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迪
(暨南大學 廣東 廣州 510000)
論周作人散文的“苦澀”味
陳海迪
(暨南大學 廣東 廣州 510000)
周作人一生特殊的經(jīng)歷使他很長一段時間在中國文壇上銷聲匿跡,80年代左右才開始被文人們發(fā)掘出來,人們發(fā)現(xiàn)周作人一生著述頗豐,開創(chuàng)了獨具特色的小品文,并形成了他獨特的散文風格。人們往往認為平淡閑適是周作人散文最大的特點,但細細品味他的所謂閑適的小品文,我們不自覺地能感覺到從作品深處散發(fā)出來的淡淡的苦澀,作者文章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從未平復的矛盾苦痛的心靈。而這樣一種“苦澀”味究竟緣何而起呢?本文試圖討論周作人散文的“苦澀”味,并探討其“苦澀”味形成的原因。
周作人;小品文;苦澀;悲觀;矛盾;傳統(tǒng)文化
周作人可謂是開創(chuàng)中國現(xiàn)代小品文的一代宗師,縱觀其一生的文學創(chuàng)作,沖淡閑適是其散文的創(chuàng)作基調(diào)?!拔逅摹甭涑?,他用沖淡閑適來排遣內(nèi)心的失落和焦慮;抗戰(zhàn)時期,他又借助趣味小品來緩解巨大的壓力和內(nèi)心的矛盾,以尋求內(nèi)心的平衡。然而,細讀文本之下,我們會發(fā)現(xiàn)周作人的閑適并非我們通常所說的悠然靜怡之態(tài),而是在這平淡、閑逸的外表下隱含了作者的一種“苦澀”味。周作人散文語言精練樸拙,內(nèi)容平常細微,但經(jīng)得起讀者細細品味,在這平常人事之中感受作者苦難深刻的人生體驗以及在那樣一個時代之下作者的無奈與堅守,即一種“苦澀”味。
其實前人對周作人散文的“苦澀”意味作過簡單的描述,錢理群在《關于周作人散文藝術的斷想》中,把“澀”味作為一個概念進行剖析,認為“澀”味即“簡單”味。在劉緒源的《解讀周作人》中,他則將周作人與梁實秋等同時期的散文家進行比較,突出周作人散文“苦澀”味的獨特性。我們從周作人自編文集的名稱《苦茶隨筆》(1935年)、《苦竹雜記》(1936年)、《苦口甘口》(1944年)等也可看出他對“苦”字的審美傾向,散文集《藥堂語錄》(1942年)、《藥味集》(1942年)、《藥堂雜文》(1944年)等也透露著“苦澀”之味。他在《藥味集》序言中直接說到:“拙文貌似閑適,往往誤人,唯一二舊友知其苦味?!雹龠@道出了他從五四時代浪潮中退避下來,在自稱為修身養(yǎng)性的“苦雨齋”中復雜的內(nèi)心糾葛,表達了他閑適外表下內(nèi)心的隱憂與苦痛。1928年周作人發(fā)表《閉戶讀書論》后就從五四運動中退下陣來,專做孤獨文人,而后又成為附逆官員,備受外界爭議與內(nèi)心焦慮,其散文的“苦澀”味亦愈加濃郁。
“苦”味與“澀”味共同構成了周作人散文的審美追求?!翱唷笔且环N人生體驗,周作人把是否蘊含對人生悲苦的體驗和感悟當做作品是否深刻雋永的標志,他認為了解人生的悲苦與憂患才是一種切實的人生態(tài)度。而“澀”則蘊含著一種美學意味,是一種說不出道不盡的審美感受,表現(xiàn)為暗示、節(jié)制與“陌生化”的審美特征,甚至在語言上通過詞語的微妙組合而形成一種含糊朦朧的意境,從而引發(fā)讀者的思索與遐想。周作人散文的“苦澀”味是人生體驗與審美感受的統(tǒng)一,也是思想內(nèi)容與語言形式的統(tǒng)一?!翱唷笔莾?nèi)心情感的抒發(fā),“澀”則令人細讀回味,尋求作者未明確表達的意蘊無窮的深味。“苦澀”味一起構成作者獨特的審美趣味,表現(xiàn)周作人對人生悲苦的深刻體驗與感悟。下面,我們來細細品味作者散文中的“苦”與“澀”。
1.1 “苦”味
周作人在《苦雨》中寫道:“我住在北京,遇見這幾天雨,卻叫我十分難過。北京向來少雨,所以不但雨具很不完全,便是家屋構造,于防雨亦欠周密。除了真正富翁以外,很少用實垛磚墻,大抵只用泥墻抹灰敷衍了事……前天十足下了一夜的雨,使我夜里不知醒了幾遍。北京除了偶然有人高興放幾個爆仗以外,夜里總還安靜,那樣嘩喇嘩喇的雨聲在我的耳朵已經(jīng)不很習慣,所以時常被它驚醒,就是睡著也仿佛覺得耳邊粘著面條似的東西,睡得很不痛快。還有一層,前天晚間據(jù)小孩們報告,前面院子里的積水已經(jīng)離臺階不及一寸,夜里聽著水已上了臺階,浸入西邊的書房里了……”②梁實秋在《憶豈明老人》里描述周作人居住在北京八道灣“苦雨齋”的情形時也寫到:“一個冷冷落落的院子,多半個院子積存著雨水……在這個地方他翻閱《金枝》,吟詠俳句,寫他的冷雋的雜文小品?!雹壅沁@樣清冷的居住環(huán)境,加上苦茶淡酒,為周作人的寫作營造了一種“苦”的氛圍,使得他對生活有了更為深刻的體驗,其散文便于不露聲色中表現(xiàn)一種低落和失望,表面上雅趣橫生,實則含有無限的悲苦。
