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朋朋
(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1)
試論宋太祖“先南后北”統(tǒng)一策略制定之始末
孫朋朋
(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河南開封475001)
趙匡胤代周稱帝之后,便面臨著南北諸國各自割據一方的局面。在其后的十余年間,趙匡胤憑借著繼承后周留下的雄厚基礎,傾全國之力,基本上統(tǒng)一了南方諸國。此后在北征對北漢與契丹的戰(zhàn)爭中,宋軍卻并非如平定南方諸國那般所向睥睨。終宋太祖一生,也未曾把北漢與幽云十六州收復,究其緣由,后世把之歸咎于其制定的“先南后北”統(tǒng)一策略上。然而“先南后北”統(tǒng)一策略上,是宋太祖在統(tǒng)一策的施行過程中,在其“經略南北”之策失敗之后,不得已才加以實施。
宋代;宋太祖;先南后北;經略南北;策略
關于宋太祖統(tǒng)一策略中的“先南后北”之策,后世已有多所評議,因宋初,宋太祖君臣制定的錯誤統(tǒng)一策略,不僅使得北宋錯失了及時收復北漢與燕云的良機,也造成了有宋一代對北方戰(zhàn)局的被動防御局面,而且也為契丹與后繼的金朝的復興提供了良好的時機,也使得北部邊患始終成為困擾趙宋王朝的主要因素。
五代十國時期,可謂是中國歷史上最為分裂的時期之一。此時,各國割據一方,相互制衡,然而各國卻都沒有真正能夠一統(tǒng)天下的實力與雄心。雖然各國之中不乏以帝自命者,但是更多意義上只是為了做政治宣傳,并未作出統(tǒng)一天下的壯舉。至后周世宗柴榮繼位,銳意改革,減輕賦稅、整頓軍務、裁汰冗卒,使得后周政治清明、社會穩(wěn)定,國力迅速提升,又通過不斷征伐,西敗后蜀,南敗南唐,北破契丹,連克契丹二州三關,為統(tǒng)一帶來曙光。然而卻在后周顯德六年(959),周世宗柴榮在北征契丹,商議攻取幽州之時,遇病而返,中原王朝在收復北漢與燕云十六州的一片大好之勢,也隨之煙消云散?;氐姐昃┲?,因周世宗受“點檢做天子”一則讖謠的影響,解除殿前都檢點張永德之職,任命趙匡胤為殿前都檢點、檢校太保。六月后周世宗柴榮駕崩,七歲兒子柴世訓繼承皇位。次年正月,趙匡胤通過“陳橋兵變”取得政權,代周稱制,是為宋太祖。宋太祖亦承繼了周世宗柴榮為后周留下的政治、經濟、軍事等遺產,也為北宋統(tǒng)一奠定了基礎。趙匡胤得天下之易,清初王夫之說其“乃乘如狂之亂卒控扶以起,戈獲大寶”[1](P1)。
宋太祖君臣制定的“先南后北”統(tǒng)一策略,可以說是從王樸的《平邊策》演化而來。而周世宗柴紹的統(tǒng)一大業(yè)初期,采納王樸的建言,也正是憑借著王樸的平邊之策,“先取淮南,次及巴蜀”,在此后的數年之間的東征西討中,攻取了南唐及后蜀大片土地,威懾南方諸國,諸國臣服,造就后周國勢日盛。此后,周世宗一改經略南方之策,轉而用兵北漢與契丹,認為,一方面已然攻取土地,威懾諸國,國力日盛;另一方面此次練兵效果已然達到,以盛銳之師北征,定能一舉蕩平北漢,收復燕云十六州,開始了中原王朝對北方的征伐。
