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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病人”

2016-01-25 22:47青陽
當代工人 2015年24期
關(guān)鍵詞:大手廣角鏡頭客氣

青陽

今年我與藝術(shù)家結(jié)緣匪淺,數(shù)一數(shù),竟先后采訪了3位。

先是李貴新和楊子江兩位老師。當時受朋友邀請,參加了包括他兩人在內(nèi)的一個畫展。朋友告訴我,兩人身上都有故事,建議我寫寫他們。

稿子寫出來,聽兩位老師講,圈內(nèi)人很多點贊之聲。我猜想,既是有感于兩人的事跡,可能也得益于我的描述。頗有幾分自得。

但采訪徐希望老師,對我來說可真是一番折磨:對我的某些發(fā)問,他不屑于回答,“都是自熱而然的事,沒啥可說的。”被問急了,他會扔下一句,“你慢慢悟吧!”

他的事跡我相當陌生,而他的敘述又非常跳躍。為了確認事實,我對一些時間點問了又問,他突然瞪起了眼睛,“你怎么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呢?”那一刻,我心底涌起一股夾雜著憤怒的委屈:你都沒說清楚,我去哪里知道!

這種有點對立的情緒,讓采訪進行得并不順利,僵局一直到午飯時才緩和。徐希望帶我坐上蹦蹦車,到小鎮(zhèn)里吃飯。點了兩碗冷面,一個土豆絲,一個鮮墨斗。

邊吃邊聊,我注意到,徐希望一點沒有常人社會交往的框框:他不讓人,自己低頭哧溜哧溜吃面,哪個墨斗大就挑哪個夾??蜌膺@個詞,似乎不在他的字典里。也許是多年獨居,讓他漸漸拋棄了那些繁文縟節(jié)?我開始有點理解這位任性的中年人了。

9月2日,抗戰(zhàn)70周年遼寧美院畫展在美術(shù)館舉行。徐希望作為特邀嘉賓,帶著作品《父親的大手》參展。我和一位同事前去觀摩。

徐希望滿心歡喜地站在作品旁。跟采訪那天不同,油漬、漏洞的工裝換成了牛仔背帶褲,看著干凈立整。上身白T恤,印的竟是小熊卡通圖案。我給他拍照,因為相機不是廣角鏡頭,只能把“大手”的一部分收進鏡頭內(nèi)。徐希望看了照片,依然不客氣:“你這不行,還是把大手都拍進來才好看?!?/p>

他一如既往,自口說自心。他活得真實,因為把所有精力都投放進了雕塑世界。世人如何看他,與他關(guān)系并不大。

那天,我的同事與徐希望同是1963年生人。同事評價:他的眼神很純粹,像孩子一樣。

聽徐希望說,他打算在陳相鎮(zhèn)的工廠搞一個演出,擬邀請沈陽籍的搖滾樂手蕭寒出場??上椅茨艿綀?,只在網(wǎng)上找到了歌詞:

“那么多人憎恨你

因為你的天真

讓一些似乎存在合理的事物看上去滑稽而好笑……”

( 詳見本刊2015年10月B版《工業(yè)病人徐希望》)

記者:你今年的收入怎么樣?

記者:今年最讓你興奮的事是什么?

記者:見刊后你的生活有波瀾嗎?

記者:你今年讀了幾本書,哪方面的?

記者:你對明年有什么特殊心愿?

徐希望:沒有收入。

徐希望:參加抗戰(zhàn)70周年的畫展吧,機會難得。

徐希望:沒有。

徐希望:我的思考和創(chuàng)作,勝于讀書。

徐希望:準備辦一個工業(yè)文物博物館,歡迎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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