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潔

摘 要：撰寫本文的基本思路是從茶文化習俗這一角度出發(fā)，對我國蒙古族茶文化和俄羅斯的茶文化進行對比。主要闡釋我國蒙族與俄羅斯茶文化的產生、發(fā)展、制作方法等不同之處。對我國蒙族與俄羅斯茶文化起源及其內涵進行科學對比。

關鍵詞：茶文化;蒙古;俄羅斯

茶，從舊石器晚期，被以采集為生的原始初民發(fā)現(xiàn)后，就慢慢演化成為中華、乃至世界飲食文化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茶的認識、飲用與研究的過程歷史悠久，也是人類世界寶貴的的物質和精神財富?，F(xiàn)今，茶不僅作為一種保健飲品，更多的是作為禮儀的載體，文化的符號。了解俄蒙茶文化的不同更加有助于我們理解俄羅斯民族與蒙古族的民族精神。

我國蒙古族茶文化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化現(xiàn)象歷來被學術界所重視，隨著少數(shù)民族經濟的快速發(fā)展，關于蒙古民俗研究的發(fā)展也取得一定成果。其中研究成果最為突出的便是關于蒙古族民族習俗、飲食文化以及茶文化領域的研究。從1980年起，關于蒙古族飲食文化及茶文化習俗的專著有： 《蒙古族食譜》（蒙文）、《蒙古飲食之德吉》（蒙文）、《家庭飲食要略》（蒙文）、《蒙古族飲食文化》（蒙文）、《茶葉之路》等專著以及《蒙古族民俗百科全書》、各地方《民俗志》的出版，所有的研究共同譜寫出了今天研究蒙古民俗的高潮。

我國關于俄羅斯茶文化研究的著作尚且不多，如有從世界茶文化角度漫談俄羅斯茶文化的《中國世界茶文化》（張忠良、毛先頡），或是從歷史宏觀角度研究整個俄羅斯茶文化的發(fā)展之路的李懷蓮的《論俄羅斯茶文化的演變》，亦或是李金秀在論文《俄羅斯的茶文化》中，研究了俄羅斯獨特的飲茶習俗，并研究了社會文化對于茶文化的影響。但是對我國蒙族和俄羅斯民族的茶文化對比研究并不多見，因此對于我國蒙族和俄羅斯民族的茶文化差異的探討有助于全面研究茶文化在中俄兩國深刻的文化內涵，同時也可以為具體研究文化中的某一飲食文化提供研究范例。

一、蒙俄茶文化溯源

古代中國無疑是茶與茶文化的搖籃，茶葉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占有特殊且無法替代的位置。中國是世界上制做和飲用茶最早的國家。據古籍《神農本草經》記載，：“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說明茶早在神農氏時期已被發(fā)現(xiàn)了。日本學者大石貞男先生在其著作《日本茶業(yè)發(fā)展史》中表示：中國的飲茶習慣最早被明確記載時期應該是晉國時期④。飲茶的習慣流傳到南北朝時期，得到前普及，出現(xiàn)很多名茶產地。到了唐代，中國茶文化進入了鼎盛時期，開始向外部傳播。據史料表明，中國茶文化的傳播是以四川、云南為起點，沿長江逐步向東、向北推進，其次是向南傳播的②。據文獻顯示，公元9世紀初期，中國的茶文化同佛教一起流傳到日本、朝鮮和西域各國以及阿拉伯諸國，800年后，意大利、英國和俄羅斯等歐洲國家和地區(qū)才接觸到茶，后慢慢融為當?shù)仫嬍澄幕慕M成內容。

茶文化雖然是以中國為發(fā)源，但不是每個有茶葉的地方就一定是和古代中國有著直接接觸，傳播過程中每一環(huán)節(jié)都為其擴散發(fā)揮著自己無形的力量，最好的例子就是蒙古族和蒙古地區(qū)。俄國沙皇最早接觸茶葉便是拜蒙古可汗所賜。

至于蒙古族茶習俗的形成時間問題，學者們看法不一。其中一說，如蔡志純先生認為“蒙古人飲茶的歷史從世紀開始，即起源于成吉思汗時代”⑥。但在我看來，茶文化是一種如水一般流動的文化，每每到達一個新的傳播節(jié)點就會滲入到周邊的地區(qū)和文明中。中國歷史的發(fā)展過程中，中原文化和北部游牧民族文化從未間斷，同時，北方游牧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和融合進程較為一致，所以我認為，蒙族與茶文化的接觸大致應與契丹、回紇等少數(shù)民族相似，即公元8到10世紀左右。而形成自己的茶文化并有一定的發(fā)展卻要等到13世紀民族大融合時期了。

