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鄭瑤瑤

“茶是知恩圖報的，你尊重她，她就會給你回報?！逼輫鴤ミ@種樸實的“宇宙觀”，構成了他職業(yè)價值觀的重要部分。發(fā)生在他身上的許許多多護茶、愛茶、敬重茶的故事，都是由這種獨特的“宇宙觀”所引發(fā)的。這正是戚國偉與眾不同的地方……

說起杭州的西湖龍井，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是一定得提的，他就是有著“西湖龍井守護使者”美譽的著名茶人、杭州西湖龍井茶葉有限公司董事長—戚國偉。

使者，即承擔使命的人，或者說是受命出使的人。作為使者，戚國偉受命于偉大時代，肩負著守護西湖世界文化景觀遺產(chǎn)重要組成部分的龍井茶之重任。

于是，《茶博覽》編輯部計劃為戚國偉做一次封面人物報道。在位于龍井路15號的杭州西湖龍井茶葉有限公司，記者終于“逮到了”忙碌的戚國偉。他剛剛辦完一件重要的事：完成了今年國家禮品茶的收購任務。

很自然，我們的采訪，也就從“國家禮品茶”的話題開始了。

夢中主旋律

國家禮品茶，是最讓戚國偉掛心的一件事。

從20世紀50年代起，西湖龍井就被選為國禮。統(tǒng)購統(tǒng)銷結束之后，國家禮品茶的任務，落在了戚國偉的身上。

“從1986年開始，國家禮品茶的生產(chǎn)加工任務，就由我們公司承擔了。”

80年代那會兒，對國家禮品茶承擔者的政治要求很高，“上面要對禮品茶的生產(chǎn)加工者作全面了解，家庭背景啊，本人政治素質啊，技術啊，一點都馬虎不得”。

讓戚國偉至今印象深刻的是，一天，浙江省警衛(wèi)局的人來找他，拿出幾包不同村子出產(chǎn)的龍井茶，讓他辨認。這些茶葉在普通人眼里“外相差不多”，戚國偉卻從茶葉形態(tài)、色澤、香味這些細微差異上，說出了每一種茶葉屬于哪個村、哪個山頭，這讓考察者敬佩不已。

就這樣，國家禮品茶，戚國偉一做就是30年。有關部門也是，偏偏認準了戚國偉—非他莫屬。

國家禮品茶，這是一項不容有失的任務。為此，戚國偉也跟著操了30年的心，“擔心得晚上都睡不好覺”。每晚，西湖龍井的采摘時間、下雨會不會影響采制質量、寒潮來了怎么辦、怎么保證西湖龍井的質量安全……一張以西湖龍井為核心的問題網(wǎng)籠罩著戚國偉。他的夢里，填滿了西湖龍井的清香，也裝滿了各種憂慮。除了出于自身責任感，戚國偉還承受著很多外界壓力?！白鑫骱埦娜四敲炊?，憑什么禮品茶就只讓我來做啊？”

也有人躍躍欲試想做禮品茶，但要符合國家禮品茶的那些條件，不是一件易事。

“如果只以公司或個人為出發(fā)點來做禮品茶，是絕對做不好的?！痹谄輫鴤タ磥恚瑖叶Y品茶絕不僅僅是“貢”牌西湖龍井的榮耀，更是整個西湖龍井保持品牌、提高身價的關鍵所在?！爸醒腩I導人都是西湖龍井的‘粉絲’，只要來杭州，他們一定會來西湖龍井茶區(qū)轉轉，他們是西湖龍井最好的‘代言人’?！蔽骱埦晕涣兄袊柚祝碜u著如今這般不能動搖的地位，最大的支撐就是它“國家禮品茶”的身份?！白龊脟叶Y品茶，一定要從整個西湖龍井茶的品牌發(fā)展來考慮，不能僅僅考慮單個企業(yè)的發(fā)展。”

說起“國家禮品茶”，戚國偉的言語里流露出更多的是他這個年紀所持有的那種謹小慎微、一絲不茍，以及義不容辭的責任感。這種責任感，除了對國家任務的高度負責外，更多的，是要保護和傳承西湖龍井這脈文化的決心。

