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鴿子

2016-04-18 17:54:36陸傳進
延安文學(xué) 2016年2期

陸傳進,江蘇興化人。江蘇泰州市作協(xié)會員。作品散見于《青春》《雨花》等。

1

傍晚時分,劉翠蘭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老家的王文喜打過來的,王文喜是劉翠蘭的小學(xué)同學(xué),王文喜告訴劉翠蘭,他可能再這兩天要到她這里來。

劉翠蘭不知道王文喜是怎么有她的電話號碼的。王文喜在電話里沒告訴劉翠蘭這次來她這里有什么事,人家不主動說,她也就不好去問。來就來吧,到了告訴我一聲。

當時,劉翠蘭正在家中吃晚飯,手機響了兩聲,婆婆正從廚房里把番茄雞蛋湯端進來,聽到手機響就喊劉翠蘭,翠蘭,有電話,劉翠蘭就從房間的床頭柜上拿了手機,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問,是劉翠蘭嗎?劉翠蘭猛一沖不知道是誰,看看坐在桌上的男人阿松似乎不經(jīng)意的瞄了她一眼,婆婆端在手里的湯碗沒有立即放到桌上,正豎著耳朵站在桌子邊竊聽,一只瞎了卻看不出瞎了的眼睛翻著眼白骨碌碌地上下左右轉(zhuǎn)動著。見婆婆站在那里,公公在旁邊說話了,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把湯碗放下來。婆婆這才轉(zhuǎn)過神來放下了手里的湯碗。

是我,劉翠蘭對著電話那一邊說,你是誰呀?

我是王文喜,電話那邊的男人自我介紹,還記得嗎?你家隔壁村的,我們是同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想起來了嗎?

哦,你好!你在哪?劉翠蘭有點印象了,三年級時班上確實有個叫王文喜的男生,好像很調(diào)皮的一個人。有什么事嗎?劉翠蘭問王文喜。

沒什么事,就是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你,可能過兩天我要到你那里去玩。

哦,劉翠蘭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王文喜不說過來做什么,她又不好問他,婆婆正豎著耳朵,男人也坐在桌上靜靜地聽著她和王文喜的電話,你哪天過來,到時告訴我吧,我在家里吃飯呢。

最后這句“我在家里吃飯呢”,其實就是劉翠蘭對王文喜的暗示,不要再說了,我家里人都在旁邊呢,我不方便,你想來就來吧。

放下電話,劉翠蘭的臉上有點不自在,兩腮幫有點紅暈,臉紅到了耳朵根。你說一個過去的同學(xué),而且是男同學(xué)突然打來電話,說要到她這里來,卻又不說有什么事,怎能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何況當初劉翠蘭和男人的婚事是通過“買賣”來的。

還沒等男人開口問是誰的電話,劉翠蘭剛一坐下就主動說是老家的一個同學(xué)打過來的,說過兩天可能過來玩。劉翠蘭沒說同學(xué)什么時候過來,過來具體有什么事,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王文喜哪天過來,過來做什么。其實,這也不需要劉翠蘭的詳細說明,因為她和王文喜的通話家里人都聽到了。但劉翠蘭知道雖然大家不問她,她自己還是有必要在桌上解釋一下的,免得男人和婆婆在背后不知道怎么去想她呢!雖說有些事情越解釋越說不清楚,但不解釋就越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吃過晚飯,劉翠蘭就把桌上的碗筷收拾端到水池邊去洗了。本來想晚飯后去前面的村上找當年一起過來的姐妹王粉香的,但又怕男人和婆婆生疑心,就沒有去。

想當初劉翠蘭和王粉香跟隨同村人劉大元從貴州老家來到江蘇,誰也沒想到會真的在這里嫁人生子。當年,為了供弟妹上學(xué),劉翠蘭小學(xué)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外出打工了,開始在深圳一家電子廠打工,由于沒有文憑,再加上后來一同過去的姐妹靠著一副臉蛋都一個一個的跟有錢人飛了,剩下劉翠蘭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留在那里,于是,在深圳呆了兩年不到,劉翠蘭就回老家去了。

并不是劉翠蘭這人不合群,也不是她那幾個小姐妹的文憑就比劉翠蘭高,想那王扣女也就上到了小學(xué)三年級,但她居然能被一個香港的老板包走,還不就靠的一張白白的臉皮和細滑的身體。當然,她們每個人都比劉翠蘭能說會道,嘴皮子和那嫵媚的腰身討男人喜歡罷了。劉翠蘭也除了嘴上不會去說討男人喜愛的話外,再加上自己長得確實不如那些個姐妹,所以,她對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有多少斤兩心中還是有數(shù)的。

從深圳回家后,劉翠蘭就一直在家里煮煮燒燒,有時陪父母下田勞作,有時到山上砍砍柴火,找找野菜。日子就這么一天一天的過。

那天正午,劉翠蘭正從山上下來,迎面碰到王粉香,王粉香問劉翠蘭想不想出去,劉翠蘭問到哪兒,王粉香說去江蘇,聽說江蘇經(jīng)濟條件比較好,社會治安也穩(wěn)定,她想到江蘇打工,問劉翠蘭去不去。王粉香告訴劉翠蘭,昨天她表哥劉大元剛從江蘇回來,想在老家招些人去江蘇打工,說過兩天就要走了。

劉翠蘭說我是想出去,在這大山溝里一輩子都不會有什么出息,窮山僻壤的,生活不能沒有向往,但還要等回家和我阿爸阿媽商量一下才能確定。

晚上,劉翠蘭和阿爸阿媽說要去江蘇打工,阿爸阿媽沒說什么,就說這窮山溝里留不住金鳳凰,有本事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出去了,尤其是你們年輕人,想當初家里窮,沒能供你上學(xué)。這樣也好,你自己出去能混個樣子爸媽也安心了,只是出門在外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各方面注意安全,有時間了常給家里來封信,在外不要學(xué)壞。

王粉香晚飯后來劉翠蘭家坐了一會兒,和劉翠蘭父母拉了一會兒家常。因為王粉香比劉翠蘭大一歲,阿爸阿媽請王粉香在外各方面要多照顧照顧劉翠蘭,本村姐妹在一起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yīng)。

誰也沒想到,王粉香和劉翠蘭那年到江蘇來一呆就是十幾年,并且在江蘇成家生子了,現(xiàn)在兩人的孩子都十多歲了。

2

晚上劉翠蘭把兩個孩子安排好就和男人阿松睡了,半夜里,阿松扳過劉翠蘭的身子就要往她身上爬,劉翠蘭沒有拒絕,任憑阿松將自己擺平,然后猴急猴急地扒開下面的褲子,當阿松褲襠里那硬邦邦的東西抵住劉翠蘭的褲襠時,劉翠蘭的情緒一下子被調(diào)動了起來,兩只手緊緊地箍住阿松的后背,兩腿情不自禁地就分開了,虎口大張著追尋著阿松,想將阿松一口吞下去。

在這上面劉翠蘭每次都是被動的,但她又是主動的,一旦男人阿松想要了,劉翠蘭總會很好地配合,所以每次兩人都是很盡興,也很熱情,一起達到高潮。記得第一次的晚上,那天劉翠蘭第一次睡在阿松家的床上,感覺有點不自在,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睡慣了,即使在打工期間,有時和姐妹們晚上拉家常晚了,兩個人或幾個人倒在一張床上,可那是和自己同性別的人睡在一起,而這個晚上身邊突然躺著一個男人,劉翠蘭就有點別扭,男女躺在一張床上該怎么去睡?劉翠蘭有點懵懵懂懂的。

當初劉翠蘭和王粉香跟隨劉大元來到江蘇,開始劉大元說是幫江蘇蘇北的一個工廠招收女工。他們一行三人到了蘇北水鄉(xiāng)后,劉大元并沒有帶他們到什么廠去,而是先安排他們到了一個小旅社住下后,就跑到外面去了,說是出去聯(lián)系一下。半個小時后劉大元從外面回來時,告訴他們那個廠的人已經(jīng)招滿了,不需要工人了。然后劉大元就說自己身上錢不多了,問他們兩個人身上帶了多少錢,劉翠蘭掏出了臨出門時阿爸塞給她的三百四十元錢,王粉香拿出了五百一十塊。劉大元從他們兩人手上把錢就直接拿過去了。劉大元說,現(xiàn)在我們身上湊起來也就千把塊錢,而且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幫你們墊了車費和今天的住宿費,現(xiàn)在工作找不到了,想回去沒有路費,還要吃飯,要不我們這樣……

那天,劉翠蘭和王粉香跟隨劉大元坐了一輛農(nóng)四輪從城郊來到不遠處的一個村莊,下了車劉大元讓劉翠蘭和王粉香在村口等他,然后就一個人去了莊上。沒多大功夫,就見劉大元從莊上帶來了四五個人,兩男三女,有老的有少的,劉大元指著王粉香說,就是她,你們看怎么樣。當時劉翠蘭十九歲,王粉香二十歲。來人看了看王粉香就沖劉大元點了點頭,劉大元就對王粉香說,你看看行不行,王粉香就看到五人中間的一個小伙子,三十出頭的樣子,個頭不算高,長得黑乎乎的,壯實,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吹叫』镒右舱粗约?,王粉香不好意思了,低下了頭。這時,劉大元就拉過那五個人中間的一個年長的老漢來到一邊,就聽見那個老漢和劉大元在討價還價著什么。一會兒,劉大元過來了。王粉香被這五個人領(lǐng)回家了。

隨后,劉翠蘭就跟著劉大元一路來到了這個村子后面的一個村莊,和剛才在前面村莊上一樣,劉翠蘭先在村口等著劉大元進村出來。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劉大元出來了,后面跟著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一個男的三十多歲,瘦瘦的,個子也不算高,一個男的四十多歲,女的看上去也四十幾歲的樣子。劉翠蘭就想,劉大元給自己找的這個男人應(yīng)該就是那個瘦子了。當劉大元和那三個人來到面前時,那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了劉翠蘭兩眼,那兩個男人沒說什么話,那女的對劉大元說就這樣吧。然后,劉大元就和那女的走到一邊兒去了。

這時,就聽見劉翠蘭喊了聲劉大元,劉大元回過頭來問什么事,劉翠蘭就跑過去,正好看到那個女的正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摞錢來,劉翠蘭就從那女的手上一把把錢搶過去,一數(shù),共計五十張一百元的鈔票,劉翠蘭從中抽了二十張,然后將三十張遞給劉大元,劉大元一下子愣在那里,瞪大眼睛問劉翠蘭你想干嘛,你什么意思?劉翠蘭說,這三千給你,這兩千我要親自給我阿爸阿媽。劉大元的臉一下子脫了色,不知道說什么了,只是一個勁兒地用困惑和疑慮的眼光看著劉翠蘭,連聲說,好好好,行,那我就直接回家了。說完,接過劉翠蘭遞過來的三千元錢,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劉翠蘭跟隨這三個人就進莊了,一路上兩個男人不怎么說話,只有那個女人不住地問這問那,問劉翠蘭剛才那個男人是誰,劉翠蘭就說是自己門上的一個哥哥,女人又問劉翠蘭家里有哪些人,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劉翠蘭都一一地做了回答。路上,女人告訴劉翠蘭,那個瘦瘦的男人是她弟弟,名字叫阿松,今年三十一歲了,因為家里經(jīng)濟困難,再加上弟弟人老實,所以至今沒有找到對象,剛才一看到劉翠蘭,她就感覺到劉翠蘭是個好姑娘。女人說,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弟弟好好過日子,我會幫助你們的,畢竟就這一個弟弟。女人還告訴劉翠蘭,剛才那五千塊錢也是她出的,就當她這個做姐姐的支持娘家,幫娘家續(xù)香火??吹絼⒋涮m突然跑過去將錢拿到手上抽出兩千元留給父母時,她就覺得劉翠蘭是個孝順會過日子的人。