顯德六年(959),在尚未徹底平定南方諸國的情況下,周世宗便以“以北境未復”[2](P1580)為由,率軍北征。后周世宗以盛銳之師進行北征,在此期間,幽云十六州中的瀛、莫二州,以及瓦橋、益津、淤口三關之地也相繼被后周所收復。周世宗本欲趁此戰(zhàn)局一片大好之機,商議攻取幽州,以圖盡復幽云十六州,卻因病而返回汴京,中原王朝力圖對幽燕經略,也被迫暫時歸于沉寂。從中可見,后周世宗進行統(tǒng)一的策略雖與王樸的《平邊策》有所偏差,世宗接納了王樸之策,卻又有所改變。由王樸的“先南后北”之策改為對南方諸國以“威懾、練兵”為主,主要經略北方的策略。而趙匡胤此時為后周禁軍統(tǒng)兵大將,深得周世宗信任,世宗在經略自己的統(tǒng)一大業(yè)之時,定然會與之商討。趙匡胤也應參與到周世宗所經略的統(tǒng)一大業(yè)之內,后周周世宗統(tǒng)一策略也定會對趙匡胤在以后的統(tǒng)一策略的制定過程中造成一定的影響。在立國之初,宋太祖便多次征求朝內大臣與邊境統(tǒng)兵將領關于首先用兵北漢的看法,雖然多次被大臣與諸將勸阻,卻并未打消宋太祖“經略北方”的意圖。從趙匡胤在開寶元年(968)與開寶二年(969)對北漢的征討中,也可以看出宋太祖希望首先經略北方的意圖,以及后周世宗的統(tǒng)一策略對宋太祖趙匡胤在制定同一方針上的影響。
趙宋立國之后,面臨著南北分裂,政權割據,各自為政的局面,雖然在代周立國之時繼承了后周的雄厚國力,但若要統(tǒng)一天下、收復幽燕,必須要有一個完善的戰(zhàn)略布局才能使得統(tǒng)一大業(yè)在實施過程中事半功倍。然而在建國之初,就面臨著統(tǒng)一策略上是“先南后北”還是“先北后南”的兩難局面,由于宋太祖自身受后周世宗統(tǒng)一策略的影響,在攻取一事上本意欲先經略北漢,“時上(宋太祖)欲有事于北漢”[3](P21),密訪策于張永德,然而卻為其所阻。建隆元年(960)八月,宋太祖曾經就統(tǒng)一策略詢問張永德對先經略北漢的看法,當時張永德回復宋太祖曰:“太原(北漢)兵少而悍,加以契丹為援,未可倉卒取也?!保?](P21)不贊同朝廷首先用兵北漢,他認為北漢雖城少兵寡,但兵員強悍,外又有契丹為援,首先攻取北漢并不是上佳的統(tǒng)一之策,勸誡宋太祖莫要一意孤行,征討之事須從長計議,不可倉猝取之。然而宋太祖并未因此而放棄首先用兵北漢之心,建隆二年(961)宋太祖就統(tǒng)一方針問于滑州團練使張暉,張暉上言說:“澤、潞瘡痍未瘳,軍務洊興,恐不堪命,不若戢兵育民,俟富庶而后圖之?!保?](P98)張暉以李筠叛亂為由,說澤州等地經過平定李筠的叛亂,已然殘破不堪,“瘡痍未瘳,軍務洊興”,沒有充足的人力、物力支持朝廷進行征討北漢,勸誡宋太祖“不若戢兵育民,俟富庶而后圖之”,希望太祖在澤、潞等地豐腴之后,再圖北漢。二位大臣分別從軍事與經濟的角度考慮,認為此時并非是最佳的出兵征討北漢之機。張永德應是看出宋太祖并沒有打消出兵北漢之意,所以又說:“發(fā)間使諜契丹,先絕其援,然后可圖也?!保?](P21)宋太祖看到外朝之臣并不贊同其先用兵北漢,所以就把轉而詢問在朝之臣,以詢查他們對于朝廷統(tǒng)一方針的看法。
太祖首選目標是其極為看重的趙普。據《宋史》記載:太祖于雪夜訪趙普,“與普計下太原”,[4](P9453)足以看出宋太祖對用兵北漢以及對趙普的重視。而趙普卻從軍事、外交的角度分析對統(tǒng)一大業(yè)進行分析,北漢抵擋北面契丹以及西面的西夏,如若將之取下,到時北有契丹,西有西夏,兩方強敵都需要自己獨立抵抗,實不屬明智之舉。接下來又在吸納王樸《平邊策》的基礎上為太祖獻策“削平(南面)諸國”,那時便能夠易如反掌的攻取北漢。太祖看到趙普在統(tǒng)一策略上并未取得趙普的支持,不得已也只能說:“吾意正如此,特試卿爾?!碧嬖诒砻嫔想m然順應群臣,然而到此并沒有打消宋太祖用兵太原的想法,他又征求了另一位自己較為重視的大臣魏仁浦的看法。
