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敏靜
?
唐墓出土的竿木雜技俑
□岳敏靜
摘要:就目前的考古發(fā)現(xiàn)而言,唐代竿木雜技俑主要來自于墓葬,作為墓主人的隨葬品出現(xiàn),主要包括金鄉(xiāng)縣主墓、孫承嗣夫婦墓以及新疆阿斯塔那墓。根據(jù)上述墓葬出土的竿木雜技俑,可以總結(jié)出:一是竿木雜技俑在唐代的流行時間主要為開元年間;二是竿木雜技在唐代的雜技藝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三是竿木雜技俑在表現(xiàn)唐代竿木雜技藝術表演時,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關鍵詞:唐墓竿木雜技俑流行時間地位局限性
竿木這種雜技表演形式歷代有之,唐代是對歷代竿木表演的繼承。在漢代,東漢的張衡在其《西京賦》[1]中就曾描寫到:“大駕幸乎平樂,張甲乙而襲被翠。攢珍寶之玩好,紛瑰麗以奢靡。臨迴望之廣場,程角抵之妙戲。烏獲扛鼎,都盧尋幢,沖狹燕濯,胸突铦鋒。跳丸劍之揮霍,走索上而相逢”?!皞E僮程材,上下翩翻,突倒投而跟絓,譬隕絕而復聯(lián)”。都盧尋幢即唐代的竿木表演,后面一段形象描寫了漢代童子表演竿木雜技的精彩情景;北魏時期,《魏書·樂志》[2]記載:天興六年冬,詔太樂、總章……長趫、緣幢、跳丸,五案以備百戲。"到了唐代,文獻中也不乏關于竿木表演的記載,如《舊唐書·音樂志》[3]:“散樂者,歷代有之……漢世有橦木伎,又有盤舞……梁有獼猴幢伎,今有緣竿,又有獼猴緣竿,未審何者為是。”正如趙文潤在其著作《隋唐文化史》[4]中總結(jié)的那樣:“(緣竿)傳統(tǒng)項目,以表演力量、平衡和空中技巧為主。以竿豎立于地上,或著于人額上(稱戴竿),表演者于竿上表演各種造型或險技。”張永祿主編的《唐長安詞典》[5]中也總結(jié)了唐代的這種表演藝術:“(尋幢)雜技名。又稱緣幢,或稱頂竿、爬竿、戴竿。漢代即有,唐長安城較為流行。”
關于唐代竿木雜技的研究,基本上都是在雜技的總體范疇中進行的。具體可以總結(jié)如下:一是歸納總結(jié)。主要有:如趙文潤的《隋唐文化史》和張永祿主編的《唐長安詞典》;二是通過文獻資料進行研究的,有汪聚應的《唐人豪俠小說中的雜技描寫》[6]、聶傳學的《唐玄宗與盛唐雜技》[7]等;三是結(jié)合某一方面進行系統(tǒng)討論的:有耿占軍的《古代百戲》[8]、《漢唐時期樂舞與百戲管理機構的設置》[9]等;四是結(jié)合考古資料對竿木雜技進行研究的,有《阿斯塔那336號墓所出戲弄俑五例》[10]、《敦煌壁畫文獻中所見的古代百戲》[11]等等??梢?,目前而言除了上述《阿斯塔那336號墓所出戲弄俑五例》中作者對“頂竿倒立木俑”進行了簡單的分析,對于其他的竿木雜技俑的研究目前寥寥無幾。而隨著考古發(fā)現(xiàn)的推進,越來越多的唐代竿木雜技俑被發(fā)現(xiàn),所以完全有必要對其進行系統(tǒng)的研究。
目前考古發(fā)現(xiàn)的唐代竿木雜技俑共計14件。主要集中在當時首都長安周圍,同時新疆地區(qū)也有零星的發(fā)現(xiàn)。除個別出土地點不詳外,主要是出土于唐墓中,包括金鄉(xiāng)縣主墓、孫承嗣夫婦墓以及新疆阿斯塔那墓。本文擬將考古發(fā)現(xiàn)的唐代竿木雜技俑進行梳理,并結(jié)合文獻資料的記載,分析其特點。不足之處,還望指正。
圖一 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竿木雜技俑第一組竿上表演者
(一)金鄉(xiāng)縣主墓[12],共7件。
