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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情電話

2015-11-22 02:37文吉兒
文藝論壇 2015年3期
關鍵詞:電話妻子媽媽

○文吉兒

親情電話

○文吉兒

每個月最末那幾天,新良都要帶著女兒娟子到城里來和妻子阿麥通一次長途電話,平月是陽歷二十八,月大就往后推,這種情形已延續(xù)了整整一年。阿麥在廣州一家玩具廠做活兒,是個打工妹。她出去時娟子剛剛半歲,如今已能站能走開始牙牙學語了。

娟子或許已經忘了母親的模樣,她也并不懂世間的事。她只是在母親離開的那個時候大聲抽泣,覺得有種令她難過的東西卡在咽喉。她拼命哭號,滿臉淚水,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她總時不時哭泣,就如霜打的花兒一樣漸漸消瘦下來。爾后,父親新良將這花兒愈加細心照拂,她在他羽翼下被日夜呵護著,小身子又漸漸豐滿起來。

每次接通電話,新良就急切地告訴妻子,他帶女兒娟子來了。然后他就將話筒對準娟子的耳朵和嘴說:“葉兒,喊媽媽,快喊媽媽?!?/p>

那邊也很快傳來近乎嗚咽聲音:“崽崽,快喊媽媽,媽媽好想你啊,做夢都夢見你,喊媽媽啊,癲子崽崽……”

娟子并不知電話為何物,而那筒子里的聲音這么遙遠又冰冷,她完全覺得陌生。她總不耐煩地推開電話,甚至有一次她將電話機從柜臺上拉了下來,帶著令人心慌的聲音落在地上,招來電話主人的一陣吼叫和白眼。

電話機主人叫長門,跟新良同是高斗山村的農民。長門天生是一個怎么也學不來做農活又害怕窮困的人,前些年他將自己老房子的屋架子賣了,拿著本錢在城里的三岔路口擺了一個煙攤,買多的他批發(fā),買少的他零售,沒想幾年后他居然頗有些盈余,在攤位上新置了彩電、冰柜(冰柜又賣冷飲賺錢),還在煙攤上裝了一部公用電話。有時新良聽見別人喊他長門老板,喊他老婆老板娘。

因此,新良和女兒娟子才得以方便,可以每個月坐上灰狗一樣的小四輪柴油車,進城守候在這里,聆聽妻子遠隔千里的聲音。

新良住的村叫高斗山。因為山高路遠,村里很多人都搬離了,剩下的也多出去打工。那些搬離在外居住的人家,只是過年的時候回來掃一下墓,掛掛墳?,F(xiàn)在住高斗山的就四戶人家,新良是其中一戶。

住戶少,路又遠,電話線是牽不到那兒的,更不用說網(wǎng)絡了。

每次,總是阿麥從廣州打過來,他們等著接。開始阿麥沒有手機,她就到外面打公用電話,像游擊戰(zhàn)一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哪兒有哪兒打,也沒有固定的電話號碼。有時別人生意忙,她就等很久。后來她買了手機,就只往長門這兒打,因為她知道,長門的電話是固定不變的,丈夫和女兒也像鐵石一樣固定不變。

新良不知為什么特別想念自己的妻子。阿麥就像他生命里的某種疼痛,一絲一縷懸吊著,而他知道他和女兒娟子也如寒冬的風鈴,日夜搖曳在妻子的心尖上。

妻子是在夏季離開村子的。那是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糧倉空著,禾苗綠在地里,瓜果嫩在樹上。妻子抓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塞進口袋里,她說:“新良,我到廣州打工去?!闭f完眼睛不敢再看新良,生怕一時半刻突然改變主意。

新良沉默不語。

往年,常常是男人們搭伙結隊地出去打工,他們出賣汗水和體力,做最臟最苦累的活兒,換一些錢回來貼補家用。不知什么時候,男人們不太愿意出門了,一幫婦女又嘰嘰喳喳嚷著躍躍欲試,似乎她們被拴在家里塵封多年,應該去看看外面世界,去看看城市風景。也有些女人厲害,發(fā)了財回來建樓房、買彩電的,但大多仍是平平而過,出去一身輕,回來輕一身,得一個平安無事回來也算皆大歡喜。長門的兩個表妹一出門就讓人販子給賣了,一個逃婚被打瘸了腿回來,另一個至今也沒有來一封信。

