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佳烜
久違的寂靜,耳邊只有簌簌的雨聲和我們警惕的呼吸聲。
忽然,我的手被Sean緊緊攥住。我驚慌失措,眼睛緊盯著Sean,只見他的目光朝著我的左側(cè)悄悄移去。我慢慢向他注視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水洼里,分明倒映著一個蒙面殺手匍匐在對面的屋頂,冰冷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我們,殺氣騰騰,令人不寒而栗,渾身冰涼。
剛想站起身逃跑,卻被一旁的Rob一巴掌按住了,轉(zhuǎn)回頭發(fā)現(xiàn)他正用嚴厲的目光瞪著我。我頓時絕望地醒悟:這是條死胡同,我們無路可逃。
“咚!”煙霧彌漫。在這雨天里,若不是在這個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真有仙境之感。
“煙幕彈!Rob,原來你還留了一手!”我驚喜地喊道。
“它維持不了多久,快跟我走!”
我立即爬起來,隨著他倆沖出煙霧。不料,一路追趕來的殺手早已圍堵了巷口,不知誰猛一拉我,我扭頭就跑,只聽身后槍聲四起,不知多少子彈從身旁擦過。
重新沖進煙霧中,我們又沖進了死胡同,這是命懸一線的時刻。我們在墻壁問奔來跑去,Rob緊緊抓住墻邊的鐵柵欄猛搖了兩下,謝天謝地,還算結(jié)實。他立即抓住鐵欄桿攀了上去,縱身一躍跳上了屋頂;Sean是退伍軍人,身手更敏捷;我卻犯難了。
“John,快把手給我!”Sean隨即探出身子把手伸給了我。我牢牢抓住他的手,蹬著欄桿爬了上去。
剛有了短暫的喘息時間,耳邊傳來一聲槍響,我立刻繃緊神經(jīng),隨即是Sean的呻吟。
我趕忙轉(zhuǎn)身,鮮血正從Sean緊捂右肩的手指間溢出來?!癛ob,Sean他……”作為一名醫(yī)生,職業(yè)習慣告訴我這時候行動遠比語言重要。我毫不猶豫地脫下外衣,迅速撕開傷口附近被血染紅的衣服,又把外衣扯成長條纏在Sean的肩胛周圍并系緊,鮮血頓時浸滿布條。
“John,我們沒有時間了!”Rob喊道。我扭過頭看,煙霧散去,數(shù)名殺手正在攀爬鐵柵欄。我擔憂地望著Sean,只聽到一聲“走”,看到的是軍人特有的堅毅目光。
Rob立即攙起Sean,于是一個勢單力薄的特務(wù)、一個中彈的退伍軍人和一個自顧不暇的醫(yī)生開始了征程。
腳下的房子像個廠房,房子狹長,房頂平整,意味著視野開闊,我們幾乎成了活靶子。換路逃跑迫在眉睫,但屋頂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頭。
我們一直奔跑,平日只在辦公室和手術(shù)問活動的我已有些吃不消,但Sean憑借超強的毅力毫不減速,我又咬緊牙關(guān),加快腳步。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蹲下!”Rob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從我頭頂上飛過。殺手們已進入射程范圍。
“John,跟緊我!”若沒有Rob豐富的經(jīng)驗,我早已死了幾十回了。我跟著Rob,攙扶著Sean,左躲右閃,幾次險些喪命。
終于,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一輛貨車正??吭趶S房門口準備駛離。天哪,要想活命,只能從離車頂兩米高的屋檐上往下跳!千鈞一發(fā),沒有時間恐懼!Rob目光堅定地望了望我,隨即和Sean一起跳了下去,動作輕盈,穩(wěn)穩(wěn)地落在兩箱貨物中間。我兩腿發(fā)軟,遲遲不敢跳。
“John,快跳!”身后的殺手離我越來越近。我閉上眼睛,一彎腰,只覺刺骨的風涌過全身,而后胯部劇烈疼痛。
驚慌中睜開眼睛,我的胯部竟然先落在車頂上,好在骨頭好像沒事。幾顆子彈打在地上,貨車緩緩開動,越來越快,絕望的殺手已被我們甩開。
總算可以松口氣了。當我望向Sean,才覺得時間等于生命。剛才的緊張使我忘記他已經(jīng)中槍了。他失血嚴重,布條和衣服早已被鮮血染紅,作為醫(yī)生的我卻束手無策。
“給,John,這或許幫得上忙?!盧ob遞過來一瓶高效止血藥。我差點忘了,作為一名職業(yè)特務(wù),他怎能不隨身攜帶藥品。我趕緊解開Sean肩上的布條,我的外衣并不干凈,傷口已發(fā)炎?!爸x天謝地?!蔽易匝宰哉Z。
用所剩不多的水沖凈傷口,我把藥粉均勻地撒在傷口上。Sean呻吟聲不絕。醫(yī)生有足夠的勇氣面對病人的痛苦,但此時面對這位飽受風雨的退伍戰(zhàn)士,我尤為不忍。
我們不知道這輛車開向哪里,一直尾隨著我們的一輛小轎車更讓我們不敢掉以輕心,只能聽天由命了。
運氣還不錯,這輛貨車駛向了火車站。
到了站,車沒停穩(wěn)我們就迅速跳下車,司機沒有察覺。令人不解的是,尾隨我們的小轎車就停在數(shù)十米之外沒有動靜。
我們趕忙鉆進火車車廂。這是一節(jié)空車廂,恰巧沒放貨物。沒多久,火車緩緩駛出站,不知道等待我們的將是什么。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