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大明

在2014年美國中期選舉中，代表保守主義陣營利益的共和黨在國會和州長層面上都贏得了歷史性重大勝利。在國會選舉中，共和黨在眾議院將優(yōu)勢擴大為60席以上，是1929年以來的最高水平，而在參議院則增加了9個席位，是1981年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增長。[1]?在州長選舉中，共和黨不但保住了緬因、堪薩斯、威斯康星等搖擺傾向的州，還奪取了伊利諾伊、馬里蘭、馬薩諸塞等民主黨傳統(tǒng)陣營的州長職位。按照美國競選政治術語，共和黨在本次選舉中的表現(xiàn)當屬是一次“浪潮”（wave）[2]?。在選罷不久，共和黨人就與民主黨總統(tǒng)奧巴馬在移民、醫(yī)改、能源與減排等議題上展開纏斗。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Fukuyama）所言的“代議制危機”[3]?絲毫沒有得到任何改善，甚至有觀點認為共和黨的勝利只是曇花一現(xiàn)。[4]?那么，共和黨近年來在美國政治中究竟扮演了何種角色？他們面對著哪些挑戰(zhàn)？共和黨參與下的美國內政外交又將走向何方呢？本文旨在嘗試回答這些問題。

從“改革者”到“反抗者”

評估共和黨在美國政治中的地位，需要從一個長周期的歷史范圍加以觀察。由于20世紀三四十年代羅斯福新政成功推行，民主黨一度占據(jù)主導地位。即便是在保守的南方地區(qū)，溫和派的民主黨人也握有絕對優(yōu)勢。直到60年代民主黨強力推進的民權運動徹底改變了驢象兩黨的區(qū)域構成，反對強有力聯(lián)邦政府的保守主義思潮迅速抬頭，南方逐漸倒向了更為保守的共和黨陣營。這一趨勢直接導致了尼克松、里根等共和黨籍總統(tǒng)的當選，也可以解釋卡特、克林頓兩位民主黨籍總統(tǒng)皆來自南方的原因。90年代后，隨著共和黨時隔40年重新掌握國會眾議院多數(shù)，黨爭極化趨勢加劇，而金融危機后“茶黨”勢力的崛起再次凸顯了共和黨政治的不確定性。換言之，始于20世紀60年代的共和黨在不同區(qū)域和多元派系利益之間的整合尚未徹底完成，這種不穩(wěn)定性直接表現(xiàn)為其在競選和執(zhí)政過程中的迥異導向。

首先，共和黨在競選與動員政治中善于扮演“改革者”。在近年來被認為是保守派共和黨人重大勝利的選舉中，共和黨都較為成功地將自身包裝為針對現(xiàn)行制度的改革派。在1994年選舉中，以紐特·金里奇（Newt?Gingrich）為代表的共和黨人推出了題為《與美國締約》（Contract?with?America）的系列綱領，其宣誓的共和黨改革訴求包括削減國會機構與雇員、審計國會財務、限制委員會主席任期、要求國會程序開放、為征稅設置更高門檻以及設置零基預算等。實踐證明，《與美國締約》極為有效地喚起了民眾對改革美國政府政治的強烈訴求，最終幫助共和黨轉為眾議院多數(shù)。

到了2010年選舉，以約翰·博納（John?Boehner）為首的共和黨人效仿金里奇的做法，成功地推出了《向美國承諾》（Pledge?to?America）的競選綱領。在后金融危機的背景下，該綱領堅持了限制政府、要求其公開的改革訴求，并兼顧了減稅削支、廢除醫(yī)改、禁止用于墮胎的政府支出等保守議程。而在2014年的這次選舉中，共和黨很好地利用了選民對奧巴馬執(zhí)政績效的失望，將自身形容為“華府政治的變革者”，從而站在了民意一邊，實現(xiàn)了國會和州長層次的突破?？陀^而言，共和黨“改革者”策略的屢次成功，根源在于公眾對美國極化黨爭的厭惡以及在選舉中毫無選擇可言的無奈。