不管怎樣,好歹都是一種命。就這樣在這里,婦女出去打工似乎成了一種時尚。

但阿麥不是。阿麥不是那種愛追趕時尚想入非非的女人。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種責任。婚后的歲月,她的愛,漸漸變成了一種責任和一份沉重。

結婚的時候,新良東借西湊落下了一萬多元的債務,阿麥懷孕生育,又花掉了不少錢。在農村,一年能有什么收入呢。雖說有田有土,但隨著一個家庭的繁衍生息,土地也越劃越窄,新良其實也只有本人的那五分田和并不寬闊的畬地山坡。阿麥是個勤勞的女人,喂豬養(yǎng)雞,開墾種植。但這些也需要本錢,一年忙碌下來,除去日常開銷,不賒不虧就不錯了,那些債務仍一動不動在那兒籠罩著。

欠別人的債,說話聲音都要比別人小,見人都要偷兒樣找旁道走,那種滋味很不舒服。那天阿麥跟新良說,她要出去打一年工,掙錢還了這筆債,之后就回來守著他和葉兒輕輕松松地過日子。只要渡過眼前的難關,過兩年新開墾的坡地的板栗樹掛果了,守著那些板栗一年也有一兩萬的收入。等到老了他們栽的林木也長大了可伐了,有什么愁可發(fā)的呢。

那時新良只當妻子跟他開玩笑,卻不想阿麥說走就走了。

冬日的時節(jié),村里卻并不太冷,只有天空隔幾日不現(xiàn)出太陽,寒冷才會加強。那天,被雨水浸濕的大地幾乎冒出了寒氣,雖然雨停了,但這種寒氣蘑菇一樣在一夜間拱土生長。

新良在清晨的迷霧中喊醒女兒娟子,告訴她該坐車到城里去等媽媽的電話了。娟子將紅撲撲的臉從熱被里露出來又縮了回去,她寧意以繼續(xù)睡的方式來躲避絲絲的冷意,就是不想起身。新良看她這樣,心里無奈又好笑,用牙輕輕咬著稻草。

月末總是新良最高興的日子,他多日的空茫將找到踏實。他變得特別調皮和輕松,也格外麻利細致。他起床穿好衣服,走向偏側的柴房里,抱一些干的松毛進灶屋,生火、刷鍋、倒水進。他在火塘里引燃火堆,在火堆上加了些耐燒的茶籽殼。茶殼燃起來有太多的煙,但火會持續(xù)很久。

新良圍著火塘一邊給娟子穿衣服,一邊教導她:“聽到電話里媽媽傳來的聲音,一定要喊媽媽?!?/p>

“爸爸?!本曜游恍?。

“媽——媽——”新良一字一頓教得很有耐心。

“爸——爸——”娟子說。

新良生氣,順勢擰了娟子的耳朵一下。

“嗚嗚——”娟子挨了疼,兩顆淚珠滾了下來。

“沒長記性的孩子,你還敢哭?”新良吼道。

“煙子煙眼睛,煙的?!本曜佑忠?guī)矩起來。

娟子也是怪,所有的爺爺婆婆叔叔伯娘她都能叫,唯獨怎么也叫不好媽媽。為這事新良也不知擰過她多少回耳朵、生過多少回氣了。

新良又說:“你今天還不會喊媽媽,我就不帶你到城里去?!?/p>

他嘴里這么說,但仍然在娟子已穿好的毛衣上又加了件棉襖。城里風大,又沒有火,這樣會把娟子凍壞的。娟子在平時經常弄得像稻草人一樣亂糟糟的,臉花糊糊的,衣褲經常穿反。但打電話這一日,新良總會精心打扮她,里是里外是外,纖塵不染的樣子。阿麥并不能看見他們,但新良心里總想讓她感覺他把娟子照顧得好好的,他們爺倆兒都好好的。他希望妻子從他的自我慰藉中得到慰藉和歡欣。

