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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復仇的心

2015-07-06 00:51:23唐雪嫣
傳奇·傳記文學選刊 2015年4期
關鍵詞:萬春東東司機

唐雪嫣

司機詭異

玉霜早晨到公司的時候,車胎還好好的,可晚上下班后,車胎卻莫名其妙地癟了。玉霜嘆了口氣,決定打車回家。恰巧一輛出租車駛過來,玉霜伸手攔住上了車。

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上去比較憨厚,卻面帶愁容。聽她說去東安小區(qū),司機擠出個笑臉說:“你上我車真是對了,我剛從中央大街那邊過來,那邊正堵著車呢,前不見頭后不見尾,咱們從花園街那邊繞過去吧。”

正是下班時間,交通擁堵時有發(fā)生,尤其是玉霜上下班的必經(jīng)之路中央大街,堵車情況更為嚴重。玉霜不以為意地點頭答應。司機開車轉入花園街,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了片刻,說:“我不是交待得挺明白嗎?我老婆的名字刻左邊,右邊留出來……留著刻我的名字,你管我能活多長時間,行了,就這樣,別煩我了?!?/p>

雖然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但從司機的話里不難聽出,司機要給死去的老婆刻墓碑,卻提前做好合葬的準備,把刻自己名字的地方預留出來。不過,以這人的年紀,再活幾十年沒問題,到時候換塊墓碑不就行了?為什么偏偏事先留出空位?

司機接了這個電話后,顯得特別煩躁,不停地喝礦泉水。過了一會兒,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看號碼,沒接,鈴聲響了半天終于停下來了,可過了幾秒鐘,又響了起來。如此反復幾次,司機終于堅持不下去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屈服似的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嗓門很大,連坐在后排的玉霜都聽得清清楚楚:“兒子,你在哪兒呢?”

“爸,我正忙著呢,有事回家再說,行嗎?”

“單位不是放你假了嗎?你還忙些什么?兒子,大妮的事不能全怪別人,你可別做傻事啊。”

司機臉色一變,說:“爸,我沒事,你放心吧。我正有事,先掛了?!?/p>

玉霜卻聽得一頭霧水,司機的爸爸說單位給他放了假,說明這司機是有固定單位的,有固定單位的人怎么跑出來開出租車呢?聽老頭的意思,好像司機認為有人害死了他老婆大妮,所以非常擔心他惹禍。

玉霜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不妥,試探著說:“是你爸爸的電話?老爺子中氣夠足的啊?!?/p>

司機勉強一笑,說:“我爸年紀大了,自己耳朵不好,就怕別人也聽不見,說什么都跟喊似的。”

“老爺子聲音是不小,連我都聽清楚了?!庇袼χf,“你有工作單位,怎么還開出租?。窟@是副業(yè)吧?”

“呵呵,光靠工資哪夠???總得賺點錢補貼家用。”司機說話時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好像在掩飾什么,而且立即轉換了話題,“你們公司收入不錯吧?”

玉霜不由得一愣,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司上班?”

“你這打扮和氣質,一看就知道是公司白領嘛,而且你打車那地方是公司扎堆的地方,我猜你是剛下班的公司員工,怎么,不對嗎?”司機雖然說得振振有辭,可不知道為什么,玉霜總感覺他似乎有些慌亂。想了想,玉霜決定再試探一下,說:“我們收入還算可以吧,對了,你爸說的大妮是……”

司機終于變了臉色,冷冷地說:“不好意思,這是我家的私事?!?/p>

玉霜趕緊道歉,可心里不安的感覺愈發(fā)強烈。司機明顯在撒謊,因為他老婆出事,所以單位放了他的假,這種時候,他怎么還有心思為了賺錢跑出租?玉霜懷疑,司機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她的車胎之所以會沒氣,她之所以上了這輛出租車,并非巧合,而是司機的刻意安排。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難道跟他的老婆大妮有關?而這大妮又是誰呢?玉霜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而仿佛福至心靈般,她突然想起一個多月前,在丈夫焦維遠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焦維遠是一名刑警,一個多月前,焦維遠在一家商場偶然遇到通緝犯楊少強。楊少強挾持了孕婦張婷,卻被槍法如神的焦維遠一槍打爆頭,當場斃命。沒想到張婷卻因驚嚇過度而流產(chǎn),并引發(fā)綜合癥,七天后去世了。