經(jīng)復原為三組。第一組,頭頂竿者(圖一),頭扎黑色短巾。身軀直挺,雙臂均殘,從殘存雙臂的動作看,當是平舉展開,其造型如同一個“大”字。頭頂殘存鐵柄。高6.9厘米。另一俑(圖二)身穿緊身長褲,雙臂展開,頭頂有一小孔,當是頭頂竿倒懸于空中的表演者。高6.3厘米。第二組(圖三),婦人形象,頭扎白色短巾,腦后梳一小髻。雙腿前后開立,腹部有一圓孔,當插有長竿,左手護于竿旁,右臂殘。頭略向上仰,注視竿上的表演者。高7厘米。另一俑頭扎短巾,腦后露出小髻,身穿緊身衣褲。臀部殘存鐵柄,此俑當騎坐于竿的頂端。頭頂左右各有一圓孔,當時用來插支架的,而支架上通常懸物或有童子表演驚險的高空動作。高5.5厘米。第三組(圖四),婦人形象,腦后一髻下垂,雙腿前后開立,腹部有一圓孔,當插有長竿。左手護于竿旁,右臂殘。頭略向上仰,注視竿上的表演者。高7厘米;一俑穿緊身長褲,肩上有一圓孔,當是以肩頂長竿、頭朝下、腳朝上的表演者。雙手護于竿旁,高5.4厘米;一俑上穿紅色衣,下穿緊身褲,肩部有鐵柄痕,雙臂殘,從其動作看,當為肩部著竿,雙手向下抓竿,挺腹伸腿側(cè)懸于空中的竿上表演者,其位置估計在竿的中部,高5.4厘米。
圖二 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竿木雜技俑第一組撐竿者
圖三 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竿木雜技俑第二組(由一名撐竿者和兩名竿上表演者組成)
圖四 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竿木雜技俑第三組(由一名撐竿者和一名竿上表演者組成)
圖五 孫承嗣夫婦墓出土竿上表演者
圖六 孫承嗣夫婦墓出土撐竿者
(二)孫承嗣夫婦墓[13],共4件。
標本M12:87(圖五),頭戴斗笠,扎幞頭,身著圓領窄袖缺銙短袍,腰束帶,下著麻鞋。雙手曲臂前伸,表情滑稽,作表演狀。器下有豎孔。通高14厘米。標本M12:92,與上述標本屬于同類遺物。標本M12:144(圖六),胡人形象。高鼻凸眼,齜牙,絡腮胡。頭戴尖頂胡帽,身穿圓領窄袖袍,下露袴,腰束帶。左臂長伸體側(cè),右臂彎于體側(cè),曲膝,前后分腿,作側(cè)首表演狀,帽尖、右臂、雙足殘。殘高12.6厘米。三件陶俑雖然未明確是雜技俑,但是從報告中的“器下有豎孔,可能原插支撐物”推斷應該是竿木雜技的一部分。
除上述俑外,此墓還出土標本M12:13,頭戴黑色幞頭,面容俊朗。上身赤裸,凸肚露臍,下身僅刻劃三角褲,著麻鞋。右手高擎于上方,作握持狀,左臂前伸。右腳單足立地,左腳上抬。通高16.6厘米。我們可以作如下的討論:第一,這件陶俑從體態(tài)來看,應該握持有一長竿形物;第二,從陶俑的衣著來看,僅著三角褲,說明他應該進行的活動比較花費體力;第三,結(jié)合金鄉(xiāng)縣主墓、新疆阿斯塔納等墓出土的雜技俑資料,一般而言竿木雜技俑都是撐竿者略高于竿上的表演者,如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第二組竿木雜技俑,撐竿者為高7厘米,竿上表演者高5.5厘米。新疆阿斯塔那墓出土的竿木雜技俑直接將竿上的表演者塑造成童子形象。再看孫承嗣夫婦墓出土的標本M12:13,高16.6厘米,上文提到的三件竿上表演者通高分別為:標本M12:87 和M12:92,高14厘米,標本M12:144,高12.6厘米,完全符合撐竿者比竿上表演者略高的特點。第四,既然墓中已經(jīng)出土了三件器下有插孔的百戲俑,那么按照邏輯推理應該有撐竿者與之相對應。這樣從以上五點可以看出,標本M12:13屬于竿木雜技中撐竿者。
圖七 阿斯塔那336號墓出土竿木雜技俑
(三)新疆阿斯塔納336號墓[14],1組2件。
1960年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博物館吐魯番考古隊在阿斯塔納北區(qū)發(fā)掘了一批古墓,其中編號為ATM336墓葬出土一件木雕頂竿倒立俑。由頂竿人與竿末倒立童子組成。頂竿人短衫,短裈,腰間系帶。四肢已殘,僅右臂得以修復。原作兩足分開直立,雙臂左右平伸狀。這種姿勢便于保持頭頂立竿平衡。竿頂?shù)沽⒌耐映嗌恚t色犢鼻裈,除左足右手殘缺外,基本可以復原。由于原竿長度難以確知,依現(xiàn)存殘木桿修復,殘高為26.8厘米(圖七)。
根據(jù)上述發(fā)現(xiàn)的竿木俑,可以總結(jié)出,唐代竿木雜技俑按照質(zhì)地分有陶俑、木俑;按照出土地域分有西安地區(qū)和新疆地區(qū)。具體到表演形式,主要由撐竿者和竿上表演者組成,有兩人一組的、三人一組的不等。
(一)竿木雜技在唐代雜技中的地位。