戚國偉怎么也忘不了一位中央領導人對他的囑托 ：“西湖龍井這么好的東西，一定要傳下去?！边@聲囑托，或者說希冀，成了戚國偉每晚睡夢里的主旋律。

53年前那一句囑托

而在53年前，也是一句囑托，讓戚國偉下決心“要好好做龍井茶”。

西湖龍井始于宋，聞于元，揚于明，盛于清，在中國茶文化史上有著崇高地位。元代詩人譽之“三咽不忍漱”；明代稱之絕品；清乾隆帝六下江南，四巡龍井，品茶詠茶，將龍井茶推向了頂峰。新中國成立后，許多中央領導人也對西湖龍井喜愛有加，多次造訪龍井茶區(qū)。毛澤東在杭州西湖龍井茶區(qū)采茶品茶時，留下了“龍井茶虎跑水，天下一絕”的贊譽；江澤民留下了“不盡西湖美，一品龍井香”的墨寶……

1962年4月的一天，周恩來總理陪同柬埔寨首相西哈努克親王到杭州梅家塢考察。當時的戚國偉正就讀于西湖茶葉中學，上午念書，下午學茶。他作為茶農(nóng)代表向周總理獻花，之后更在周總理走訪學校時，得到了總理的親切問候。

“學校這樣安排很好，既學到了知識，又學到了茶葉技術……你要好好做龍井茶?！敝芸偫砻輫鴤サ念^，語重心長地說。

戚家是龍井村的幾大家族之一，世代以種茶為生。戚國偉從小就知道如何種茶采茶，12歲便開始了炒茶。在見到周總理之前，龍井茶于戚國偉，或許就像空氣和水一樣，無處不在，卻也容易熟視無睹。直到與周總理交談的那個午后，龍井茶才像一顆神圣的種子，開始在戚國偉的心中慢慢萌芽滋長。

戚國偉被評為浙江省和杭州市西湖龍井茶手工炒制技能大師

戚國偉向聯(lián)合國副秘書長貝南贈送貢牌西湖龍井

之后，從記工員到生產(chǎn)隊副隊長，再到杭州西湖龍井茶葉有限公司成立，戚國偉的人生，再沒離開過龍井茶。

現(xiàn)在的戚國偉，無論去到哪里，身上總要帶著那個裝著茶葉的玻璃杯。事茶50多年來，茶已經(jīng)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伴侶。“我什么茶都喝，這樣才知道什么是好茶?！币彩窃诓粩嗔私恺埦推渌璧倪^程中，西湖龍井的“好”讓戚國偉越來越欲罷不能，保護傳承西湖龍井的決心也越來越堅定。

守住文化之“根”

而最初讓戚國偉拿起“武器”，保護西湖龍井，源自90年代蔓延全國的龍井“泛濫潮”。

那個時候，剛剛實行的市場經(jīng)濟，為整個社會經(jīng)濟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數(shù)不清的產(chǎn)業(yè)開始蓬勃發(fā)展著，其中也包括享譽天下的西湖龍井茶。由于西湖龍井名聲大，好賣，有利可圖，仿冒的西湖龍井開始充斥市場。

“那時，我們積極開拓西湖龍井的市場，但一個新的情況出現(xiàn)了，隨著市場的不斷擴大，我們西湖龍井的銷量卻在逐年萎縮。”戚國偉清晰地記得，經(jīng)銷“貢”牌西湖龍井的上海某賓館，某一天開始同時經(jīng)銷另外兩家公司的“西湖龍井”茶葉?！拔覀兊奶丶壩骱埦畼藘r800元/斤，他們的特級標的卻是300元/斤。”結果是，另外兩家茶葉賣得風生水起，不斷補貨，而原來熱銷的“貢牌”西湖龍井卻賣不動了，最后因為戚國偉不愿屈尊降價，全部撤了回來。“我們的收購價就500多，怎么降？”私下，戚國偉自己買了“熱銷”的“西湖龍井”回來，一看，形狀和正宗的西湖龍井非常接近，但香氣味道卻相去甚遠，“這樣的茶葉，收購價也就100多吧”。

外面市場上的仿冒西湖龍井泛濫成災，而浙江省內，企業(yè)欲借龍井茶謀利發(fā)展，政府方面也想做大龍井茶產(chǎn)業(yè)，于是，“浙江龍井”出現(xiàn)了。與此同時，全國很多省份也都有了自己的龍井茶。

