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攝影/王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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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之魂

撰文·攝影/王哲

塔里木河，發(fā)源于喀喇昆侖山的和田河、葉爾羌河。沿著塔里木盆地西面一路北進，在向東拐彎的路上又吸納了天山山脈的阿克蘇河等無數(shù)條小河，河水靜靜地從溝壑和戈壁中流過，幾只野鴨在泛著白光的水里嬉鬧，掠過頭頂?shù)囊傍B留下一串清脆的叫聲，河兩岸生長著蘆葦、甘草、羅布麻、駱駝刺、鈴鐺刺、紅柳等，構成了絢麗多彩的秋景圖案。

塔里木盆地——這塊地處中國西部，占新疆面積三分之一的民族融合神秘境地。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在他的《西極探險》中這樣描述到：“時值9月末，船隊來到一個新的地方，由于有來自北方幾條支流的匯入，河流再次變得壯觀起來。但河流平緩，水波不興，僅有一些渦流點綴在河面上。森林中大樹的赤褐色樹冠倒映在如鏡的水面上，其景色即美麗且壯觀?！蹦莻€時段是1900年，塔里木仍然處于原始狀態(tài)，荒野中常有高加索虎與灰熊出沒，盆地被無數(shù)大小湖泊組成的濕地覆蓋著。居住在這里的民族以捕魚為生，人們在黃昏收網(wǎng)時唱著漁歌，可以想象那種粗獷豪放的美麗景觀。

羅布泊人

羅布泊人是新疆維吾爾族最古老的分支。很久以前他們居住在用蘆葦與毛皮搭建的房屋里，家里使用的東西幾乎都是木制品，依賴富饒的濕地，以小舟捕魚為生。

我們一行來到塔里木河下游尉犁縣的羅布人村落做客。步入一戶庭院，只見一位白須老人正用斧具制作木制器皿。導游告訴我們，此為“卡瓦”，一種用餐時使用的器皿。老人的手藝無比嫻熟，目前這種即將失傳的絕活已為當代年輕人所淡忘，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只能憑借一些資料去認識了。我憑著軟磨硬泡的功夫，最終買到這只新鮮出爐的“寶貝”，至今還珍藏于家中。

我們有幸目睹了游牧部族曾經(jīng)捕魚的獨木舟。如今，它為之所生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隨著濕地的干涸，獨木舟文化徹底沒落、消亡，只能作為文物供人們觀賞。

當?shù)厝藦膸捉萁叩臐竦厮晾锎驌瞥鲷~，很難想象這里曾經(jīng)是生機勃勃、綠意盎然、蛙聲一片的巨大淡水湖濕地。

他們用特有的方式進行烹飪烤制。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羅布烤魚在百步之外便可聞到香味，味道更是鮮美無比。我走近一看，果真是土著魚類種群之一的新疆大頭魚，只因濕地不斷縮小，生物鏈遭到嚴重破壞，這些特有魚種也被列為稀有魚種。老人對我們說，他們居住的地區(qū)曾緊鄰著一個巨大湖泊，蘆葦蕩漾，水鳥成群。從老人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對過去那段時光的向往，讀懂了他內(nèi)心的失落與沮喪。

探險家斯文·赫定曾說，“我乘獨木舟穿過沼澤和湖泊，直到蘆葦密得不能繼續(xù)前進。有些地方的蘆葦被大風刮得平鋪在地上，人可輕而易舉地在上面行走。就在這些地方，當?shù)厝苏χ鴮ふ乙傍喓鸵谤Z窩中的蛋。強壯而自信的羅布人用船載著我從一個湖到另一個湖，他們使長長的獨木舟通過狹窄的蘆葦水道”?！斑@里空氣中彌漫著森林的香氣，草地和蘆葦上空霧靄蒸騰，偶爾傳來一兩聲野鴨的低語和在蘆葦叢中潛行覓食的狐貍的氣息?！比绱丝梢?，一個世紀前的塔里木盆地，河流交錯，湖泊密布，上百種野生動物在此繁衍，濕地植物生長茂密，萬物生生不息，緊密相連。這塊藏匿于大漠之中的處女地，在一二百年，甚至更短的時間里遭到劫難，到底是人類過度的砍伐和開墾，還是其他什么原因致使生態(tài)平衡最終瓦解，值得人們?nèi)ド钏肌?/p>

