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兒日記（1987）

1987年4月3日 晚12時

今天是月月160天。遲至今日，才開始為月月寫點什么，對月月，真有幾分歉疚。

月月越來越懂事了。我估計她已聽懂：奶瓶、換尿布、抱抱、貓咪唱歌、風(fēng)琴跳舞、老爺爺轉(zhuǎn)圈等話了。她一旦聽懂我的話，會很高興地笑笑，那笑容好似在說：是這樣、是的呀，真有趣。

月月的手越來越有勁了，搖搖可以捏一會兒了?？删褪且荒玫礁鞣N搖搖，就想往嘴里送，送不準或搖搖掉了，這是必然的，就要生氣。

月月會靠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坐了，今天中午就這樣靠坐著，我給她換好床單。

已吃過兩次預(yù)防小兒麻痹的糖丸，打過一次預(yù)防白、百、破的預(yù)防針。2月8日前后，患中耳炎，真是個小可憐，折騰了半個月。

現(xiàn)在一有鼻塞，我就擔心。

1987年4月4日 晚11：45

月月不大肯自己老老實實躺很久了。她用叫聲、哭聲表示她要求起來，要求抱抱她。再大一點怎么辦呢？躺在床上也不老實了，不停地把被子蹬掉，剛蓋好，還沒轉(zhuǎn)身走開，又蹬掉了。會十分迅速地從直躺著變成橫躺著，讓我直擔心。今天把小床的橫檔上了，這樣就是離開她一會兒，也放心了。再用被子擋在橫檔邊，怕她橫過來時，碰疼了哪兒。

中午，曬太陽，蘇敏路過，說月月“瞎漂亮”。

上午，吃了點蒸雞蛋。月月真笨，不會用調(diào)羹吃東西。喂她，現(xiàn)出極難受的神色。但愿漸漸能好起來。

月月有時會很端正，很漂亮，有時則丑得不行。真奇怪。

怕生人，怕難為情，批評她，已有點知道了，有時會癟癟嘴，要哭。

1987年4月5日 晚12:10

給月月的小床裝上了橫檔，我進出就放心了。

月月這下成了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老虎了。對這橫檔，她沒意見。

爸爸去樓上下棋，抱著月月去了。平日，月月見的人太少，一見生人，就發(fā)呆，活潑勁兒全沒了，這不好。

月月頭發(fā)長得好，可天熱起來了，長痱子，或出汗癢，怎么辦？

我們就盼月月快點長，可一些過來人說，大了更難帶，主意也大了。

1987年4月6日 晚12時

今天發(fā)現(xiàn)月月會站立了。原先總是彎著腿，有時用力，有時不用力。今天她挺直腿站著，能站半分鐘，站累了，卻不會彎著腿，只好叫了。她用來表示各種情緒的總是各種叫聲，不輕易哭的。

天轉(zhuǎn)暖了，把月月那有趣的紅棉鞋脫了，換上佳佳穿下的小紅布鞋，舊極了。月月的紅棉鞋是外婆買的，虎頭虎腦，軟軟和和，穿著，就像待在棉花窩窩里，暖和極了，紅呢面，樣子又漂亮?？上?，穿了整整一冬，如今腳后跟的呢毛都給月月搓光了。外婆還給月月買了雙金黃的船形棉鞋，腳背上系著金黃的絲帶，比紅棉鞋還漂亮，可惜，已嫌小了，一穿上就搓掉了。

月月的左右手有明確分工，右手抓頭，抓臉，抓被子，左手拿玩的東西。原先，左手反得厲害，總擔心會影響左手功能的發(fā)展。現(xiàn)在看來不會。我們逗引她，總是摸她的左手?，F(xiàn)在遞搖搖給她，她的左手就抬起來接。

月月的笑可愛極了。明天再寫了。

1987年4月8日 晚12:05

昨天太晚了，沒寫幾句，今天補上。

月月很愛笑，一站在她面前，逗逗她，馬上就現(xiàn)出一個可愛的微笑，有時伸出小舌尖，好似用來表示她心中的快樂。這么小的孩子是怎樣思想的呢？月月已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了，她知道別人的笑是令她愉快的，她也知道用笑表示自己的愉快。這或許是人的本能吧。

看到月月的笑，再多的煩惱與苦樂都化為烏有。哪怕心里再不痛快，哪怕就是在為月月的不乖發(fā)火，月月笑一笑，心情頓時就平靜了。她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純真的奉給母親的禮物。