魏仁浦雖為后周遺臣,但卻為太祖極為看重。太祖利用魏仁浦侍春宴的時機,向其詢問對出兵北漢的態(tài)度,據《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十記載:“上密諭(魏仁浦)曰:‘朕欲親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則不達,惟陛下審思?!保?](P224)可以看出,魏仁浦并在統(tǒng)一策略上也沒有支持宋太祖北征太原。太祖看到用兵北漢一事,遭到朝中兩名自己較為重視的大臣的反對,不由得心塞。特別是后來曹翰向太祖呈獻攻取幽州之策時遭到趙普的強烈反對,更是感到難以說服朝臣支持自己在統(tǒng)一策略上首先經略北方。據王夫之《宋論》記載:“太祖謀之趙普。普曰:‘(曹)翰取之,誰能守之?’太祖曰:‘即使翰守之’普曰:‘翰死,誰守之?’而帝之辯遂窮?!保?](P23)
因此,面對朝內與朝外的一片反對之聲,宋太祖也許在群臣的勸誡下,認識到此時國內的具體情況并不是即刻用兵北漢之機,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外交等方面,都不允許太祖首先經略北方。因而太祖退而求其次,一方面決定“必先取巴蜀,次及廣南、江南,即國用富饒矣。”[5](P190)充足國庫,充實國力。另一方面,亦能如同當年后周世宗那樣憑借王樸的《平邊策》,首先用兵西南諸國攻取土地、人口,威懾諸國,使軍備不至懈怠。因此,并未取得朝臣的支持下,太祖暫時打消首先經略北漢的想法,轉而效仿后周世宗的統(tǒng)一策略。故而制定了首先用兵西南諸國,俟國庫充實、國力充沛,在轉而征伐北方的“經略南北”的統(tǒng)一策略。因此在建隆三年(962)襲占荊湖與乾德二年(964)攻占后蜀之后,便開始施行自己的“經略南北”之策,部署了開寶元年(968)與開寶二年(969)的兩次對北漢的大規(guī)模軍事行動。
北宋初期,宋太祖朝共對北漢進行過三次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分別為:開寶元年(968)、開寶二年(969)、開寶九年(976),然而因第三次對北漢的征討是在太祖基本平定南面諸國之后而采取的軍事部署,故此處主要依據前兩次北宋對北漢的軍事行動,進而探討宋太祖“經略南北”之策的施行。
在趙宋立國之初,宋太祖首先用兵北漢的意愿被朝內朝外大臣以軍事、經濟、外交等各方面原因的加以勸阻,太祖在權衡利弊之后退而求其次,與在與大臣商討之后,定下了首先經略南方的策略。太祖曰:“河東正扼兩蕃,若取河東,便與兩蕃接境,莫若且存繼元,為我屏障,俟我完實,取之未晚?!保?](P1)太祖此時也認識到攻取河東之地,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因此對大臣說“俟我完實”之后圖之。筆者認為,此處的太祖口中的“完實”并非是群臣們所認為的“先南后北”之策,即俟南方底定之后,再圖河東。太祖認為此時趙宋初立,剛平定國內叛亂,無論從人力還是物力,暫時都不足以支持他發(fā)動經略河東的大規(guī)模軍事行動。故而在后周世宗統(tǒng)一策略的影響下,太祖心生效仿之意,即首先經略西南諸國,在此過程中不僅能夠攻取土地、人口,威懾諸國,“完實”本國,亦可取得練兵之效,不至軍備懈怠。