張婷的丈夫邵萬春悲痛欲絕,認為是焦維遠害死了他的妻子,要求對他進行嚴懲。警方也認為在此事件中焦維遠處理不當,于是給了他一個記大過的處分。發(fā)生這件事的時候,玉霜正在外省培訓,回來后覺得對不起邵萬春一家,準備前去探望,焦維遠卻說邵萬春恨他入骨,等些日子再說,她只好暫時放下此事。

難道大妮就是張婷?而這個司機就是她的丈夫邵萬春?玉霜感到了一陣恐懼,她聽丈夫說過,邵萬春認為警方對他的處理是敷衍了事,并揚言說這事絕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必須為張婷母子的死負責。今天邵萬春處心積慮將自己騙上車,莫不是想殺了自己來報復焦維遠?

以德報怨

邵萬春在墓碑上給自己留了地方,說明他已萌死志,對這種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玉霜竭力讓自己冷靜,思索脫身的辦法。這時出租車正駛上長長的高架橋,想下車都沒有借口。焦急中玉霜突然想到,剛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如果司機并不是邵萬春,對自己并無惡意的話,豈不是鬧出了大笑話?

玉霜掏出手機,擺弄了幾下,似是無意地將手往前座一搭,其實手機的攝像頭已經(jīng)對準了司機,神不知鬼不覺地拍了張照片。又過了片刻,她收回手機,將照片傳給丈夫焦維遠,又發(fā)了條短信:這人是邵萬春嗎?他騙我上了他的出租車,正從花園街繞道回家,現(xiàn)在高架橋上。打我電話。

焦維遠的電話馬上打了過來,玉霜接起來,語氣尊敬地說:“張總你好?!?/p>

焦維遠輕聲地說:“他就是邵萬春,我這就趕去接應你,別慌,這人心里雖然恨死了我,但畢竟不是窮兇極惡的人,你試試在不惹起他疑心的情況下下車,比如說,在路上的超市買些東西?!?/p>

在發(fā)短信的時候,玉霜就已經(jīng)想好了辦法,此時故作驚訝地說:“什么?那個策劃案明天一早就要?好好好,我這就回去,您放心,明早前我一定完成,肯定不會誤事。”

放下手機,玉霜對邵萬春說:“師傅,不好意思,剛才老板來電話,有急事需要加班,麻煩你把我送回去吧?!?/p>

邵萬春臉色木然,好半天才說:“沒問題,等一下到了路口,我就拐回去。”

不一會兒車子來到可以拐彎的路口,可是邵萬春停也不停地直開了過去,玉霜大驚,叫道:“你怎么不拐???我說了我要回公司?!?/p>

“對不起,我忘了?!鄙廴f春臉上毫無愧色,“等下一個路口吧。”

看來,邵萬春根本就沒打算停車。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計劃,但玉霜知道自己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她猛地打開車門,打算即便摔傷也要離開這個滿心怨毒的人??墒强粗饷骘w速掠過的路面,她感到一陣暈眩,不覺遲疑了一下。大驚失色的邵萬春趁這機會,回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叫道:“你要干什么?不要命了?”

他這一分心,手上的方向盤立刻不穩(wěn),向路邊直沖過去,幸好他死命一腳踹下剎車,車子猛地停在路邊。在剎車的巨大慣性下,倆人不由自主地身子前沖,邵萬春握著玉霜的手也松開了。玉霜顧不得疼痛,正想要下車逃跑,卻聽得邵萬春一聲大叫,兩手收到胸前,渾身猛地抽搐起來。

玉霜嚇了一跳,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用計騙自己,可隨即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只見邵萬春兩眼上翻,牙關緊咬,嘴角吐出混著鮮血的白沫。看樣子是咬破了嘴唇,絕對不可能是裝的。玉霜突然想起,癲癇病發(fā)作時就是這種癥狀,她還記得培訓他們的醫(yī)生說過,病人發(fā)病時,如果不及時施救,可能造成永久性腦損傷,甚至危及生命。

玉霜猶豫了一下,隨即上前放倒駕駛席上的座椅,讓邵萬春躺下,又松開他的衣領,將他的頭偏向一側,然后用力點壓他的人中。一分多鐘后,邵萬春的抽搐緩解,身子漸漸柔軟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邵萬春終于恢復了意識,他長長吁了口氣,用力坐起身來,問玉霜:“剛才,是你救了我?”

