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光明
在萬瑋老師的《班主任兵法》中,讀到一則禪宗公案,大意是這樣的:日本僧人道元去延壽堂探望生病的朋友明全,見一位老僧在烈日下把香菇一顆顆地鋪在地磚上曬。道元不禁問,為什么不讓那些小沙彌來做呢?老僧回答“他不是我”。
他不是我,老僧在烈日下的勞作,當然是修行了,修行是“修自己”,別人怎么能夠替代呢?
這個故事處處是玄機,是智慧的火花迸發(fā)。我本愚笨又無佛性,參悟不透,但在教學《收藏陽光》一文時,卻對故事中的那句“他不是我”深有感觸。
文中說,田鼠的生命里不但要有堅果和稻谷,還要有陽光、顏色與單詞。有了前者才不至于在漫長的嚴冬里挨餓;有了后者,才讓那個嚴冬不那么枯寂無聊。這哪里是在講田鼠?更像是在講我們的日子。關于收藏“陽光”的田鼠的故事還好懂,而后邊的幾個段落,作者對于人生的思考就變得沒那么好懂了,因為語文的學習與展現(xiàn)都不只是局限于語文課本。語文即生活,生活即語文。但十來歲的孩子,你給他講人生的嚴冬,給他講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講物質(zhì)生活與精神生活……對他而言,都不過一堆干癟的文字而已。
老師的閱歷雖然算不得有多么豐富,但比學生的感悟當然要多得多。于是,我就用我的感悟來調(diào)動他們的語文經(jīng)驗及對人生的理解。不時地穿插這方面的名言警句,還故意勾起他們對遠在千里之外的爸爸媽媽的溫馨回憶——這一點,農(nóng)村的孩子倒是占得了“先機”,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為了掙錢,不得不把他們變成留守兒童,他們從小就體會到了離合的悲歡。我原以為他們能夠很好地去理解“悲歡離合”四字,能夠很好地打開自己的心門。沒想到,事情遠不是這樣。從課后作業(yè)的完成情況來看,他們對于人精神意義的理解還是很蒼白,蒼白到了幾乎無話可說。
這不能怪這些孩子。
自以為那節(jié)課講得繪聲繪色,可到最后,還是竹籃打水。究其原因,還是那四個字上,“他不是我”。我想,或許是課文本身就存在的問題吧,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哪里去找那么豐厚的生活儲備?或許,是我的目標設置有問題,這般天真的孩子哪里能夠理解“人生”——這兩個相當簡單的字所詮釋出的真諦。
教育要有兒童立場,要站在孩子的角度看問題。我們都曾是孩子,都是在時間的軌道中不斷經(jīng)歷,不斷成長的。當我們面對這些涉世不深的孩子,我們要做的并不是一味地灌輸,單純地說教,抑或煞費苦心地情景營造。蹲下身來,和孩子一起,談天說地,了解孩子們的所思所想;用孩子的眼光看問題,切身體會孩子的感受,莫要一味灌輸,請接受他們的“不深刻”。
因為他不是我!
責任編輯 甘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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