另一方面,在用兵西南之時,太祖對北方的經略并未放松,太祖亦采納武勝節(jié)度使張永德之計,“發(fā)間使諜契丹,先絕其援”[3](P21),首先離間契丹與北漢,然后又在邊境之地“多設游兵”[3](P21)不斷侵擾、消耗北漢的國力,其后,又派遣悍將駐守北方邊境,郭進駐邢州,李漢超守關南,何繼筠在駐扎鎮(zhèn)定等等,并許之“便宜從事”的權力,[3](P974)以備此后自己經略河東之需。宋太祖于建隆三年(962)襲占荊湖與乾德二年(964)攻占后蜀,在接連平定了荊湖地區(qū)和川蜀之地之后,北宋的人力、物力得到巨大提升。太祖認為攻取土地、人口、“完實”自己、威懾南方諸國、練兵等等各種目的已然達到,并未繼續(xù)攻略西南諸國,而是開始蓄兵以俟戰(zhàn)機攻取河東之地。
開寶元年(968),“北漢主劉鈞卒,養(yǎng)子繼恩立?!保?](P27)其后北漢宮廷發(fā)生變故,被汗珠劉繼恩遭下屬殺害,幸得,宰相郭無為平定叛亂,立劉鈞養(yǎng)子劉繼元為主,北漢國內叛亂才得以平定。太祖敏銳察覺到此時為攻取河東之地的契機,便開始了第一次對北漢的大規(guī)模進攻。八月,命“昭義軍節(jié)度使李繼勛等征北漢。”[4](P27)宋將何繼筠曾擊敗北漢樞密使馬峰大軍于洞過河,直逼太原城下“焚延夏門”,[3](P209)然而不久之后,因契丹派出救兵,宋軍唯有退兵。此次出兵征討北漢,雖未功成,但并未與契丹接陣,宋軍并未有太多消耗,只是趁北漢宮廷內亂之機,試探攻之,威懾對方,使其銳氣盡挫,削其實力而已。在開寶元年(968)十一月,北漢的入侵宋朝國境,大肆掠奪晉、絳二州。北漢此舉不僅使得太祖感到意外,甚為震怒,而且為太祖征伐北漢提供了借口與機會。因最初北宋朝內朝外群臣都比較支持“先南后北”統(tǒng)一策略,太祖想要經略河東之地實屬無奈的隨之擱置,而北漢的這次入侵,實屬為太祖提供了北伐的契機。宋太祖首先“遣殿中侍御史李瑩等十八人分往諸州,”[7](PP39)然后開始部署調集軍隊奔赴太原,于開寶二年(969)二月正式下詔親征北伐。
宋太祖深知征討北漢能否成功的關鍵在于是否能夠成功阻擊契丹援兵。為經略北方,盡取河東之地,從建隆元年開始,宋太祖就曾“發(fā)間使諜契丹,先絕其援”[4](P21),對北方經略已久。因此,此次北伐,宋軍可以說充分了解了契丹援兵的動向。故太祖令韓重赟與何繼筠分別于兩地進行阻擊契丹援軍。故在開寶二年(969)三月二十一日,宋軍就抵達太原附近,此后,太祖因擔憂直接攻城對軍隊造成的損失過大,所以采納了陳承昭之計,“筑長堤壅汾水灌城?!保?](P219)命李繼勳等諸將修筑“長連城”,采取以水灌城之策。然而此策缺陷在于耗時過久,直至五月甲申新堤方才筑成。太祖此策,不僅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亦使得太祖在經略南方諸國之時而得到的盛銳之師的銳氣盡銷,太祖盡取河東之地的決心也為之所消磨,以至于在后來宋軍攻城陷入僵持之時,大將羅延環(huán)、王廷乂等與禁軍校尉趙翰等紛紛請愿乘城危急攻城,太祖曰:
“‘汝曹我所訓練,無不以一當百,以備肘腋,同休戚也!我寧不取太原,豈忍驅汝曹冒鋒鏑而蹈必死之地乎?’士皆感泣,遂班師?!保?](P13933)