玉霜點了點頭,說:“為了做一個合格的義工,我曾經(jīng)跟專業(yè)人士學習過一些急性病發(fā)作時的急救措施,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呢?!?/p>

邵萬春的臉色忽紅忽白,顯然心里在進行著劇烈的斗爭,隨著他臉色的變幻,玉霜的心里也七上八下。剛才她果斷地選擇了救人,一方面是善良的天性使然,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自己能夠感化他,將仇怨化解?,F(xiàn)在,她真怕邵萬春令她失望。

“我這個不爭氣的身體啊,關鍵時刻總掉鏈子,真是命啊?!鄙廴f春長嘆一聲,低聲說:“你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對嗎?”

玉霜點了點頭,誠懇地說:“你是邵萬春,我聽我丈夫說過你的事情,其實你……”

“你什么都別說了,我知道我要做的事兒太過分,但是我老婆兒子不該死啊。”邵萬春眼里流下淚來,說,“現(xiàn)在再講這些已沒什么意義,剛才我犯病的時候,你可以趁機逃跑,但你選擇了救我,我臉皮再厚,也不能以怨報德,告訴你老公,這事就這么算了吧?!?/p>

給你一個機會

玉霜大喜若狂,沒想到邵萬春的變化如此之快,趕緊一連聲地道謝。邵萬春活動了下身體,坐進駕駛室,說:“我知道你公司其實沒事,上車吧,我送你回家?!?/p>

玉霜趕緊上車坐好,拿出手機打給焦維遠,告訴他沒事了,不讓他為自己擔心。焦維遠聽了之后,果斷地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多心,可你不能繼續(xù)待在他的車上,趕緊想辦法下車?!?/p>

玉霜一愣,當著邵萬春,她不可能直接問為什么,雖然覺得丈夫有點過于敏感,但她相信丈夫的判斷力。可是,如果沒有一個好的理由而強行下車的話,豈不是明確地表示自己并不信任他?怎樣才能不露痕跡地下車呢?

玉霜飛速地轉動著腦筋,這時出租車剛好經(jīng)過一片拆遷區(qū),邵萬春減慢車速,回頭問:“怎么,你老公還是不相信我,對嗎?”

玉霜心里一驚,嘴上卻說沒有。邵萬春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腳踩下剎車,漠然道:“雖然你在撒謊,但我不怪你,因為,剛才我說的話都是在騙你?!?/p>

玉霜這一驚非同小可,正想不顧一切下車逃命,邵萬春一只手拿毛巾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拿著氣霧劑狂噴過來,猝不及防之下玉霜吸入了兩口,只覺得身子發(fā)軟,意識模糊,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霜被涼水澆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反綁躺在地上,不過,她的身上蓋著邵萬春的外衣。絕望的玉霜突然想起丈夫說過,邵萬春并非窮兇極惡之徒,雖然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但心底的良知卻從這件衣服上流露出來。她強自壓抑心里的恐懼,問她現(xiàn)在在哪兒。

邵萬春說:“拆遷區(qū)里拆了一半的樓,四樓。我之所以扎破你的車胎,之所以撒謊說中央大街堵車,就是想把你帶到這兒來。”

玉霜試圖喚起他心里的善念:“你不是壞人,而且我剛剛還救過你,你不會傷害我吧?”

“我老婆也不是壞人,沒出世的兒子更不是,可他們就那么死了,卻沒人能還他們一個公道。我愛他們,所以我必須為他們做點什么。本來我想殺了你,讓你丈夫也嘗嘗失去妻兒的痛苦,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鄙廴f春舉起手中玉霜的手機,說,“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你丈夫,讓他來替你死,如果他不愿意,你就只好聽天由命了?!?/p>

“我丈夫會毫不猶豫地來換我,但是你妻子的死不能全怪我丈夫,他……”

“對不起,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讓我們一起等待吧,他現(xiàn)在應該快到了?!鄙廴f春用膠帶纏住她的嘴,然后把手機揣進她的口袋里,“你的手機不錯,偷拍我的照片很清晰,錄音效果也應該很不錯吧?”

