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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科話語與知識范式的建構(gòu)
——“十七年”時期當代文學史寫作的學術(shù)史考察

2016-03-06 19:42:51
關(guān)鍵詞:當代文學文學史胡適

劉 楊

(復旦大學中文系,上海200433)

學科話語與知識范式的建構(gòu)
——“十七年”時期當代文學史寫作的學術(shù)史考察

劉 楊

(復旦大學中文系,上海200433)

十七年時期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寫作是當代文學學術(shù)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著力建構(gòu)當代文學自身的話語體系和學科意識,也成為日后當代文學史研究的奠基性話語。在當時,修史者秉持的是社會主義文學的觀念,然而,他們在論證“當代文學”的進步意義和學科合法性時卻與胡適的《白話文學史》共享了同一種話語策略,即強調(diào)文學發(fā)展的歷史淵源和文學進化觀念。同時,這一時期的幾部當代文學史也為當代文學修史探索了一種新的學術(shù)范式,也為后人留下不少值得正視和反思的經(jīng)驗、教訓。這體現(xiàn)在堅持社會進化論為基礎(chǔ)的歷史觀并強調(diào)文學史的進化邏輯、在文本分析時思想性優(yōu)先的價值判斷標準、確定了時期劃分與文體分類相結(jié)合的當代文學史著體例、由個人著史轉(zhuǎn)為集體寫作文學史等四個方面的問題上。

十七年;文學史;進化論;范式;學術(shù)史

相比于“新文學”,“當代文學”這個概念出現(xiàn)要略遲一些。按照有學者的說法“‘當代文學’的概念,解放初期還沒有人提,直到1958年大學生大編教材時,于1959年(筆者按:該書正式出版是1962年)科學出版社推出華中師范大學中文系學生編的《中國當代文學》教材,才出現(xiàn)‘當代文學’的概念。”[1]“大躍進”時的北京大學“為了堅決貫徹厚今薄古的原則,中文系準備增設(shè)現(xiàn)代文學的課程,今年暑假后,即開出《當代文學》《民間文學》《中國文學思想斗爭史》和《文藝講座》等四門新課程”[2]。但最終并沒有形成公開出版的文學史。在“十七年”時期,公開出版的、以“當代文學史”命名的著作其實只有華中師院和山東大學的師生集體編寫的兩部,再加上中國科學院(后稱“社科院”)文研所集體編寫的《十年來的新中國文學》,可以說十七年時期公開出版的當代文學史著有三部。

如海登·懷特所言:“學術(shù)領(lǐng)域反思自身的一個方法是回顧自身的歷史”[3]。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重新審視這一時期當代文學史的寫作,不僅是一次學術(shù)史的清理和反思,也可以總結(jié)必要的學術(shù)經(jīng)驗與教訓。

一、當代文學學科的“合法性”論證

在20世紀50年代后期,寫作當代文學史首先要面臨的一個問題是“當代文學”何以從新文學、現(xiàn)代文學這些概念下獨立出來,成為一個學科并獨立成“史”?因而對于任何一部當代文學史的作者而言,其必須面對的基本的問題是關(guān)于“當代文學”獨立成史的“合法性”的自我確證(Self-confirmation),并論述它較之從“新文學”概念分化出來的“現(xiàn)代文學”有何區(qū)別。然而,歷史的吊詭之處在于這些當代文學史的作者在論證“合法性”的歷史淵源與現(xiàn)實基礎(chǔ)時,正與20世紀50年代中期被廣為批判的胡適的《白話文學史》顯示出某種相似性。