劉翠蘭跟隨女人一行來到莊西頭一低矮的茅草房前,女人指著房子說到了。站在院門口,劉翠蘭四周看了看,不大的院子里載了兩棵梨樹,茅草房共三間,在東面房檐下還搭了一間廂房,從屋頂上的煙筒看應(yīng)該是廚房了。房子雖然矮小,但整個院子里卻整潔干凈。劉翠蘭就想,男人也應(yīng)該是個會過日子的人,窮就窮一點吧,只要人老實就好。而且這邊生活條件比她貴州老家好多了。

當晚,劉翠蘭就和那個瘦男人正式拜堂了,婚禮是由那個女人,也就是瘦男人的姐姐張羅的,放了炮仗,請了男人家里的叔伯共計兩桌人吃了晚飯,就算結(jié)婚了。晚飯后,看著房間里一張床,劉翠蘭猶豫了,不知道怎么去睡。前面提到的,平時在家和小妹睡,出門打工一個人睡,雖然有時和幾個一起打工的姐妹晚上拉家常晚了幾個人倒在一張床上,可那都是和女人在一起的,今晚卻要和一個男人睡在一起,劉翠蘭感覺有點別扭,一男一女在一張床上怎么睡?再加上心里想的事情太多了。晚上等客人們都走了,劉翠蘭和男人阿松,還有男人的姐姐姐夫一起把家里收拾清掃好了,送走姐姐姐夫后簡單洗洗就到了房間準備休息了。

望著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在同一個房間站在同一張床前,劉翠蘭不知道該怎么做,倒是男人阿松來得很自然,就那么大明大放地在劉翠蘭面前將身上的外衣一下子全脫了先拱到被窩里去了。看著阿松裸露的身體,劉翠蘭感到心跳加快,臉一下子火辣辣的。于是,就背對著男人慢慢地解開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在阿松的另一頭迅速地鉆了進去。劉翠蘭拱在床里面,蜷縮著身子,自己將自己緊緊地裹住,一會兒左側(cè),一會兒右側(cè),亦或仰躺著。那一頭男人阿松也是的,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就在彼此再次翻身的時候,兩人的腿腳相碰了,一股電磁迅速穿入對方的身心,渾身發(fā)顫,于是,彼此的兩只腳同時鉤住了對方。當兩個火熱的肉球碰在一起時,異性相吸的自然反應(yīng)使他們自然地就絞到了一起,上帝捏造了夏娃和亞當這一對男女,在天然的交配中成就了人類,自然地,劉翠蘭和男人阿松這兩個交織在一起的肉體按照頭腳的順序自然卻又陌生地配對著身體前面的每個部位。劉翠蘭張開兩腿,將男人阿松夾在兩腿之間,男人趴在劉翠蘭的身上像公豬拱食一樣地在劉翠蘭身上搜索著,哼啊吧唧的,屁股一撅一拱的,劉翠蘭感覺到兩腿夾檔有一根滾燙的火棍正在尋找著什么。刺啦一聲,劉翠蘭感覺渾身崩潰了,暈了,啊,一聲尖叫劃破長空,然后就是一陣鉆心的疼痛,劉翠蘭由一個少女一下子變成了女人。

隨著男人富有節(jié)奏地抽動,劉翠蘭的神經(jīng)慢慢地變得熱絡(luò)起來,火燒火燎的,麻麻的,酥酥的,癢癢的。劉翠蘭躺在男人下面情不自禁地扭動起了身子,很自然地伴著男人的節(jié)奏一下一下地迎合著。在那一刻劉翠蘭醉了,瘋了,狂了,一個勁地叫囔著死了死了,我要死了,聽著劉翠蘭的喊叫,男人的動作越來越猛烈了,暴風雨即將來臨,劉翠蘭瘋狂地配合著。突然,男人愣怔了一下,也就數(shù)秒鐘時間的停頓,之后再次猛烈地撞擊著劉翠蘭,隨著男人大聲地吼叫,劉翠蘭感覺到那根插在體內(nèi)的火棍忽然間變成了一條異常兇猛的毒蛇,在膨脹,在伸長,蛇信子在體內(nèi)深處一下一下的吐著,就有一股滾燙的東西射入深海。

3

在新婚三天后的一個晚上,劉翠蘭在男人阿松的陪伴下到前面的村莊去了一趟,令劉翠蘭沒想到的是,王粉香居然和劉翠蘭一樣在那個男人家留下來了,她們沒有像之前商量好的去車站和劉大元碰頭。其實,劉翠蘭心中知道,即使她和王粉香過去,劉大元也不可能在車站等他們的,所以,當劉翠蘭男人的姐姐掏出錢的那一刻,劉翠蘭主動把那一摞錢搶了過來抽出兩千。劉翠蘭知道錢一旦到了劉大元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劉大元一旦拿了錢,就不會再在這里等著他們匯合的。

劉翠蘭不知道王粉香為什么會留在這里,但她估計王粉香和她的想法是一樣的。這里男人家的條件雖然在當?shù)厣晕⒉钜稽c,但跟他們的老家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更主要的還是這兩個男人老實,在這樣的家庭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讓人有一種厚實加踏實的感覺吧。現(xiàn)在姐妹倆都鐵了心留在這里,那就好好過日子吧。彼此之間同時也有個照應(yīng)。這一晃十多年就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劉翠蘭去了王粉香家里,告訴王粉香王文喜可能這兩天要過來,因為王文喜是王粉香老家那個垛子上的。一聽說王文喜要過來,王粉香感覺有點奇怪,他不是在家和人家合伙辦了一個水泥預(yù)制廠嗎?他怎么會有時間到這里來的。劉翠蘭說王文喜沒說過來做什么,就說過兩天要過來玩玩。王粉香越發(fā)感到奇怪了,她和王文喜是一個垛子上的,他怎么不打電話給她,而是打電話給劉翠蘭的呢?

4

早在劉翠蘭和男人阿松結(jié)婚十多天后的一個黃昏,劉翠蘭從田里收工回家時遇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這天男人阿松去鎮(zhèn)上采購化肥了。當劉翠蘭打開自家的院門時,發(fā)現(xiàn)家里好像有人來過,劉翠蘭看到堂屋門上的鎖依然緊鎖著,于是,劉翠蘭就來到東面的廂房,當她推開廂房門時,黑暗中有四柱白光向自己照射過來,黑黑的屋里有兩個端坐著的魅影,唯一有生機的就是那四柱發(fā)著乳白色光亮的眼睛齊刷刷地照著自己。劉翠蘭驚嚇得啊了一聲,退出廂房,在緩過神后用一種近乎吼叫卻有點顫抖的聲音對著屋里問道,你們是誰?黑暗中傳來兩個蒼老的聲音,這是我們的家。劉翠蘭顯得一下子沒了底氣,對于廂房里那四只白光發(fā)出這樣的回答,劉翠蘭有點不知所措了,有點招架不住了,這怎么可能,這明明是男人阿松的家,這明明是她劉翠蘭現(xiàn)在的家,怎么一下子從地底下冒出兩個人說這是他們的家。劉翠蘭感覺暈了,當初領(lǐng)自己過來的那個女人,男人阿松的姐姐告訴過她家里就男人一個人的啊!

慌不擇路的劉翠蘭跌跌撞撞地跑到大隊部,他要打電話問問男人阿松這是怎么回事,劉翠蘭撥了幾次電話,男人阿松那邊才有了聲音,阿松說他馬上就回家來。阿松沒說出緣由,也沒對劉翠蘭的問題正面回答,就說事情是這樣的,我馬上就回家來。劉翠蘭有點蒙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去做,要做什么。離開大隊部,劉翠蘭還是回到了那低矮的茅草房,劉翠蘭沒有進院子,就守在大門口等著男人阿松回來。劉翠蘭想回家了。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男人阿松騎著摩托馱著一袋尿素心急如焚地趕回來了,一到門口,男人阿松沒等車子停穩(wěn),就下了車一把將劉翠蘭拽到院子里,兩人來到東面的廂房,阿松一下子跪在劉翠蘭面前,兩手抓著劉翠蘭的手連聲說對不起,劉翠蘭這下更顯得不知所措了,她有點搞不懂男人這是干什么,只聽阿松對劉翠蘭說,對不起,老婆,我有父母,只是他們是殘疾人,起初怕你不愿意接受,所以一直瞞著你,請你原諒。劉翠蘭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也不知道此時自己該怎么做。男人阿松站起來,走進東廂房,從里面攙扶出兩個老人,劉翠蘭這下看清楚了,那兩個被男人阿松介紹說是他的父母的,一個腿有點瘸,一個一只眼完全向上翻著眼白,樣子挺嚇人的。劉翠蘭看著眼前的一對老人,再看看男人阿松,阿松站在一邊低著頭,完全像做錯了事的孩子等著挨批。

最終劉翠蘭還是留了下來,她原諒了男人阿松。劉翠蘭想到自己遠在天邊大山里的父母,劉翠蘭的心軟了,誰個沒有父母,俗話說的好,兒不嫌母丑,父母親再怎么殘疾什么的,畢竟他們是給予自己生命的人,是生下自己養(yǎng)育自己的父母??!晚上,男人的姐姐過來了,姐姐向劉翠蘭賠了不是,同時保證以后家里不管大事小事都不再隱瞞,并請求劉翠蘭的諒解。也希望劉翠蘭能夠呆在這個家里和男人阿松好好生活,再苦再累姐妹們會幫忙照應(yīng)的。

在男人阿松將父母領(lǐng)進家門后,劉翠蘭稍微舒了口氣。平時家里有兩個老人照應(yīng)著,閑下來時,劉翠蘭就和男人阿松去鎮(zhèn)上的工廠打打工。日子平平淡淡地過著。一年后,劉翠蘭和男人阿松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隨著女兒的降臨,給這個不太富裕的家庭平添了幾許歡聲笑語,男人的姐姐也時常來娘家看看,在農(nóng)忙時更是來得勤快,割麥載秧的,不等喊,就早早地和男人過來了。有時,劉翠蘭也去鄰村的王粉香家里串串門,或者王粉香過來。王粉香在一年后也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孩子差不多在同一個月里出生的。這期間,在孩子出生一周年后,兩個家庭一起回了一趟貴州老家。