在這種要命的關頭,他竟然有心說手機的質量。玉霜嗚嗚叫著,希望他能讓她說話,可是邵萬春再不理他,負手站在空剩下一個大窟窿的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一輛車遠遠地疾駛而來,到了樓前,一個急剎車停下,焦維遠跳下來大聲叫道:“邵萬春,我是焦維遠,我來了,請你遵守諾言,讓我換出我老婆?!?/p>

邵萬春笑了笑,往遠處張望片刻,問:“沒帶你的同事來吧?”

“沒有,就我一個人。”

“那好,把自己的手反銬起來,上樓吧?!?/p>

焦維遠依言將自己反銬,進了樓才發(fā)現(xiàn),樓梯已經(jīng)被砸毀,樓梯處豎了個木梯以便上下??吹贸鰜?,邵萬春為了準備這件事情很是下了番功夫。焦維遠努力控制著身體平衡,慢慢爬上樓。見了躺在地上的玉霜,臉上露出一絲怒意,說:“這事和她無關,想怎么樣沖我來,放了她?!?/p>

“那好,剩下來的就是我們之間的事了?!鄙廴f春扶起玉霜,撕掉她嘴上的膠布,解開綁縛,“去樓下車里等著吧,用不了多久,這一切就結束了?!?/p>

“別這樣,我們可以……”

沒等玉霜說完,邵萬春抽出一把匕首,頂在焦維遠的肚子上,冷冷地說:“你再說一個字,我就一刀捅死他?!?/p>

玉霜無奈,只好叮囑丈夫小心,然后下樓去了。

意外事件

邵萬春目送她離開后,對焦維遠說:“我不是不講理的人,所以即使殺你,也要讓你心服口服?;蛟S你覺得你是在執(zhí)行公務,我老婆的死是一個意外,那么,就讓我來問你幾個問題。第一個:一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你覺得她怕不怕槍?怕不怕血?怕不怕死人?”

“怕。”焦維遠實話實說。

“第二個問題:你在一個孕婦前一米之內(nèi)的距離開槍殺人,你覺得她會不會受到驚嚇?”

“會。”焦維遠嘆了口氣,說,“可是我沒想到后果會那么嚴重。”

“第三個問題:如果當時你不開槍會有什么后果?天會塌地會陷,還是我們的社會因此蒙受巨大損失?”

“沒有這么嚴重的后果,不過那人半年前襲警搶槍,兩個月前搶劫金店時開槍殺人,是極度危險的罪犯。如果當時他跑掉了,肯定還會繼續(xù)作案殺人,危害社會?!苯咕S遠再嘆了口氣,“不過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我當時確實有些沖動,只想著絕不能讓他逃跑,我不該開槍,可是我必須說,這是一個意外。”

“第四個問題:你果斷開槍擊斃逃犯,如果我老婆安然無恙,你是不是能夠立功受獎?”

焦維遠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真誠地說:“我不否認會立功受獎,但我發(fā)誓,開槍的時候我沒想過這點,不管你相不相信,當時我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只是我能不能一槍打死他。我當過兵,是部隊里的神槍手,我認為我不會失手,所以才開了槍。我當時實在不夠冷靜,想得太簡單了,請原諒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別做傻事,好嗎?”

邵萬春靜靜地看著他,一直等他把話說完,才輕輕地說:“我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可是你沒給我老婆機會。好吧,既然你也說你不該開槍,就讓我來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認為你有罪嗎?該死嗎?”

“我犯了錯誤,但不是犯罪,我已經(jīng)接受了懲罰,但不該死?!苯咕S遠盯著邵萬春的眼睛,堅守底線寸步不讓。

“真是勇氣可嘉啊,可我不這么認為,我認為你有罪,你該死?!鄙廴f春驀地變了臉色,將匕首指向焦維遠,“所以我這就殺了你,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償命的。”

邵萬春舉起匕首,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車輛駛來的聲音。邵萬春轉身來到窗前,只見幾輛警車上面跳下了七八名警察,向這邊跑來。邵萬春恨聲道:“你還是讓你的同事們來了,你打算給我的就是這種機會?”