塔里木盆地

塔里木盆地不論地理面積還是自然資源，都位居中國四大盆地之首。1億年前的塔里木盆地是一片高原沃土，經(jīng)過數(shù)萬年的亞歐板塊位移、地殼擠壓、海洋變遷，塔里木盆地逐步形成。盆地北始天山南，末于昆侖山北，狹長山脈的自上而下、由高至低的地理優(yōu)勢，為盆地的河流匯入提供了條件，形成了大量沖積扇和三角洲，其中孔雀河、車爾臣河、葉爾羌河、和田河、塔里木河生態(tài)鏈最為有名。

說到塔里木，就會有人聯(lián)想到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是塔里木盆地的中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流動沙漠，以“死亡之?！甭劽谑?。沙漠位于新疆境內(nèi)的天山、昆侖山、阿爾金山和帕米爾高原之間，東西長1 100多公里，南北寬550公里，面積約33.76萬平方公里，占全國沙漠面積的一半，是我國第一大沙漠。除了西部的麻扎塔格、羅斯塔格山，中南部的北民豐隆起高地和深入到沙漠內(nèi)部的一些河流沿岸外，其余均被沙丘覆蓋。其中流動沙丘面積約27.7萬平方公里，占沙漠總面積的82%，固定、半固定沙丘僅占18%。狹義的塔克拉瑪干沙漠主要指葉爾羌河以東、塔里木河下游走廊以西的沙漠；廣義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指所有分布在塔里木盆地的沙漠，除主體外，還包括喀什三角洲上的布吉里沙漠、托格拉克沙漠、羅布泊與塔里木河下游走廊之間的庫姆塔格沙漠等，就像一個橢圓形的沙盤鑲嵌在祖國新疆的中部。

人們常常用大海來形容博大的胸懷，形容人對事物的感知程度，那是因為大海在地球上所占面積最大。其實沙是陸地之基石，西北人更喜歡用沙漠來形容一切“實”的東西，因為，“沙”看得見、摸得著，跟西部人的性格一樣。

新疆土地面積占全國面積的六分之一，在這六分之一的面積中，塔里木盆地就占有三分之一，而這三分之一的面積中沙漠又占去多半。坐落在天山以南的五個地州，是塔里木盆地邊緣的五片綠洲，他們緊緊依偎在昆侖山和天山之間的盆地邊緣，成為人類賴以生存的家園。近現(xiàn)代在盆地中被發(fā)現(xiàn)的尼雅、米蘭、樓蘭、克里雅等古城都曾是絲綢之路上的繁華都市，人類文明曾一度昌盛過。這里原本不都是沙漠，有過新疆虎和各種野生動物，但是由于河流改道和人類對自然生態(tài)的破壞，沙進人退，家園一次次被迫遷移，座座城池就這樣被大漠埋入地下。

在這里，有熟悉的字眼：羅布泊、胡楊林、塔里木河、彭家木、余純順……但塔里木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令人驚嘆的、波瀾壯闊的沙海。

塔里木沙漠

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在新疆隨處可見，但像大海一樣的沙漠，只能到塔里木盆地去一睹它的風采，那是中國獨一無二的。山，僅有孤獨的一座，不能稱之為壯觀；同樣，沙地，如果只有平坦的一片，就不能稱之為浩瀚。

登到高處，放眼望去，沙海中的沙丘如大海波濤，洶涌澎湃。沙丘高度一般在100米～150米，也有200米～300米的，其中高度在50米以上的沙丘，占流動沙丘總面積的80%。走近仔細觀察，沙丘表面的波紋猶如水面細浪，層層疊疊，那些沙脊和沙條竟然是根據(jù)沙子的粗細排列形成的。有意思的是，黃昏時分看沙漠與朝霞時分觀沙漠，感覺完全不同。黃昏的沙漠是溫柔的，而早晨的沙漠是清涼的。沙漠的白天一片死寂，但沙丘上大大小小的動物足跡和洞穴卻暴露出生命的跡象。我們發(fā)現(xiàn)了狐貍、蛇、蜥蜴和一些不知名的小鳥，紅柳和白剌灌木叢成為它們棲息之地。這里已經(jīng)不是生命的禁區(qū)，不僅有動物出沒，還有許多熱愛探險的人們也來到這里。