阿英認為周作人散文之苦味是說“苦悶的象征”。作為“苦悶的象征”,周作人最擅長的便是以悲憫的態(tài)度描寫人生。如在《山中雜信一》中作者寫到:“大雨接連下了兩天,天氣也就頗冷了。般若堂里住著幾個和尚們,買了許多香椿干,攤在蘆席上曬著,這兩天的雨不但使他們不能干燥,反使他們更加潮濕。每從玻璃窗望去,看見廊下攤著濕漉漉的深綠的香椿干,總覺得對于這般和尚們心里很是抱歉似的——雖然下雨并不是我的緣故。”④他這種看似無端的抱歉,其實就是一種悲憫的情懷,是看到世間的苦難而自身竟無能為力的苦痛心情。而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世間還有更大的苦難,于是作者有苦悶郁積于胸,即使在散文描寫中極為克制,我們也能深深感受到那份悲苦與悵惘。
周作人描寫過他的一段初戀往事。鄰居家一個十三歲姑娘,相貌一般,經(jīng)常過來串門,同大人說話,同自己卻從未說過話,只是抱著一只大貓,在桌邊看自己映寫字帖。每每這時便不覺振作起來,用了平常所無的努力去映寫。后來聽人說到三姑娘患霍亂死了,作者寫道:“我那時也很覺得不快,想象她的悲慘的死相,但同時卻又似乎很平靜,仿佛心里有一塊大石頭已經(jīng)放下了?!雹葑x到這里,我們終于覺出一些苦味來,原來前面的描述都是為結尾做鋪墊,這個在作者愛情啟蒙階段產(chǎn)生過極大影響的女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人世,這一段從未開口也再無從訴說的感情已經(jīng)隨著女孩的隕落而深埋。作者用“平靜”、“放下”詞語寫出來,覺得不快的也只是想到女孩悲慘的死相,仿佛是故意繞開些什么,而最為沉痛的心情在心底翻涌,放下的同時也丟失了很多,有些情感自此開始消亡。而在那個動亂的年代里,這點事兒只不過驚鴻一瞥,尋常不過罷了僅僅想到這一點也足以令人唏噓不已。
1.2 “澀”味
周作人在《<燕知草>跋》中提出:“或者不如說小品文,不專說理敘事而以抒情分子為主的,有人稱他為‘絮語’過的那種散文上,我想必須有澀味與簡單味,這才耐讀,所以他的文詞還得變化一點。以口語為基本,再加上歐化語、古文、方言等分子,雜糅調(diào)和,適宜地或吝嗇地安排起來,有如知識與趣味的兩重的統(tǒng)制,才可以創(chuàng)造出有雅致的俗語文來?!雹捱@其中“澀”味指文章含有不盡的言外之意,或是想表達但難以啟齒,如鯁在喉;或是不愿明白說開,故意造成朦朧意味。周作人的散文注重運用文言文而表達頗為節(jié)制、含混,能通過對古典詞語的運用以表達自己復雜的情感經(jīng)歷,因而形成其散文所具有的陌生化而又余味悠長的特點,即他自己所說的“耐讀”。在他《草木蟲魚》文章中,多用典故,大量的引文不僅降低了讀者閱讀其文章的流暢性,而且不直接表達意圖的方式也給讀者留下了極大的想象空間,供人回味。
其實周作人散文的“澀”味,我們從另一個方面看就是“簡單”味。所謂簡單,就是說寫文章言簡意賅,必須簡潔,不能過多花里胡哨的修飾與拐彎抹角。當然,這里的“簡單”不能等同于“容易”,周作人的散文用簡單的文字描寫平淡生活,看似平靜,實則用“簡單”的生活表達不簡單的情緒。讀者往往要細細品味,字斟句酌,才能體味出一些來,這是不容易的,這便是周作人散文的“澀”味,也是他所說的“簡單”。
從周作人的散文描寫我們可以看出他是及其重視其散文的“苦澀”味的,盡管這樣的文章肯定比那種甜美、流順的文章要難讀很多。那么,究竟為何周作人堅持進行這樣的創(chuàng)作呢?下面我們試圖探討周作人散文“苦澀”味形成的原因。
2.1 對社會的悲觀情緒
五四新文化運動的落潮、中國社會的蕭條景象以及國民在這個時候表現(xiàn)出來的劣根性使得部分知識分子對中華民族失去了信念,產(chǎn)生了強烈的民族悲觀情緒,周作人也不例外。1924年2月,周作人寫了一篇《教訓之無用》,就是說用文章來宣傳新思想之無用。1925年他又寫了《元旦試筆》,這是他對文學革命悲觀的宣告,他向讀者宣布從此把“文學家”的招牌收藏起來。1926年他正式宣布不再寫長篇論文了。而《雨天的書》一書的出版可算作是他的第一本小品文集,此后一共出版了十多本小品文集。這一轉變的根本原因便在于他對中國文學革命及社會現(xiàn)狀的失望與悲觀。