第一,胡適以“白話”作為新文學與古代文學的紐帶,為新文學找到了歷史和邏輯上的“阿基米德點”。新文學區(qū)別于舊文學的重要標志之一就是以現(xiàn)代白話取代文言,以“引車賣漿之徒所操之語”[4]作為“文學的國語”來寫作“國語的文學”。為了在自我確證的過程中展示自己的觀念并非文學史的斷裂,而是對古代“死文學”的遺棄和“活文學”的繼承,胡適聲稱:“一千八百年前的時候,就有人用白話做書了;一千年前,就有許多詩人用白話做詩詞了;八九百年前,就有人用白話講學了……”[5]2如此做法顯然使得“白話文學”成為一個空洞化的能指漂浮物,它可以指稱任何一個朝代民間文學,甚至必要時可用以指涉杜甫、李白部分詩作。在對歷朝歷代他所謂“白話文學”的推崇中,胡適賦予了“白話文學”語言之外的價值內(nèi)涵,那就是:“廟堂的文學終壓不住田野的文學;貴族的文學終打不死平民的文學。”[5]18并且斷言:“一切新文學都來源于民間?!保?]20

返顧當代文學史的建構(gòu),修史者首先將“當代文學”的核心定位為無產(chǎn)階級為主體的“社會主義文學”,并以其前身“革命文學”為連接當代文學與現(xiàn)代文學的紐帶。應該看到的是,這些文學史在建構(gòu)文學史體系的同時加入了“革命”的“裝置”,試圖從根本理念上更新文學史的“主潮”?!拔覈锩裰髦髁x文學,一開始就由無產(chǎn)階級所領(lǐng)導,因此在當時的文學中就包含著社會主義思想的主導因素”[6]33。現(xiàn)在看來,“權(quán)威”的論述雖然已經(jīng)定下了基調(diào),但只是一種概括式的結(jié)論,文學史作者則要更為具體地對這一思想做“合理化”闡釋:

“五四運動中的新文學運動,按其性質(zhì)來說,還是屬于民主主義范疇的。毛澤東同志指出:‘五四’以后,包括新文學在內(nèi)的整個中國的新文化,是新民主主義性質(zhì)的文化,事實上已屬于世界無產(chǎn)階級的社會主義的文化革命的一部分,為無產(chǎn)階級文化思想所領(lǐng)導。但是,當時參加這一運動的好多人,包括最杰出的戰(zhàn)士如魯迅等人,對這一點并不自覺。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之后,中國的革命文學一直在黨的影響和領(lǐng)導之下成長和發(fā)展?!保?]2

在此邏輯下后來的“左聯(lián)”、延安文藝更是這一“革命文學”流脈的發(fā)展。由此可見,“革命”作為一個文學史邏輯的內(nèi)在“裝置”,其作用在于修史者要從革命的緣起、形成、發(fā)展、勝利的角度勾勒出一條文學史發(fā)展主線,即:無產(chǎn)階級文學——革命文學——左翼文學——社會主義文學,但如同胡適把“白話”的概念嚴重擴大化一樣,在當代文學史中包括魯迅在內(nèi)的“進步作家”在新文學之初的文學活動都被敘述為“無產(chǎn)階級文化”的一部分,事實上也有過度闡釋之嫌。不過,要指出的是在文學史寫作中“革命化”現(xiàn)代文學肇始于丁易的《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略》,其中言道:“中國現(xiàn)代文學運動是無產(chǎn)階級領(lǐng)導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人民大眾的,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主義,反對官僚資本主義的文學運動。”他并且把陳獨秀、胡適等人的影響盡可能略去,而聲稱“共產(chǎn)主義知識分子李大釗以及革命民主主義者后來成為共產(chǎn)主義者的魯迅在這個運動中起了極大的影響和作用”[8]。

第二,胡適堅持進化式的文學觀念,并以之劃分文學的價值等級。胡適在他的《白話文學史》開篇就說:“我要人人都知道國語文學乃是一千幾百年歷史進化的產(chǎn)兒?!保?]1并且“要大家都知道白話文學史就是中國文學史的中心部分,中國文學史若是去掉了白話文學的進化史,就不成中國文學史了,只可叫做‘古文傳統(tǒng)史’”[5]2。而且在這樣一種進化觀念下包含著鮮明的價值判斷,如“唐朝的文學的真價值,真生命,不在苦心學習陰鏗、何遜,也不在什么師法蘇李(引按:指蘇武、李陵),力追建安,而在它能繼續(xù)這五六百年的白話文學的趨勢”[5]128。