第二，共和黨在掌握權力后卻搖身一變成為“反抗者”。歷史證明，1994年和2010年以“改革者”姿態(tài)獲得選舉勝利的共和黨很快就淪為了“反抗者”。1995年，共和黨主導國會落實了《與美國締約》中的多數(shù)內容后，并沒有著手推進本黨具體政策議程，而是向時任民主黨籍總統(tǒng)比爾·克林頓宣戰(zhàn)，兩黨在預算財政議題上的水火不容直接釀成了1995年底、1996年美國聯(lián)邦政府兩次關門的危機。2010年選舉之后，雖然博納等共和黨領導層吸取了金里奇的教訓、有意降低府會黨爭的裂度，但由于茶黨勢力的影響，還是在2013年10月因奧巴馬醫(yī)改引發(fā)的激烈對沖而釀成了政府關門危機。而從2014年選后美國政府政治生態(tài)走勢觀察，奧巴馬最后兩年任期再次遭遇關門危機的可能性并未減小。

相比而言，民主黨人雖然強烈反對反恐戰(zhàn)爭擴大化等議題，但仍在反恐戰(zhàn)爭初期以及金融危機期間積極支持了小布什的應對策略，充當了妥協(xié)合作者。雖然存在著一定的歷史偶然性，但共和黨的“反抗者”角色很大程度上是美國政治中右傾化與極化并存、右傾化強于極化趨勢的一個重要體現(xiàn)。

第三，在“改革者”和“反抗者”之間搖擺的共和黨直接惡化了當前美國政治僵局。20世紀90年代開始，共和黨在美國政府政治圈中一系列極端保守化行動，加劇了兩黨政治的極化趨勢，溫和派合作者在兩黨內的生存空間被極大地擠壓，而共和黨的右傾幅度明顯強于民主黨的左傾趨勢。比如，2006年民主黨在反戰(zhàn)背景下贏回國會兩院，但其主要的席位增長來自于保守的南方地區(qū)。這些被稱為“藍狗”（Blue?Dog）的保守派民主黨對奧巴馬醫(yī)改立法的支持并不情愿。而在2010年，共和黨重奪國會眾議院多數(shù)時，其依靠的則是更為保守的茶黨勢力。

這種意識形態(tài)光譜上不對稱的左右移動，塑造了美國政治整體向右傾斜的總體態(tài)勢。持續(xù)右傾化的共和黨人已在財政、社會福利、社會事務等議題上明顯展現(xiàn)出極端的意識形態(tài)傾向，毫無妥協(xié)余地可言。[5]?例如，共和黨內會時常出現(xiàn)攻擊奧巴馬及其民主黨人為所謂“社會主義者”的煽動性言論，甚至屢次試圖將彈劾奧巴馬的議題提上國會議程。

在極化黨爭日益加劇的當今美國政壇上，共和黨如果持續(xù)與社會主流價值漸行漸遠，由驢象兩黨運行的政治機制將勢必難以有效面對未來的國家挑戰(zhàn)。

共和黨的挑戰(zhàn)：

派系、利益與選民

雖然共和黨得以在選舉中獲得國會多數(shù)、并繼續(xù)擴大權勢，甚至有觀點認為奧巴馬醫(yī)改與20世紀60年代的民權運動一樣，將斷送民主黨未來數(shù)年的選舉勝算，但對于這樣一個仍舊處于內部整合中的政黨而言，共和黨需要面對眾多的挑戰(zhàn)和不確定性。

首先，茶黨勢力的宗教保守化，左右著共和黨的未來走向。準確地講，茶黨作為草根運動以及政治勢力在2009年之后的崛起，是與20世紀60年代共和黨保守派反對強大聯(lián)邦政府的思潮一脈相承的，其最初的目標也是反對大政府，將大政府視為民眾自由的威脅。這一主張足以得到眾多美國公眾的充分支持：根據(jù)美國國家廣播公司和《華爾街日報》在中期選舉后進行的民調顯示，認為政府已經(jīng)介入太多的受訪者仍然能夠保持在46%—50%之間。[6]?但值得注意的是，同機構幾乎同期進行的另一項民調顯示，茶黨支持者僅為20%，為2009年以來的又一個新低。[7]?這就意味著，“有限政府”理念的支持者與茶黨已漸行漸遠。