妻子一般都是中午十二點半左右打電話過來。上班時間,她出不了廠大門,以前因為中午到食堂吃午飯正好要走過一條有許多公用電話的街,所以這個時間打過來,現(xiàn)在一出大門就可以自己撥號了,可這個習慣卻保留了下來。而新良和娟子也正好趁著著上午時間趕到城里,等在長門電話機旁邊。

城里的人群熙熙攘攘,車水馬龍,新良覺得自己像螞蟻一樣渺小。他坐著,正襟危坐。長門一邊忙著生意,一邊又抽空與他說話。時節(jié)變了,長門這次的談話也隨著有些季節(jié)變化。

“摘茶籽、桐子了?”

“摘了?!?/p>

“茶籽多嗎?”

“兩三擔吧,榨油不夠粘油槌?!?/p>

“不結嗎?樹好多年了,老了?!?/p>

“不,不是的,全砍了,把地開墾出來新栽了椪柑。這幾天弄茶籽摘的都是角落的幾棵樹?!?/p>

“椪柑快摘了吧?!?/p>

“還得過一陣,摘早了酸?!?/p>

“你栽得多嗎?有些人是發(fā)了財?shù)?,賣了好價?!?/p>

“我栽得遲,掛的果剛能糊嘴巴,過兩年滿堂結了,有一兩萬的吧?!?/p>

電話鈴響,驚了新良一跳。他趕忙伸過手去,差點將娟子扔出懷抱。但長門的手比他更快。

“喂,找誰?”

此時,長門旁邊站著一位漂亮小姐。

長門聽了幾句,就將電話遞給她了。

“剛才誰打我的電話?”

小姐接起電話來,那聲音嬌滴滴的,慵懶的貓一樣,就這么來來回回地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重復的話。

新良慌亂起來,無心再與長門對話,漸漸沉默下來。

妻子走的時候,新良也一直沉默,不知該縱容還是反對。他望著妻子的背影,腦袋里是無邊無際的空落。之后就開始了無邊無際的牽掛,漲河的水般一汪一汪地漾。

第一個月,妻子寫來了信,信里說她的日子過得糟透了,簡直有些凄慘。她進的是一個新廠,老板極兇,動不動就訓話,稍遲到就罰款,她又手生,月末領到的工資僅僅六十元。六十元能買到什么呢,連回家路費的一半都沒有。妻子說她這時才感到在家千日好,出門半步難。她很想念他和娟子,她想回來,以后再也不離開他們了。她讓新良湊足給她的路費。

見到妻子歪歪斜斜的字跡,新良更是心疼。他將家里僅有的一百塊錢拿出來,又跟鄰居借了一百共兩百,包好裝進一個快件信封,盡快給妻子郵寄了出去,只等著妻子突然而至。

并不見阿麥回來,到達的只有一封信,說怎么還沒收到路費,是丟了還是沒有寄呢?新良拿著字據(jù)到郵局查尋。又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郵局答復下來,說信已寄到了那個廠家,是廠里的一個辦事員簽的字。而阿麥也同時寄來了信,說信和錢最近收到了,老板一直卡著。老板怕她們走,想讓她們安心,因為沒人做事,工廠就成了空架子。阿麥在信里還說,她暫時不想回來了,一來因為她與老板簽的是一年合同,身份證還押在老板那兒,老板卡得緊不肯退她;二來她現(xiàn)在對手上的活兒也熟絡了,每天加班,老板答應給她開二十塊錢一天。阿麥說原先出來也是想掙些錢回去,現(xiàn)在一個月有五六百塊的收入也不錯,雖然苦點累點,但力氣出了,錢總是有的。

妻子說的話也有道理,新良想想,也不妨由著她。后來新良就將長門電話告訴了妻子。新良想,就當每個月少掙十幾塊錢吧,那些錢能讓他們重溫相聚的夢,就這么想著,他的心漸漸安寧了幾許……

