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汐
張山最近失業(yè)了,不敢告訴老婆。他每天還是按點“上下班”,其實就是在大街上瞎轉(zhuǎn)悠打發(fā)時間。
這天下午眼看快到下班回家的點兒了,張山往自家小區(qū)走去,由于心不在焉,差點和駛出來的一輛寶馬撞上。
張山心情不佳,剛要張口開罵,寶馬的車主卻探出頭來笑道:“張山,原來是你小子??!”
張山定睛一看,竟然是老同學(xué)李泗,驚訝道:“李泗,你混得不錯啊,都開上寶馬啦!”
李泗顯得特別高興:“今天啥日子,凈碰上熟人了。我剛送一朋友回家,出來就遇上你了。走,咱哥倆喝兩杯去!”
張山和李泗多年不見,也想敘敘舊,但他沒上車,順手指著小區(qū)旁邊的一家豪華酒樓說:“就去那兒吧!”
李泗爽快地答應(yīng)了,在酒樓外停好了車,李泗和張山進了酒樓。雖然只是兩個人,李泗仍然要了一個包間。
兩人一落座,張山就迫不及待地問:“李泗你現(xiàn)在當老板了?”
李泗搖搖頭:“啥老板,還是打工仔一個?!闭f著順手遞上了名片。張山一看,是世界五百強企業(yè)的財務(wù)總監(jiān)!
張山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李泗當年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不如他呢,就連那個會計證還是他幫李泗做考前輔導(dǎo)才拿下來的。沒想到如今李泗高薪厚職,他卻慘到連飯碗都保不住!
張山試探地問道:“李泗,你們公司還招人不?”
李泗搖搖頭:“你看看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形勢,各個公司都在大力裁員,誰還招人?。≡趺?,你想跳槽?”
死要面子的張山連忙搖搖頭,說:“我工作好得很,跳什么槽???就是隨口幫一個朋友問問。”
這時,服務(wù)員進來遞上了菜譜請客人點菜。李泗豪爽地說:“今兒我請客,你愛吃啥就點啥,別客氣!”
張山還真不想客氣了,心想咱也吃一回大戶吧,就龍蝦鮑魚地點了一桌子,還要了瓶好酒。
這頓飯兩人吃了一個多小時,因為李泗還要開車,那瓶好酒都被張山給干掉了。
吃完一結(jié)賬,花了三千塊。李泗對張山道:“你先走吧,我來刷卡就行了。”
張山也不客氣,說了聲“有空常聯(lián)系”就醉醺醺地走出了酒樓。在小區(qū)花園里坐了一會兒,小風(fēng)一吹,張山的酒醒了大半。他想起今天狠狠宰了李泗一頓,不禁有些得意,哼著小曲兒起身上樓回家。
進家門一看,老婆小莉居然不在家,張山心里正有些不高興,就見小莉隨后也進了家門。
不等張山發(fā)問,小莉興高采烈道:“我今天在回家路上碰到老同學(xué)了,他還開車送我回家呢。人家都混成金領(lǐng)了,我想求他幫幫忙,把你招到他們公司去。你那個破單位還有啥好干的?!?/p>
張山不屑道:“你跟他很熟嗎,人家憑啥幫你這么大的忙?真是異想天開?!?/p>
小莉笑道:“我跟他不是太熟,但你跟他熟??!就看在當年你輔導(dǎo)他考會計證的分上,他也抹不開情面??!何況剛才我還幫他付了三千塊的飯錢?!?/p>
張山一聽這話,酒一下子全醒了:“你說的不會是李泗吧。”
小莉點點頭:“就是他??!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在咱家旁邊的酒樓吃飯,結(jié)賬時酒樓的POS機壞了沒法刷卡,他也沒帶現(xiàn)金,讓我?guī)退麎|付一下。我正愁不知怎么跟他套交情呢,就說還墊付什么啊,就算我們兩口子請你了。他這才知道原來咱倆成一對了,很吃驚呢。有了這三千塊墊底,下次再見到他,就好開口求他幫忙啦。老公,你臉色咋不太對頭???你這么晚回來到底是去哪兒了啊……”
張山感覺血壓在飆升,他氣急敗壞地喊道:“你怎么什么事兒都自作主張?我已經(jīng)失業(yè)啦,三千塊錢夠咱一個月生活的,你隨便就送給別人啦!”
小莉驚訝道:“你失業(yè)了?咋不早說!不過如果三千塊能讓李泗幫你找個工作的話……”
張山怒道:“找個頭啊!剛才跟李泗一起吃飯的就是我!我都問過他了,他們公司不招人的。唉,三千塊看來是打水漂了?!?/p>
正在這時,門鈴聲響起,張山氣鼓鼓地開門一看,竟然是李泗!
李泗笑瞇瞇道:“老同學(xué),別生氣了,在門外都聽見你在大喊大叫。”
張山一時不知怎樣接話。只見李泗掏出一沓鈔票,說:“你點點,正好三千塊?!庇謱π±蛘f:“我哪能讓你們請客。剛才匆匆走了是去附近的柜員機上取錢去了。老同學(xué)遇上困難,不用提錢我也要幫忙。雖然我的公司現(xiàn)在不招人,但我還有客戶和朋友呢,他們的公司都不錯的,我一定幫張山找個好工作。”
張山望著那三千塊錢和李泗充滿真誠的笑容,想起自己因為嫉妒而要吃大戶的行為,不由得心中羞愧難當……
(發(fā)稿編輯/黃素萍 插圖/盧仲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