周作人的悲觀不僅僅是對當時革命形勢、國民劣根性的悲觀,更是對整個世態(tài)炎涼的悲觀,他認為世道已壞,教訓都已成為無用之舉。這是從一個文人骨子里生發(fā)出來的失望以至于絕望。于是他轉而封閉自己,說花草蟲魚,抄古書,談古董。他在《<草木蟲魚>小引》中寫到:“有些事情固然我本不要說,然而也有些是想說的,而現(xiàn)在實無從說起。不必說到政治大事件上去,即使偶然談談兒童或婦女身上的事情,也難保不被看出反動的痕跡,其次是落伍的證據(jù)來,得到古人所謂筆禍?!雹咴谖恼陆Y尾又寫到:“我在此刻還覺得有許多事不想說,或是不好說,只可挑選一下再說,現(xiàn)在便姑且擇定了草木蟲魚……萬一講草木蟲魚還有不行的時候,那么這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可以講講天氣吧?!雹辔娜说慕^望仍舊是一種情懷,周作人的不說本身便飽含了他對社會的關心與無奈,這樣情境下寫出來的散文,無論文字本身與大事件有關與否,都透露著作者對社會的關心與對世態(tài)的失望,這樣便自然地流露出一種“苦澀”味。
2.2 個人思想信念的矛盾
周作人退居“苦雨齋”的時期正是革命形勢高漲的時期,這無疑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不僅是他對時代失望之后的隱退,更是因為他開始懷疑先前自己所接受的思想與信念。左翼知識分子情緒高昂激進,他譴責這種浮躁虛夸的心態(tài)與作風,但革命形勢走向了高潮,他感到自己只身一人,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信仰,一種內(nèi)心與現(xiàn)實、內(nèi)心與內(nèi)心的矛盾開始占據(jù)他的思想,令他四顧茫然。在《一年的長進》一文中他寫到:“這一年里我唯一的長進,是知道自己之無所知。以前我也自以為是有所知的,在古今的賢哲里找到一位師傅,使可以據(jù)為典要,造成一種主見,平量一切,這倒是很簡單的辦法。但是這樣的一位師傅后來覺得逐漸有點難找,于是不禁狼狽起來,如瞎子之失了棒了……”⑨那“如瞎子失了棒了”的心境,便是一個懷疑自己喪失了精神家園后無家可歸的文人的凄涼心態(tài)。對于信仰,周作人覺得自己是找不到了,嘲諷自己沒有那樣的福分。隨著革命形勢的發(fā)展與抗日戰(zhàn)爭的日益嚴酷,作者內(nèi)心的矛盾與苦悶化作徹底的消沉流失于小品文中,似是看不見了,實則暈染了作品的靈魂,我們能感受到的只是微微的“苦澀”。
其實周作人說“找不到”可以“據(jù)為典要”的這樣一位“師傅”,并不是將自己先前形成的思想信念徹底拋棄了,而是在那樣一個混亂的時代,作者深感孤獨,無人聽他說話,只有喧囂與舌戰(zhàn),他甚至做夢夢里都是充斥著混亂,無人理會,任荒誕怪異暴走于世。從這樣的夢中哭著驚醒,可見作者內(nèi)心深刻的孤寂與幻滅感,于是不如收起思想的行囊,甚至自欺欺人,佯裝丟了這一切,轉身縮回“苦雨齋”,與這世間同樣是無用之物作伴。周作人的心仿佛是一個正常人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又不得出來,只得自娛自樂,到處走走了。
2.3 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
前面所提到的原因都是從周作人所處的時代與時局出發(fā)的,我們知道,一個人少年時代的接受會對他的人生產(chǎn)生深遠甚至是決定性的影響。周作人在十二三歲左右便讀完了四書五經(jīng),并閱讀了大量的他感興趣的古典文集,后來才去日本留學,接觸新潮思想。他接受古典傳統(tǒng)思想的過程實際上對他產(chǎn)生了更為隱形但又更為深刻、并且無處不在的影響,指引著他的人生道路。
新文化運動、五四運動時期,知識分子們普遍提倡“歐化”,號召打倒“孔家店”,反對傳統(tǒng)文化。當五四落潮,革命四起,社會不僅沒有得到好的變化,反而更加混亂。于是周作人漸漸發(fā)覺完全“歐化”的不可能,而與傳統(tǒng)文化的完全割裂也是不可能并且不應該的。于是他青年時代所接受的傳統(tǒng)文化思想開始從隱形位置跳出來,從五四時期對傳統(tǒng)文化的整體批判與否定轉為對“國故”的梳理與利用。當他感到時局的混亂,個人的孤獨與狼狽而躲進“苦雨齋”的行為無疑也是受到傳統(tǒng)儒道思想的影響的。