5

過了三五天。這天下午兩點多鐘的樣子,因為小兒子這幾天有點感冒,劉翠蘭放心不下,就向廠里請了一下午的假,準備提前下班回家陪陪孩子,如果孩子感冒嚴重的話就帶孩子去看醫(yī)生。當劉翠蘭走到鎮(zhèn)郊往家去的路上時,看到前面有一輛電動三輪車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一男二女三個人,一下車就聽見那個男人在向路邊的人詢問花家村怎么走,劉翠蘭就趕緊過去說,花家村就在前面,我正好回家,你們跟我走。這時,那個男人回過頭來,一看見劉翠蘭就說,你是劉翠蘭?劉翠蘭看看眼前的男人,似乎在哪里見過,有點面熟,男人接著說,我是王文喜啊。劉翠蘭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前幾天打電話給他的小學(xué)同學(xué)王文喜。劉翠蘭就哦了一聲,說,你們什么時候來的?王文喜說剛剛才到,此時,劉翠蘭注意到了王文喜身邊那兩個女的,一個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個十七八歲,和當年自己與王粉香過來時差不多大。劉翠蘭心里就有了一種預(yù)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一路上,王文喜嘰里呱啦地和劉翠蘭說個不停,說什么老同學(xué)這么多年不見變化太大了,說劉翠蘭發(fā)福了,胖了,說家鄉(xiāng)這幾年也改變了不少,但終究還是窮。王文喜告訴劉翠蘭,他曾經(jīng)和別人一起經(jīng)營水泥預(yù)制場,但效益不是太好,而且是合伙的事情,沒什么賺頭。王文喜說這次過來,是想看看這里有沒有工作可做,如果可能就想在這里打工投資。聽著王文喜的絮叨,劉翠蘭心中不知道怎么說,想到王粉香對自己說的,王文喜這人比較油腔滑調(diào),是個能說會道的家伙,滑頭。劉翠蘭就問王文喜那兩個女的是哪里的,怎么會和他在一起的。王文喜說是老家后面半山腰的,聽說他要到江蘇來,就跟著也要過來看看。劉翠蘭感覺王文喜沒說真話,但也不好捅破。就帶著王文喜一行往村里去。

到了家里,劉翠蘭將王文喜一一介紹給了公婆,就忙著倒茶。然后去房里看了看兒子,兒子今天的身體稍微好點兒了,正坐在床上看動畫片。王文喜見了劉翠蘭的公婆后,就掏了香煙遞給劉翠蘭的公公,叫那兩個女孩也坐下喝起了茶。劉翠蘭到院子里分別給男人阿松和王粉香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那個同學(xué)王文喜過來了,還帶了兩個女孩一起來的,劉翠蘭要男人下班早點回來,讓王粉香過會兒就過來,同時叫她男人晚上也一起來吃個飯。沒多大工夫,王粉香就過來了,當時王文喜正和劉翠蘭的公公在天南地北地吹著牛。一看見王粉香,王文喜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即就像久別重逢的樣子夸張地叫了起來。王粉香就坐在桌上和王文喜閑拉起了家常。跟王文喜過來的兩個女孩坐在一邊不怎么說話,人問一句她們就答一句,低著頭,臉紅紅的。眼神有點憂郁,更怕看別人的眼光。

這期間劉翠蘭和婆婆正在鍋門口忙著弄晚飯燒菜,王粉香也時不時地跑過去幫著照應(yīng)照應(yīng),擇擇菜洗洗碗,也和劉翠蘭小聲地討論王文喜這次過來的意圖。王粉香說王文喜是個滑頭,從那兩個女孩的情況看,肯定是王文喜騙過來的。王粉香就和劉翠蘭商量了一下,等會想個辦法把王文喜和那兩個女孩分開,然后從那兩個女孩嘴里把話套出來,看看他王文喜這次過來到底玩的哪出戲。最后兩人商定,等男人阿松和王粉香的男人下班回來后,讓兩個男人在飯桌上給王文喜多灌點酒,然后劉翠蘭和王粉香再把那兩個女孩拉到一邊去談心。王粉香和劉翠蘭都想到了這次王文喜過來的目的,和他們當初跟劉大元過來時一樣,都是被以招工為由騙過來的,然后王文喜再把她們賣掉。

到了晚上六七點鐘的樣子,劉翠蘭的男人阿松下班回家了,隨后王粉香的男人也過來了,王文喜畢竟是走江湖的,當兩個男人一到家里,不等劉翠蘭介紹,王文喜就笑瞇瞇地走上前去,掏出香煙遞過去自我做了介紹。其實,就是王文喜他不主動說,男人阿松和王粉香的男人也知道坐在家里的這個人就是他。在他們下班之前,劉翠蘭和王粉香就已經(jīng)分別給他們打了電話,并在電話里做了交代,要他們到時在桌上給王文喜多加點酒,兩人合起來把他灌多。

劉翠蘭和婆婆沒有坐到桌上,起初王粉香也不準備坐的,說要幫劉翠蘭一起弄菜,劉翠蘭的婆婆說你去坐吧,我和翠蘭兩個人就行了,劉翠蘭也說,還是你去坐吧,人家兩個女孩在桌上,到時幾個大老爺們在桌上喝酒,兩個女孩沒人照應(yīng)不怎么好,你去陪陪人家,正好聽聽王文喜有什么想法,等王文喜酒多了的時候,到時把兩個女孩趁機叫出來。我婆婆燒火,我一個人弄菜端菜就夠了。于是,王粉香就和兩個女孩坐在了一起,王文喜和男人阿松的父親坐在一張大凳上,坐在桌子北面的上崗子上,男人阿松坐在東面靠著王文喜,王粉香的男人和阿松坐在一條板凳上,兩個女孩坐在南邊,王粉香一個人坐在桌子的西邊。

飯桌上,王文喜不提這次來的目的,就一個勁兒地海闊天空的和男人阿松他們吹牛,說天南道地北的敘說著自己闖蕩江湖的往事。男人阿松和王粉香的男人就盯著他,任由他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有時,男人阿松端起酒杯和王文喜碰一下,有時王粉香的男人在王文喜說到動情處時站起身,端過酒杯敬一下王文喜,有時男人阿松的父親隨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對著王文喜舉一下,王文喜嘴里嘰里哇啦地不停地說著,喉嚨里沽滋沽滋地咽著酒。說到動情處,就隨手掏出香煙點上一根。就這樣你來我往的,不知不覺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王文喜的酒也多了,說話舌頭也直了,眼皮總是往下垂,眨巴眨巴的。而在桌上的兩個女孩總是低著頭,一副躲躲閃閃的眼神,王粉香和她們說一句,她們就回一句,從不主動說話,也從不多說一句話,時不時地拿眼睛看一下王文喜。

6

那時,劉翠蘭身上已經(jīng)懷上了第二個孩子,也就是在女兒3歲時,公安部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展嚴厲打擊拐賣婦女兒童專項斗爭。面對形勢,男人阿松感到有點緊張,他不知道當時劉翠蘭和自己的婚姻算不算買賣,屬不屬于被打擊的范圍,雖說劉翠蘭跟著自己過了這么多年,可是通過別人的說法,男人阿松還是感到了壓力,要知道當時劉翠蘭和自己結(jié)婚時不滿十八周歲,再加上當年他確實是用錢將劉翠蘭買回家的,四年過去了,劉翠蘭二十一了,而自己是奔四的人了,而且兩人到現(xiàn)在一直沒拿結(jié)婚證,如果這次劉翠蘭被遣送回去,他又該怎么做,劉翠蘭會離開他嗎?還有孩子怎么辦?

男人的姐姐也過來了,他們沒有直接問劉翠蘭,其實,劉翠蘭知道他們的心事,只是不說出來而已。男人不問,劉翠蘭也就不提,日子就這樣過吧。雖然,在這平時劉翠蘭外出,男人阿松總是要跟著,或者男人的姐姐陪伴著劉翠蘭一起去辦事。時光又倒回到了劉翠蘭剛進這個家門時的情形,不管劉翠蘭做什么事情,總有人跟著她。劉翠蘭知道男人阿松和他們家里人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偷偷跑了。劉翠蘭就想,這個傻男人啊,我們家你都去過了,我又能往哪里跑呢!要跑我當初就跑了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真想跑,那我就沒必要和你同床共枕生孩子呀,何況孩子都這么大了,身上又懷了你的第二個孩子,我為什么要跑??!劉翠蘭理解男人阿松和姐姐的做法,她不計較,換成是她也會這么想,這么去做的。

然而,男人阿松還是沒有能看住劉翠蘭,劉翠蘭還是回貴州老家了。不是劉翠蘭自己溜走的,是公安機關(guān)把她帶走的,貴州省公安廳打拐辦來人將劉翠蘭帶走的。當年劉翠蘭和王粉香是被劉大元以招工的幌子騙到江蘇,后來又以“放鴿子”的形式賣給當?shù)厝俗隼掀诺?,雖然之后,劉翠蘭和王粉香并沒有真實的配合劉大元進行“放鴿子”婚姻詐騙,而是彼此都留在了男方的家里和男人一起生活,并生養(yǎng)了兒女。但她們畢竟是男人家用錢買過來的。那天,劉翠蘭剛從鎮(zhèn)上下班回家,遠遠地就看到村口停了兩輛警車,警車周圍圍了很多看熱鬧的村民。當劉翠蘭和男人走近后,就聽見有人喊了,家來了家來了,翠蘭家來了,這時,就有兩個警察從人群中過來了,一個當?shù)嘏沙鏊拿窬瑒⒋涮m和男人是認識的,還有一個劉翠蘭和男人不認識,但從那個警察一說話,劉翠蘭又似乎有點耳熟,再一聽,劉翠蘭聽出了這個警察是他們老家來的,一口的貴州口音。這個操貴州口音的警察問劉翠蘭,你是劉翠蘭?劉翠蘭說是,這警察就說,我們是貴州省公安廳的,找你想了解一些情況,請你跟我們一起回去一趟。劉翠蘭沒有說什么,然后就和男人阿松在警察的陪護下向家里走去。好事的村民都跟著一起來到了莊西頭的茅草房。

這時,男人阿松的姐姐姐夫聽說有警察找劉翠蘭,也跟著趕過來了,在院子里男人的姐姐一把拉住派出所的民警一個勁兒地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劉翠蘭哪里犯事了,為什么要把她帶走,在這里這么多年了,一直和弟弟阿松生活在一起,她到底做什么壞事了。派出所的民警告訴男人的姐姐,貴州有人舉報一個叫劉大元的專門拐賣婦女,利用假結(jié)婚來騙取錢財,前幾天,人家貴州的公安抓到那個劉大元了,從劉大元嘴里審出了被他拐賣的大部分女人的信息,人家今天來就是要把劉翠蘭帶回去了解情況,還有前面莊上的一個叫王粉香的。派出所民警對男人的姐姐說,你們最好不要鬧,這事說嚴重就嚴重,說輕就輕,現(xiàn)在全國正在搞專項行動,誰也不敢往槍口上撞,帶走就帶走吧,關(guān)鍵還要看劉翠蘭自己的態(tài)度,如果她能配合,估計回去后時間不會長就會放出來的,畢竟她也是受害者。

劉翠蘭從家中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裝在一個旅行包里,就跟隨貴州的警察準備出門了,這時,從門外沖進來一老一小兩個人,上前就拉住劉翠蘭,不讓她走,小的是劉翠蘭的女兒,老的則是劉翠蘭的婆婆,孩子抱著劉翠蘭的大腿哭著喊媽媽,叫媽媽別走。婆婆一只手拉著劉翠蘭,一只手推搡著劉翠蘭身邊的警察,嘴里重復(fù)著我們犯什么法了,憑什么要把我家人帶走,不走,我們不走。見此情形,派出所民警走過來將劉翠蘭的婆婆拉開,說這是執(zhí)行公務(wù),不要妨礙。民警告訴劉翠蘭的婆婆,沒什么大事的,因為拐賣劉翠蘭的那個人抓起來了,警察只是找劉翠蘭回去證實一下,時間不長就會放她回來的,你這樣鬧的話,不利于對劉翠蘭的調(diào)查。聽民警這樣說,劉翠蘭的婆婆的手就松開了,并抱了劉翠蘭的女兒,但嘴里不停地在嘮叨著,請你們不要為難她,她沒做什么壞事,這么多年一直呆在我們家,哪里也沒去,她沒做什么壞事。

