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鳳舞

福州大學

從福建某縣的離婚案件看農村女性主體意識的建構

黃鳳舞

福州大學

一、引言

從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進入了市場經濟時代。市場經濟對中國的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方方面面都帶來了巨大影響。八十年代以來中國放開人口限制，人口從中部來到東部、北方來到南方，并在九十年代迎來高峰。中國人口的大規(guī)模流動，是以農村戶籍的農民工離開農村本土來到城市的社會現象。在城鄉(xiāng)二元體制下，農民工一般以個體的形式來到城市，農村家庭呈現分裂的狀態(tài)，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高的農村離婚率。在離婚事件中，男女作為事件主體，對于事件的發(fā)生都具有推動作用。農村女性在農村一直是作為男性的附屬物存在，男性把握主導與支配的權利，女性處于從屬地位，這樣明顯的等級地位使得農村女性在婚姻家庭中只能保持沉默者的角色。然而在整理長汀縣的離婚案件時，發(fā)現離婚案件中提出離婚申訴的女性占了大多數。農村女性在這些離婚案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角色扮演，這樣的角色扮演下是否意味著農村女性主體意識建構？這些問題即為本文所探討的問題。

二、文獻回顧

人的主體意識覺醒于西方的人文主義復興運動，提出恢復人的獨立意識與主體意識。人的主體意識就是人對自身的主體地位、主體能力和主體價值的自覺意識，以及在此基礎上對外部世界和人自身自覺認識和改造的意識，主體意識內含自主意識、實踐意識、創(chuàng)新意識、公民意識、人格意識、受動意識等[1]。主體意識強調個人主體的自主性，每個主體的存在和其他主體都是不同的，獨立的，有著自己的思想、理念、信仰。由此可知，女性主體意識是指是女性對自己在客觀世界中的地位作用和價值的自覺意識，具體而言,女性主體意識是指女性能夠自覺地意識并履行自己的歷史使命、社會責任、人生義務,又清醒地知道自身的特點,并以獨特的方式參與社會生活,肯定和實現自己社會價值和人生需求。女性主體意識將人和女人統一起來,體現著包含性別又超越性別的價值追求[2]。主體意識、主體與客體、主體性，這些話語是在當前的文化結構中被創(chuàng)造與產生，文化對“社會人”進行塑造與約束。正如波伏娃說的：“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寧可說是逐漸形成的。在生理、心理、經濟上，沒有任何命運能決定女性在社會的表現形象。決定這種介于男性與閹人之間的，所謂具有女性氣質的人的，是整個文明?！盵3]兒童通過學習來獲得在她／他所在的社會的社會性別合適的生活方式，性別角色的形成并非是先天性的、自然的，而是后天塑造的，是社會文化作用的結果。只要生活在文化中，都無法擺脫文化對于人的影響與作用，只有改變文化，突破性別等級制，將其建構成平等自由的體制，才能讓女性擁有自己的話語敘述方式，才能恢復與建構起女性的主體意識。因此建構女性主體意識需要對女性外部的生存境遇進行質疑、批判、解構,需要對千年封建社會的父權制和男性話語建構的文化生存空間加以顛覆[4]。

三、長汀縣的離婚案件概況介紹

本文收集了從2014年的福建省長汀縣民事裁決書，一共94份，其中以女性為原告提出離婚申請的69份，占了百分七十。這些農村女性大多具有外出打工的經歷，外出經歷對于農村女性的思想方面起到一定的作用[5]。女性在離婚申請中占的比率逐年上升，在這樣的數字背后不僅僅體現中國婚姻的不穩(wěn)定性的提升，也同時反映中國女性逐漸把握了自我命運，敢于爭取自己的正當利益，向父權制社會反抗。

四、農村婦女女性主體意識的建構

1.農村社會環(huán)境的改變

在社會中生活的每個個體難免會受到主流文化的影響。主流文化所體現的意識形態(tài)對個體都具有物化作用，并體現著主流文化。女性的身體、意識、行為等作為文化載體存在于結構中并體現著結構中的慣習。農村文化中體現的父權意識、文化、慣習是由占主導地位的團體所建構的，而女性作為弱勢群體，處于從屬地位，按照主流文化意識進行活動與生活。然而在近幾十年的改革開放當中，農村女性的教育水平提高以及進城務工接觸到了平等、權利等思想，這些文化的作用力通過農村女性這個中介媒體傳導到農村，侵蝕農村父權社會的根基。農村的輿論環(huán)境對于女性的離婚逐漸由“道德批判”轉為“非道德評判”，這樣的外部環(huán)境對于農村女性的主體意識的建構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在由農村女性提出的離婚申請中，“家暴”、“酗酒”、“賭博”、“外遇”是申請離婚的常用理由。過去的農村社會同樣存在這些事件，但是農村社會的大環(huán)境不允許農村女性有任何的反抗行為，現在的農村文化、輿論環(huán)境都變得寬容，農村女性逐漸脫離附屬地位，建構自我的主體意識。

2.農村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

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fā)展,婦女獲得了廣泛的就業(yè)機會以及就業(yè)技能的提高，對于女性在家庭以及社會中提高地位都具有相當重要的促進意義。從社會性別角度看女性地位提高對女性主體意識建構影響，社會性別是指社會文化中形成的對男女差異的理解,以及在社會文化中形成的屬于男性或女性的群體特征和行為方式。社會性別反映了社會對于男女的社會期望，是一系列的社會規(guī)范塑造了男女兩個屬性的差別。隨著社會的發(fā)展，男主外、女主內的社會性別分工模式也在逐漸發(fā)生改變。現代社會，女性獲得了廣泛的就業(yè)機會，對于家庭的經濟收入做出一定的貢獻，是對以往公私領域劃分的重大突破，將農村女性對于家庭的貢獻納入了可算、可見范圍，從而提升了家庭和社會地位，建構自己的話語權，向社會表達平等的思想。

五、小結

農村女性獲得教育機會與就業(yè)機會，實現個體層面的變化，同時平等思想滲入到了農村社會環(huán)境中，在這兩股作用力下農村女性主體意識已經開始萌發(fā)。在一個場域內，個體層面與社會層面的相互作用才能促使場域結構的改變，從而促進女性主體意識的建構。

[1]張建云．試析主體意識的內涵[J].天中學刊．2002(06).

[2][法]．西蒙.波伏娃：《第二性》，李強選譯，西苑出版社2004年版，第289頁

[3]祖嘉合．試論女性的主體意識[J]．婦女研究論叢．1999 (02)．

[4]楊永忠，周慶．論女性主體意識[J]．中華女子學院山東分院學報．2010(04)．

[5]鄭真真．關于人口流動對農村婦女影響的研究[J]．婦女研究論叢．20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