月月愛看電視。昨晚看《新天方夜譚》，看到電影里的小男孩，她笑笑，不讓她看，就叫鬧，只好大家不看，怕電視機強光影響她的視力。

月月會自己拉著雙手玩耍了。記得小遠小時候也會這樣，佳佳小時候也這樣。

去給月月買鞋，沒有適合她穿的。其實我是會做的，在汪塘?xí)r，學(xué)會了做鞋子。

學(xué)校要分房子了，不由地想起去年六月的艱難時節(jié)，挺著大肚子，四處找人交涉、求情。

月月，帶來好運吧。

1987年4月9日 晚11：15

月月今天特別乖，大概是看我一個人在家。幸好是得了一個女兒，我越來越這樣想。

月月今天話特別多，自己躺在床上，咿咿呀呀，Ge Ge，啊啊，與她搭腔對話，可高興。

給月月?lián)Q了絨線鉤的鞋子，似乎比佳佳的舊鞋子好看一些。要糊點硬襯，準備幾雙小鞋底，夏天要穿涼鞋的。

月月的頭發(fā)黑、密，我舍不得給她剃胎毛，就這么留著吧，我的長辮子一直留到小學(xué)畢業(yè)呢。給月月梳小分頭，挺神氣，一往前梳，就顯得鄉(xiāng)氣，發(fā)式原是重要的。我這次燙了很短的頭，方便，也還神氣。反正這兒不能留長發(fā)，燙別的式樣，也沒功夫弄。

月月對外面世界漸漸認識了，從昨天開始，到外面去，神氣了。

1987年4月10日 晚11:45

月月自己會玩搖搖了，晚上，讓她自己靠坐在沙發(fā)角落里，擁著小絨毯，左右開弓，一手握一個搖搖，可以玩好一陣了。不敢讓她靠坐得太久，怕于她的脊椎不利。

上午上完課回來，月月十分安靜地躺著，一下子覺得她是個大孩子了，好懂事，好乖的模樣，忍不住要和她親熱，忘了她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保ㄓ袝r，她很安靜地躺著，逗逗她，就會吵著要抱。）

月月充滿了活力，會自己側(cè)過身來了，雙腿不停地踢，身體不住地挺起，鼓起小肚子，就想自己翹起頭，坐起身。能把自己的床搖動。有時，左手拉住小床欄桿。有點可憐她，其實她毫無不高興。

剛睡醒時，常會扯開嗓門叫上一陣，好像在告訴風(fēng)琴，告訴老爺爺：我醒了。

回頭想想，月月快半歲了，倒也是快；再細細想想所度過的每一日，實在是不快的。

天陰雨，腹部的傷疤老癢癢，不好受。今天右手腕上下不舒服，左肩也不舒服。

此刻，月月斜著眼睛看著我，好像知道我在寫她的事情，表情挺嚴肅的。

1987年4月11日 晚12:05

今天姆媽來。姆媽很累的樣子，不該又拉姆媽去看綢料。

外婆給月月帶來小布鞋，挺雅致的，又穿了新襪子。（也是外婆在沈陽買的，原是給走掉了的小寶貝的）穿了新鞋子，顯得整齊多了。

外婆說月月沒有再胖了，仍是我過生日回去時差不多胖，顯得老練一點了。外公就擔心月月太胖，成個“山東大姑娘”。月月的胖，出了名，見到的人都說好胖的娃娃！

月月會側(cè)過身來了，發(fā)出的聲音也有些變化了。

佳佳去了托兒所，一副瑟縮、受氣包的模樣。月月將來大概也會這樣，見人少，見世面少。

上午給月月洗澡，第一次洗澡時哭了。她總顯得很緊張，雖然洗澡覺得很舒服的。還記得第一次給月月洗澡，大有“豁出去”的意味，而且是我獨自給月月洗頭、洗澡，成功了。我現(xiàn)在能干一些了。

改夏時制了，月月仍在床上蹦，沒有睡意，真沒辦法！

1987年4月15日 晚12:55

12日夜，因攪了月月的瞌睡，她始終安不下心來，最后大哭鬧，吐了。以后再不能拗她性子了，她還不懂所謂大人的“道理”的。

最近發(fā)現(xiàn)她幾乎天天都有點變化，搖搖能抓得很牢，不放手了；用腳尖踮著，腿挺得筆直；抓住自己的枕頭，似揮舞旗幟；能發(fā)出更多的聲音，撒嬌時的哭聲很有點像“姆媽”了。