當男人阿松從廠里趕回來時,劉翠蘭已經(jīng)坐在了從貴州過來的公安人員的警車上了,車子到了前面的莊上將王粉香一起帶走了。

7

趁王文喜醉眼迷蒙的時候,王粉香找了個機會將那兩個女孩叫了出去。在廚房里劉翠蘭和王粉香對兩個女孩作了了解,兩個女孩也都是他們老家后山坡一個村寨的,這次來江蘇是想在這里找個好人家,因為年齡不大,又沒有學(xué)歷,不知道到哪里打工做什么工作比較好,所以當王文喜要來江蘇時,他們就跟著他過來了。劉翠蘭和王粉香不相信女孩們的話,但兩個女孩就是說她們自己想在這里找個好的家庭然后嫁在這里,說王文喜并沒有騙她們什么,她們是自愿跟他過來的,是自己自愿想在這里成家的。王文喜并沒有逼她們什么。

王粉香和劉翠蘭是不會相信這兩個女孩的話的,但看到兩個女孩說得那么自如和懇切,說得像真的似的,又讓人有點相信。尤其是那個年齡大一點的女孩,一點也沒有什么驚慌失措的表情,那個小的話語很少,小臉蛋紅撲撲的,有點靦腆,有點害羞。很像當初剛過來的劉翠蘭。

吃完晚飯,劉翠蘭和王粉香帶著兩個女孩,男人阿松和王粉香的男人攙扶著王文喜,將他們帶到鎮(zhèn)上的一個小旅館開了兩個房間讓他們住了下來。

晚上躺在床上,劉翠蘭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對于王文喜這次過來的目的前思后想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男人阿松沒怎么發(fā)表意見,但劉翠蘭感覺到男人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劉翠蘭也知道男人的心中是怎么想的,男人之所以不說出來,其實也有他的不便,畢竟自己當年就是這樣過來,然后和男人在一起生活的。你叫男人怎么來評論王文喜這次過來的目的?他又能說什么?往事不堪回首,卻又歷歷在目。現(xiàn)在的這兩個女孩是不是同樣在走她和王粉香過去的路?

其實,這一晚,王粉香也沒怎么睡好,心里頭也在想著王文喜這次過來的真實目的。從當年劉大元將自己和劉翠蘭騙過來的事情上看,王粉香就感覺到貴州的男人都很精明,貴州的女人卻又傻得實在。當初自己和劉翠蘭跟隨劉大元過來時,起初他們是想在江蘇打工掙錢養(yǎng)家的,并沒有想到要留在這里。當然,也從來沒有想過,更不知道要用假結(jié)婚來“放鴿子”騙人錢財。誰知后來卻被劉大元騙了耍了,沒辦法才委身求全。雖說當時留在這里有點無奈和不情愿,但幾天后的生活讓兩個初涉社會的女孩最終放棄了逃跑的想法,心甘情愿地留在這里生活。雖說王粉香比劉翠蘭大一歲,但王粉香的頭腦卻沒劉翠蘭轉(zhuǎn)得快,就從剛來的當初,劉大元從男人家中將錢拿過去的那一刻,王粉香就沒想到要從中抽出自己父母該得的那一份,劉翠蘭卻眼明手快去搶了劉大元手中的錢,把應(yīng)該給自己父母的那一份拿了過來。他劉大元當著眾人的面也無話可說。從這一點上,王粉香自己感覺沒有劉翠蘭聰明,有時想想當初,就恨自己當時怎么沒想起來這么做,以至給劉大元撿了便宜。

第二天一早,劉翠蘭起來做早飯燒豬食,男人阿松也跟隨著早早起來將兩個人的車子拿到院子外面。劉翠蘭給婆婆他們做了早飯,喂了豬食,將雞圈里的雞子放了出來,然后就和男人關(guān)了院門,準備去鎮(zhèn)上了。昨晚飯桌上和王文喜約好的,早上就在鎮(zhèn)上的茶館喝茶吃早飯。劉翠蘭和男人剛出門,王粉香和她男人就過來了,四個人就一起騎上車子去了鎮(zhèn)上。

到了鎮(zhèn)上,王粉香和劉翠蘭去了旅館接王文喜他們,兩個男人先到鎮(zhèn)上的“好味道”茶館去找桌子點茶頭。王粉香和劉翠蘭來到小旅館,兩個女孩已經(jīng)起來梳洗好了,正在房間里看電視,王文喜在另一個房間里剛起來,正在洗漱。見劉翠蘭和王粉香過來,兩個女孩就關(guān)了電視準備出門,劉翠蘭和王粉香簡單和兩個女孩聊了幾句,問了一些晚上還睡得好之類的客套話,這個時候王文喜出來了,劉翠蘭就領(lǐng)著他們一起來到“好味道”早茶館。男人阿松已經(jīng)將茶頭碟子點好了,一大盤五香煮干絲,還有四五碟花生米、生姜、拍蘿卜、鹽水豆、黃瓜片等小盤佐菜。見人都到齊了,王粉香的男人就招呼服務(wù)員開始上包子。

吃早茶的時候,王文喜終于說出了他這次過來的真正目的,他這次過來就是想請劉翠蘭他們幫著給被他帶過來的這兩個女孩找兩個婆家。王文喜說他當時本來想一個人過來看看這里有沒有什么項目可以投資的,在廠里上班的兩個女孩的父親一聽說他要到江蘇,然后就委托他懇請他順便把兩個姑娘也一起帶過來,他們早就聽說江蘇的經(jīng)濟條件比較好,社會治安也很穩(wěn)定,江蘇的人比較實在,就想請他能不能將兩個女孩帶過來在江蘇給她們找個好婆家,省得在這窮山溝里受苦一輩子。王文喜告訴劉翠蘭他們,兩個孩子的父親也聽說了劉翠蘭和王粉香的事情了,這么多年,看劉翠蘭和王粉香在江蘇過得很順心,回去時也很風光,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不能一輩子呆在這窮山溝里,于是請他王文喜帶過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家庭。

從王文喜一番自擂自夸的話語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自圓其說。坐在旁邊的兩個女孩始終沒說一句話,怯生生地,總是拿眼神偷偷地瞄著王文喜,有時也悄悄地看一下劉翠蘭和王粉香的表情。聽了王文喜的自說自話,劉翠蘭和王粉香相視一笑,劉翠蘭對王文喜說,如果真是想在這里找個婆家,這倒不是什么難事,但要知道這是一個人一輩子的大事,并不是說這里所有的人家經(jīng)濟條件都好,為能娶上媳婦,有些人家甚至是去借了錢過來給你,但能不能在這里生活下去,吃不吃得了苦,還在你自個兒掌握。不說水土不服,方言難懂,單說這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日后你是要生活的,要過日子的。別在這里三天不到然后往家溜,或者給人家放了“鴿子”,到時我們在這里也難做人。說這話時,劉翠蘭特意看了一下王文喜和兩個女孩的表情,當聽到劉翠蘭說到那句“放鴿子”的話時,王文喜不經(jīng)意地抽動了一下臉皮,兩個女孩頭往下低了一下,一瞬間兩個小臉被火烘了似的一下子紅通通的。很不自在。

8

看著遠去的警車,車尾揚起層層灰土,模糊的絲線漸行漸遠。村頭站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很多人都在惋惜搖頭,更多的是村里的婆娘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劉翠蘭和王粉香這次回去是否還會再來,有人說這一走怕以后不會再過來了,都是那些人販子給害的,就應(yīng)該把這些人抓起來拉過去槍斃。有人說不會的,畢竟他們倆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都有了孩子,孩子也大了,不可能就這么說走就走的。等人家公安上把情況了解完了會放他們出來的。他們也是受害的,被人販子拐過來的。男人阿松兩眼茫然,王粉香的男人也是一臉的無辜,聽著村里人的議論,兩個男人沒說什么,卻又好像彼此意會到了什么,突然異口同聲地對著對方說了句,你等我。說完,兩個男人就分頭往自己的家跑去。

沒多大一會兒工夫,兩個男人同時出現(xiàn)在了往鎮(zhèn)上去的交匯路口,兩個男人的手里各自提了一個旅行包,包里裝著要換洗的衣服。兩個男人決定跟劉翠蘭她們一起去貴州,當然,劉翠蘭和王粉香是有專車來接她們的,兩個男人坐不了那輛車,他們享受不了那種待遇,他們就想去鎮(zhèn)上坐農(nóng)用車到縣城,然后在縣城汽車站再坐班車去貴州,在貴州等劉翠蘭和王粉香,到她們的家中去和兩個女人相遇。在交匯路口,男人阿松問王粉香的男人戶口簿帶了沒有,王粉香的男人說帶來了。在這件事情上,兩個男人都想到了一塊兒,劉翠蘭和男人阿松,以及王粉香和她的男人從當初的結(jié)合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領(lǐng)結(jié)婚證,不是他們不想領(lǐng),而是當時劉翠蘭和王粉香的結(jié)婚年齡夠不到,所以一直拖到現(xiàn)在,都有了兒女了,這兩對夫妻還沒有去辦理“生活營業(yè)執(zhí)照”。這在鄉(xiāng)下雖然無關(guān)緊要,可一旦出了家門,你們想在別人的地盤上合伙開發(fā)搞生產(chǎn),人家還是要看看你們兩個人的“營業(yè)執(zhí)照”的,否則有誰能知道你們這家“公司”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除非人家不過問也就罷了。雖說一雙兒女,以及一村的人能證明你們的“公司”是正規(guī)的,但你們總不能每次出門都要把他們扣在褲腰帶上吧,再說了,即使他們和你們倆一起出去了,你沒那執(zhí)照,人家才不管你是真是假呢,現(xiàn)在這社會上騙子多了去了,哄死人不算傷性命。兩個男人決定趁這次去貴州的機會,把那邊的證明開了,回來去把那“生活營業(yè)執(zhí)照”給領(lǐng)了,這樣,就是以后出門搞生產(chǎn)帶著也安心,心里也踏實。

男人阿松和劉翠蘭他們是后腳跟前腳,當劉翠蘭他們到貴州后,不到一天的時間,男人阿松他們隨后也跟了過來。兩個男人起初在當?shù)毓簿珠T口轉(zhuǎn)了幾圈,想進去看看劉翠蘭她們,可是人家公安不讓他們進去,說是有事會通知他們的,叫他們回家等。于是,兩個男人沒辦法,只好先來到了劉翠蘭和王粉香的父母家中住了下來。

在貴州的幾天里,兩個男人總也耐不住性子,每天從一睜開眼就巴望著自己的女人回來,他們知道,一旦兩個女人被公安放出來,第一個選擇的肯定是先回自己的家里,先看看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畢竟在江蘇一年到頭回不了幾趟老家,路途遠不說,她們更心疼的是不菲的車費,從江蘇男人的家里到貴州老家來回一趟總要大幾百,如果再加上吃用開支多多少少也得要個千把塊,這還不算給家中父母長輩兄弟姐妹們帶些薄禮什么的。其實,劉翠蘭和王粉香當天從蘇北被貴州警方帶回老家后第二天晚上就被放回家了,不過,警方交代她們暫時不能離開貴州不能離開家,要在老家聽候警方詢問,要做到隨叫隨到,以防這段時間案件上需要她們配合,要繼續(xù)錄口供。于是,兩個男人就這么在女人的老家待了近一個星期,直到警方把這案件移訴。