唐代雜技種類多樣,《唐會要》[15]卷三十三:“散樂歷代有之,其名不一,非部伍之聲,俳優(yōu)歌舞雜奏,總謂之百戲。跳鈴、擲劍、透梯、戲繩、竿木、弄枕珠、大面、撥頭、窟礧子,及幻伎激水化魚龍,秦王捲衣、茯鼠、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龜赴岳、桂樹白雪、畫地成川之類,至于斷手足,剔腸胃之術。”《舊唐書·音樂志》[16]也記載:“散樂者,歷代有之……漢世有橦木伎,又有盤舞。晉世加之以柸,謂之柸盤舞。樂府詩云:妍袖陵七盤,言舞用盤七枚也。梁謂之舞盤伎。梁有長蹺伎、擲倒伎、跳劍伎、吞劍伎,今并存。又有舞輪伎,蓋今戲車輪者。透三峽伎,蓋今之透飛梯之類也。高絙伎,蓋今之戲繩者是也。梁有獼猴幢伎,今有竿木,又有獼猴竿木,未審何者為是。又有弄椀珠伎、丹珠伎。”正如趙文潤將唐代雜技總結(jié)為:擬獸伎、馴獸伎、走繩、竿木、呈力伎、倒立伎等。除此之外,根據(jù)上述文獻記載,還應包括戲車輪。
竿木雜技作為其中的一部分,開元以后歸右教坊管理。根據(jù)唐代的文獻記載,《教坊記》[17]序記載:“玄宗之在藩邸,有散樂一部,輯定妖氛,頗藉其力;及庸大位,且羈縻之……翌日詔曰:‘太常禮司,不宜典俳優(yōu)雜伎?!酥媒谭?,分為左右而隸焉,左驍衛(wèi)將軍范安及為之使?!薄督谭挥浹a遺》[18]:“上偏私在左廂,故樓下戲,右?guī)湍径嗍洹!睆囊陨蟽蓷l史料知道,唐玄宗時期將雜技等歸入左右教坊,專門訓練管理,而竿木位于右教坊。在唐代的文獻中,多見對竿木雜技的描寫,僅唐詩中,就有王邕的《勤政樓花竿賦》[19]等。在筆記小說中也多次有對竿木雜技的描述。如《教坊記》[20]中記載有專門表演竿木的家庭,稱為“竿木家”:“范漢女大娘子,亦是竿木家?!边€有利用竿木表演隱喻人物命運的描寫,如:《唐國史補》[21]卷上記載:“《都盧尋幢歌》,諷元載,至危之勢,載攬而泣下。”這些表明唐代雜技中竿木表演是知名度較高且非常流行的,在雜技表演中占主要地位。這點也可以和考古發(fā)現(xiàn)相對應,據(jù)筆者粗略統(tǒng)計,目前發(fā)現(xiàn)的唐代雜技俑共計約20件,竿木雜技俑為14件,約占總數(shù)的70℅。
(二)竿木雜技俑的流行時間
以上各地出土的竿木雜技俑,除了新疆阿斯塔那墓為武周時期外,金鄉(xiāng)縣主墓時間為開元十二年(726年);孫承嗣夫婦墓時間為開元二十四年(736年)??梢娞拼s技俑的流行時間可能以開元年間最盛。
另據(jù)文獻記載,《新唐書·禮樂志》[22]記載:“蓋唐自太宗、高宗作三大舞,雜用于燕樂,其他諸曲出于一時之作,雖非純雅,尚不至于淫放。武后之禍,繼以中宗昏亂,固無足言者。玄宗為平王,有散樂一部,定韋后之難,頗有預謀者。及即位,命寧王主藩邸樂,以抗太常,分兩朋以角優(yōu)劣。置內(nèi)教坊于蓬萊宮側(cè),居新聲、散樂、倡優(yōu)之伎,有諧謔而賜金帛朱紫者,酸棗縣尉袁楚客上疏極諫?!薄洞筇菩抡Z》[23]卷十:“開元中,天下無事。玄宗聽政之后,從禽自娛。又于蓬萊宮側(cè)立教坊,以習倡優(yōu)萼衍之戲?!薄督谭挥洝穂31]序:“玄宗之在藩邸,有散樂一部,輯定妖氛,頗藉其力;及庸大位,且羈縻之……開元中,余(教坊記作者唐崔令欽)為左金吾倉曹,武官十二三是坊中人?!睆囊陨衔墨I記載可以看出,玄宗和雜技頗有淵源,一方面是個人愛好問題,另一方面玄宗在政治上依賴內(nèi)伎。所以促進了包括雜技在內(nèi)的百戲在這個時期的高度繁榮。與此同時,從上述所引《新唐書》記載中“雖非純雅,尚不至于淫放”以至于“酸棗縣尉袁楚客上疏極諫”,《舊唐書音樂志》[24]記載:“(東漢)安帝時,天竺獻伎,能自斷手足,刳剔腸胃,自是歷代有之。我高宗惡其驚俗,敕西域關令不令入中國?!睆囊陨嫌涊d可以看出,散樂雜戲在唐代被認為是非雅的,“淫放”的代表,高宗時曾經(jīng)不令西域表演雜技的人入中國,以至于在玄宗朝之前并沒有盛行,到了玄宗時期,皇帝的大力推崇,使得即使有一些反對的聲音也無濟于事了。這種情況表現(xiàn)在隨葬品上,就出現(xiàn)了開元年間竿木雜技俑大量出土的情況。