昨天，挖破了自己的耳朵，流了血。

今天，很乖地吃了點蒸雞蛋。

1987年4月16日 晚12:05

昨天在集市上為月月買了一堆胡蘿卜，李景霞說，你女兒真不錯，這么難喝的水都肯喝。但愿她長大了也不揀嘴。

上午為月月洗澡，脫了小棉衣，穿上了剛織好的綠毛衣，昨晚剛織好，領(lǐng)口釘了兩顆草莓扣子，元寶針，穿在身上厚實，圓鼓鼓的。穿上了佳佳傳下來的天藍色背帶褲，美國褲子，胸前有大象與老鼠。穿上這一套衣服，加上洗了頭，頭發(fā)蓬松，月月可愛極了，忍不住要去抱她。

晚上，爸爸走出房門，躺著的月月翹起頭來觀望，上半身幾乎都可以起來了，還能保持10秒鐘。

月月站立，似是用足尖。

月月犯困時，常常大聲叫鬧，似在為自己催眠，唱搖籃曲。

1987年4月17日 晚11:45

帶月月去衛(wèi)生處打預(yù)防針，沒打成。我自己抱去抱回。這個寶貝重得要命，連衣服稱，有20斤。

月月肉乎乎的，常常蹺起小腳，像條大肉蟲，好玩極了。天氣轉(zhuǎn)暖，慢慢會吃腳丫了?，F(xiàn)在吃起手來“老鬼”了，一下子就將大拇指放進嘴里，原先要在臉上摸，找，好不容易找準了，剛想吃個起勁，就被媽媽拉出來了，好氣惱。

剛寫到月月吃手，一看，正在床上使勁搓腳的她，又把枕頭抓在手里，埋在自己臉上，吃起枕頭來了，真夠頑皮的。

今天上午拿到新房子鑰匙，開始搬家，又是累人、煩人的事。新房子里，月月活動的空間大一些了，陽臺也可以坐坐，乘乘涼，蚊子、蒼蠅大約也可少些，月月洗澡也方便一些了。想想從28幢到73幢，公用面積大了些，廚房與廁所好一些。從73幢進新樓，又略微好了一些。新房子比舊房子總要舒服一些，雖說面積并沒有增加。

1987年4月19日 晚11:45

這幾天忙收拾搬家、洗曬衣物，頗忙亂。

月月知道洗臉時要閉上眼睛，很有趣。當看到我在弄濕洗臉手巾時，她就露出笑意，將大眼睛一閉一閉的，好乖。

我們忙搬東西，總讓月月自己躺著，真是個好寶寶。

月月很敏感，抱她喝牛奶時，如果我動一下或咳嗽，會馬上停止吸吮，抬頭望著我，待我說：沒事，你好好吃飯，才又埋頭吃起來。

抱月月去過新房子，大約是覺得陌生，不肯自己坐在小車子里。

最愛看月月睜著大眼睛東張西望的樣子，從下往上看，長長的睫毛，桂圓似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對周圍天天看到的東西，表現(xiàn)出極大的好奇。坐在沙發(fā)上抱她，就注意窗簾，窗簾有時隨風(fēng)微微飄動，有時映出陽光幾許，有時又有燈光下的人影晃動，月月大約覺得太新奇了。