這些天里,劉翠蘭和王粉香時不時地就被當?shù)毓矙C關(guān)叫過去做詢問筆錄,從當初是怎樣被劉大元騙拐到江蘇,又是怎樣被劉大元作為人口販賣,當初劉大元對他們說了什么,又是怎么要她們?nèi)プ龅模鯓幼龅?,最后她們又是怎么脫離劉大元,劉大元具體和她們說了什么,警方再次詢問他們是否愿意回貴州老家,還是繼續(xù)去江蘇和男人一起生活,是否自愿留在江蘇。等等。劉翠蘭和王粉香都一一做了回答。這其中,兩人都提到了當時是受劉大元的脅迫,才答應(yīng)配合他“放鴿子”的,劉翠蘭和王粉香說,當劉大元一拿到錢,她們脫離了劉大元之后,她們就感覺到安全了,所以就真心實意地在男人家里和男人一起生活,她們并沒有想“放鴿子”騙男人的錢,如果真想騙婚,那她們是不會和男人當晚就上床的,也不會在男人家里生活這么多年,真想騙婚,在男人家她們就不會讓男人碰自己的身子,早就像當初劉大元和他們交代好的三天后在車站見面逃跑了,哪還會在那和男人生兒育女!尤其是她劉翠蘭,在男人的姐姐掏出五千塊錢時,她之所以當時去一把先把錢搶過來從中抽出應(yīng)該給她父母的禮金,而不是全部由劉大元拿過去。劉翠蘭說她就知道劉大元一旦把錢騙到手之后,是不會再管他們的,他就會一走了之,最后連給父母的禮金也不會給一分錢的。

當劉翠蘭和王粉香被貴州警方徹底放出來之后,她們同樣想到了要到村委會開個證明,去蘇北男人家補辦結(jié)婚證,她們也不想就這樣有名無“身份”的生活,畢竟兒女都有了,而且兩個人在男人家里生活得很舒心,公婆關(guān)愛,男人疼愛,小日子過得也很順心甜蜜。他們也要真實的身份,免得男人家不放心,其他人看了也不自在。自己也對不住男人,這么多年了,男人是好是壞,她們心中自有掂量,不然也不會和男人一起生活這么多年。既然真心想在一起,那就要給男人一個安心,更重要的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當她們被放出來的第二天,這兩對男女就一起來到村部找了村主任,開了本村的證明,然后跟父母拿了戶口本,就跟著兩個男人一起回到了蘇北。

9

吃完早茶,劉翠蘭讓王文喜他們先在小旅館休息一下,她和王粉香先去莊上和鄰村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哪家需要找媳婦的,至于禮金到時再和他們商量,先摸摸情況,然后過來,或者到時和他王文喜通電話??傊?,一切等她和王粉香去打聽后再聯(lián)系。但有一條她劉翠蘭必須要和王文喜,還有兩個女孩說清楚,你們可別到時給人家“放鴿子”,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別到時把人家錢一拿到手三天不到晚你就跑了。到時誰都不好看。兩個女孩不作聲,低著頭點了幾下,王文喜卻嬉皮笑臉地說,看你這話怎么說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我都是同學(xué),又是老鄉(xiāng),我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再說了,我們家都靠在一起,如果我那樣做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家在那邊啊。劉翠蘭說,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和王粉香先去莊上看看,到時再聯(lián)系吧。

劉翠蘭和王粉香從鎮(zhèn)上回頭,就各自到自己的莊上去了,兩人約好隨時保持聯(lián)系。在去莊上的路上,劉翠蘭看到了住在村東頭的老文祥,老文祥正扛著大鍬去田里挖墑溝。劉翠蘭想起來了,老文祥家的大小伙都三十多了,據(jù)說還沒找上老婆,光棍一個。原因是這大小伙有點木木的,傻里傻氣的,你說他呆,又不呆,你說他傻,又不傻,就是不大喜歡和人說話,做事情拼得吃苦,而且樣樣都做得起,拿得下,平時張魚網(wǎng)蝦趟螺螺摸歪歪抓長魚張甲魚,什么活兒都能弄。聽說人家也幫著介紹了幾個,可都談不來,一見面不說話,這第一印象就不好,三天放不出個悶屁,你說哪個姑娘能受得了??偸且桓焙┖竦男?,你問一句,他就回你一句,你不問,他就不會主動和你說話。見劉翠蘭從村外回莊上,老文祥就問劉翠蘭這一大早去哪里的。劉翠蘭就說老家來了同學(xué),住在鎮(zhèn)上,早上去陪他們吃早飯的。當劉翠蘭經(jīng)過老文祥的身邊時,劉翠蘭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她就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對老文祥說,大伯,你家廣好找到人了嗎?廣好就是老文祥那大小伙。聽到這話,老文祥的臉一下變得沉重起來,憂郁地說,這個呆小伙和他沒得說頭了,整天木訥木訥的,三天打不出個悶屁,誰能看上他?我現(xiàn)在都懶得去問他了,眼不見,心不煩。問得多了,他不嫌煩,我還來氣呢!

聽老文祥這么一說,劉翠蘭心里有底了,于是,劉翠蘭走上前對老文祥說,大伯,我想給廣好介紹個對象,你看行不行,行的話,我就來說說。老文祥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敢情好啊,就怕人家姑娘到時看不上他。于是,劉翠蘭就將王文喜他們過來的事情簡單對老文祥說了,老文祥聽后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給他做成這門親事的,老文祥說,大侄媳婦,說句不怕你見外的話,其他倒沒什么,錢我也會想辦法去湊的,我就是擔心到時被騙,你要知道我們莊稼人窮不怕,怕就怕到時三天不到頭,他們把錢一拿,拍拍屁股溜了,到時我到哪里去找他們,不是信不過你,你也知道的,前段時間電視上也放了,就在我們這后面的村子上,就曾經(jīng)有一個女的和一個男的過來以結(jié)婚為名把人家的錢給騙了。我也知道你是好心,你到這邊這么多年了,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你的為人大家都知道,你也是個本分的姑娘。如果真能成功那是我家大呆子的福分,但我想他們到時能不能立個字據(jù),這不是針對你,以防萬一,以后更好找他們。大侄媳,你看呢?我相信你。

聽老文祥這樣說,劉翠蘭心中多少還是有點不除疑的,老文祥說的是有那么點道理,人家不是不相信她劉翠蘭,老文祥說的后面村子上的騙婚的事她劉翠蘭也聽說了,電視上也看到了,不怪人家多心,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劉翠蘭不除疑的是王文喜他們這次過來到底是什么目的,那兩個女孩是真想在這里成家,還是像當初她和王粉香一樣是被騙過來“放鴿子”的,她心中沒底了,但她又吃不準,于是,她就對老文祥說,我知道的,大伯,誰都不希望是騙子,我等會再去和我那同學(xué)他們談?wù)効?,如果他們是真心想在這里過日子,那我們就來做這工作,如果他們是想騙婚,那我也不會答應(yīng)他們的,立馬哄他們走。

劉翠蘭和老文祥說完就進莊上去了,雖說有了老文祥這邊一戶人家,但劉翠蘭還是不放心,萬一老文祥家不確定,那事情就得做,于是,她想到莊上再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家。順便回家看看孩子,包里還帶著吃早茶時打包回來的幾個包子,要給孩子們吃。劉翠蘭準備先到家里去,把包子趁熱拿給孩子們吃。來到家門口,王粉香恰巧打來了電話,說他們村上有一戶人家想找媳婦,問劉翠蘭這邊找到了沒有。劉翠蘭就把在回來的路上碰到老文祥的事說了一下,王粉香說這正好兩家呀,可以先說說看,實在不行到時再找。聽了王粉香的話,劉翠蘭想想也是,當下已經(jīng)有了兩家了,如果再去找其他人家,萬一那老文祥家同意,再有第三家,到時怎么弄,就兩個女孩,不能把人撕下來一家一半吧,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和王文喜協(xié)商禮金的事,這錢不能要的太多,一是為人家男方家著想,劉翠蘭知道,這里的生活雖說比老家要強多了,但有錢的有錢,沒錢的也很多,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錢,要多了人家拿不出,就是去借了,到時不還是要還?二是萬一這王文喜他們到時就是故意來騙婚的,最后把錢一拿,給人家放了鴿子,這不是害人家嘛,到時她劉翠蘭和王粉香在這里還怎么做人?王粉香也說是這個道理,兩人商定現(xiàn)在就去鎮(zhèn)上的小旅館找王文喜他們談?wù)劇?/p>

于是,兩人約定過一會兒在村口的交匯路口見面一起去鎮(zhèn)上。當兩人來找到鎮(zhèn)上的小旅館,兩個女孩在自己的房間里看電視劇,王文喜在另一個房間,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看中央臺12套的法制節(jié)目。見劉翠蘭和王粉香過來,王文喜立馬起身坐起來,劉翠蘭和王文香將剛才回村里去的情況對王文喜簡要說了一下,劉翠蘭順便介紹了這邊鄉(xiāng)村,以及這兩戶人家的情況,談了在禮金上的初步意見,劉翠蘭說的很實在,你們過來是找人家談婚論嫁過生活的,不是來搞人口販賣的,真要想在這里生活,就要為自己考慮,如果禮金要多了,到時還是要你們自己去和男人一起還的。如果是想以婚姻騙錢的,對不起,那請你們馬上離開這里,去另找他人,我和王粉香丟不起這個人,也不歡迎你們在這里誆騙。

10

最終,王文喜征求了兩個女孩的意見,兩人都決定留在這里嫁人。禮金按劉翠蘭和王粉香當時跟隨劉大元過來時的數(shù)額來定的,一人五千,這也是劉翠蘭和王粉香在過來的路上兩人商定好的,多一分都不行。雖說現(xiàn)在不比以前,但農(nóng)村人的生活基本沒多大變化,收入上來去不大。其實,更主要的還是劉翠蘭他們想的全面,一是為男方家著想,農(nóng)村人一年能弄個萬兒八千的收入已經(jīng)很不錯了,為弄個婆娘一下子拿出半年的積蓄雖不算太吃勁,但也不是小數(shù)目。即使到時王文喜他們真的是來騙錢財?shù)模@些錢沒了,她劉翠蘭即使到時擔起責任,也還是能還的。二是給她和王粉香兩人在這里對村里人也有個交代,既然這兩個女孩是自己老家的,那就更不能多要人家男方家的禮金,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要多了,人家還認為你劉翠蘭和王粉香從中拿了回扣得到好處,要是兩個女孩日后能在這里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還好,要是最后兩個人跑了,這不是害了人家男方家,更是跟自己過不去,害了自己嗎?叫她們以后還怎么在這村里怎么站住腳怎么去做人?