“我到桂林出差，在酒店里看到了茉莉花茶龍井；在廣東，見到有人在售賣龍井紅茶；在某年的全國展銷會上，甚至還出現(xiàn)了臺灣高山烏龍龍井茶……”

事物的發(fā)展都具有雙面性，“無茶不龍井”的形勢，從另一個角度對西湖龍井茶的品牌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對此，視西湖龍井為生命的戚國偉，深深感到了保護這個品牌的重要性：西湖龍井這么好的東西，決不應該讓其淹沒在“泛龍井”的海洋中。

就這樣，戚國偉從最開始的炒茶賣茶，走上了守護西湖龍井茶的道路。他開始到處奔波考察，給政府寫報告，希望采取有力措施，保護好西湖龍井茶這個大品牌?！霸诋a(chǎn)能和市場需求矛盾突出的情況下，我們更要重視西湖龍井茶品牌和原產(chǎn)地的保護。如果因為市場的巨大需求而損害原有品牌與茶葉的品質，盲目擴充產(chǎn)能，3年到5年，我們可能會獲得較大經(jīng)濟效益，但30年、50年之后，我們就會失去西湖龍井這個珍貴的品牌了?！?/p>

原產(chǎn)地保護，這個從那時便一直被戚國偉掛在嘴邊的詞，他為之奮斗了十幾年。

1998年12月，戚國偉跟隨農(nóng)業(yè)部組織的“原產(chǎn)地”考察團前往法國波爾多考察。波爾多的葡萄酒原產(chǎn)地保護讓戚國偉深受觸動：“他們原產(chǎn)地產(chǎn)品概念有5個方面的要素，悠久的歷史內涵、獨特的地理特征、傳統(tǒng)的加工工藝、現(xiàn)代的管理手段和科學的檢測技術。這，和我們的西湖龍井茶完全相符?！?/p>

3個月的考察結束后，戚國偉馬上寫了一份材料，疾呼對西湖龍井實行原產(chǎn)地保護。經(jīng)過多方努力，《龍井茶原產(chǎn)地域保護規(guī)定》、《杭州市西湖龍井茶基地保護條例》等法規(guī)出臺，規(guī)定西湖龍井產(chǎn)區(qū)主要位于西湖風景區(qū)和西湖區(qū)部分區(qū)域，共168平方公里；其中“獅”、“龍”、“云”、“虎”、“梅”所在的50多平方公里地域為一級保護區(qū)，剩余的為二級產(chǎn)區(qū)。同時，國家還正式發(fā)了文件，允許西湖龍井茶產(chǎn)區(qū)使用原產(chǎn)地保護標志。從此，西湖龍井品牌有了法律的保護傘。

在大部分人為西湖龍井品牌取得這一突破性進展歡欣鼓舞之時，戚國偉又陷入了深思：光有基地保護條例還是不夠的，西湖龍井品牌的保護必須涵蓋茶樹品種、茶葉食品安全、炒制工藝、種植環(huán)境、規(guī)范管理等各個方面。當了10多年西湖區(qū)政協(xié)委員，每年，戚國偉都會寫提案和報告，呼吁政府加強西湖龍井茶品牌的管理監(jiān)督力度。

如今，西湖龍井茶的法律保護已經(jīng)涵蓋了生產(chǎn)、加工、流通各個環(huán)節(jié)。生產(chǎn)環(huán)節(jié)進行施肥、耕作、修剪、采摘和病蟲害統(tǒng)防統(tǒng)治等綜合管理，全面停止違禁、高毒農(nóng)藥的使用，施用菜籽餅等傳統(tǒng)無害肥料，并建立完善的茶園農(nóng)事活動檔案記錄及茶園投入品登記制度；頒布《西湖區(qū)西湖龍井茶手工炒制中心建設實施意見》，傳承西湖龍井茶手工炒制工藝；實行西湖龍井茶茶農(nóng)用產(chǎn)地防偽標識制度，地理標志保護產(chǎn)品（原產(chǎn)地域保護）防偽標識制度，出臺《西湖龍井茶專賣店確認和管理辦法》等條例，在流通環(huán)節(jié)保護西湖龍井品牌。