“對不起,我老婆第一次跟我聯(lián)系的時候,我把情況告訴了他們?!苯咕S遠無奈地說,“他們一直跟著我行動,所以你讓我來的事情瞞不了他們。”

邵萬春轉過身來,憤怒地說:“你這個口是心非的混蛋,就別編謊言騙我了,現(xiàn)在我就殺了你,看看你的同事們來不來得及救你。”

邵萬春舉起匕首向焦維遠逼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突然外面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兒子,兒子你千萬別犯虎勁,大妮沒了,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爸爸可怎么活呀!”

邵萬春如被雷擊,怔在那兒。好半天他轉過身去,只見邵父在玉霜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來到樓下,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邵萬春忍不住淚水洶涌而下,大叫一聲:“爸?!?/p>

玉霜大聲說:“萬春,人死不能復生,多想想活著的人,別讓你爸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p>

“爸,你兒媳婦和沒出世的孫子都沒有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邵萬春悲哀地說,“跟我哥說,讓他多替我照顧您,原諒我不能盡孝了。”

邵父推開玉霜,絕望地叫道:“兒子,既然你一定要報仇,那你等一等,等爸爸死了,你想做什么都沒人管你。”說完,他一頭向樓墻撞去。邵萬春大驚失色,狂叫一聲,眼看著邵父就要撞得腦漿迸裂,玉霜猛地撲過去用力一推,將邵父推倒在地,邵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見父親安然無恙,邵萬春驚魂未定地舒了口氣,剛想說什么,卻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手一松扔掉匕首,跌坐于地,身子劇烈地抽搐起來。在這巨大的精神刺激之下,他的癲癇病又犯了。

焦維遠上前一把抱住他,一邊用力掐他的人中,一邊大聲呼喊同事們上來救人。原來,在他自銬雙手上樓之前,暗中把手銬鑰匙塞在腰帶上,剛才同邵萬春說話的時候,他已經(jīng)悄悄取出鑰匙打開手銬,隨時可以實施突襲,只是邵萬春不知道而已。

這次邵萬春的病情發(fā)作得十分厲害,被送進醫(yī)院后,整個人似失去神智般昏睡不醒。

盡管這次綁架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可邵萬春已經(jīng)觸犯了法律,其犯罪行為雖然意外中止,卻屬謀殺未遂,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但是如果考慮到其犯罪動機,其情可憫,這讓玉霜和焦維遠的心里都十分郁悶。

“等他醒來的時候,我再同他好好談一談吧?!苯咕S遠煩躁地說,“如果他不能解開心結,坐了牢之后怨恨更大,早晚有一天會出大事。其實本來我想在最后關頭告訴他,我隨時都可以制服他,只是我想給他一個機會自首,這樣法庭會判得輕一點,可誰想到他突然就犯病了呢?”

玉霜默然,突然她想起還沒給兒子做晚飯,便趕緊回家。他們的兒子東東剛上一年級,因為家離學校只有百十米的距離,所以東東都是自己上學放學,從來不用人接送。如今飯點早過了,東東連個抱怨的電話都沒打來,肯定又在家里忙著上網(wǎng)了。

沒想到玉霜到家的時候,家里卻空空蕩蕩不見東東人影。玉霜撥打他的手機,卻被提示關機。她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妙,趕緊給學校老師、自己的父母打電話,可學校老師說東東放學就走了,她父母說東東沒在他們那里。

玉霜的冷汗涔涔而下,東東會去了哪里呢?突然,她想起邵萬春說過的話:本來我想殺了你,讓你丈夫也嘗嘗失去妻兒的痛苦,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邵萬春失去了妻子和兒子,既然他要報仇,當然也要殺掉焦維遠的妻子和兒子。玉霜救了他,所以他給了玉霜一個機會,可并不代表他要放過他們的兒子。在他騙玉霜上車之前,他有足夠的時間對付東東,或許,東東已經(jīng)被邵萬春殺死了。

玉霜撥通了焦維遠的電話,顫抖著聲音說:“東東不見了,老公求求你,無論如何也要找回咱們的兒子……”

給自己一個機會

警方立刻派出所有警員搜尋東東的下落,另一方面通過各種醫(yī)療手段,試圖喚醒邵萬春。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東東的尋找毫無進展,而邵萬春短暫醒來后,意識仍然模糊不清,根本無法提供什么線索。焦維遠都快急瘋了,一把抓住妻子肩膀,說:“你把和他接觸的每個細節(jié),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回憶一遍,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線索。”

玉霜飛快地搜索記憶,突然,她想起自己在樓里蘇醒后,邵萬春用膠帶封她的嘴時所說的話:“你的手機不錯,偷拍我的照片很清晰,錄音效果也應該很不錯吧?”