而俄國接觸茶就更晚了，其首次接觸是在 1567 年。兩位哥薩克首領彼得羅夫和亞雷舍夫曾經到過中國，回去后向族人描繪過一種稀奇的中國飲品，這種飲料在當時的西伯利亞臨近中國地區(qū)及中亞地區(qū)已經相對普及。而這種神奇的飲料就是茶。1638 年，俄國貴族使者瓦西里斯·塔爾可夫遵沙皇之命前去向蒙古可汗敬獻了一些紫貉皮，蒙古可汗作為回贈，便讓其將 4 普特（ 約 64 公斤） 的茶帶給沙皇。品嘗之后，沙皇愛上了這種飲品，從此茶便進入皇宮寶殿，隨后在貴族家庭普及。

從17世紀70年代初，俄國商人們就做起了進口中國茶葉的生意。1679 年，清康熙帝在位時，中俄兩國簽訂了關于俄國長期進口中國茶葉的協(xié)議。但是，從中國進口茶葉，路途艱苦，數(shù)量有限。因此，茶在17、18 世紀的俄國是標準的奢侈品，其飲用者都是上層社會的貴族、富賈，喝茶也成了身份和財富的象征。直到 18 世紀后期，茶葉市場才由莫斯科擴張到少數(shù)外省地區(qū)。直到19世紀初，飲茶的風俗才在俄國各階層流行開來。這樣，才慢慢形成了今日俄國的飲茶之風。

由于茶在到達時的意義、作用和形式的不同，奠定了茶在蒙古族和俄羅斯各自茶文化的基礎，總的來說，茶對于蒙族來說是生活的必須，其飲食和藥用價值無可取代，且蒙族游牧的生活狀態(tài)使其對待茶主要是以實用為出發(fā)點;而俄羅斯則不同，茶最初出現(xiàn)在俄國人的世界中是高尚的代名詞，是權貴的象征，自然在其民間普及中也是很那抹去這種內涵，所以，俄羅斯的茶文化更多的是為生活錦上添花。

二、茶的種類對比

受中國與俄羅斯的地理位置、人文環(huán)境的影響，中俄兩國飲用的茶類也大不相同。

從飲用茶葉種類來看，在俄羅斯印度紅茶、錫蘭紅茶以及中國的茉莉花茶都是十分有名的。但俄羅斯民族最偏愛的茶莫過于紅茶，在俄語中紅茶被稱為“黑茶”，這樣說的理由有二：一是紅茶在浸泡入水中時呈黑色。二是俄羅斯人喜歡釅茶，濃濃的釅紅茶也呈黑色。而在中國的蒙古族飲用的茶葉中，紅茶與磚茶占據大片江山。

從飲茶的原料以及口味特點，可以將我國蒙古族飲用的茶分為奶茶、清茶兩類。

奶茶：奶茶顧名思義是有牛奶同茶熬制而成，蒙語里讀作“蘇太切”。它是由磚茶、鹽、牛奶熬制而成。具體方法為將磚茶煮好后，茶葉取出后將新鮮的奶汁倒入，煮開，加入鹽。奶汁最好事新鮮奶汁，不應是變質的、有味道的奶。煮茶時還可以加入其它作料，我國蒙古族分布范圍非常廣，各地加入作料各有不同，但一般有小米、奶皮子、黃油、黃油渣、稀奶油（嚼口）、熟奶豆腐、炒米以及其他調料。奶茶中放的炒米是脆炒米，是用糜子米炒制而成：先將干凈的糜子米倒入鐵鍋內，加適當?shù)乃没鹬?，并不斷攪翻鍋內的米，米泡脹后，使米皮層中的水性維生素滲透到米粒中去，增加米中的維生素含量。把泡脹的米撈出涼曬，然后把干凈的細沙子倒入鐵鍋內，將沙子炒紅，把泡脹的米倒入，進行快速炒，使米開花，即可出鍋，色黃不焦，米粒質堅而脆。這種炒米泡在奶茶中，吃起來酥脆香甜④。而煮奶茶中加的奶一般為牛奶、羊奶、駝奶。、牛奶煮出的茶味道為最佳。

清茶：清茶中的“清”字有清水煮茶之意。清茶的制作方法是用磚茶直接熬煮，不加奶，有些地方的蒙古族會加入少許鹽。熬制清茶所用的磚茶是茶磚是以黑毛茶、老清茶等為原料，經過多種工序加工而成，樣子呈正方形方塊，看上去像一塊磚，因而稱其為磚茶。磚茶非常便于攜帶，符合了蒙古族游牧民族的民族生活習慣，所以深受蒙古族人民的喜愛。磚茶煮出的茶，茶葉味道重，水顏色發(fā)黑。也更由于磚茶煮出的茶水顏色非常深，所以清茶在蒙古語里被稱為“哈日切”，即黑茶之意。