起初王文喜不高興,說都什么時代了,五千塊錢到哪里去買婆娘?不把人大牙笑掉了才怪。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感覺到自己有點不自在,說漏了嘴,隨即改口說,這也太少了吧,我回去怎么跟這兩女孩父母交代,五千塊錢就把人打發(fā)了,恐怕人家父母也不會同意的,養(yǎng)了這么大,說給人家就給人家了,五千塊錢就把姑娘嫁了,就是人家父母陪個嫁妝也不止這五千塊吧。再說,你說我這中間人多多少少也應(yīng)該弄點介紹費什么的吧,還有你們倆,你們也應(yīng)該有一份。從王文喜的話中,劉翠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事情的真相,王文喜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騙婚,就像當初劉大元把她和王粉香騙過來一樣,就是想假借結(jié)婚騙錢。劉翠蘭就說,這不行,五千就是五千,至于你從中得多少,那是你的事,五千塊錢里既包括禮金,也包括你的介紹費,多一分都不行,我和王粉香不想得什么好處。如果你們真是想在這里嫁人生活,有必要計較禮金多少嗎?如果你們是想放鴿子騙婚,到時可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再說了,你要的越多,男方家拿不出,去借了,到時不還是要你們自己還,你們是來過日子的,不是拿自己來賣錢的。劉翠蘭的這些話既是說給王文喜聽的,更是說給兩個女孩聽的。兩個女孩聽了劉翠蘭的話,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王文喜還想說什么,劉翠蘭話鋒一轉(zhuǎn),說,你問問她們倆吧,看她們倆的意見。王文喜沒想到劉翠蘭突然將了自己一軍,卻又不好發(fā)作,于是就轉(zhuǎn)過頭問那兩個女孩怎么想,兩個女孩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又偷偷地拿眼瞄了王文喜和劉翠蘭他們,劉翠蘭沒有一絲退讓的表情,王文喜卻還有點想討價還價的猶豫。兩個女孩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對于劉翠蘭的問話,兩個女孩都是一個勁的點頭,說愿意在這里生活。

見劉翠蘭沒有商量的余地,兩個女孩又表示愿意,王文喜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王文喜問劉翠蘭什么時候交接,說他這兩天還要趕回去,家里有事。劉翠蘭知道王文喜想盡快拿到錢好走路。就說等會和王粉香再回一趟村里,將禮金的事和人家商量一下,最遲晚上給他答復(fù)。臨走,劉翠蘭再次強調(diào)了,咱把丑話說在前頭,要是真想在這里就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如果想騙婚,把錢拿到手就想溜,到時別怪我們撕破臉不客氣,想溜你是溜不掉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追都追到你老家去。說完,劉翠蘭就和王粉香一起回莊上和老文祥那兩家商量禮金的事去了。

王粉香說的那戶人家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同意第二天王粉香把女孩帶上門就交錢,這也是劉翠蘭的主意,不放在今天晚上,畢竟今天天已經(jīng)要黑了,太晚了,多多少少總要給人家男方家有所準備,更是為了緩一下王文喜的性子,同時看看兩個女孩的反應(yīng)。如果兩個女孩也跟著王文喜真是來放鴿子騙錢的,那她們就會不耐煩,最終會暴露出來。這中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劉翠蘭不知道老文祥家具體怎么說,能不能同意這五千塊錢的禮金,因為當時老文祥還在猶豫,怕被騙了。所以,劉翠蘭就和王粉香商量了一下,如果男方家同意,就放在明天見面交錢。當劉翠蘭到老文祥家一說禮金是五千塊時,老文祥很干脆的就同意了,但他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要王文喜立個字據(jù),老文祥說,大侄媳這不是針對你,也不是不相信你,五千塊錢雖然不算多,但畢竟也是辛苦得來的,立個字據(jù)總比兩手空空要好,你就是到鎮(zhèn)上供銷社買個化肥農(nóng)藥什么的,人家還給你收據(jù)呢!對于老文祥的要求,劉翠蘭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莊稼人窮不怕,怕就怕被騙,劉翠蘭懂得老文祥的心思,她也能理解。

當晚,劉翠蘭和王粉香,還有各自的男人就在鎮(zhèn)上的小茶館陪王文喜他們吃了晚飯,晚飯是王文喜買的單,王文喜說今晚這頓我來請客,你們到江蘇這么多年了,難得相遇,日后有什么事還請你們多擔待,說不定哪天我王文喜再次到江蘇來,到時就投奔你們這,在你們這里混口飯吃。老家那邊有什么事你們盡管放心,只要我王文喜能辦的,到時給個電話我一定盡力幫忙。俗話說的好,親不親,家鄉(xiāng)人。何況我們還是鄰居同學(xué),沒什么客氣的。桌上,劉翠蘭將那兩家的情況簡單對王文喜和兩個女孩說了,同時提到了老文祥的要求,王文喜起初不同意立下字據(jù),王文喜說,這也搞得太復(fù)雜了吧,有這必要嗎?再說了,他們不了解我王文喜,難道你劉翠蘭王粉香還不知道我王文喜的為人嗎?劉翠蘭說,這不是我說的,人家也有人家的道理,畢竟外面這種騙人的事情太多了,讓人家怕了。這不能怪人家,立個字據(j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們又不是要騙他錢的,這有什么可怕的。見劉翠蘭說到這個份上,王文喜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他自己也覺得如果他再堅持不立這個字據(jù)的話,就讓人覺得他這次過來就是想騙錢的。于是,王文喜很爽快地說了句,行,明天你把紙和筆帶過來,我寫就是了。

11

第二天一早,王文喜就帶著兩個女孩上莊了。當他們一行來到花家村與三王村交匯口時,劉翠蘭和王粉香早就在路邊等著他們了。一行人首先來到了王粉香的莊子上,那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女孩在王文喜拿過男方家的禮金后就留在了男方家里,王粉香也暫時和那個女孩蹲在男方家,她要給男方家交代一些事情,同時也是陪陪那個女孩子,畢竟人生地不熟的,既然是老家的人,那總要照顧著,第一次一個人在這邊,總有點不自在,總要給人家女孩子有個緩沖適應(yīng)的過程。

當劉翠蘭和王文喜帶著那個年齡稍小一點的女孩來到老文祥家院子時,老遠就看到在老文祥家的院子外圍了五六個婦女手捧粥碗唾沫橫飛地議論著站在那里等著看“新娘子”。之所以把這個年齡小一點的女孩留在自己村子里,劉翠蘭是有考慮的,昨天她和王粉香從鎮(zhèn)上小旅館回家時,她就和王粉香商量了一下兩個女孩的歸宿,劉翠蘭的意見是,大一點的到王粉香莊子上,王粉香介紹的這戶人家一共兄妹三人,姑娘是長女,還有兩個兄弟,王粉香給介紹的就是家中老二,但是長男,這小伙外表上看上去人忠厚老實,但有時也有點驢脾氣,一根筋,有些時候在一些事情上喜歡鉆牛角尖。而這個大一點的女孩在這幾天的交往中,劉翠蘭感覺到這女孩也很精明,能說會道,有股子野性,有心眼,讓她到這戶人家應(yīng)該最合適,能管得住這個驢脾氣。對于老文祥家的這個大小伙,劉翠蘭很了解,王文喜帶過來的這個小女孩看上去不怎么說話,有點害羞靦腆的樣子,沒心沒肺的沒心機,就像她劉翠蘭當初過來時一樣,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卻又很新奇很單純。一個三天放不出悶屁的男人和一個單純沒心機的女孩一起生活,當然不會有爭吵斗嘴的日子,女孩也就不會被欺負,因為單純沾了優(yōu)勢,那在日后的生活中這個女孩就有了自主,同樣在這個家中也就有了話語權(quán)和控制權(quán)。劉翠蘭認為這樣取其優(yōu)勢,性格配對對男女雙方都有好處,也是對兩個女孩負責,更是對男方家負責。

見劉翠蘭他們過來了,就有端著飯碗的婦女叫老文祥家了,聽見叫聲,老文祥和他老伴立馬就迎了出來。在老文祥家的堂屋里,劉翠蘭將雙方簡單作了介紹,老文祥的老伴忙著倒水,王文喜掏出一根煙遞給老文祥,劉翠蘭拉著女孩坐在了桌子的東首。那些個手捧飯碗看熱鬧的婦女則擠在堂屋門口一臉掛著笑容地看著屋里的人。一落座,王文喜就看到了桌子上放了一張從學(xué)生作業(yè)薄上撕下來的條紋紙和一支圓珠筆,王文喜是個聰明人,當老文祥的老伴將茶杯遞給他時,他連忙說不急不急,先將這個寫了,說完,放下茶杯,拿過桌上的紙和筆就準備寫老文祥交代的收條。這時的老文祥也很識數(shù),立馬跑到房間里拿來了五千塊錢交到劉翠蘭的手里。在王文喜寫好收條后,劉翠蘭將錢給了王文喜,王文喜也將收條交給了老文祥。簡短地聊了一會兒家長里短,王文喜站起來說他準備走了,說要趕到縣城去買票,準備回老家。老文祥在一邊說,別著慌,吃過中飯再走,家里都準備了,一大早就叫大小伙廣好去鎮(zhèn)上買了菜家來。見老文祥一番盛情,劉翠蘭也不好掃了人家的興,就隨和著說那就在這吃了飯再走吧,礙不住面子,王文喜只好留了下來。

午飯王粉香也過來一起吃了,兩個男人要上班,所以就沒來。桌上就老文祥陪著王文喜喝了幾盅酒。老文祥的大小伙廣好不會喝酒,就和劉翠蘭她們一樣用飲料互敬了王文喜幾次。飯后,簡單敘了會兒家長里短,王文喜也像娘家人一樣交代了男方家?guī)拙?,就一個人獨自去鎮(zhèn)上坐農(nóng)用車去縣城了。

當晚,就聽見三王村和花家村一前一后炮仗爆炸的聲響,炮仗在天空炸開了花,一圈又一圈,色彩斑斕,光彩奪目,熱鬧非凡,在這個晚上,王粉香介紹的那戶人家和老文祥家同時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兩戶人家的親朋好友一大幫子,以及兩村人都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喜氣洋洋的氣氛中。

12

過了也就個把星期的時間,誰也沒想到,劉翠蘭家莊子的前面村子——三王村出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莊上一戶人家剛?cè)⑦M門的新媳婦跑了。這天一大早,劉翠蘭剛起來準備弄早飯,就接到王粉香打來的電話,王粉香在電話里急促地告訴劉翠蘭,由她們介紹給王粉香莊上的那戶人家的那個二十來歲的女孩今天一大早跑了。王粉香讓劉翠蘭趕緊去老文祥家看看那個小的還在不在,一聽這話,劉翠蘭一下子懵了,這怎么可能呢,昨天她和王粉香還有那兩個女孩還有說有笑地一起去縣城逛街的,兩個女孩還在商場里分別買了一套衣裳。當時那個女孩的男人也一直跟著他們,并給付了錢。這一大早怎么突然就跑了呢,劉翠蘭的腦子一下子亂了,一片空白,在稍微定了定神之后,拔腳就往老文祥家奔。當劉翠蘭跑到老文祥家門口時,看見老文祥和他的老伴,還有那個小女孩正準備出門,看到劉翠蘭,老文祥就問劉翠蘭這火急火燎地一大早跑過來有什么事,見小女孩在,劉翠蘭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說沒什么事,剛才殺魚時不知道是哪家的一只貓從后面竄過來銜走了一條魚,她剛才在追那只貓的。說完這些話,劉翠蘭拿眼微笑著看了女孩一眼。此時,跟在老文祥老伴身邊的那個小女孩也正用疑惑的眼光盯著劉翠蘭。聽劉翠蘭這么一說,老文祥的老伴就來話了,就是的,不知道是哪家的“防不殺”(方言:防不住、防不勝防的意思),前天我們家廣好弄了幾條魚家來,剛在天井里往腳桶里倒,那只“防不殺”就溜過來一口叼了一條呼啦呼啦地就往喉嚨里噎,追著它打都打不下來。

劉翠蘭和那個小女孩的目光一觸即合,從彼此目光相對的那一刻,兩人有了默契,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的眼神,沒有言語,但兩個人通過眼神的交流,小女孩明白了劉翠蘭一大早過來的真正意思,同時,彼此之間的互信也進一步增強了。此時,劉翠蘭想起了昨天晚飯后小女孩曾經(jīng)打過電話給她,小女孩沒在電話里具體說什么,只是讓她晚上有時間去前面的莊上看看。她當時沒太在意,也沒問具體什么事,隱隱地也感覺到了什么,于是就說好的,吃完晚飯有時間我就過去一下。誰知道,飯后忙著收拾打掃竟把這事給忘了。劉翠蘭心里那個恨啊,都怪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恨又有什么用呢,還是得想個法子先安慰人家,再就是趕緊給那王文喜打個電話,這種雞飛蛋打的事不是她劉翠蘭想看到的,如果那個女孩真的跑走了,這叫她和王粉香在這里還怎么做人!