沙漠邊緣大面積的梭梭灌叢、紅柳和胡楊，為沙漠點綴了綠色，也帶來了生機。從庫爾勒到阿克蘇的路上，沿途布滿了紅柳沙包，特別是阿克蘇到阿圖什的中段，長滿紅柳的沙包連綿不斷，如同清代大學士紀曉嵐所描述的那樣：“依依紅柳滿灘沙，顏色何曾似絳霞，若與綠柳為伴侶，臘梅通譜到梅花。”

全長2 179公里的內(nèi)流河——塔里木河，從西向東穿越了塔克拉瑪干沙漠，一路“植樹造林”，并在地底下留下了一個儲存量可觀的水庫，從昆侖山發(fā)源的和田河、克里雅河、車爾臣河等諸多河流也都匯入盆地中。據(jù)探測，塔里木盆地下蘊藏著豐富的石油、天然氣，是中國未來最大的能源基地。自從這里探測出石油，“死亡之?！北惚蛔⑷肓嘶盍?，沙漠里有了公路，有了鉆井塔，有了綠地和人類活動的足跡。

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輪臺縣的塔里木河大橋穿過，再前行50公里，有一個沙漠公路零公里的標志，第一條橫穿塔里木盆地的公路就從這里開始，一直到和田的民豐縣，全長近500公里，人們習慣地稱它為沙漠公路。公路蜿蜒在茫茫沙漠中，路面平坦而筆直，有些像高速公路，隨沙丘的高低波浪起伏。

公路兩旁是蘆葦圍成的固沙網(wǎng)。1998年，我第一次穿越沙漠公路時，公路兩旁還沒有植被，而2004年再次來這里時，那些深深植入黃沙中的蘆葦和耐旱草已經(jīng)變得生機盎然，同時也截留了偶爾降下的雨水。經(jīng)過長時間的生態(tài)保護，黃色的流動沙丘被綠色長廊阻擋在外，而這個時節(jié)的綠色長廊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仿佛沙海上的彩色地毯。作為沙漠衛(wèi)士，它們堅強屹立在沙表，固守著屬于自己的領地，與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進行著殊死的抗爭。

隨后的幾年里，又有第二條塔中到且末、第三條阿拉爾市到和田的沙漠公路相繼投入使用。也許在將來的一天，沙海重新變回綠洲的夢想會成為現(xiàn)實，只要有水，就會有綠色，就會有眾多生靈遷居至此。塔里木盆地周邊的水系只要合理開發(fā)利用，這塊土地成為人類未來的家園不是沒有可能。

塔里木河

聽說，塔里木河的胡楊林面積很大，直到2010年的11月初，正值胡楊金黃色的季節(jié)，我終于有機會去看看。

從巴州輪臺縣的輪南鎮(zhèn)出發(fā)，沿著塔里木河大堤一路向東，行150公里到達尉犁縣。第二天，又從尉犁縣出發(fā)走218國道，經(jīng)過100多公里的行程到達33團，如果再往前走，距離塔里木河現(xiàn)在的終點——大西海子水庫就不遠了，但是離真正的盡頭——臺特瑪湖還有100多公里。走在胡楊最多的兩個縣界內(nèi)，所及之處都是胡楊，真正領略了一次胡楊的風采。確切地說，在“林”的上面再加一個“木”字，叫胡楊森林更為貼切。

茫茫沙海中的塔里木河和胡楊林，成了防風固沙的天然屏障，營造了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我們不得不感嘆綠色生命的頑強和偉大。如果沒有胡楊，塔克拉瑪干沙漠的面積可能比今天要大得多。據(jù)統(tǒng)計，全世界61%的胡楊在中國，中國的胡楊90%在塔里木河流域，而面積最大的一塊就分布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境內(nèi)的塔里木河流域。塔河、胡楊，就像兩個親兄弟，彼此相依為命，誰也離不開誰。

