張都沒有了……你輸定了……你輸定了……”
[“啪”,一個嘴巴扇在王徽的臉上,王徽一下子愣住了,唐小靜也愣住了,她看著自己的手,好像不相信是自己干的,然后轉(zhuǎn)身想跑,卻被王徽一把抓了回來……二人撕扯著。
王 徽:你打我?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唐小靜:你干什么……干什么……
王 徽:你,為什么,打我?
唐小靜:強——奸。
王 徽:(大怒)什么?你說我強奸?(狠狠地將唐小靜摔在沙發(fā)上)
唐小靜:強——奸,色——狼!你是……
王 徽:(一下子撲過去,將唐小靜按倒在沙發(fā)上,騎在她身上用力掐她的脖子)你叫我強奸犯?我是強奸犯?[唐小靜拼死掙扎著,直到慢慢安靜下來]我是色狼……?(突然,王徽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突然松開了手)
[唐小靜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fā)上,王徽整個人傻了似地看著唐小靜,死一般的沉靜。
[“咳咳……”,唐小靜漸漸緩過來,她慢慢起來,頭發(fā)和衣服有些亂,王徽就那么傻傻地站著看著她。
唐小靜:(支撐著無力的身體,走到王徽面前,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強——奸——犯?。ㄈ缓笫钩鰷喩砹夂莺莸爻榱送趸找粋€嘴巴,踉踉蹌蹌地跑了)
[王徽捂著臉,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光在王徽臉上漸收。
[唐小靜空間,唐小靜踉踉蹌蹌地跑進來,急急地大口喘息著,慌慌張張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喝水,燈光突然亮了。
唐小靜:(驚嚇地)誰?!
夏 力:(早已坐在角落的沙發(fā)里,手里拿著盤光碟)都這時候了才回來,很辛苦啊。
唐小靜: ……
夏 力:怎么連口水都不請你喝,看把你都渴成這樣了。
唐小靜:……
夏 力:這人真不懂事,大半夜了還讓你一個人回來,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唐小靜:……
夏 力:他床上功夫怎么樣?不錯吧,看把你累的。(將手里的那盤光碟當鏡子一樣遞到唐小靜臉前)
唐小靜:(疲憊地撥開他的手)有話明天說,行嗎?
夏 力:(氣惱地)明天,明天,我他媽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實話說吧,你打算騙我到什么時候?以為我不知道????我查一下你電腦,不是跟吹口氣那么簡單??。ò压獾拥教菩§o面前)你把我晾在這兒,網(wǎng)上的熱線倒是鬧得挺歡,又是簡歷又是約會,忙得不可開交……要分手你就直說,用得著這么背后捅刀子嗎?我還是不是你男朋友?把我當死人?。?/p>
唐小靜:(一下子爆發(fā))有你這樣的男朋友,還不如你是死人!我為什么去找別人;為什么在網(wǎng)上找別人;你問問你自己呀!口口聲聲是我男朋友,你對我有一點點關(guān)心,一點點愛嗎?認識你快五年了,除了吃飯店、叫外賣、我做飯給你吃,你什么時候讓我體會過你的溫情?人家女孩子節(jié)假日或過生日,男朋友又看電影又送花,給安排得滿滿的,我什么時候享受過這種待遇?就算你是個厚道的人,不會虛情假意這一套,上進心你總該有吧。你以為自己碩士畢業(yè),好歹也是個“歸”,在一個不陰不陽的研究室上班,抱著一份不死不活的工資就算完了?告訴你,你的那點收入還不如進城打工的農(nóng)民工。我知道,你不是拜金主義,你清高,你視金錢如糞土,可你也真的應(yīng)該做些專業(yè)有關(guān)的研究吧,也應(yīng)該發(fā)表幾篇論文吧,也應(yīng)該盡一個知識分子對社會的責任吧!也不能就在看電視、打游戲中浪費你還算年輕的生命吧。懶!你就是個懶,懶到油瓶子倒了都不會去扶一下。上次和你吵架是為了什么?那個垃圾桶都滿得“潽”出來了,就在你腳下,都沒幫我倒一下。我們倆在一起的日子里,你都管過什么?你都關(guān)心過我什么?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男朋友,你有什么資格做我的男朋友?還怪我去找別人,你給我個不去找別人的理由吧。(越說越激動,大哭大嚷起來)
夏 力:(激動地)別把自己形容成救世主似的,把屎盆子都往我一個人腦袋上扣。這年頭,找了別的男人和我分手也算正常,腳踩幾只船也不是什么新鮮事,我只是勸你,別站不穩(wěn)再劈了叉,你又沒練過童子功,劈叉是要抻壞筋骨的,再落下個殘疾可就不好玩了。
唐小靜:滾,你給我滾。
夏 力:讓我滾,誰稀罕你似的,你有后悔的時候。(下)
唐小靜:(聲嘶力竭地)滾——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永遠別讓我看見你。(一邊歇斯底里、嚎啕大哭摔了她能拿到的所有東西后,撲倒在沙發(fā)上哭起來)
[夏力在不知不覺中,又回到了唐小靜的身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背。
夏 力: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認識的那個活潑開朗的小靜子就不見了,她真變安靜了,安靜得叫我害怕。有時候,她也說話,可和我說的是什么呢?除了抱怨我不如別人的男朋友,就是抱怨我不送她禮物,不帶她看電影。難道這個世界上的愛情,除了送禮物、看電影之外,就沒有別的表達方式了嗎?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我的小魔鏡是不一般的,她應(yīng)該照得出這世界闖進她視野形形色色的面孔,分辨得出是神仙還是妖魔。但是什么樣的咒語就讓它慢慢失靈了呢?[唐小靜由哭鬧變成嗚咽,再由嗚咽變?yōu)槌槠?,最后將頭慢慢枕到夏力的腿上]我知道,那是欲望和恐懼的咒語,是他們鉆進了我的小魔鏡的心里,使她中了毒。其實,我也中了毒,也中了欲望和恐懼的毒,只是我們中毒后反應(yīng)的癥狀不一樣而已。
唐小靜:(意味深長地)夏力……
夏 力:我想過了,明天我就搬過來,你愿意和我在一個戒毒所里戒毒嗎?
唐小靜:呵呵……(掛著淚花,笑了)
[收光。
[王徽空間,電話鈴聲響。
陳立威:(睡夢中抓起電話)嗯……嗚……喂……
[光起。
王 徽:是我……
陳立威:(有點醒來了)哦,哦。什么事?
王 徽:嗯……也沒什么事。
陳立威:靠,沒什么事你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幾點了?
王 徽:我,我是……我是……你跟我說真話,你愛你老婆嗎?
陳立威:(幾乎撅倒)我靠,你沒發(fā)燒吧?哥們!
王 徽: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愛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覺?
陳立威:你丫怎么了?是網(wǎng)戀亂愛,被人識破了吧?沒事,換“馬甲”繼續(xù)操盤?
王 徽:(頹廢地)我現(xiàn)在要有換“馬甲”的心情就好了……
陳立威:今晚收什么刺激了吧,是不是又讓女孩子給甩了?
王 徽:沒,沒……好奇……好奇而已。
陳立威:我看你丫是神經(jīng)了,別胡思亂想了,沒啥事,洗洗,睡!?。。⊕鞌嚯娫挘?/p>
王 徽:(“嘟――嘟”王徽任由電話響著自言自語地)她叫……她叫……Jennifer……Jennifer什么來著?Jennifer張?Jennifer宋?不,不,好像是Jennifer吳?
[追光打在他臉上越收越小,收光。
[全劇終。
寫于Ellicott city MD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