回過頭來看當代文學史寫作,盡管有學者將20世紀50—70年代的文學史著中的史觀定位在“以歷史唯物主義史觀為支撐”[9]。但當時現(xiàn)當代文學的治史者無論是情愿還是不情愿都一定程度上把“歷史唯物主義”這個名詞作為標簽套用在文學史里。這反映在文學史中,即是胡適書中“白話/文言”“活文學/死文學”的二元對立被轉(zhuǎn)化為“無產(chǎn)階級/資產(chǎn)階級”“進步/反動”的二元對立,日后演化為“社會主義/封、資、修”的意識形態(tài)二元對立。于是,在確立了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文學在“現(xiàn)代文學”傳統(tǒng)中的歷史淵源和正統(tǒng)地位之后,編者在文學史中宣告:“在歐洲,資產(chǎn)階級文學就早已過了它的向上發(fā)展的時期。追隨沒落的西歐資產(chǎn)階級的中國資產(chǎn)階級文學,和中國資產(chǎn)階級的整個命運—樣,不能有什么作為。它在新興的無產(chǎn)階級的文學運動面前,很快就和它的西歐的標本—起衰朽、沒落了?!保?]2這段話,如同胡適宣告“古文學”在漢代就死了一般,宣告了資產(chǎn)階級文學(自由主義、京海派文學、淪陷區(qū)文學等)的沒落,也宣告了當代的“社會主義文學”獨立發(fā)展的必然性。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當代文學獨立成史的合法性論證與胡適的話語策略有同構(gòu)之處。但需要指出的是,胡適當年的論證方式是其發(fā)動文學革命的話語需要,胡適后來的學術(shù)研究并非如此激進。而當代文學史的寫作和研究在前三十年不僅是走向“一體化”的,更是走向激進化的,它在確立學科合法性的同時,把自身的源流論述得過于單一,既狹隘化了“現(xiàn)代文學”,也狹隘化了“當代文學”。直至如今,將十七年文學視為解放區(qū)文學全國化的看法依然很有市場,而這種片面的文學史認知則源于十七年時期當代文學史所確立的知識譜系。

二、當代文學史寫作的范式建構(gòu)

雖然現(xiàn)在來看,十七年時期關(guān)于建構(gòu)“當代文學”合法性的論證在主流意識形態(tài)話語支撐下有些偏政治化的判斷,但是畢竟在當時完成了這一步才能建構(gòu)獨立的文學史范式。“反右”之后,對于要在“當代文學史陣地”插紅旗的人來說,在批判地借鑒以往文學史合理性的基礎(chǔ)上建構(gòu)一種新范式勢在必行。概而言之,這一時期當代文學史寫作范式的建構(gòu)主要從以下四個方面展開。

第一,社會進化論支配下的歷史觀。這種歷史觀固然和共產(chǎn)黨的意識形態(tài)指引有關(guān),恐怕也不會沒有進化史觀在中國的投射。顧頡剛曾言:“過去人認為歷史是退步的,愈古的愈好,愈到后來愈不行;到了新史觀輸入以后,人們才知道歷史是進化的,后世的文明遠過于古代,這整個改變了國人對歷史的觀念?!保?0]可見在20世紀40年代顧頡剛們還深信進化史觀。具體到當代文學史而言,當時的文學史敘述邏輯為:“黨領(lǐng)導全國人民,為了在我國建立歷史上一個嶄新的制度——社會主義,在艱苦斗爭中取得了偉大的勝利。作為這個革命的一個組成部分的革命的文學事業(yè),它的使命是要在我國建立歷史上一種嶄新的文學——社會主義文學。”[7]16在他們的敘述中:“11年,在歷史的長河里,只是一瞬間,但新中國文學藝術(shù)事業(yè)的發(fā)展,卻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保?1]不過要指出的是,這些文學史著對當代文學成就的評價,并非空穴來風也不全然是妄自尊大,從文學史發(fā)展的實際情況來看,在20世紀50年代當代文學盡管經(jīng)歷了幾次批判運動,但還是有一定成績的。據(jù)統(tǒng)計新文學讀物,“從1950年的156種增加到1958年的2600種……發(fā)行數(shù)從1950年的2,147,700冊增加到39,364,094冊”[6]34。