她明明只偷拍了邵萬春的照片,可邵萬春怎么就扯到錄音上了?她急忙掏出手機查看,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居然有一個新的音頻文件。打開后,里面?zhèn)鞒錾廴f春的聲音。

他說事情的結果可能會十分糟糕,所以事先留下這段音頻對一些事情進行說明。這次報復行動他計劃了好幾天,決心要殺死玉霜和東東,并且在東東放學回家的路上截走了他。但他沒有想到,在玉霜認出自己、猜到自己的目的之后,竟然還會伸手相救,這讓他既意外,又不知所措。

因為,他自詡是一個好人,一個雖然一心復仇,但同時更是有恩必報的人。雖然他發(fā)病時即使玉霜不救他,他也未必會死,但玉霜這個恩情他必須領。報仇的同時又要報恩,這讓他有些左右為難,他考慮再三終于找到了一個好辦法。他決定給焦維遠一個救回妻兒的機會。但是,焦維遠想救回妻兒,必須首先證明他的人性,證明他對死去的大妮的愧疚以及對邵萬春的寬容。

“我相信你丈夫會用他換你,我只讓他自銬雙手,不限制他的活動自由。我會毫無防備地站在窗前,把我的后背給他,他可以撲過來將我撞下去摔死。他將會因為機智勇敢、鏟除罪惡而受到嘉獎。

“你們能夠聽到這段錄音,應該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你丈夫放棄了殺我的機會,我只好選擇投案自首,告訴你有這段錄音;第二種,你丈夫已經(jīng)將我撞下樓摔死了,你們自己發(fā)現(xiàn)了這段錄音。如果是第二種情況,我想說我非常遺憾,你丈夫辜負了我給你們的大好機會。你們的兒子在我手里,被我藏在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等你們費盡力氣找到他時,或許他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

“就像你丈夫害死我的妻兒一樣,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很抱歉,但懇請你們原諒?!?/p>

聽完這段錄音,玉霜一顆本已絕望的心突然恢復生機,她死死地抱住丈夫,哽咽著說:“沒事,東東還活著,只要邵萬春醒來,就會告訴我們兒子的下落……謝謝你,有機會制服他卻沒出手,你的好心救了咱兒子的命啊?!?/p>

焦維遠緊緊回抱著妻子,心里不禁一陣陣后怕。在得知玉霜落入邵萬春手里的時候,他憤怒欲狂,只是因為他知道邵萬春有可憐之處,所以一直提醒自己克制。當他換出玉霜、悄悄打開手銬后,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撲上去將邵萬春推出窗外,名正言順地殺死他,讓他再也無法對自己和家人構成威脅。

可是,他腦子里只是閃過了這個念頭,隨即他為這個念頭感到恥辱。他是一個警察,在張婷死亡一事上他難辭其咎,但心里畢竟無愧。他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個失去妻兒的可憐人,不是一個職業(yè)罪犯,他必須給他一個機會。

他萬萬沒有想到,其實他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邵萬春醒過來了,神智清醒,你們可以問他話了?!币粋€護士過來告訴他們。

玉霜迫不及待地拉著他,想趕緊去問兒子東東的消息。焦維遠搖搖頭,說:“你去吧,我先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p>

玉霜奇怪地望著他,問:“還有什么比救兒子更重要的事?”

“有,我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jié),剛才做筆錄的時候忘了講?!苯咕S遠微笑著說,“邵萬春在犯病前,喊了聲說要自首,這個細節(jié)直接關系到定罪量刑,你說 是不是很重要?”

玉霜愣了愣,細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丈夫的笑容里有種說不清的味道,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欣慰地點了點頭……

〔責任編輯 袁小玲〕

〔圖 ?段 明〕

〔推薦人 ?于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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