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冰
她是名門之后,有中國第一位實業(yè)家的祖父,曾經(jīng)擔任共和國副主席的叔父;她也曾是美國時薪最高的亞裔模特,她被臺灣媒體稱作“將小劇場運動帶入臺灣的第一人”,曹禺稱她為“奇女子”。她熱衷慈善,孜孜不倦地為祖國奉獻著她的愛心,她把NPO帶到了中國,把華人才女和中國文化推向全世界。她就是榮氏家族的第三代傳人、龍族基金的創(chuàng)始人——榮海蘭爵士。
在中國開公司,她學到的頭兩個詞就是“小蜜”、“架空”。那都是發(fā)生在她身上的段子。2004年,一個她曾經(jīng)非常信任,并被引為知己的朋友在一個項目的緊要關(guān)頭騙了她。她帶著憤恨上了飛機,在紐約的家里一連睡了20個小時。醒了后,她想,要不要再回去了??勺罱K還是買了機票。因為她這樣問自己:“這是你做出決定的時候了。你是想像命中注定的那些人一樣,做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奶奶呢,還是做出一個真正的自己? 你的未來在你的手中。否則,你怎么能是榮海蘭呢!”
“中國像一個太陽一樣,幾千年別人都不認識她?,F(xiàn)在她升起來了,我就希望,我們能組成一個隊伍,讓世界認識她。民間外交,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也是我一直不放棄的原因。”最終,對祖國的誠摯熱愛和將中國文化播撒世界的使命感使她堅持了下來,走到了今天。
百年榮氏
榮海蘭是在中國聲名顯赫的榮氏家族一員,其祖父榮宗敬是中國第一代實業(yè)家,叔父則是著名“紅色資本家”、前國家副主席榮毅仁。
直到上個世紀90年代,榮海蘭才第一次見到留在內(nèi)地的“四叔”榮毅仁。她并不十分清楚這位穿著樸素的長輩,還有自己家族的故事。但她聽說過曾有人把榮家對內(nèi)地經(jīng)濟的貢獻列成一個單子,鄧小平看過那個單子,將榮家與中國古代宋朝的楊家相比,并稱贊“你們家也是有功的?!?/p>
榮氏家族的故事可以拍成一部長篇電視劇。榮海蘭的祖父榮宗敬是中國第一位實業(yè)家,和弟弟榮德生一起以面粉和紡紗起家,創(chuàng)立了一份殷實的家業(yè)。榮海蘭的父親是榮宗敬的第二個兒子(榮宗敬只有三個兒子),而榮德生的孩子就很多,其中第四個兒子是榮毅仁。
家族辦公室保證了榮氏家族的平穩(wěn)過渡和此后的數(shù)代傳承。長房榮宗敬三子、24歲的榮綱仁(即榮鴻慶)最后扛起了家族企業(yè)的大梁。很多年后,二房三代的榮智健只身來到香港時,正是靠這位“小叔叔”多年經(jīng)營分紅作為本錢,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榮海蘭出生在香港,五六歲的時候隨家人移民到美國,是在美國長大的榮氏第三代中的一個。榮海蘭仍然?;孛绹磕旰痛蠹易鍌冇袔状尉蹠?,但由于大家從事的行業(yè)各不相同,關(guān)注點也十分分散,除了回憶兒時往事,事實上很難有共同話題。
冒險與掙扎
十多歲時榮海蘭成為時薪最高的亞洲模特,掙了錢就跑去存在銀行里,因為實在沒地方花。物質(zhì)對于她來說,早就構(gòu)不成什么欲望。對于一個從小走到哪兒都有管家跟著,在紐約上學,家住在郊外的House里,上下學都要司機接送的女孩來說,對于冒險的追逐一度是生活的最大重心。
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坐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她心里頭像揣了個兔子,怦怦地亂跳,就是喜歡這種世上沒有人知道她在哪兒的快樂。十幾歲時的一天,她自己從美國去臺灣玩,結(jié)果飛機在夜里十二點降落在一個陌生機場,她不懂當?shù)氐脑?,也沒有地方去,只能在機場呆站著。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問,要不要跟他回家。她提起箱子便去了。到了一個房間,里面兩張床。他們兩人一人一張,各睡各的。第二天起來兩人直奔機場,然后此生再也沒見過。