回到家后,劉翠蘭先給王粉香打了電話,告訴她小女孩好好地在老文祥的家里,并詢問了那邊的情況。王粉香那頭顯得有點失落和焦慮,她告訴劉翠蘭,她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這樣的,昨天還好好的,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對勁。一大早王粉香還在床上,那家人就跑過來告訴她那個女孩不見了,整個莊上都找遍了,也不見那女孩的人影。據(jù)那個男人告訴她,昨天逛街回家后女孩很開心,全家人也高興,晚上一家人有說有笑地吃了晚飯,桌上男人和他的父親還一起喝了點酒,晚上在床上和那女孩還親熱了兩次。男人說,或許就因為折騰累了,也沒想那么多,當他半夜起來小解時,發(fā)現(xiàn)身邊空空的,那女孩不見了,開始還以為她是去了茅房大解,當男人到了院子外豬圈旁邊的茅缸處時,也不見人影。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于是就找到王粉香。電話里王粉香一點沒有責備劉翠蘭的意思,但劉翠蘭心中知道,雖然王粉香沒怪她,但她自己心中卻有點愧疚,因為當時兩個女孩的分配方案是她劉翠蘭提出來的,雖說是她和王粉香兩人商量的,但這個意見是她劉翠蘭先說出來的,大一點的女孩留在王粉香莊上,小一點的到她劉翠蘭的莊上,如果不是彼此信任,不出事倒拉倒,出了事,一般人還以為這是她劉翠蘭的心機,有點思想意識的人都知道,前面提到的那個大一點的女孩比較犯強(方言:有心計,活潑),有點強勢,而小一點的顯得老實不太懂事,所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或許就因為大的犯強,腦子比較活泛,才容易做出這種出格沒有規(guī)矩的事情來。

劉翠蘭讓王粉香先穩(wěn)住男方家的情緒,安慰人家,她這就和王文喜聯(lián)系。和王粉香通完電話,劉翠蘭就翻出王文喜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然而,撥了幾次,王文喜的電話一直都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這讓劉翠蘭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占據(jù)了她的整個身心。而對那個女孩的信息她知之甚少,不甚了解,當初王文喜過來說這兩個人是他們那的后山腰的,劉翠蘭知道,在他們老家那個山區(qū)里,所謂的后山腰可大了,一個山頭,一個山腳邊,甚至半山腰上都會住著幾戶人家,誰又能知道那女孩家的具體方位呢,這只有找到王文喜才能知道,可他的電話總是關(guān)機,這可怎么辦?又能去找誰?打電話給自己的父母,請他們?nèi)ネ跷南布覇枂??要是王文喜不在家那不還是沒辦法嘛!這時,劉翠蘭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在自己的身邊,怎么不去問問她呢!是的,劉翠蘭想到了那個年齡小一點的女孩,她不是和王文喜還有那個女孩一起過來的嘛,或許她能知道那個女孩的一些情況。想到這里,劉翠蘭再次去了老文祥家。

此時,老文祥和他的老伴,還有那個小女孩剛從外面買菜回來,老文祥正在院子里殺魚,小女孩在一邊擇菜,老文祥的老伴拿了淘籮篾子準備淘米煮飯。見劉翠蘭過來,老文祥的老伴立馬湊上前問劉翠蘭是不是前面那莊上的那個丫頭跑了,怎么會這樣呢,老文祥的老伴告訴劉翠蘭,他們也是剛從菜市場聽說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了,人家那小伙不呆不癡的,人又壯實,你說她這樣一走不是害了人家嘛,好好地一個家讓她這么一弄全莊上的人都在看笑話。老文祥的老伴說,是不是那小伙和人家丫頭動手了,打了她,這也不可能啊,剛在一起十天不到也不可能有什么事情吵架的吧。劉翠蘭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事弄得我們都不好意思了,本來是好心好意給人家做的媒,弄到最后出了這種事,搞得我和王粉香現(xiàn)在是里外不是人,想不通的還以為我們倆搞的鬼呢。這是什么話,你們也是好心,誰能想到會有這種事,你的為人處事村里人又不是不曉得,老文祥接過劉翠蘭的話說,你在這里這么多年了,從不曾聽過有什么閑話……就是,大侄媳,你別想那么多了,這事誰也怪不了你們,哪個情愿出這種事啊,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的命吧!老文祥的老伴接過話頭,就拿我們家來說吧,我們家小萍不還好好的在這里嘛,老文祥的老伴微笑著指著一邊擇菜的小女孩說,這人啊心肚不能太大,要有良心,人家拿出那五千塊錢也不容易,你說一個農(nóng)民一年能有多少收入,將心比心,你這一走不是扒人家的心頭肉嘛,雞飛蛋打,搞得人家人財兩空。真是人心隔肚皮啊,像這樣的丫頭真的是太可惡了,沒爺娘教育的。老文祥的老伴這一招叫借力打力,在表揚了劉翠蘭介紹給他家當兒媳的小女孩的同時,借助王粉香那邊跑掉的女孩的事情來警示自家的這個兒媳。這一通數(shù)落可謂恰到好處。劉翠蘭心中暗自佩服,同時打心眼里開始喜歡上了在老文祥家的這個小女孩。劉翠蘭喊過一邊擇菜的小萍,問她是否知道那個女孩的情況,她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對于劉翠蘭的問話,小女孩顯得一臉茫然,她說她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具體是哪個地方的,姓什么叫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告訴劉翠蘭,那天她和媽媽去隔壁山溝里的外婆家走親戚,在一個山洼子里的水泥廠廠房邊上看到圍了幾個人在看貼在墻上的一張海報,于是她和媽媽也走了過去,原來是招工的,說江蘇某企業(yè)招收女工,年齡17至25歲,下面留了聯(lián)系電話,是一個當?shù)氐氖謾C號。從海報上的介紹來看,工種很輕松,工資待遇優(yōu)厚,很誘人。只是方圓幾里地現(xiàn)在像這么大的女孩基本都不在家了,早就出去闖蕩了。全中國都是這樣的,隨著改革開放不斷深入,城市現(xiàn)代化,農(nóng)村城鎮(zhèn)化,城鄉(xiāng)一體化,農(nóng)民免了農(nóng)業(yè)稅,不需要上繳糧食,國家開放市場,全民競爭資本,勞動力自由支配,因此,鄉(xiāng)村里的剩余勞動力,除了在外上學(xué)參軍的,尤其是青壯年,一離開學(xué)校門就都遠走高飛去了外面的世界尋找精彩了。留在村里的不是村干部,就是老人和小孩。所以人們通常把留在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俗稱為留守兒童和看村老人。面對海報里介紹的優(yōu)厚的待遇,小萍和媽媽心動了,來到外婆家里,小萍就用舅舅家的電話按海報上注明的號碼打了過去,電話響了三聲,一個男人接的,這個男人就是王文喜,在電話里小萍簡單詢問了那家企業(yè)招工情況,電話里王文喜也一一作了詳細回答。

在和王文喜通過電話后,小萍在約定好的三天后的一個早上,在父親的陪同下去了王文喜指定的山腳下的一個小飯莊見面了。父親當面和王文喜進行了交談,詳細了解了海報上王文喜所說的企業(yè)情況,同時也交代了王文喜幾句,大意就是孩子小,希望王文喜能照顧點。在父親和王文喜的交流中,兩人居然談到了同一個熟人,那就是劉翠蘭的父親,這么一說,父親對王文喜的話深信不疑,父親知道劉翠蘭的情況,就更加相信了王文喜的話。其實,這幾天在家里,父母也多次談到劉翠蘭,那天小萍和王文喜通電話時,王文喜提到了劉翠蘭,王文喜說就是劉翠蘭婆家那邊的一個企業(yè)招工。那次回到家后,母親就將情況告訴了父親,從父母的言談中,小萍感覺到了父母對劉翠蘭的羨慕和贊許,從心中體會到父母對自己的期待,要是她也能像劉翠蘭這樣在江蘇找個好婆家他們做長輩的心里就感到欣慰了。在家中她是老大,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所以,當王文喜和父親一提到劉翠蘭這邊時,父親毫不猶豫就將小萍很放心地托付給了王文喜。當父親剛剛離開時,就有一個女孩也過來了,王文喜管那個女孩叫小菊,并給小萍作了介紹。原來這個女孩也是過來準備跟隨王文喜一起到江蘇打工的,小菊比小萍大一歲半。王文喜將小菊和小萍相互介紹過之后,就帶他們?nèi)チ诵℃?zhèn)上的汽車站買了去縣城的車票。途中換了兩次車,然后就到了蘇北劉翠蘭這邊的村落了。

從小萍的敘說中,劉翠蘭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和王粉香跟隨劉大元過來時的場景中,一切仿佛就在昨天,相同的情景,卻是不一樣的人。再有一個不同的就是小萍和小菊互不相識,而劉翠蘭和王粉香卻是熟悉的。原本以為到小萍這里可以知道那個女孩的信息,不想她們彼此并不相識,都是半路相遇。這下,劉翠蘭更沒了主意了,王文喜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到哪里去找他們呢?劉翠蘭無奈的回到了家中,想想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給自己的父母打電話,請他們?nèi)ネ跷南布铱纯戳恕⒋涮m拿起家里的座機給娘家打了電話,電話那頭正好是父親接的,還沒聽劉翠蘭講清情況,父親就在電話里罵開了,父親很惱火,劉翠蘭把情況詳細告訴了父親,父親說這事你別急,先和粉香好好把人家男方家勸勸安慰安慰人家,我這就去找他王文喜,一有消息我立即告訴你。和父親通過電話,劉翠蘭就給男人阿松通了氣,簡單告訴了他這些情況,并說自己現(xiàn)在去王粉香家看看,讓男人替自己向廠子里請個假。在和婆婆交代完家中的事情之后,劉翠蘭就去了王粉香家的莊子上了。

13

王文喜真的失蹤了。父親找了三天,去了王文喜家七八趟,就差拿條被子睡在他家里等了,結(jié)果不談鬼影子沒看到,連個音訊也沒聽到。問他婆娘一問三不知,問他兄弟姐妹親朋好友,一個個都搖頭晃腦的,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這邊劉翠蘭和王粉香同時在做男方家的工作,他們曾想自己拿出五千塊錢還給男方家,但人家死活都不肯要,男方家說,這像什么呢,我們家怎么能要你們還錢呢,這事不怪你們,你們也是好心,沒有哪個會想到事情會這樣,算了吧,人跑就跑了,好歹錢不算多,就當破財消災(zāi)吧!給別人買個教訓(xùn)。雖然男方家沒說什么,但劉翠蘭和王粉香心里卻總有個疙瘩解不開,胸口總是悶悶的,你說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出了這種事擺在誰心里總不是個滋味。平時出門路上,趕集上街,彼此碰到了難免不有些尷尬。