另據(jù)姚汝能的《安祿山事跡》[25]描寫到:“五月(756年),奚、契丹兩藩數(shù)出北山口至于范陽,俘劫牛馬、子女,至城下累日。城中惟留羸兵數(shù)千,不敵。潤客籌記無所出,遂以樂人戴竿索者為矯健可用,援兵出戰(zhàn)。大敗,為奚羯所戮。惟三數(shù)人,伏草莽間,獲免。其樂人本玄宗所賜,皆非人間之伎,轉(zhuǎn)相教習,得五百余人?;蛞蝗思缲撌状鞫娜?,戴長竿百余尺,至于竿杪人,騰擲如猿穴飛鳥之勢,竟為奇絕。累日不憚,觀者流汗目眩。于是此輩殲矣?!睆倪@段記載可以看出,開元以后,表演竿木等雜技的人員命運不濟,有的甚至“援兵出戰(zhàn)”,使得開元以后梨園弟子散落民間,雜技藝術不復盛況。
圖八 敦煌莫高窟壁畫《宋國夫人出行圖》
(三)利用竿木雜技俑表現(xiàn)唐代竿木雜技的局限性
實質(zhì)上,唐代竿木雜技,還有更精彩的內(nèi)容。根據(jù)唐代文獻的記載,《教坊記》[26]序記載:“(玄宗時)凡戲轍分兩朋,以判優(yōu)劣,則人心競勇,謂之‘熱戲’。于是詔寧王主藩邸之樂以敵之。一伎戴百尺幢,鼓舞而進;太常群樂鼓噪,自負其勝。上不悅,命內(nèi)養(yǎng)五六十人,各執(zhí)一物,皆鐵馬鞭、骨梃之屬也,潛匿袖中,雜于聲兒后立,復候鼓噪,當亂捶之。皎、晦及左右初怪內(nèi)養(yǎng)麇至,竊見袖中有物,于是奪氣褫魄。而戴幢者方振搖其竿,南北不已。上顧謂內(nèi)人者曰‘其竿即自當折。’斯須中斷,上撫掌大笑,內(nèi)伎咸稱慶。于是罷遣。”顯然,唐玄宗不滿足于單純的竿木表演,他還會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使得表演更具有娛樂性。還有蘇鶚的《杜陽雜編》[27]記載:“上(唐敬宗)降日,大張音樂,集天下百戲于殿前。時有伎女石火胡,本幽州人也,拳養(yǎng)女五人,才八、九歲,于百尺竿上張弓弦五條,令五人各居一條之上,衣五色衣,執(zhí)戟持戈舞《破陣樂》曲。俯仰來去,越節(jié)如飛,是時觀者目眩心怯。俄而手足齊舉,為之踏渾脫,歌呼抑揚,若履平地。”根據(jù)上述描寫,可以知道在唐代竿木雜技表演遠比目前所發(fā)現(xiàn)的雜技俑表現(xiàn)得更豐富多彩。同時,在一些壁畫或者其他載體上也可以還原當時竿木雜技表演。在敦煌莫高窟唐代壁畫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唐代竿木雜技的表演,《宋國夫人出行圖》(圖八)的出行隊伍中,有一組竿木雜技,一位體態(tài)碩壯的力士頭頂一根粗大的長竿,竿的頂端置有一個圓盤,竿上有四人正在表演各種驚險的動作,有的雙腳倒掛,有的單臂懸體,有的只用一只手,一條腿勾住長竿往下滑墜,山木上的人則正在做雙臂側(cè)撐平衡動作。值得注意的是,力士的身邊還站立一人,手持一長竿,似正在做著某種保護動作。由此可見,唐代竿木雜技表演過程中,有時還會有一人在撐竿者旁邊舉一長竿,用以保護表演者。
之所以在考古發(fā)現(xiàn)的唐代竿木雜技俑中并未表現(xiàn)出唐代竿木雜技的豐富和精彩。這可能與考古發(fā)現(xiàn)本身的局限性有關,如在金鄉(xiāng)縣主墓出土的竿木雜技俑中,第二組竿上的表演者騎坐于竿的頂端,頭頂左右各有一圓孔,當時用來插支架的,而支架上通常懸物或有童子表演驚險的高空動作;在新疆阿斯塔納墓出土的竿木俑中,發(fā)掘報告中提到:“另外據(jù)發(fā)掘者回憶,同墓還出有一件與此倒立童子相似的木雕童子,四肢殘,疑與此俑有關。”從以上這兩個例子知道,雜技俑在出土時或多多少可能會有遺失,給研究工作帶來一定的阻礙,但是我們可以通過文獻記載和其他載體上的相對照,盡量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
同時從以上的討論中,可以知道,唐代竿木雜技基本組成是撐竿者和竿上表演者,而二者數(shù)量不一,撐竿者基本為一至二人,竿上表演者數(shù)量從一至數(shù)十人不等。表演內(nèi)容有緣竿上下、在竿上作舞以及在竿上置物平衡等等。
————————
[1] [漢]張衡《西京賦》,費振剛、胡雙寶、宗明華輯校《全漢賦》,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419~420頁。