胡楊跟隨塔里木河來到羅布泊，住進這片寂靜的、有魔法的土地。然而，偌大的一條塔里木河竟然被戈壁沙漠吸收了。從地形上看，羅布泊地區(qū)屬于南疆盆地的低點，按理來說，上游的水大，應該在這里形成天然的湖泊和海子，地圖上對這一地區(qū)標識的有賽薩依特庫勒湖、巴什庫勒湖和卡拉水庫、大西海子水庫等9個存水的地方。但是，羅布泊這塊巨大的海綿，不僅吸納了塔河的水，還將孔雀河、車爾臣河的水一起收入囊中。

新疆河流水量的主要補給來源為山地降水和高山冰川融化之水，因此，河水在季節(jié)上的分配極不均衡，夏季洪水占到全年水量的70%以上，其他季節(jié)多為枯水期，下游常常斷流。斷流后，胡楊僅靠低洼地極少量的地下水頑強地存活下來。從前單一的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模式破壞了數(shù)百年形成的生態(tài)結構。令人欣喜的是，如今一棵棵小胡楊樹在倒下的老樹邊上茁壯成長起來，一切又恢復了生氣和活力，相信不久的將來，新的綠地和城市會在這里出現(xiàn)。

站在輪南鎮(zhèn)的塔河大橋上，兩岸的胡楊林曾是我選擇的拍攝點，而這次不同，河床兩邊一片汪洋，河水漫過大堤，胡楊林中的民房已經(jīng)浸泡在水中。水多顯然對荒漠中的植被——包括胡楊林大有好處，塔河下游地區(qū)尤其可以受益更多。如果好好規(guī)劃治理，相信用不了幾年，這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一定會有所改觀，戈壁沙漠將會出現(xiàn)更多的綠洲，羅布泊也會重現(xiàn)斯文·赫定在《極地探險》中描繪的“乘著帆船進入蘆葦蕩”的景象。

新開發(fā)的胡楊林公園修建了許多棧道，以方便行人觀賞。為了找到最佳拍攝點，我們順著鐵軌走進密林深處。湛藍的天空下，汪汪水澤中，金黃色樹木勾勒出湖光秋色，猶如走進了夢幻畫廊。一瞬間突然悟出，人們之所以千里迢迢前來此地，除了欣賞獨特的風景外，也許還有躲避喧囂，享受天地間純潔和寧靜的用意吧。

原本估計十一月的深秋早已沒有蚊子，然而，這里不但有蚊子，而且秋蚊子比夏天還厲害，一路追著我們咬。走了大約3公里，來到一個湖區(qū)，發(fā)現(xiàn)了一條被丟棄的卡盆（當?shù)厝俗灾频哪敬┢≡谒嫔?。當年，生活在這里的羅布泊人就是依靠這些工具在湖里捕魚。從前魚多的時候，不用撒網(wǎng)，往麻袋里裝塊石頭，扔進河里，第二天早晨，麻袋里會有三、四十條大頭魚，比人的小腿還粗，最大的魚一家人兩三天都吃不完。如今，已經(jīng)不再有這樣的好事了。

從胡楊林出來，大家覺得時間還早，便乘坐供人游覽的小火車朝另一個方向巡游了一趟。不過，坐在小火車上觀景，遠沒有走路過癮。好景需要靜靜地品，才能從中品出味來。小火車在一個湖邊的小站停了下來，說是前方的路基被洪水沖斷了，只能到此。這個湖比剛才去過的湖大多了，據(jù)說前方還有一個更大、更美麗的湖，叫天鵝湖，可惜我們沒有時間去。