第二,思想分析高于藝術(shù)評價。當代文學的修史者對于文學思潮和文藝斗爭極為重視,紛紛將之放在文學史的開頭并做相當篇幅的梳理和評述,以此作為文學發(fā)展的基本線索而非勾勒文學本體(審美)演進的歷史軌跡,這也配合了修史者的歷史觀。如“反對右派和修正主義者的斗爭的勝利,是文藝戰(zhàn)線上無產(chǎn)階級和資產(chǎn)階級兩條道路的斗爭有決定意義的偉大的勝利”[7]13。若說這樣的表述還比較中性,那么有的文學史寫作已顯露“文革”中“大批判”式語體特征:“一時間真是烏云滾滾,牛鬼蛇神完全顯露了他們的丑惡原形……他們鼓動一切對黨、對社會主義事業(yè)仇視的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12]

具體來說,這些文學史對于文學文本評價也首重思想性(政治性),如《紅旗譜》的現(xiàn)實主義成就首先是在于“探索了幾個世代農(nóng)民的靈魂,追本溯源地發(fā)掘出來了那曾燃遍遼闊大地的熊熊之火的火種,那深埋著的綿延不盡的仇恨,那父傳子繼的不屈的意志,那天然的屬于階級本能的反抗心理”[7]16。若是客觀地看,這幾部文學史并未完全忽略藝術(shù)分析,這種文學史寫作范式下,對文學文本的評價除了思想和社會歷史維度之外,還往往以“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的標準和“兩結(jié)合”、“民族化”等理論對文本的情節(jié)、人物、語言進行介紹,而那些思想“錯誤”的作品如果無法回避就采用全面批判的態(tài)度,后世學者因其政治的理念問題而詬病之也不能不說沒有道理。

但話若說回來,一種文學史范式背后必有一套知識體系的支撐,我們自然要尊重藝術(shù)至上論者的話語權(quán),然而不能忽略的是“現(xiàn)實主義”理論本來就認定:“只有那些和社會的要求保持活的聯(lián)系的傾向,才能獲得輝煌的發(fā)展。凡是在生活的土壤中不生根的東西,就會是萎靡的,蒼白的,不但不能獲得歷史的意義,而且它的本身,由于對社會沒有影響,也將是渺不足道的?!保?3]因而筆者以為,學術(shù)史的研究要考慮到當時學術(shù)界的知識范式,在當時文學理論的框架下,這些文學史在考察文學作品時偏重于文學文本對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反映是必然的學術(shù)選擇。我們應該歷史地看待這時期當代文學史寫作范式,不宜脫離當時的文化環(huán)境以現(xiàn)在的眼光和理論完全否定之。當然,其中階級斗爭意識強烈的、上綱上線的批判式非學術(shù)論述要另當別論。

第三,分時期、分文體的文學史體例。文學史范式若分為理論和形式兩個層面,除卻理論上的指導思想,還要形式(體例)上考慮如何結(jié)構(gòu)文學史。魯迅在講到文學史編纂時曾提出:“史總須以時代為經(jīng),一般的文學史,則大抵以文章的形式為緯?!保?4]十七年時期當代文學史寫作在總的框架一致的前提下出現(xiàn)了分時期與分文體兩種體例。分文體的體例顯然沿王瑤所著的《中國新文學史稿》一脈繼續(xù),這樣的文學史體例是后來最為常見的,姚雪垠還曾主編過《中國當代分類文學史叢書》共計6冊,從1990年起陸續(xù)出版。分時期的論述尤其是具體分期方法則受季莫菲耶夫的《蘇聯(lián)文學史》影響較大,這部文學史在新中國第一個十年曾被三家出版社出版,廣為流傳。但是到了20世紀60年代中蘇關(guān)系惡化后,相關(guān)領(lǐng)導也否定了這種模式。新時期以來,當代文學史寫作分期問題也一直是學術(shù)界爭議不斷的話題之一,但必須指出的是,一旦文學史分期以政治發(fā)展分期為根據(jù),便是一種將文學史的發(fā)展附驥于意識形態(tài)沿革史的做法,它有可能遮蔽文學本體演進的軌跡,忽略作家藝術(shù)創(chuàng)造超越意識形態(tài)限制的一面。