“現(xiàn)在我們的茶園設施和管理應該是西湖龍井茶歷史上做得最好的，茶區(qū)中的任何一個茶園，都是景觀。”

進入西湖龍井茶區(qū)，尤其在這個龍井飄香的春天，整整齊齊的茶樹，綠意盎然的葉子，以及點綴其中的采茶工，總會讓游客駐足，融入到這天人合一的美景之中。看到西湖龍井茶如今的氣象，戚國偉的言語中抑不住喜悅和驕傲。多年努力下來，已經(jīng)形成政府、茶村、茶農(nóng)、茶商合力保護品牌的主旋律，大家也越來越認準這樣一個道理：在當下龍井茶產(chǎn)業(yè)迅猛發(fā)展的背景下，我們需更加珍惜西湖龍井核心產(chǎn)區(qū)“獅”、“龍”、“云”、“虎”、“梅”老字號品牌，只有對血統(tǒng)純正的西湖龍井這一“主根”的保護，才會有其它龍井“枝葉”成長的空間。

手工：傳承的關鍵

保護工作算是卓有成效了，如何將西湖龍井傳承下去，不讓這脈底蘊深厚的文化斷在自己這輩人手中，又成了戚國偉每天思考的問題。

為什么西湖龍井的名氣這么大？“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獨特的地理小氣候，古老優(yōu)良的茶樹品種和傳統(tǒng)的手工制茶技藝，現(xiàn)代科學的檢測手段和產(chǎn)品標準，是西湖龍井長盛不衰的主要賣點?！逼輫鴤フf。

12歲開始炒茶，戚國偉希望西湖龍井手工炒制技藝能夠一代代傳承下去

而傳統(tǒng)手工炒制技藝是西湖龍井的重要組成部分?？梢哉f，非獨特程序和手法不能制成西湖龍井。中國著名茶葉專家莊晚芳教授曾說，西湖龍井茶由于炒制人的獨特手法，通過手心穴位將精氣貫注入葉片，使葉片更加形美、色雅、味醇、香馥。炒制的關鍵，是人。只有人的靈氣，才能炒制出杯中那色綠、香郁、味甘、形美的茶中珍物。

在這個科技日新月異的年代，和其它手工工藝一樣，西湖龍井的手工炒制技藝，也面臨著傳承問題。

苦！你問10個炒茶師，10個人會不約而同喊出這個字。

西湖龍井的炒制，包括了“抓、抖、搭、拓、捺、推、扣、甩、磨、壓”等十大手法，而這些動作都要在近300度高溫的鍋里完成。戚國偉一伸手，上面那些老繭就開始無聲述說著自己因為炒茶經(jīng)歷的紅腫、發(fā)黑、起泡、蛻皮的循環(huán)“折磨”。

1999年12月中國“原產(chǎn)地”代表團考察法國時，戚國偉（后右二）與代表團成員合影留念

西湖龍井青葉采下來一般當天就要進行炒制。在這龍井上市時節(jié)，炒茶師幾乎是茶不離手，手不離鍋。通宵炒茶是常事。

而學炒茶，也是一個辛苦的過程。學西湖龍井炒制，有“三年青鍋，五年輝鍋”之說，青鍋要先練個3年，才有資格進級去學輝鍋?！安烧夹g幾天就能學會，而要精通手工炒制技術，短則三五年，長則一輩子，‘學無止境’?！币晃怀戳舜蟀胼呑硬璧睦喜柁r(nóng)說。

“老一輩人都是這么炒下來的，倒已經(jīng)覺不出苦，但這對現(xiàn)在的年輕人來說，是太苦了?！背床栊量?，學起來又麻煩，如今的生活條件好了，致富手段多了，年輕人也不愿學炒茶了?！澳壳埃瑩碛惺止こ粗萍妓嚨膸煾荡蠖嘣?0歲以上。”這種專業(yè)人才的“斷檔”，加大了傳承手工炒制西湖龍井的難度。

