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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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用心”和“專業(yè)主義”

■范否

去年11月，法律閱讀類APP無訟閱讀進行了一次服務器遷移。這意味著有6個小時她的所有文章不能打開。從2014年12月4日發(fā)布到這個時候，這還是第一次。我們在無訟閱讀上提前發(fā)了一條消息：“無訟閱讀想在周五晚上請個假，請批準哦?！蔽闹许樋谔岬剿芸炀鸵獫M周歲了。

晚些時候我打開查看，發(fā)現評論里一半批準了我們的假條，另一半則在感慨這一年時光飛逝，回憶起和無訟閱讀的點滴。其中一條評論寫道：“這就一年啦……當初作為榮組兒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p>

如果說這一年有一件事是做得最漂亮的，那應該就是，我們把無訟閱讀做成了一個法律“圈內人”的社區(qū)，我們和讀者，我們和作者，作者和作者，作者和讀者，都不見外。

這一年多，無訟閱讀一共發(fā)布了近6000篇文章，這些文章被閱讀了1462多萬次、收藏了近55萬次，讀者在這些文章中留下了32381條評論。我們還出過三期微信書，總閱讀數超過120萬次。通過這些文章我們與1231名作者產生過關系，其中近200名作者與我們有長期的稿件往來。更重要的是，我們擁有了近21萬名用戶。

一切看起來都神奇地發(fā)生了，但并非從來都自然而然。其間搖擺、徘徊、掙扎甚至從頭再來都曾有過。只有兩件，我認為是無訟閱讀始終未曾動搖的初心，一是“工具用心”，一是“專業(yè)主義”。

先說“工具用心”。

無訟閱讀最早的版本，設計得很簡單，首屏只有一個單頁。一篇頭條，往下則是整齊的標題列表。“我的收藏”“我的活動”“我的討論”等稍復雜一些的功能，都隱藏在需要向右滑才能被發(fā)現的側邊欄里。

那時候我們給無訟閱讀的定位，不過是微信公眾號的一個補充品。解決微信公眾號上讀者不可相互連接、閱讀體驗不佳等問題。我們最初完全按照運營一個媒體的思路去構思它的定位和角色。那段時間，編輯部的每一個同事都緊盯著熱點，不放過任何一個爭取獨家的機會，也不放過任何一篇可能10萬+的文章和選題。我們把無訟閱讀漲粉、拉新、擴大影響力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制造出足夠有影響力的爆款文章來上面。

但我們逐漸意識到，這樣的思路可能是錯的。有一個特別好的例證，2014年春節(jié)期間，無訟閱讀發(fā)布了一篇純干貨實務文章《微信紅包的法律問題》，很快在法律人的朋友圈刷屏，閱讀數超過13萬。如果是在微信公眾號上，以當時無訟閱讀的用戶基數，這樣的閱讀數大概能帶來近5000名漲粉。但事實上，這篇文章只給無訟閱讀帶來了不超過100個新用戶。

這讓我們確認了一個事實：運營一個APP和運營一個微信公眾號大不相同，甚至，這兩種看似形態(tài)相差無幾的載體，根本就不能被放在一起比較。

于是我們對無訟閱讀進行了一次極大的改版升級，是為無訟閱讀2.0。在這一版本中，除了將原本的內容歸類為三個頻道外，又新增了兩個頻道，分別為“清單”和“喊話”。

“清單”是一個將復雜法律閱讀內容結構化的頻道，推薦的所有文章都以列表的形式呈現，能夠幫助法律人在最短時間內掌握一篇文章想要傳達的內容；“喊話”則是從法律人的實用需求出發(fā)，試圖通過這個覆蓋20余萬法律人的平臺去幫忙對接使用需求，比如你身在北京，想在福建泉州找個律師幫忙調取工商檔案，很簡單，在喊話上發(fā)個信息，很快就有人應答。

從這兩個欄目的設置即可看出，2.0我們完全換了一個玩法。當時我們已經意識到，APP說到底是一款互聯(lián)網工具，它所需要提供的是源源不斷對用戶有價值的內容或服務，而非某一篇在微信里也能看見的爆款文章。我們需要讓用戶對它有所期待，會在某些特定時候想起打開它。

要做到這些，最基本的就是要做到有一顆“工具用心”。我們視之為所有動作的出發(fā)點。我們?yōu)榉扇颂暨x真正有用的內容，并以最合適的方式進行呈現，脫水化、結構化、可視化、矩陣化，目的無非讓用戶能夠視無訟閱讀為一個工具而非媒體，最高效地汲取內容價值或者釋放表達欲。

正是在這種出發(fā)點之下，無訟閱讀從最初的一屏閱讀單頁，一點點升級為擁有5個頻道、10個欄目、承載了活動與無訟案例的功能型APP。我們還讓她實現了基本的社交屬性，每一個作者和讀者都鮮活地在這個社區(qū)里存在，彼此照應。

再說說“專業(yè)主義”。

“專業(yè)主義”則是我們的價值觀。我們在發(fā)刊詞中曾說過：“這個世界可以沒有贊美和歌頌，但一定要有理性的法律聲音……它和所有聲音都不同；它不一定漂亮，甚至連婉轉也沒有；它可能平如潭水、枯如干柴……但它一定充滿力量，一定被這個社會期待?！?/p>

而這一年多時間，我們可以把這種聲音描繪得更加精確了。我們對專業(yè)的要求，不止于泛泛而談。我們希望每一個專業(yè)領域都被細分到毛孔，每一個毛孔里都有執(zhí)著而專注的作者。在過去，這些在角落里默默堅守的人，反而不被大眾視野所照見。但移動互聯(lián)網讓一切都變成碎片的同時，也給了每一個碎片更多機會。

這里我想談談我對媒體分化的一些看法。一直以來，傳統(tǒng)媒體都既負責內容的生產又負責內容分發(fā)?；ヂ?lián)網出現之后，傳統(tǒng)媒體將內容的二次分發(fā)這一功能給了沒有采編權的網站們，但這樣做的意義更多在于挖掘了內容的更多附加價值，對傳統(tǒng)模式并無過多沖擊。

真正形成沖擊的改變，我認為始于聚合類APP的出現。這類APP出身于技術流派，完全按照互聯(lián)網工具的思維打造，它們不負責內容生產，而只是負責把內容分發(fā)這件事做到極致。比如，你可以在這類APP上感受到高智能的定制化推送，能夠收藏起來離線閱讀，等等。在內容分發(fā)這件事上，它們干得比傳統(tǒng)媒體漂亮太多，也理所應當地賺取渠道和用戶給它們帶來的價值。

與此同時，傳統(tǒng)媒體的另一項重要功能——內容生產，也正在被侵蝕。威脅的源頭，正是爆發(fā)式增長的自媒體。內容的生產和傳播從此進入一個高度碎片和靈活的組合時代，任何優(yōu)質的內容理論上都可以依托于用戶體驗最好的內容分發(fā)渠道得到傳播，而這樣的機制又會鼓勵更多個性化、高質量的內容產生。

專業(yè)的法律寫作的機會正來源于此。我們認為，在內容生產和內容分發(fā)更徹底分離的背景下，執(zhí)著于專業(yè)的人，只需做他們認為該做的事寫他們該寫的文章即可，哪些用戶需要哪些內容，那是負責內容分發(fā)的渠道的事。無訟閱讀正在做，且將來還會繼續(xù)做的事也是這個。

（作者系無訟閱讀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