1987年4月21日 晚11:45

月月滿六個月了。看著她一天天長大，心里感到幸福。除了在產(chǎn)院的開頭三天，月月從未離開過我。

月月與大人的交流越來越多了，我在教她唱歌：“貓咪貓咪唱個歌……”我一說，她就會笑，然后發(fā)出“呀呀”的聲音。

臨睡前，放了許多屁，一放好，很高興地對我笑笑，好像說：這是什么聲音呀。

晚上吃了點香蕉，愛吃，我都來不及刮。

今天發(fā)出了“拔布”的聲音！溫州話！佳佳當初也會說！還說了“爸子”！

媽媽來信，給月月做了衣、褲、裙。

1987年4月25日 晚11時

住新房子第二天了，累得頭昏，抱著月月竟睡著了，老擔心會讓她摔了。

新房子明亮、干凈，搬家前后又做了大量清潔工作，現(xiàn)在比起住在28、73都要整潔、舒適。只是不知好日子何時真正到來，再不與別人家合住。

這幾天住在新房子里，月月不感到陌生。原先收拾時，她進來就想哭，要求抱。

今天傍晚，月月對爸爸發(fā)出的“吧吧”的聲音大感興趣，大笑，笑得很響亮，我走攏看她，看我們笑，她似乎覺得出了什么事，不肯再大笑了。

月月已開始知道表示“要”與“不要”了，遞各種搖搖給她，如要，就伸手來接；不要時，連連擺手、搓腳。

看到月月搓腳，常想起一句云南方言：蒼蠅搓腳。這句話也不是要譏諷、取笑什么不雅的動作，只是形容。方言中，有許多生動、傳神的言語。

月月滿六個月了，常擔心她會患病。

月初，給月月買了《嬰兒畫報》，圖畫真有趣，我都愛看。給月月講過刺猬紅氣球的故事?，F(xiàn)在問她：刺猬的紅氣球呢？她會很高興地笑。

月月發(fā)出的各種聲音有腔有調(diào)，我常愛學(xué)她。

1987年4月26日 晚11時

月月今天一天都睡得多。她睡足了，就乖一些；要是老是老虎打盹，睡一會兒，就顯得煩躁，吵鬧不休。

不知為什么，現(xiàn)在一聽見“貓咪貓咪唱個歌”就要哭；原先是會心地笑，且會隨之咿呀的。不知月月整天想些什么。

很奇怪的，隔十幾天，月月臉上就會發(fā)奶癬，且多在眼皮與嘴皮上，抹一點膚輕松即好。月月這幾天有時胃口不是最好，不是頓頓瓶底朝天。

報載中國嬰兒七個月后身體的各項指標普遍明顯下降，原因是缺乏輔助食品。覺得月月腮幫及小腿上的肉不如原先結(jié)實了。總覺得她胖，真瘦了又擔心。

又從奶奶家揀來些衣物，兩雙白的尼龍襪不錯，我總買不到這么小的，連帽的毛衣也不錯。剛用金黃色毛線起了頭，要給月月織件花型別致的毛衣。

1987年4月29日 晚10：45

明天帶月月回外婆家。很想回去，讓月月多接觸親人。

昨天、今天為月月打預(yù)防針忙了許久。今天下午總算打了。月月大哭，傷心，生氣。護士說她脾氣大，回來后，一直不高興。吃了糖丸。5：30喝牛奶。7點多喝蘋果水，就吵睡，一直睡到現(xiàn)在，還不知她什么時候醒呢，全打亂了。

月月怕生好了一些，會主動向陌生人笑了。大家都夸她長得好。

月月平躺著的時候，常常翹起頭，想起身，想將周圍的世界看得更清楚一些。頭越翹越高了，坐在沙發(fā)上，也能坐直了。要或者不要搖搖，表示很清楚。會像條大蟲在床上側(cè)過身睡了，肉乎乎的，好玩極了。

在后陽臺上拴了竹竿，為了月月曬尿布。

住進新房子這幾天，一直只有我們在這兒生活，另兩個住戶都沒來住，好安逸。

1987年5月5日 晚10:20

幾天沒寫了。

（四月）30日上午，帶月月去外婆家。全家都十分高興，說月月長得好，可愛，安靜，不然，媽媽更累了。

外婆家可看的、可玩的東西極多。月月看到外公的花草，十分高興。

有人逗引月月，月月總是很乖巧地笑笑。外公總說月月安靜，像個懂事的大孩子。其實很會吵的。

佳佳又大病一場，瘦，臉色不好。行為也有乖僻之處。大約再大一些，抵抗力會增強。仍是托兒所的半天的學(xué)生。

在外婆家，月月多次表演“兩頭翹起”，我說像條船，舅舅說像個大元寶。

我說月月翻過身時像條大青蟲。外婆說真是的，是條大蟲。

在外婆家第一次吃稀飯，吃蒸蛋，都吃得好?，F(xiàn)在每天上午吃蒸蛋了。

月月的搖搖沒帶去外婆家。她自己躺著時，給她玩魔棍，玩藥盒里的塑料泡沫，也挺有勁。舅媽送了個會叫的長毛白兔。佳佳把她的吹氣圣誕老人送給了月月，雖說有點舍不得。

今天，月月將舅媽送的三朵花搖搖中的紅花扭斷了，會破壞了。還會抓書、撕報紙。站在腿上，兩條小腿很有勁了。

外婆給做了大批新衣、褲、裙，都很好看。奶奶家也不斷拿來舊衣物，有的不錯。

1987年5月10日 晚11:30

月月簡直是個大玩具了，就想抱著她，逗她，教她?？上В瑳]有時間。還常常因手頭的事，不能去抱她，陪她，巴望她睡著。甚或抱怨、斥責她不肯去睡。想想心中不忍。這么好的女兒，這樣待她，實在對不起了。