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地過著,平淡里總透著股幸福。有人說,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也有人說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幸福。這話是有道理的,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地在一起生活,這就是幸福!我們的昨天太短,等不到天長地久。我們的明天太遠,換不來幸福相守!幸福不在錢多錢少,幸福不是大紫大貴,富人無災(zāi)就是福,窮人無病就是福,幸福就是平安!有錢沒錢,洗洗干凈好過年。心態(tài)是決定幸福的基礎(chǔ),更是駕馭幸福的航標。沒有人能知道王文喜到底去了哪里,也沒有人能夠知道那個女孩在哪里。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生活還是要過的。時間就像一把磨刀石,將記憶慢慢磨鈍。一晃兩年過去了,日子不算咸,但也不淡,這兩年中,劉翠蘭和王粉香在那件事情發(fā)生之后慢慢適應(yīng)了這樸實淳厚的鄉(xiāng)風,沒有誰再提起過那家被騙婚的事,沒有人在背后議論她們,厚實的鄉(xiāng)民們理解她們的好心,過錯在于那個不懂事的女孩,還有那個該千刀萬剮的人販子王文喜。

一直以來,劉翠蘭和王粉香的心中時不時地感到有些愧疚,雖說事情過去了這么久,沒有人對他們說三道四,沒有人指責他們。在她們看來,不罵比罵更難以讓她們的良心得以安慰。她們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人家,平時農(nóng)忙什么的,劉翠蘭和王粉香總會帶上她們的男人主動去男方家?guī)蛡€忙,逢年過節(jié)兩家人都會帶著孩子去男方家拜年拜節(jié)串個門。而那邊老家,父親也隔三差五的跑到王文喜家守候王文喜,依然沒有結(jié)果。日歷就在劉翠蘭和王粉香,以及男方家互動往來中一頁一頁的翻了過去。慢慢地,大家都適應(yīng)了,漸漸地人們就將這事忘了。雖說劉翠蘭和王粉香對這事不能完全忘記,隨著大家不提,她們也就慢慢地不再去想了。

這天吃過早飯,劉翠蘭和王粉香陪著小萍去鎮(zhèn)上美發(fā)店燙頭發(fā),順便給小萍的孩子買毛線織毛衣。小萍是在過來的第二年中秋前生的孩子,一個大胖小子,足足八斤重。當接生醫(yī)生從產(chǎn)房里一出來時,老文祥夫妻倆就感覺到了幸福的到來,還沒張口問那醫(yī)生,那女醫(yī)生一推開產(chǎn)房門,就在大聲叫喚,小萍家的人在嗎?恭喜你們家得了個大胖小子。這女醫(yī)生自己竟忘了產(chǎn)房是個安靜和肅靜的地方,喊過這話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于是收住了喉嚨,指著老文祥和他的老伴說,是你們家的呀,恭喜恭喜。邊走邊在嘖嘖地贊嘆不已,一臉的驚羨,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這小家伙居然足足八斤重,我在這醫(yī)院十幾年了,還是頭一回見過這么重的新生兒,真的不可思議。一聽到女醫(yī)生這話,這老文祥老夫妻倆那個喜慶勁兒別提有多高漲了,滿臉的燦爛,逢人就講,遇人就說,我家小萍生了,生了個大胖小子,足足八斤重呢!醫(yī)生說的,八斤重呢!

老文祥一邊讓大小伙廣好趕緊給貴州那邊的親家公親家母掛個電話報個喜,同時也要給翠蘭和粉香她們報個信,一邊安排老伴趕緊去銀匠店給孫子打一個金手鏈和一副銀腳鐲。自己則推著自行車去了菜市場買雞蛋回去準備染紅蛋。路過菜市場邊上的百貨店,老文祥順便買了炮仗和黃元紙,他要到家中的家神柜前和村南角的土地廟上敬祖先敬菩薩放炮仗。他要讓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他老文祥家有后了,其實,這不只是全村人知道,從老文祥和他老伴從醫(yī)院里一出來,恐怕這一鄉(xiāng)的人都知道了花家村有個叫花文祥的老頭兒家見了孫子了,是個八斤重的胖小子呢!

這話說起來已經(jīng)過了年把了,這年在前六個月里把人們一直沉浸在老文祥家八斤重的胖孫子的喜悅氣氛中。沒幾天就是八斤子的周歲生日了,這些日子,老文祥家里又漾起了喜慶的氣氛,加上中秋節(jié)快要到了,在家里的就先過來走親戚了,不在家的說過兩天就回來。這不,劉翠蘭和王粉香也抽個空閑陪著小萍到鎮(zhèn)上來化妝打扮了,孩子周歲家中來親戚,做娘的當然也要漂漂亮亮的風風光光的出現(xiàn)在眾人眼里吧。由于美發(fā)店里就一師一徒兩個人,徒弟正在給別人剪發(fā),師傅剛將一個女人的頭發(fā)盤好。劉翠蘭就讓小萍先來,王粉香則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看著江蘇電視臺正在重播昨晚的《非誠勿擾》相親節(jié)目。一邊無事可做的劉翠蘭就想去車站旁邊的服裝店給兩個孩子看看衣服,秋冬了,女兒身上的棉襖還是年前買的,穿在身上顯得有點小了,你說現(xiàn)在的這些孩子啊,那個身體長的簡直瘋了,還記得就爬爬凳那么點高的,這一晃都比她這做娘的高過頭了,你說這人啊,怎會不老!

歲月催人老,生活節(jié)節(jié)高。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而立之秋了,你說這孩子能不長大嗎?何況現(xiàn)在的生活條件,不愁吃不愁穿的,吃好吃壞是一回事,穿好穿暖更是一回事。誰家的孩子誰家慣,哪個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哪一家不是有了好吃的好穿的都是先給孩子!營養(yǎng)足足的,個頭自然就要往上竄。女兒現(xiàn)在鎮(zhèn)上上初中,成績在年級里一直處于前茅,也很懂事,從不為什么吃啊穿的鬧過,平時家中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就穿什么,甚至家中有了什么好吃的她都會留給弟弟吃,有兩份她都會把大的一份送給弟弟。劉翠蘭和男人阿松,以及阿松的父母,也從來沒有偏心哪一個孩子,不是像農(nóng)村里有些人家重男輕女,什么東西都是給兒子孫子,劉翠蘭他們兩個孩子都是一樣的慣一樣的疼愛。女兒的懂事,這做大人的自然就歡喜,當然也就會更加疼愛這個孩子。劉翠蘭就想給女兒再去看看新棉襖,孩子在鎮(zhèn)上上學(xué),雖不能和有錢人家去比,但也不能太寒酸了,有句話說的,再窮也不能窮教育,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孩子是大人的臉面,不在名牌山珍海味,但總得要填飽肚子穿得漂漂亮亮地走出去。

當劉翠蘭從服裝店給兩個孩子各買了一件小夾襖出來時,天忽然變了,原本還陽光燦爛的天空,就那么一會兒的功夫就黯淡了下來,繼而就飄起了零星小雨,劉翠蘭站在店門口看看天,想想這天是不是要有大雨下了。這時,從旁邊的車站出口處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劉翠蘭定睛一看,沒錯,是小菊,那個兩年前新婚沒幾天就從三王村消失的小菊,她的背上背著一個旅行包,手里牽著一個周把歲的小女孩,見外面下雨了,小菊將背上的包整理了一下,拿了一把雨傘撐開,就俯下身子抱起了小女孩朝一邊的農(nóng)三輪帶客車走過去,只聽見小菊在向那個開農(nóng)三輪的車主打聽到三王村怎么去,坐車要多少錢。劉翠蘭立即跑過去喊了聲小菊,小菊回過頭看到了劉翠蘭,忽然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劉翠蘭過去將小菊手里的孩子接過來抱著,帶著小菊來到車站售票大廳里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小菊比兩年前瘦了許多。小菊告訴劉翠蘭,當年王文喜以招工為名騙了她們,當把他們帶到劉翠蘭這邊時又說人家工廠不要人了,之后就把她們身上的錢全部要了過去,說過來時是他給買的車票,并說她們?nèi)绻牖丶揖妥约合朕k法弄車費。之后她們就聽從了王文喜的教唆準備騙點婚介費回老家。當時王文喜和他們約好一周之內(nèi)在這個車站見面的,那天一大早小菊就到車站等王文喜了,當時她也看到了那個男人家里的一幫人在車站到處找她的,哪知道王文喜錢一拿人就跑了,她在車站等了一天一夜沒等到,又不好再回三王村去,于是在第二天一早她就坐了去南京的車子,因為身上沒拿多少錢,到南京的車票費還是那天男人給她準備買圍巾的一百元錢,所以車票一買就剩不了多少了,小菊就只好在南京呆了下來,起初她就在南京火車站旁邊的小飯店打零工,晚上就到車站售票廳或者網(wǎng)吧里打個盹。之后,小菊在一家飯店里認識了一個小廚師,兩個人談起了戀愛,并在一起同居了。一晃由三王村到南京已經(jīng)一個月了,小菊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正常,那個來的不及時了,剛開始小菊還沒太在意,可一個多月過去了,左等右等身上那個還是沒有來,這下小菊有點緊張了,再加上時不時有了反應(yīng),惡心要吐的樣子,這也引起了那個小廚師的疑心,追問小菊是怎么回事,小菊說沒什么,小廚師不除疑,就硬拉著小菊去了醫(yī)院,一檢查,是小菊懷孕了,這下那個小廚師就火了,二話不說就丟下小菊自己走了,舉目無親的小菊就只好流落街頭,身上分文沒有,于是,她就只好像剛到南京時一樣靠打零工睡車站宿網(wǎng)吧過日子,有一段時間她想去把孩子做了,身上沒錢,再加上她也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一個女孩子家怎好意思,有時她也想到去了結(jié)生命,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又心有不甘。就這樣一拖再拖,孩子在肚子里就漸漸的大了,最后在孩子即將臨盆時還是好心人將她送進了醫(yī)院生下了孩子。生下孩子當初她曾經(jīng)想給男方家或劉翠蘭王粉香她們打個電話,哪知道一摸口袋,才知道當初小廚師甩手而去時她的衣服手機什么的都被他拿走或扔掉了,劉翠蘭這邊的號碼找不到了。就這樣她一個人帶著個孩子求張三拜李四的今天到這里,明天去那里,找散活打零工。隨著孩子漸漸長大了,算算日子也快過周歲了,小菊想想還是帶孩子來認親找他的父親吧,就這樣小菊將工作辭了,在今天中午帶著孩子就過來了。

聽了小菊這兩年的經(jīng)歷情況,劉翠蘭的內(nèi)心一下子沉重起來,恨也不是,氣也不是,只覺得心里酸酸的,抬頭看著窗外,外面的雨點好像有點猛了,淅淅瀝瀝的。這時,透過窗戶的玻璃,劉翠蘭看到了一只不知道是哪家養(yǎng)的跑單了的小白鴿正從車站的廣場飛出,飛向了車站旁邊的“福來居”小區(qū)。

責任編輯:張?zhí)祆?/p>

德格县| 青浦区| 石城县| 确山县| 闻喜县| 永寿县| 湛江市| 靖宇县| 凤凰县| 盈江县| 临安市| 雷州市| 汉寿县| 武宣县| 绥宁县| 尼木县| 新乐市| 铁岭县| 合肥市| 旌德县| 青州市| 屯昌县| 开化县| 酉阳| 塘沽区| 华阴市| 营山县| 许昌县| 丰县| 门头沟区| 信阳市| 会泽县| 临海市| 邹平县| 长武县| 禄丰县| 谢通门县| 泰州市| 九台市| 乌拉特中旗| 武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