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
在冬天說到月亮
總是有些不合時宜
在他鄉(xiāng)說到月亮也多少
有些牽強抑或矯情
可我分明看見一枚
越來越圓的月亮
在冰冷的渾河之上
在火熱的詩歌之上
在大伙房水庫的冰雪之上
在一見如故的陳年老酒之上
這個月亮是從你的笛子里
升起來的么,或者
從暗夜的火車車窗里
飄出來的是一段《月光曲》呢
我聽到了高山流水的快意
我聽到了一江春水的嘆息
煤城的月亮總是不動聲色
像你的內(nèi)斂.你的分寸
你含而不露的豪放與性情
在觥籌交錯之間泄露了隱痛
月亮從杯盞中浮了上來
詩歌是一顆定心丸
不設(shè)防的夜晚,活生生地
撕下了我們彼此的面具
我開始痛恨那些稍縱即逝的夜晚
它輕易地放棄了一輪
又一輪圓月,讓團或者圓
變得如此短暫
讓一場詩意無限的唱和
變得如此感傷
我握不住月亮的手
一場大雪正如期抵達大連
而從那里開往齊齊哈爾的列車
載不動別離的月光
雪花都落在你的笛子上了
而我的心跳正一路隆隆向北
和順古鎮(zhèn)
再次向你走來的
想不到是一場黃昏時分的
雅集
這筆,是在洱海里洗過的
這墨,是蒼山雪為我們研過的
那些質(zhì)地上好的紙張是白云
為我們事先準(zhǔn)備好了的
那些火山巖鋪就的石板路
在一群即將噴發(fā)的人們面前
心甘情愿地作為硯臺
作了情懷的杯盞
身邊的流水一路跟隨著我們
像預(yù)謀已久的生普洱熟普洱
把我們留在古鎮(zhèn)半生不熟的游客中間
我們自顧自地就停了下來
我們讓水有了顏色,有了味道
有了份量,有了美
有了被文字咀嚼的把柄
于是我們寫下了和,寫下了順
寫下了總也離不開白云的高黎貢
寫下了和顏,寫下了悅色
寫下了稍縱即逝的黃金時代
寫下了被滇紅浸染了的下午
寫下掩飾不了的笑容
寫下被改變了的自己
那被調(diào)動的不光是潛伏的
力量和能量,是潛意識里
秘而不宣的筋骨,在狼毫里走動
被海報一一收納
我們說我們是馬幫呢
我們從善如流的腳步正踩在
一段絲綢上呢
輕,或者青
我們坐著,我們走動
我們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