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燕

你一定發(fā)現(xiàn)了，每個不是周末、不是假期的日子，每到中午和晚上，每個中小學附近總會聚集很多很多人。這群人里大部分是接送孩子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剩下的小部分里，除了補習班發(fā)宣傳單的，就是賣吃的東西的——從烤地瓜、炸串、臭豆腐干一直到各種包裝得華麗麗的袋裝零食。這些零食，雖然看著“外形”不錯，其實質(zhì)量不怎么樣，都不是正規(guī)廠家生產(chǎn)的。盡管爸媽和老師都—再強調(diào)不讓我們買這種零食吃，可總有那么一些“吃貨”經(jīng)不起誘惑——好吧，我承認，其中也包括我?？墒?，這—段時間，看著那些包裝得花花綠綠的零食，我卻再也沒胃口了。

Why？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話說那一天，幾個孩子像我—樣，放學以后，走出校門，正走得好好的，忽感腹中饑餓難忍，四下—看，有賣吃的耶。再一摸口袋，有零用錢耶。于是，零用錢換成了零食。然后，吃。然后，進了醫(yī)院。

Why？

你也知道，零食嘛，總會添加一些食品添加劑。不信你拿起袋零食看看，上面的配料絕對會給你一種跳級上化學課的錯覺。正規(guī)廠家還好，而那些甚至連生產(chǎn)許可證和衛(wèi)生許可證都沒有的小工廠則是隨意放、隨便放。這不，放出事了。還好，有關(guān)部門迅速行動，將毒零食的生產(chǎn)者緝拿歸案，并召回了所有的毒零食。

可是，事情還沒完。

兩天前，毒零食的生產(chǎn)者旺子——認識他的人都這么叫他，他自個兒生產(chǎn)的零食的LOGO也是這倆字——保外就醫(yī)時，意外墜樓死亡。警方判定為自殺。

可是，一天前，旺子的妻子找到了我們。

旺子絕對不是自殺，她說。

我太了解他了，他絕對不會自殺的，她說。

她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那個，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

我“是”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旁邊的莫可兒漠然地來了句：“你有證據(jù)嗎？”

“對啊，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什么覺得他不是自殺？”

呼，完整地說出想說的話，好痛快！

“他絕對不會自殺，我敢保證！他出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不、不，不是他不對勁，是有些事不對勁……”旺子的妻子擦了把眼淚，說。

“什……”

“什么事不對勁？”

我剛張嘴，想說的話又被莫可兒搶先—步說了出來。

“生產(chǎn)的旺子牌零食出事之后，我們家被偷了兩次。我們家那是，被翻了個底朝天哪……”說到這里，旺子妻子的悲傷被憤既所完全取代。

“哎，這……”

我剛想說，這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啊，莫可兒來了句：“少了什么東西？”

“當然是放家里的錢沒了?！?/p>

我看見，旺子的妻子臉上的憤慨愈加濃重了?？墒?，既然家里去了小偷，錢沒了也是再自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嘛。

“還有，一個本子不見了……不，不是賬本。是旺子以前學手藝的時候，記錄制作零食配方的本子。挺破爛的一個本子，就隨便在屋里放著，要不是我有天在上面臨時記了個電話號碼，后來要打電話找那個電話號碼，我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那個本子不見了……”

旺子的妻子說到這里，我看見，莫可兒的眼睛亮了—下。

“可是，旺子做東西也根本不按那些配方做。他為了好吃，亂往里面摻東西，要不也出不了事不是？”旺子的妻子說著說著，又開始抹淚兒，“那個衛(wèi)生局的還是什么局的問過我好幾次，問他往里面放了啥，我說我怎么知道。我真不知道。”

“阿姨，你……”

我剛想安慰旺子的妻子兩句，莫可兒卻冷冰冰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不對勁的事情？如果旺子不是自殺，那就是他殺。可你說的這些也證明不了有人要殺他啊。”

“我、我就是覺得不對勁，他一直沒病，為什么忽然保外就醫(yī)？他跟我說是有個人幫他。他還說，那個人之前他也不認識。一個不認識的人為什么無緣無故幫我們？再說，他有恐高癥，還住著院，為啥好好的爬樓頂上去了呢？爬到樓頂就爬吧，還跳下去了。這不可能。他絕對不會這么干的?！?/p>

說話的功夫，下起雨來了。雨下得好大，就像旺子妻子止不住的眼淚。

“這案……莫可兒，你干嗎去？”我轉(zhuǎn)頭看見莫可兒又要自己走開，我真是無語了，“喂，你等等，你老這樣你累不累？這案子我們接是不接？”

“你說呢？你都用‘案子這個詞了，當然得接?！?/p>

我看著莫可兒的背影，抓抓后腦勺。好吧，一個人最隨意最無意的用詞往往能看出他潛意識最真實的想法，這樣看來，我已經(jīng)認同旺子的妻子認為整件事不對勁的看法了。那么，好吧，好吧，我大可樂偵探組為了世界的正義，只有義不容辭，再度出馬。

我正忙著四處詢問旺子的熟人、鄰居、親戚，調(diào)查旺子的社會關(guān)系，莫可兒打來電話， “快來！”

嗯？莫可兒的聲音不對勁啊，難道……

我跑到莫可兒家，莫可兒拿出一沓紙，“這是旺子生產(chǎn)的那批讓人吃了進了醫(yī)院的有毒零食的化驗報告?！?/p>

我翻翻那幾頁紙，搖搖頭，看不懂啊。

“好吧，知道那個零食吃了以后人會怎么樣嗎？”莫可兒說。

我放下那幾頁紙，再搖搖頭。

“我就直接告訴你吧。也不知道那個旺子怎么做出來的，那批零食就跟迷幻藥差不多?！?/p>

我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事？

我正發(fā)呆，阿思達發(fā)來了信息?！巴颖缓η皬尼t(yī)院調(diào)來的監(jiān)控錄像中，我看到了一個‘熟人——旺子的小工廠被查封那天，他也在現(xiàn)場。他是食品衛(wèi)生檢驗檢疫局的—名工作人員。兇手應(yīng)該就是他！”

我一頭霧水?！笆称沸l(wèi)生檢驗檢疫局的一個工作人員？他和旺子有仇？有怨？”

莫可兒搖搖頭。

“那他為什么殺旺子？”

“為了那些有毒零食唄?！?/p>

“那東西才賣—塊錢—袋?！?/p>

“有個故事你沒聽過？-塊石頭放在菜市場賣，只能賣兩塊錢：放古董店能賣2000塊……還不明白？這些東西在一般人眼里是不能吃的垃圾，可是，在有些人眼里，卻值錢得很呢?！蹦蓛赫f。

我忽然明白了：“那些零食可以當迷幻藥賣！”

“旺子家被盜，少了記配方的本子，這就是他去旺子家找配方去了。只不過沒找到。后來，他從監(jiān)獄里弄出了旺子，為的還是配方。然后，配方到手之后，他、他殺人滅口……”我跳起來，說。

“Bingo！完全正確！”莫可兒打個響指，走到電腦前，“阿思達，可以把我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告訴你的警察老爸了?！眅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