榮氏有嚴格的家規(guī),不許輕易拋頭露面,但是榮海蘭卻永遠在出風頭。她曾經(jīng)背著家里人去試鏡模特,并成為當時時薪最高的亞洲模特,拍攝沙宣、AmericanStander、車衣工會等廣告片,并主演過電影。榮海蘭的專業(yè)是戲劇編劇,畢業(yè)后她只身去臺灣冒險,“由于我在紐約長大,剛?cè)サ臅r候語言不通,沒有人能聽懂我說什么?!苯Y(jié)果她在臺灣不但過得很好,還憑借自己編劇主演的舞臺劇獲了大獎。
由于在臺灣“玩得太過火了”,家里人命令她回到美國,她卻用自己的聯(lián)體大樓開起了文化公司,對美國人講“道的精神”在紐約社會的應(yīng)用。她在紐約大道辦“春之季”“秋之季”,專門推廣中國文化。整條街都被封掉,路上彩旗飄揚,每個行人都在饒有興趣地重復著“China、China”,就連領(lǐng)事館都認可她做的事是國家行為。
榮海蘭的“叛逆”并不單單體現(xiàn)在身處豪門卻真愛冒險,還體現(xiàn)在她對豪門生活的思考與掙扎,她一直喜歡參加羅爾其派對。這是歐洲最著名的上流派對,很多沒落的貴族來參加。她在宮廷里跳舞,項上戴著被索斯比拍賣行一直垂涎的翡翠,心里面反而想起十幾歲去厄瓜多爾見到的小孩子。他們是在垃圾堆里長大的,唯一的玩具是開罐頭的工具。他們和小狗擠在一起吃飯。她深切地知道,這一幕給自己的轉(zhuǎn)變是根本性的。
她開始質(zhì)問自已:“很多人什么都沒有,你憑什么比別人多?你又替他們做了什么?”好幾次有人當著她的面,聽完她做慈善后樂不可支,別浪費錢了你,我們知道榮家有錢。2002 年她聯(lián)系好了美國的拉瓜地亞高中,可在美國一直順風順水的她來到了中國就不停地受騙上當。帶幾十個有潛質(zhì)的中國孩子到美國去學舞蹈,全部免費。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成行。
另類名媛
這個秉承了家族“精力超群”基因的榮家女,一直強調(diào)自己夢想做的事情雖然多,其實也就是兩條主線,一是做慈善;二是利用自己多年來在文化和時尚行業(yè)的經(jīng)歷,把中國文化向全世界推廣。
1983年,榮海蘭來到中國臺灣,成立了“龍族劇苑”,并開始寫劇本。上世紀80年代正是臺灣經(jīng)濟起飛的時候,那個階段的臺灣在榮海蘭看來仍是一片“文化沙漠”,榮海蘭通過融合了影視效果的《妥娘》成為“將小劇場運動帶回臺灣的第一人”。
“我籌劃的事情總是很復雜,架構(gòu)很大很大的?!敝?,榮海蘭籌劃實施中華慈善萬里行組委會,自己任執(zhí)行秘書長。榮海蘭所做的事情使她看起來距離滿口奢侈品的貴族名媛圈有些遠,但她卻是十足的圈內(nèi)人。
按照家里人的設(shè)想,她應(yīng)該像那個家族里的其他女人一樣,被培養(yǎng)成一個淑女,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家,有一門幸福美滿的婚姻。從此相夫教子,優(yōu)雅地過完一生。
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豪門大小姐,讓家人備感頭疼,而她對自己的評價則是:我就是一個流氓!榮海蘭說:我覺得自己沒有做任何壞的事情,我不吸毒,又不喝酒,只是去做我喜歡的事。我寫的劇本都是叛逆和反傳統(tǒng)的,但是我并不覺得它們過分。家里人希望我成為淑女,結(jié)果變成流氓。
榮海蘭一直沒有步入婚姻的殿堂,問她是不是選擇太多,她大笑,“所有的戀愛,都是男友拋棄的我,我從來不拋棄他們?!卑凑账恼f法,她在乎很多東西勝過男人,或許讓對方?jīng)]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