中國古代儒家思想是講究“齊身治國平天下”的,知識分子都對報效社會懷有一種積極的心態(tài),周作人也不例外。于是當他看到世道無救,社會炎涼的時候才會產(chǎn)生極大的悲哀與苦痛,這是一個知識分子對滿腔報國的熱血無以拋灑時的無奈,以及對受難同胞的同情與悲憫。而周作人對于傳統(tǒng)文化最為喜愛的還是道家的隱逸與虛無。當個人思想與外界格格不入,周作人悲痛之余首先想到的便是退隱。于是他躲進“苦雨齋”,讀苦書,喝苦茶,這種遠身避害、明哲保身的做法便是受道家思想的影響。當他覺得與外界格格不入而產(chǎn)生那種孤寂感時便是受了虛無主義的影響,他覺得是對是錯都不重要了,這一切變得不再有意義,深深的絕望與虛無感令他不愿大談世事,而是轉身傾向于那個時代最不受關注的事情與物件,那樣倒覺得自在得多。只是這虛無感如影隨形,不露于形,卻隱于神,在作者看似無關痛癢的小品文里隱隱顯現(xiàn)。
我們甚至可以從周作人對寫文章的態(tài)度也可看到道家思想的表現(xiàn)。比如他在《<草木蟲魚>小引》中寫到:“我平常很懷疑心里的‘情’是否可以用了‘言’全表了出來,更不相信隨隨便便地就表得出來。什么嗟嘆啦,詠歌啦,手舞足蹈啦的把戲,多少可以發(fā)表自己的情意,但到了成為藝術再給人家去看的時候,恐怕就要發(fā)生了好些的變動與間隔所留存的也就很微末了。死生之悲哀,愛戀之喜悅,人生最悲切的悲歡甘苦,絕對地不能以言語形容,更無論文字,至少在我是這樣感想?!雹膺@就是說周作人是贊同道家所說的“言不盡意”說的,他甚至更進一步否定了文字的作用,這大概也是他避談世事的一個原因吧。
注釋:
① 周作人.周作人集.花城出版社.2004:839-840.
② 周作人.苦雨.京華出版社.2005,7:24-26.
③ 梁實秋.憶豈明老人.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1:199-200.
④ 周作人.苦雨.京華出版社.2005:2-3.
⑤ 周作人.苦雨.京華出版社.2005:17-18.
⑥ 周作人.周作人集.花城出版社.2004:240-242.
⑦ 周作人.苦雨.京華出版社.2005:270-272.
⑧ 同上.
⑨ 周作人.知堂文集.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1:5-6.
⑩ 周作人.苦雨.京華出版社.2005:270-272.
[1] 周作人.苦雨[M].北京:京華出版社,2005.
[2] 周作人.周作人集[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4.8.
[3] 周作人.知堂文集[M].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1.5.
[4] 關峰.周作人的文學世界[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5.
[5] 周作人,俞平伯著;孫玉蓉編.周作人俞平伯往來通信集[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1.
[6] 錢理群.周作人傳[M].北京: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1.
[7] 止庵.周作人傳[M].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10.
[8] 錢理群.錢理群讀周作人[M].北京:新華出版社,2011.
[9] 舒蕪.周作人的是非功過[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3.
[10] 劉緒源.解讀周作人[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4.
[11] 阿英.阿英文集[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1.
[12] 陳文輝.傳統(tǒng)文化對周作人的影響以及周作人的道路[D].復旦大學.2011.
陳海迪(1991-),女,漢族,湖南人,暨南大學碩士研究生,文藝學專業(yè),研究方向:文化產(chǎn)業(yè)與文化管理。
Q554
A
1672-5832(2016)10-00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