作為一名企業(yè)家，戚國偉無疑是時髦的，智能手機、電子商務……和多數(shù)同齡人相比，他非常樂于并容易去接受這些新鮮事物。他不可能不清楚機械現(xiàn)代化、效率與效益之間的關系。但對一名西湖龍井的守護者來說，這些新鮮事物卻極容易破壞西湖龍井最有價值的那部分文化?！艾F(xiàn)在只有西湖鄉(xiāng)（如今的西湖街道）還在堅持手工炒制了。堅持是難，但是不做不行啊?！边@句話，沉甸甸的，沉得拉下了戚國偉上揚的嘴角。而這份沉甸甸里，裝的都是使命。在戚國偉看來，造物主賦予茶葉的是靈性，她是活生生的；因此，唯有用我們茶人流淌著熱血的，也同樣活生生的手，去呵護她，撫摸她，她才會將那靈性中最具精華的東西奉獻出來。人與茶的關系，是生命與生命互相信賴的托付關系?？磥?，戚國偉已經(jīng)在哲學層面思考問題了。這種境界，非常人所能進入。戚國偉如此重視手工炒制技藝的傳承，其深邃的道理也就在這里。

“所以我們希望拉開機制茶和手炒茶的價格，保護手工炒制技藝?！睘榱藗鞒羞@門技藝，或者叫藝術，戚國偉每年都會從公司里拿出一定費用，支持政府層面組織的炒茶大賽，年近古稀的他，還會輕裝上陣，炒出標樣茶。此外，戚國偉還在公司里成立了炒茶中心，春茶上市時節(jié)，免費提供茶鍋、電等資源，并優(yōu)先收購來中心炒茶茶農(nóng)的茶葉，以此調動大家手工炒茶的積極性。

2013年11月，戚國偉被評為浙江省和杭州市西湖龍井“炒茶技能大師”，建了“大師炒茶工作室”。培訓炒茶傳人，多了一個平臺，同時也多了一份責任。

我是一個茶農(nóng)

除了手工炒茶上的成就，戚國偉還是“貢”牌西湖龍井的主要創(chuàng)立者，國家禮品茶唯一指定承辦者，唯一的新中國60年西湖龍井茶事功勛人物，同時，他也是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qū)茶葉商會會長、杭州市西湖區(qū)茶文化研究會副會長……

西湖龍井茶商會成立時，有人說，除了戚國偉，會長之位別無二選。戚國偉在西湖龍井茶界的地位，可見一斑。

集多重身份于一身，做著牽動幾億人心弦的文化事，戚國偉自身卻很低調，不喜歡搶風頭，除了必要的活動，鮮少在公眾場合露面。

每天早上8點，戚國偉便準時出現(xiàn)在公司里，處理好公司的一些重要事務后，他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各個茶村，巡視茶園、與茶農(nóng)交流溝通……

在公司員工的心目中，戚國偉是個工作狂，“以公司為家”，最早來公司，最晚離開，365天幾乎沒有假期。在茶友們心中，戚國偉是個“把茶當命看”的“茶魔”，開口閉口都是龍井茶?！安枋侵鲌D報的，你尊重她，她就會給你回報?！逼輫鴤ミ@種樸實的“宇宙觀”，構成了他職業(yè)價值觀的重要部分。發(fā)生在他身上的許許多多護茶、愛茶、敬重茶的故事，都是因為這種獨特的“宇宙觀”所引發(fā)的。這正是戚國偉與眾不同的地方。

問起對自己的評價，戚國偉說：“我是個茶農(nóng)。”簡單幾個字，將為守護西湖龍井所作的一切都化作了茶農(nóng)心底對茶葉最真摯的情感。

“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為西湖龍井核心產(chǎn)區(qū)的龍井茶多做一些事情，希望能護住她的根與魂，讓這個品牌以及品牌所承載的文化，世世代代傳承下去?！边@位衣著樸素，被茶浸潤得如此寬厚和藹的長者緩緩道出自己的心聲。

西湖申遺文本中有這樣一段描述：杭州西湖群山中的龍井茶園，沿丘陵坡地修筑成的梯田，成為一種含文化意味的特色植物景觀，與分布其間的茶文化史跡共同構成西湖文化景觀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

西湖龍井，是西湖這個世界物質文化遺產(chǎn)中的一抹亮色。而在這個綠意盎然的春日，我見到了用生命奔走、呼吁，為這抹亮色增光添彩的西湖龍井守護者，然后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茶農(nóng)?！?/p>

戚國偉（一排中）和當年龍井小學的同學、班主任（一排右）、校長（一排左）合影留念。這些同學現(xiàn)在都在做西湖龍井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