那位小姐終于講完話放下話筒走了。新良舒了一口氣,他將眼睛癡癡地落在電話上。

“怎么還不打過來呢?”他開始自言自語。

“再等等吧,也許阿麥打過了,線一直占著,打不過來?!遍L門說。

一遇有人朝這邊過來,新良又開始緊張,擔心別人會用電話。好在接下來那幾個人都是三言兩語結束,扔下一塊錢就走了。

天氣冷得令人發(fā)顫,娟子的手凍紅了,臉和嘴唇微微發(fā)紫。新良說給她買碗豬血油條吃,熱湯可以暖暖身子,但娟子不要。娟子看上了不遠處有人叫賣的紅色氣球。氣球晃晃忽忽地飄。新良告訴娟子不要買,媽媽會給她買的,新良每逢娟子看上什么玩的東西,總說媽媽會給買,弄得娟子心里有些不快。但她又似乎很能理解父親的囊中羞澀,嚷過就不再嚷了。

時間又過了一點,電話還沒有打過來。不會出什么事吧?新良惴惴不安。

等過了兩點,新良覺得沒指望了,這已是妻子上班的時間,廠大門已上了鎖。這種又陰沉又寒冷的天氣里,只要過了午后,天色就會慢慢遮過來黑下去了。上城的鄉(xiāng)下人已買齊了該買的東西,陸續(xù)將背簍籮筐擺上了回程的四輪車。有認識新良的就喊他:“轉去嗎?走得了?。 毙铝甲粍?。娟子在他懷中睡著了,微微的鼾聲更增長了他的期待。

“還要等嗎?”長門也問他。

“也許阿麥有什么事給耽誤了,但她肯定會打來的,她五點半鐘就下班了,那時有時間……”新良說。他心里其實也七上八下不能肯定,他說的是他心里希望的。

“你給她打過去吧?!遍L門說。

“不,她會打來的,上班的時候,都要求關機?!毙铝颊f。

“你試試吧?!遍L門又說。

“不要,她要沒空,我何必打擾她?!毙铝颊f。

“等過了五點,就沒有車回了?!遍L門又說。

新良不再言語。但他心里已打定主意,等下去,沒有車了還有兩條腿,他可以背著娟子走回去,就是要走到半夜甚至天明也要等。

夜真的在新良的企盼癡等中來臨了,人成了模糊的黑影,看不清臉。娟子已結束了她的酣睡和做夢。她感覺冷。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說餓。新良到旁邊的店子里買了兩個包子,不怎么熱了。她慢慢啃著,說:“爸,我要回家,帶娟子回……”

長門也開始忙碌著將柜臺上的散煙和火機放入柜箱里。長門說他已經延遲了半個小時,現(xiàn)在必須收攤了,天太晚了。如果新良不回去可以到他家搭鋪。

新良站了起來,他不想給長門添麻煩。他抱著女兒沿正街的路拐進偏街的小巷道中。偏街是寂寥的,灰暗的路燈映照著長長的青石板路和他長長的瘦影。等他再回到原處,長門已不在了,地上散亂著丟掉的煙盒和燃盡的煙蒂。

燈的眼睛,一只一只在城里的天空亮著。

文吉兒,女,湖南省作協(xié)會員,1996年出生,中南大學學生,《小天使報》責任編輯(兼職)。8歲開始發(fā)表文章,后陸續(xù)有作品在《中國少年作家》《東方少年》《小溪流》《初中生》《三湘都市報》《湖南日報》等報刊刊載。另出版有童話《穿越缺點小王國》、散文集《異想記》等。曾三次獲得“中國少年作家杯”征文比賽銀獎、兩次獲得金獎,2007年獲中國散文學會頒布的“全國青少年寫作之星”榮譽稱號,2009年獲中國中學生作文大賽三等獎,2013年獲文學類“報喜鳥”杯新銳人物獎,2014年獲中宣部文藝局等單位聯(lián)合舉辦的“我們的中國夢——講述中國故事”文藝作品征集活動二等獎。

責任編輯張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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