第四,集體修史的編纂模式。自“文學史”的概念進入中國后,從林傳甲開始第一部文學史寫作一直到王瑤等人在建國后寫作的新文學史,個人著述是文學史寫作的重要方式。然而自學術(shù)“大躍進”起,受之前“反右”時對所謂資產(chǎn)階級個人主義成“名”成“家”批判的影響,一股集體寫作文學史的潮流在中國大陸興起并延續(xù)至今。在20世紀50年代后期的這場文學史集體寫作的運動中,以集體寫作取代個人修史固然有當時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但也與寫作者的身份有很大關(guān)聯(lián)。當還在讀書的大學生意圖在“文學史陣地”上“插紅旗”時,他們的知識儲備、閱讀范圍都十分有限,幾十萬言的文學史畢竟不是不讀作品僅僅靠馬列主義先進理論就能寫就的,故而集體寫作也成為當時參撰者揚長避短、減輕負擔的必然選擇。

具體到當代文學史寫作,與山大版、華中版相比,文研所版的集體寫作陣容和方式都差別較大。在接下中宣部的任務后,與一群大學師生匆忙上陣而缺乏必要的篇幅節(jié)制和篩選眼光不同,社科院(當時稱科學院)文研所有組織的開始籌劃寫作,據(jù)參與者回憶:

“為了迎接國慶十周年,要寫《十年文學史》,十年時間畢竟太短,還是用《新中國十年文學》吧。會議決定,為了完成這項任務,要在全所范圍內(nèi)組織力量,集體突擊撰寫《新中國十年文學》。隨后從理論組、古代組、現(xiàn)代組、西方組、民間組抽調(diào)人員參加寫作工作?!保?5]

正是由于文研所版雖也是集體撰寫,但參與者畢竟有一定文學研究功底并在文研所所長何其芳主持下進行的,所以現(xiàn)在來看大多結(jié)論和判斷是留有一些學術(shù)余地的,也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其學術(shù)品質(zhì)。這種由專家領(lǐng)銜、眾學者聯(lián)合寫作文學史的相對獨立而又有機統(tǒng)一的“集體寫作”在當下也屢見不鮮。

對于此時興起的“集體寫作”,筆者以為有必要多說幾句。如今,集體寫作文學史已成常態(tài)。然而,集體寫作的弊病正如鄭振鐸所指出的:“合作之書,出于眾手,雖不至前后自相背謬,而文體的駁雜,卻不可掩?!保?6]十七年時期各高校組織師生集體撰寫文學史(不獨當代文學史)所秉承的意識形態(tài)觀念和政治立場雖然已經(jīng)被當前學術(shù)研究所摒棄,但也并非一無是處。那時的“集體寫作”雖然參與者眾多,但因其在統(tǒng)一的史觀、史識下寫作,并抱以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兼有強大的意識形態(tài)規(guī)訓,故而無論敘述風格、歷史意識、評價標準都難得地做到了前后統(tǒng)一,既少有篇幅內(nèi)容的重復,也鮮見前后觀念捍格,如同一人獨立著史一般。筆者承認,文學史編寫方式應該是多樣的,文學史寫作當然也應該是自由的,但是在一本文學史內(nèi)部前后基本觀念的一致性且敘述的同質(zhì)性則是其建構(gòu)具有普泛意義寫作范式的前提,否則把文學史搞成支離破碎的“論文(著)拼盤”反倒失了“史”字的嚴謹。反觀當下文學史(不獨當代文學史)的集體寫作,有不少史著參編者水平參差不齊,有些態(tài)度不夠認真以致東拼西湊,參編者撰寫范圍劃分不夠清晰而造成前后重復等等問題都值得反思。