客觀而言，茶黨勢力影響選舉與國會政治的五年中，其“有限政府”的目標遲遲難以兌現(xiàn)，且其不惜導致政府關門危機的極端手法嚇阻了相當一部分支持者。這也促使茶黨轉而采取更具吸引力的政治標簽來動員選民，宗教右派傾向的社會議題于是就成了最具意識形態(tài)煽動性的必然選擇。因而，茶黨在保留財政負責、有限政府、自由市場、反對增加稅收、限制國家債務、反對奧巴馬醫(yī)改等本初立場的基礎上，強化了反對移民、捍衛(wèi)槍支權利、限制女性生育權、反對氣候政策、質疑美聯(lián)儲等經(jīng)濟監(jiān)管部門以及對美國憲法表現(xiàn)出過分遵從等具有宗教色彩的保守立場。[8]?如此變化趨勢進一步促使茶黨轉型為共和黨內部最為保守的派別，并反過來驅動整個共和黨在意識形態(tài)光譜上快速右移，加劇了整個美國政治的極化與右傾化。

第二，共和黨陣營傳統(tǒng)上代表的利益群體出現(xiàn)一定裂痕，加劇整合難度。就20世紀中期以來的共和黨傳統(tǒng)而言，其代表的利益群體被形象地概括為“槍、教堂以及生意”，即軍事鷹派與軍工利益、宗教保守派以及大商業(yè)和華爾街利益。[9]?這三部分利益基本塑造了共和黨的傳統(tǒng)主流價值與政策傾向。從里根到小布什，得以在全國層次獲勝的共和黨人基本上都有效地整合了這三部分利益?？紤]到目前茶黨勢力的發(fā)展趨勢，共和黨整體與具有草根特性的“教堂”利益并不存在重大沖突，甚至其宗教保守派趨向得以日益凸顯，但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精英利益的“槍炮”與“生意”則面臨著共和黨內部的爭論。

對于“槍炮”即受到軍工復合體利益驅動的軍事鷹派而言，其主張的擴展軍事存在與提高軍費開支遭遇了茶黨勢力“有限政府”理念的挑戰(zhàn)。一方面，以蘭德·保羅（Rand?Paul）為代表的茶黨放任自由主義者（libertarian）將限制政府國內行為的立場轉移到國際舞臺上，進而不贊同進行軍事干預;另一方面，“有限政府”理念直接體現(xiàn)為對國防支出增長的反感。對于“生意”即受到大資本利益驅動的自由貿易與自由市場的倡導者而言，他們也難以與茶黨勢力驅動下共和黨的極端立場達成默契。首先，為了達到減赤削支目的而不惜導致政府關門的極端做法，直接危害著美國的國家信譽以及世界對美國經(jīng)濟走向的預期，損害了大資本的利益;其次，不贊同海外軍事存在的立場難以保護美國資本的國外利益;再次，對移民改革的反對直接妨礙了大資本對更多勞動力和更大消費市場的期待。

當然，在沒有發(fā)生重大政黨重組的背景下，與“槍炮”和“生意”的裂痕并不意味著共和黨會放棄支持這些利益的代表，但卻會明顯使得其內部議程呈現(xiàn)出自相矛盾的窘?jīng)r，進而使其更難推出能夠得到黨內不同利益有共同認同的政策主張。同時，茶黨勢力與軍工、商業(yè)等精英利益的矛盾，也決定了其在共和黨內外發(fā)揮影響力的客觀局限性。

第三，持續(xù)保守化的共和黨面臨著嚴峻的選民結構難題。雖然有觀點認為，由于2010年人口普查結果為基礎重新劃分的國會眾議院選區(qū)對共和黨極為有利，共和黨可能在未來十年中具有相當大的優(yōu)勢來控制立法權。[10]?但當今共和黨持續(xù)且加劇的保守化趨勢，足以使得拉美裔選民和年輕選民成為其在未來選舉中獲勝的關鍵絆腳石。

就拉美裔而言，這個近年來快速激增的美國最大少數(shù)裔群體（2013年的數(shù)字為17.08%）將在2050年占據(jù)全美人口的將近三分之一，在2014年中期選舉中能夠投票的合法選民中已有11%為拉美裔。[11]?而目前共和黨在移民議題上的強硬態(tài)度可能將這個新增長的選民群體完全推向民主黨的懷抱。特別是在拉美裔群體的階層分布被預期明顯多元于非洲裔，其在中上層分布比例可能更高。在這種情況下，共和黨存在爭取拉美裔的可能性，而其抓手正是移民改革。[12]?就年輕選民而言，共和黨在傳統(tǒng)上并不享有作為關鍵選民群體增長點的年輕人的支持，但其在宗教意義上的持續(xù)保守化將進一步激怒年輕選民特別是未婚的女性選民，令共和黨選情進一步惡化。