因攻城決策的事務,之時宋軍圍攻太原城多日而無所進展,造成軍隊傷亡頗大。太原城雖已成被宋軍圍城多日,但北漢倚仗城防堅固,外有契丹援軍而拼死力戰(zhàn),使得宋軍無法攻取太原城。而此時恰逢“頓兵甘草地,會歲暑雨,軍士多疾”[8](P871)。太祖不得已而下令班師回朝。此戰(zhàn),宋軍損失了大量的軍需物資,據北漢軍隊計算:“我所棄軍儲,得粟三十萬,茶、絹各數萬?!保?](P225)宋太祖對北方的征討因種種原因,并未如同后周世宗那般成效,反而致使宋軍損失頗大。至此,宋太祖效仿后周世宗首先經略北方的策略并未取得成功,由于此次征伐北漢軍事部署的失利,太祖指定的“經略南北”之策并未取得成效,因此統(tǒng)一的方針也不得不轉向“先南后北”之策上,只有待南方諸國底定,再取河東之地。
有學者認為,宋太祖在統(tǒng)一過程中轉攻北漢,“(宋太祖)輕率地改變南攻北守的既定方針,其失策是十分明顯的,因為此時打北漢既不足以改變敵我力量對比,也不具有戰(zhàn)機的緊迫性,即使這次滅了北漢,也只會加速形成僅據一處天險就與遼朝直接對壘的局面,使宋朝并未進一步壯大的力量,不得不更加分散防御?!保?]然而筆者認為,宋太祖在進行統(tǒng)一全國的過程中所施行的戰(zhàn)略方針,即在西南諸國并未底定之時,轉而經略北方,并非其失策之舉。因宋太祖在立國之初便把首先經略河東之地作為自己統(tǒng)一全國的既定方針,用兵西南諸國本就是太祖在審視宋初人力、物力等多方面因素之后,而指定的“經略南北”統(tǒng)一天下的方針。在立國之初宋太祖就多次表達希望首先經略河東之地的意圖,因群臣以經濟、軍事、外交等諸方面因素加以勸阻,太祖才心生效仿后周世宗統(tǒng)一策略之意。然而在施行過程中,最終卻因攻城戰(zhàn)略的失誤而未取得預先估計的目的,致使宋軍不僅損失了大量的軍需物資,還使得在統(tǒng)一方針的整個戰(zhàn)略布局中,太祖首先經略河東的愿望化為泡影。此戰(zhàn)宋太祖雖未如愿地攻克太原城,收復北漢,卻極大程度地削弱了北漢的實力,幾次狙擊遼軍之戰(zhàn)使得契丹也不敢妄言直取中原,也為后來宋太宗攻克北漢起到了巨大作用。
宋初,宋太祖朝分別與開寶元年(968)、開寶二年(969)、開寶九年(976)對北漢進行過三次大規(guī)模的軍事行動,開寶九年是在南方諸國底定之后對北漢的征伐。開寶元年與開寶二年的兩次對北漢的征伐,甚至于御駕親征,足以表明宋太祖首先經略北方之意。雖在初期遭到群臣勸誡,不得已首先對南方諸國采取軍事行動,但在建隆三年(962)襲占荊湖與乾德二年(964)攻占后蜀,接連平定荊湖地區(qū)和川蜀之地之后,太祖認為此時本國的人力、物力已然得到了巨大提升。以攻取土地、人口來“完實”自己、威懾南方諸國等等,各種預先估算的目的已然達到,便開始蓄兵以俟戰(zhàn)機攻取河東之地。宋太祖雖有:“中國自五代以來,兵連禍結,帑廩虛竭,必先取西川,次及荊、廣、江南”之言,[6](P1)但在施行軍事部署之時,卻并未按“先南后北”的統(tǒng)一策略實施。在開寶元年與開寶二年之時,其后過早地進行經略北漢之舉與太祖之前的言論有所不同,太祖的兩次對北漢的大規(guī)模軍事進攻,無疑于與事先與群臣定下的“先南后北”之策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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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占峰]
K244、K245
A
2095-0438(2016)09-0097-04
2016-04-17
孫朋朋(1990-),男,河南商丘人,河南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