爸爸引月月，用各種怪聲音。月月笑得格格的，前仰后翻，在床上做鯉魚打挺。在月月眼里，爸爸大約是個大玩具。

傍晚抱月月出去透透氣，散散步，看看樹，看看草。常遇到認識與不認識的人，大家都要夸月月幾句，心里美滋滋的。

教研室開會講了學(xué)員對課的看法，對我的課評價頗好。

1987年5月17日 晚10:10

昨天去奶奶家，月月先很高興，見人就笑。后來，犯困了，家里不安靜，就亂哭亂鬧了。在這兒安靜慣了，去外婆家也睡不安穩(wěn)。平時見人少，也是吵的原因。

今天月月的大便正常一些了，前硬后軟，還沒徹底好。

給月月買了盤幼兒歌曲磁帶。等月月長大些，我自己錄磁帶，講故事。

黃昏，帶月月散步。附近有兩架極美的薔薇花，深紫紅的，數(shù)百朵，月月看見了，雙手樂得直拍。住在政院，環(huán)境還不錯，花草樹木多，地方也開闊。

也許是前些天吃過一些藥，月月覺出給她吃的，并不都是好東西。這幾天，每次喂她，都要抗拒，雖然已餓極，也要試出真是“飯飯”，才肯吃。吃藥真不好。

1987年5月28日 下午5:00

整十天了，沒記月月的各種表現(xiàn)了。

今天早上睡過了頭，月月的牛奶也沒取成。下午午睡，又醒不過來，頭昏，乏力，千萬不能生病，千萬！幸好，這周沒課了，要多補覺。

剛才，月月會做“再見”了，好好親了親她。在教她拍手、“蟲蟲飛”、跳舞?？粗稽c點學(xué)會，真高興。我用手做各種動作，她會很認真地看，小手也不由自主地動著，真有趣。

月月玩橡皮鴨子最起勁，而且越來越會玩了，拿到就能讓鴨子“唱歌”。捏鴨子捏慣了，拍慣了，將手遞給她，她也拍拍，捏捏，我的同事老李總要笑她。

月月認自己的家認得極厲害。去老李、我的同學(xué)小談家都要哭鬧。犯困時，要“姆媽”，說得極清楚。一周多了，每天早上四、五點時就醒了，大概是肚子餓，或是尿布濕。

去照相館拍照，月月不肯笑，爸爸拿橡皮鴨子引了半天，也不行。照相師傅繼續(xù)引，才勉強笑了笑。這是月月七個月留念，也是她過的第一個六一節(jié)的紀念。

星期一上午買到了香雪海冰箱，125立升，淡紫色的外殼，挺漂亮的，馬上就啟用了，有了冰箱，不必常常買菜，牛奶也不會壞了。

我在月月的“大篷車”周圍綁上布條，怕她歪歪斜斜撞痛哪里。

上周末熱極，月月只穿汗衫了，一天洗兩次頭，頭頸里還是有痱子了，真急人。幸好周三涼下來了，月月穿上田雞褲，好玩極了，渾身是肉，抱在手里，像抱了團火。真正天氣熱時，怎么辦噢。

月月胃口好，口也粗，什么都吃。這幾天吃過這幾樣?xùn)|西：蘋果泥、淇淋蛋糕、爛面，放了肉末與花菜、蘇打餅干，都吃得爽快，要跟媽媽一樣，不偏食，才好。

月月這兩天做“兩頭起”不大多了，而是常常鼓肚子，雙腳一個勁地蹬，把踮著的塑料泡沫都蹬開了。

要給月月做雙小涼鞋，不知能否成功。硬襯是原先28棟的鄰居給的，鞋底是請小談用縫紉機踩的，鞋幫打算用我從襯衣上拆下的口袋，白底起小花的燈芯絨。

星期天還曬了月月的各種東西。月月有很多好看的夏天衣裙，有外婆新做的，有佳佳傳下來的。

天熱，將更忙碌。

此刻，月月獨自躺著，一會兒讓鴨子“唱歌”，一會兒吐口水——新會的花樣，一會兒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很喜歡“躲貓貓”。

資料寫作者：趙文心，職員，現(xiàn)居上海。以上資料由作者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