面對國家內外政策的抉擇

2015年1月3日第114屆國會開幕之際，控制著國會兩院多數(shù)的共和黨與奧巴馬共同握起駕馭美國內外政策的舵盤。而未來兩年作為多數(shù)黨的政策立法表現(xiàn)，也會直接影響到共和黨在2016年選舉乃至更遠的政治前景。從目前共和黨本身的生態(tài)觀察，其所倡導的政策或將仍舊是極端且無序的，并持續(xù)扮演“反抗者”的角色。

就國內事務而言，共和黨首先聚焦在茶黨勢力的兩個重要目標上，即削減支出和廢除奧巴馬醫(yī)改。在削減支出方面，共和黨會在整體縮減聯(lián)邦政府規(guī)模的基礎上削減那些執(zhí)行其不支持政策的機構或項目的支出，進而實現(xiàn)重塑政策的目標。需要強調的是，共和黨內部是否能就支出立法為“必須通過的立法”、應盡量避免政府關門等達成共識，將決定著其在公眾中的信譽與形象。在廢除醫(yī)改方面，國會共和黨人深知無法最終通過立法方式實現(xiàn)目標，但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將該議題持續(xù)操作，甚至一直成為2016年選舉中足以動員選民的主導議題之一。在操作方式的具體使用上，共和黨需要審慎為之，如果繼續(xù)采取以政府關門作為要挾的錢袋權則是一步險棋，而司法訴訟或局部改變支出項目等方式還算得上是負面影響相對較小的理性選擇。

如果說削減支出和廢除醫(yī)改是回應共和黨目前的選民基本盤，移民議題則關乎其未來的潛在選民前景。雖然共和黨黨內部分政治人物已意識到移民改革的重大意義，但黨內的反對聲音卻仍此起彼伏。“有限政府”理念的支持者堅稱移民改革將為醫(yī)療福利項目等帶來更大支出負擔;安全導向的鷹派人物擔心移民改革將造成的邊境安全隱患;宗教保守主義者們則出于排除“他者”的態(tài)度而堅決抵制移民。在這個面向未來的議題上，共和黨能否與民主黨實現(xiàn)某種妥協(xié)與合作，或者直接拿出自己的建設性方案，將關乎共和黨在未來至少30年的政治態(tài)勢。

就對外事務而言，共和黨必須平衡“槍炮”、“生意”等傳統(tǒng)價值取向與茶黨保守化趨勢之間的微妙差異。以中東事務為例，由于軍工復合體、能源產(chǎn)業(yè)、猶太群體等多層次利益的推動，共和黨將突出傾向于強化軍事介入的強硬立場，這樣也能符合茶黨關于人權與自由的具有宗教色彩的重要關切。但這種中東政策存在重蹈覆轍或進一步惡化現(xiàn)狀的巨大風險，而且是茶黨“有限政府”中對預算開支的限制所不能接受的。在亞太事務上，軍工利益、商業(yè)訴求和茶黨立場可能得到較好的整合，一方面強化在這個新崛起地區(qū)的軍事存在，一方面積極推進該地區(qū)的經(jīng)貿協(xié)議等經(jīng)濟戰(zhàn)略布局，另一方面也能通過對中國示強而凸顯茶黨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不過，這些維度的考量被事實證明是明顯相互矛盾的，軍事存在并不會為該地區(qū)帶來穩(wěn)定，反而加劇了區(qū)域局勢的緊張，進而無助于經(jīng)濟健康發(fā)展，而亞太地區(qū)的和平與發(fā)展顯然需要中國發(fā)揮積極而主導的作用，要求中美攜手構建新型大國關系。