離塔河大橋不遠的鐵熱勒庫勒鄉(xiāng)，有個聞名遐邇的特色小吃——“梭梭柴烤肉”。這里的人用干枯的梭梭柴枝燒火做飯，用柴火燒成木炭來烤肉，是他們最喜歡的方法。久而久之，消息漸漸傳開，惹得來這里的人都會在路邊吃上幾串。但凡從輪臺縣走沙漠公路的人，沒有不知道這兒的梭梭柴烤肉的，只要吃過一次，就還想來吃第二次。烏魯木齊的二道橋也開了幾家梭梭柴烤肉店，同樣的制作過程，味道比起這里卻差遠了。

以前來這兒，緊臨馬路的大排檔里，中午時分總是熱鬧非常，臨時搭起的涼棚里座無虛席。四周敞開的棚子，下面擺放著用鐵板焊制的大型烤爐，爐內(nèi)炭火熊熊，烤肉的伙計們用紅柳枝戳起一串串新鮮的羊肉，按客人的要求撒上調(diào)料，在梭梭柴的炭火上翻來覆去地烤，遠遠就能聞到香氣。如今，當年的大排檔已沒有了蹤影。聽當?shù)厮緳C小徐說，原來這些簡易涼棚由于臟和亂已經(jīng)被拆除，遷往別處。我們只好找到一家小飯館，這里也有梭梭柴烤肉，焦黃的羊排串一上桌，總算品嘗到了這里最具特色的小吃。

吃過午飯，稍事休息，我們便上了塔河大堤公路。起伏的丘陵上到處生長著高矮不一的胡楊。金黃的葉子、藍色的天、白白的云朵，讓人賞心悅目。開始，見到好景就叫司機停車，隨著胡楊越來越多，我們的視覺有點疲勞了，鏡頭里也裝不下如此遼闊的場景。距離河道越近，胡楊生長得越好，不但樹干高大，葉子也茂密。而遠離河灘生長的胡楊，可能很久沒有喝上水了，顯得矮小，枯死的也多。

現(xiàn)在，國家已將天然胡楊林保護列為重點工程，投入巨資在這里修建水道，并在主河道上設置了許多分水閘，讓河水惠顧到周邊的廣闊地域，解決塔河下游荒漠、植被缺水、土地日益嚴重的荒漠化問題。

塔河水分流后，原來見不到水的戈壁灘出現(xiàn)了綠色，枯萎的胡楊冒出新芽，這種植物最大的特點就是對環(huán)境和溫度的適應性強，耐旱、抗熱、抵寒冷。胡楊的根系非常發(fā)達，主根長達6米，水平根延伸數(shù)十米，形成強大的根系網(wǎng)，以保證對水分的充分吸收。它的種子似蒲公英，四處飛揚，落到濕潤的土地上，三五天便可發(fā)芽。據(jù)說，現(xiàn)在塔里木河的盡頭臺特瑪湖也有了水，植被開始復蘇，以前的不毛之地出現(xiàn)勃勃生機，不見蹤跡的鳥兒也在此地落了腳，如果將來森林成型，那該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象?。?/p>

在林間深處，有炊煙冒出，那一定是羅布人家。以前遷徙來的羅布泊人為了維持生計，曾經(jīng)在這里耕種、打獵、捕魚，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F(xiàn)如今，隨著公路修到家門口，屋子里拉上電燈，他們放棄了從前的生活方式，大部分已經(jīng)離開他們生存的土地，搬遷到遠離塔河的新居民點了。但是，一些老人還沒有適應這種變化。他們經(jīng)常來到河邊，看看自己親手栽種的果樹，聽聽林子里鳥的叫聲，呼吸大自然清新的空氣，思念用柴草生火做飯的方式，用時下流行的話說，這是一種故土情結。

當人類尚不確切自己在自然界的位置或與自然的關系時，遇到自然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人們只能采取無序采伐、無節(jié)制用水來維持生存的需要，從而造成河流失去屏障，被風沙淤塞，河流的斷絕又使得胡楊枯死，生態(tài)鏈就這樣被人為破壞，結局是慘痛的。目前，退耕還林政策落實后被水灌溉的植被，生長得比往年茂盛。沙漠里的片片紅柳，雖說個兒不高，腰兒不壯，但由于它的根深須長，硬生生地將一簇簇細枝頑強地伸出沙層接受陽光、雨露的滋潤，花開時節(jié)紅遍了整個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