[2] [北齊]魏收《魏書·樂志》卷一〇九,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2828頁。
[3] [五代]劉昫《舊唐書·音樂志》卷二十九,中華書局,第1073頁。
[4]趙文潤主編《隋唐文化史》,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143~147頁。
[5]張永祿主編《唐代長安詞典》,西安地方志叢書,陜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12月版,第341~344頁。
[6]汪聚應《唐人豪俠小說中的雜技描寫》,《天水師范學院學報》,2005年6月第25卷,第3期,第1-6頁。
[7]聶傳學《唐玄宗與盛唐雜技》,《雜技與魔術》1994年第3期,第14~15頁。
[8]耿占軍《古代百戲》,《文博》1999年第2期,第82~ 83頁。
[9]耿占軍《漢唐時期樂舞與百戲管理機構的設置》,《唐都學刊》1999年10月第15卷第4期,第31~34頁。
[10]吳震《阿斯塔那336號墓所出戲弄俑五例》,《文物》1987年第5期,第77~82頁。
[11]倪怡中《敦煌壁畫文獻中所見的古代百戲》,《圖書館理論與實踐》1999年第1期,第49~51頁。
[12]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王自力、孫福喜編著《唐金鄉(xiāng)縣主墓》,文物出版社2002年版,第67~71頁。
[13]陜西省考古研究院,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唐孫承嗣夫婦墓發(fā)掘簡報》,《考古與文物》2005年第2期,第18~28頁。
[14]吳震《阿斯塔那336號墓所出戲弄俑五例》,《文物》1987年第5期,第77~78頁。
[15] [宋]王溥《唐會要》卷33,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611頁。
[16] [五代]劉昫《舊唐書·音樂志》卷二十九,中華書局,第1073頁。
[17] [唐]崔令欽《教坊記》,上海古籍出版社編《唐五代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22頁。
[18] [唐]崔令欽《教坊記補遺》,上海古籍出版社編《唐五代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31頁。
[19] [清]董誥等編《全唐文》卷356,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3987頁。
[20]同[17],第125頁。
[21] [唐]李肇《國史補》卷上,上海古籍出版社編《唐五代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69頁。
[22] [北宋]歐陽修《新唐書·禮樂志》卷二十二,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475頁。
[23] [唐]劉肅《大唐新語》,中華書局1984年版,第151頁。
[31]同[17],第122頁。
[24] [五代]劉昫《舊唐書·音樂志》卷二十九,中華書局,第1073頁。
[25]姚汝能《安祿山事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31-33頁。
[26]同[17],第122頁。
[27] [唐]蘇鶚《杜陽雜編》,上海古籍出版社編《唐五代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387頁。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文化遺產(chǎn)學院、陜西歷史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