內部持續(xù)重組與不斷右傾化趨勢，已導致共和黨陷入了“破而不立”的執(zhí)政窘?jīng)r，他們只會反對現(xiàn)狀、卻無法為國家內外事務提出行之有效的替代政策議程，最終困入自相矛盾的政策迷宮之中。20世紀60年代，以巴里·戈德華特（Barry?Goldwater）為首的共和黨保守派曾經(jīng)批評黨內溫和派的政策路線是“統(tǒng)治或者毀滅”（rule?or?ruin），而今宗教保守化的茶黨勢力的確能夠幫助共和黨獲得權勢，但其后果恐怕將是“統(tǒng)治并且毀滅”的。[13]?作為反智、反現(xiàn)狀的“反抗者”出現(xiàn)的共和黨人，不惜一切代價地謀求政黨目標或個人利益，而國家和公眾的利益則被遺忘在了幾乎無法得以表達的位置。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共和黨有限政府、減稅削支的政策在得克薩斯卻獲得了巨大成功。這個全美人口第二大州在經(jīng)濟總量僅次于加州的同時，其經(jīng)濟增長率可以到達4%以上，其就業(yè)崗位和失業(yè)率指標也處于全美范圍內的良好狀態(tài)。而這些成功正是在2003年以來共和黨同時占據(jù)州長職位和州議會兩院多數(shù)的情況下得以實現(xiàn)的。用得州的成功與華府的政黨惡斗做比較，不禁令人反思西方政黨政治的價值與效用。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

（責任編輯：徐海娜）

[1]?Roger?H.Davidson，?Walter?J.?Oleszek，?Frances?E.?Lee?and?;Eric?Schickler，?Congress?and?Its?Members，14th?ed.，?Washington，?D.C：?Congressional?Quarterly?Press，?2014，?pp.A2-A3.

[2]?John?Dickerson，“?How?to?Read?the?Waves”，?Slate，?Oct?29，?2014，?http：//www.slate.com/articles/news_and_politics/politics/2014/10/midterm_elections_may_bring_a_republican_wave_a_guide_to_what_that_would.html.（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19日）

[3]?Francis?Fukuyama，?“The?Decay?of?American?Political?Institutions”，?The?American?Interest，?Issue.3，?Vol.9.?，?Jan/Feb，?2013，?pp.6-19.

[4]?Russell?Berman，“?Why?A?GOP?Senate?Majority?Could?Be?Short-Lived”，?The?Atlantic，?Oct?6，?2014，?http：//www.theatlantic.com/politics/archive/2014/10/why-a-gop-senate-majority-could-be-short-lived/381106/?.（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19日）

[5]?Thomas?E.?Mann?and?Norman?J.Ornstein，“?Let’s?Just?Say?It：?Republicans?are?the?Problem”，?The?Washington?Post，?April?27，?2012，?http：//www.washingtonpost.com/opinions/lets-just-say-it-the-republicans-are-the-problem/2012/04/27/gIQAxCVUlT_story.html?.?（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19日）

[6]?“Government”，?The?Polling?Report，?http：//www.pollingreport.com/institut.htm#Government，訪問時間：2014年11月20日。

[7]?“Politics”，?The?Polling?Report，?http：//www.pollingreport.com/politics.htm.（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20日）

[8]?Micheal?Tanner，?“Why?the?Tea?Party’s?Waning，?Not?Winning”，?National?Review，?March?5，?2014，http：//www.nationalreview.com/article/372561/why-tea-partys-waning-not-winning-michael-tanner.（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22日）

[9]?“Triumph?and?Tragedy”，?The?Economist，?June?14，?2014，pp.22-24.

[10]?John?Hawkins，?“?8?Reasons?The?Republican?Party?Has?A?Bright?Future”，?Town?Hall，?Nov?16，?2013，?http：//townhall.com/columnists/johnhawkins/2013/11/16/8-reasons-the-republican-party-has-a-bright-future-n1747543/page/full.（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19日）

[11]?Mark?Hugo?Lopez，?Jens?Manuel?Krogstad，?Eileen?Patten?and?Ana?Gonzalez-Barrera，?“Latino?Voters?and?the?2014?Midterm?Elections”，?Pew?Research?Hispanic?Trends?Project，?Oct?16，?2014，?http：//www.pewhispanic.org/2014/10/16/latino-voters-and-the-2014-midterm-elections/.（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22日）

[12]?Michael?Barone，?“Demography?and?the?Future?of?the?GOP”，?National?Review，?May?13，?2014，http：//www.nationalreview.com/article/377784/demography-and-future-gop-michael-barone.（上網(wǎng)時間：2014年11月22日）

[13]?Geoffrey?Kabaservice，?Rule?and?Ruin：?The?Downfall?of?Moderation?and?the?Destruction?of?the?Republican?Party?from?Eisenhower?to?the?Tea?Party，?NY：?Oxford?University?Press，?2011，?p.X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