結(jié) 語

在學術(shù)史的視野下來看,這一時期的當代文學修史實踐顯然缺乏足夠的學術(shù)準備,也毋庸諱言,這幾本著作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學術(shù)缺陷,主要體現(xiàn)在這三部當代文學史盡可能把社會主義文學的成就放大(文研所版措辭還較為謹慎),而體現(xiàn)出“當代文學”(內(nèi)在的文學性質(zhì)是“社會主義文學”)在中國文學的進化鏈中超越了“現(xiàn)代文學”。然而頗為諷刺的是,在這些文學史寫作同時周揚在講話中顯然不認為“社會主義文學”超越前代文學發(fā)展的成就,他在1958年談到新文學時說:“比之有兩千多年歷史的中國封建時代的文學和有四五百年歷史的歐洲資產(chǎn)階級時代的文學,時間就短得多了。怎么能拿衡量幾百年、幾千年中所產(chǎn)生的東西的尺度來要求幾十年中所產(chǎn)生的東西呢?”[17]作為文藝戰(zhàn)線實際負責人,周揚的這些話讓這幾部當代文學史對“社會主義文學”的鼓吹顯得有些尷尬。此外,這些的文學史在出版后面臨更尷尬的境地。毛澤東對《戲劇報》、文化部工作的兩次批評和后來連發(fā)的“兩個批示”顯然幾乎全盤否定了他們所力捧的“當代文學”,也使得當代文學史寫作匆匆開始后即草草收場。十七年時期當代文學史寫作盡管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不過從學術(shù)史的角度來看,它為學科話語的生成做了大量奠基性工作,也為文學史寫作提供了一種新的知識范式,其中的有些學術(shù)經(jīng)驗也值得后人借鑒或反思。

[1]許志英.給“當代文學”一個說法[J].文學評論,2002,(3):34.

[2]紀延.紅旗插上了文藝教學陣地[J].文藝報,1958,(12):36.

[3][美]海登·懷特.作為文學虛構(gòu)的歷史文本[G]//張京媛.新歷史主義與文學批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160.

[4]林紓.林琴南致蔡元培函[G]//蔡元培全集:第3卷(1917—1920)[M].北京:中華書局,1984:274.

[5]胡適.白話文學史[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

[6]邵荃麟.文學十年歷程[J].文藝報,1959,(18).

[7]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編寫組.十年來的新中國文學[M].北京:作家出版社,1963.

[8]丁易.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略[M].北京:作家出版社,1956:4-5.

[9]朱曉進.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觀反思[J].中國社會科學,2006,(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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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華中師范學院編寫組.中國當代文學史稿[M].北京:科學出版社,1962:1.

[12]山東大學中文系編寫組.中國當代文學史[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60:134.

[13][俄]車爾尼雪夫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論文學:上[M].辛未艾,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78:543.

[14]魯迅.致王冶秋[M]//魯迅全集:第13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243.

[15]卓如.參加編寫《新中國十年文學》的前后[G]//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歲月熔金.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233.

[16]鄭振鐸.插圖本中國文學史:上[M].長沙:岳麓書社,2013:9.

[17]周揚.文藝戰(zhàn)線上的一場大辯論[J].文藝報,1958,(5):9.

The Construction of Academic Discourse and Knowledge Paradigm—Academic Study about th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History in“17 Years”

LIU Yang
(Department of Chinese,F(xiàn)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China)

In 17 years,the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history writing wa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academic history of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and then became the foundational discourse.At the time,the author was to uphold the concept of socialist literature.However,when arguing Contemporary Literature's discipline and legality,they shared the same kind which emphasized the history and evolution of the concept of literature with Hu Shi who wrote the Vernacular Literature History.Meanwhile,several Literature histories in this period explored a new academic paradigm about how to writ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history.This is reflected in the four issues:Adhering to the evolution of Literature is based on social history,while emphasizing the evolutionary logic of Literature history;During the text analysis,value judgment criteria is ideology;The book is divided into period combined with the style category;The writing of Literature history transformed from the personal into collectivization.

17 Years;literature history;evolution;paradigm;academic history

I206

A

1009-1971(2016)05-0092-05

[責任編輯:鄭紅翠]

2016-07-02

劉楊(1989—),男,安徽六安人,博士研究生,從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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