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光力

前不久，襄陽市國際商都辦奇石展，我休息的時候，也經(jīng)常去轉(zhuǎn)轉(zhuǎn)。遇到喜歡的石頭，也問個價，還個價。在一攤位看到一塊硅化木，要價五百元。我說：“五十元能不能拿走？”還沒等攤主發(fā)話，倒是有兩位也在本攤購石的老板級的先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甚至用某種眼神看了我一下，我自然明白那眼神的含意。從個人的經(jīng)歷上講，我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局面。

他們在這個攤位看中了一塊風凌石，問了價，也是五百元?！皟砂僭u不賣？”“不賣！”“那三百怎樣？”“再加一點?！薄叭傥逦揖湍米??！薄鞍Γ『冒?！真的不賺錢”，攤主一邊用報紙打包，一邊裝出虧本甩賣的樣子。

因為個人偏愛，我在一攤位看上一塊蓯蓉化石。先若無其事地摸摸這塊、看看那塊，最后輕描淡寫地問了一下我想要的那塊：“這是啥石頭？多少錢？”“這是戈壁灘上特有的蓯蓉化石，想要的話，三百元。”“哦，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苯又抑苯幼呷嘶丶伊?！過了兩天，我又來到石展現(xiàn)場，在整個市場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后，又漫不經(jīng)心地走到這家攤位，我拿起一塊自己并不想要的石頭，左看右看，裝出非常想要的樣子，并不斷地討價還價。最后又順帶問了一些石頭的價格，包括我想要的那塊蓯蓉化石，要價還是三百元。這次，我還是直接走人回家！

在撤展的前一天下午，我再次到石展現(xiàn)場，還沒等我到那家攤位前，攤主遠遠地就在招呼：“老板，有喜歡的帶一塊，明天我們就打包回家的?！蔽覜]有直接問價，而是聊起了家?！奥犝f在戈壁灘，像這樣的石頭到處都是，一天能撿到幾卡車，你這是自己撿的，還是收購的？”“以前是多，現(xiàn)在開一天車，也不一定能撿到一塊，我這都是以前撿的?！睌傊髡f是自己撿的，我心里有底了?！拔铱茨阒饕强窟@些個頭大一點、質(zhì)地好的瑪瑙賺錢，小塊的不怎么賺錢吧？”“是這樣?！薄澳氵@塊沒有什么特點的蓯蓉化石三十元賣給我算了！又是自己撿的，打包回家還要運費?！本瓦@樣，經(jīng)過幾個來回討價還價，我們最終還是以三十元成交！

我這樣買石頭，也許你覺得只有窮光蛋才會如此。當然，我不反對你的觀點。

石友小張和我有同感，剛開始他也是一有石展就沖在前面，生怕好的石頭被別人挑走。其實不然，每個人的愛好不同，你喜歡的，別人不一定喜歡。 所謂“每個人的愛好”，其實就是個人獨特的眼光，憑借這獨特的眼光，往往能化腐朽為神奇。一次，有個石商向小張推薦一塊石頭，這塊石頭像個彎曲的鞋底造型，價值不大。但是當小張把它倒過來看時，卻像個古代武士頭盔的造型，當時小張內(nèi)心突然有一種顫動的感覺，精品呀！但他表面泰然自若，爽快地出了一百元將其買下。換個獨特的視角，就讓這塊奇石完成了“從奴隸到將軍”的蛻變。

淘這塊蓯蓉化石，我是喜歡它那皺皺巴巴的表皮，像一位飽經(jīng)風霜的老人臉，又像老人辛勤勞作的雙手。把玩這塊上億年濃縮成的精靈，便會讓人產(chǎn)生時光飛逝、滄海桑田之感。人生不過百歲，石頭卻已有億萬年，百年在石頭上也就是一道淺痕。讀石也能讀出人生哲理，這難道不是石頭給人的啟發(fā)嗎？

人們說淘石是一種發(fā)現(xiàn)的藝術，這話一點不假。而這種發(fā)現(xiàn)的興奮之情是局外人不能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