俄羅斯喝的茶則和中國蒙古族喝的茶完全不同。首先，上文已經提到，蒙古族無論是喝奶茶或是清茶都要在茶中加入鹽，而俄羅斯民族卻完全不同，俄羅斯人喝的茶都是甜茶，他們會在茶中加入蜂蜜、檸檬片、糖和牛奶。在制作茶時，俄羅斯人會直接在茶炊中泡好茶，后將茶倒入杯中，加入很多糖、牛奶等口味很甜的配料，后再加水沖到自己喜愛的濃度再喝。特別注意的是，在俄國人喝茶的時候，一定要吃一些甜食。他們會在擺好茶的時候同時在餐桌上擺放很多蛋糕、巧克力、糖果等配茶點心。

三、功能與作用對比

從地理版圖上來看，中國的蒙古族多分布在祖國北部邊疆地區(qū)，這里氣候寒冷，氣候復雜多變，八月還會飄雪。復雜的自然條件與游牧的生活生產方式對蒙古族的飲食結構產生了重要影響：為抵御寒冷，蒙古族餐桌上最多的便是肉、乳制品。受地理位置限制，交通不發(fā)達，鮮有蔬果。而茶這一飲品極其巧妙的中和了這種單一的飲食結構。一日三餐中我在蒙古人家的餐桌上總是會有清茶或者奶茶，牧民一日不可無茶，無論是寒冬酷夏。不僅如此 ，蒙古族更將茶作為一種可以補充體力的主食。同時茶品在社交中也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好客的主人已熬好的茶款待遠方來的客人。不僅如此，蒙古族人更將茶作為一種祭品。牧民會在早晨將熬好的第一杯早茶敬先祖、天地。

茶在俄羅斯民族中所發(fā)揮的作用有同我國蒙古族相似的地方，如：茶是俄羅斯人接客會友的必選佳品，發(fā)揮著其社會作用。其次，俄羅斯人對茶的熱忱于蒙古族有過之而不及。在他們的餐桌上，一日三餐茶也是必不可少的飲品。在俄羅斯民族中茶也充當食物的作用。

但是茶在俄羅斯民族和蒙古族的生活中還發(fā)揮著不同的作用，最特別的便是俄羅斯民族認為茶喝茶可以安撫人的靈魂、緩解疲勞、減輕壓力、舒緩心情。在他們的認知中喝茶既可以同“本”我交流溝通、也是一種完成超我升華的手段。

四、器具對比

我國蒙古族主要生產生活方式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業(yè)，由于經常性的長距離遷徙，決定了木器、鐵器、銅器這些不易損壞的器皿成為了喝茶的器具。

1.茶壺。古時，我國蒙古族使用的茶壺多為木質品。后隨著經濟發(fā)展，現(xiàn)今主要使用銅質、銀質等。上一般刻有蒙古族特色圖案，具有民族風情。

2.裝奶桶。制作奶茶所需要的牛奶一般是盛放在木桶中，但現(xiàn)在多用金屬制的桶或者盆替代。

3.茶碗。蒙古族所使用的茶具中最具特色的便是茶碗。傳統(tǒng)蒙古族茶碗一般為銀制或者是用樹根旋挖成。現(xiàn)今的茶碗多采用銀質、銅質、鋁制。在茶碗邊上刻畫著具有蒙古特色的八寶圖案，觀賞性與實用性俱佳。

與其說俄羅斯民族喝茶時是在用茶具，更不如說他們是在品味著一種藝術。俄羅斯最著名的茶具便是茶炊。茶炊多為純手工制作，外形多種多樣，有花瓶形狀、酒杯形狀、還有普通的茶壺的形狀。茶炊在俄羅斯文化中已經不單單是作為一種工具出現(xiàn)，更多的是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以及藝術品位。俄羅斯圖拉更是靠制作精美茶炊聞名世界。

五、我國蒙古族茶文化與俄羅斯異同比較分析與啟示

茶在我國蒙古族和俄羅斯民族生活中都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我國蒙古族茶文化的從產生到發(fā)展、從制作方法到使用的器具都同其采取游牧這一生產生活方式密不可分。因而我國蒙古族茶文化具有很鮮明的特色，即便利性、實用性。而俄羅斯的茶文化是產生在西方生產方式和東正教文明之上，有著如茶炊一樣的鮮明俄羅斯標識。

我國蒙古族茶文化同俄羅斯茶文化共同譜寫世界茶文化。隨著世界全球化發(fā)展，世界文化交流越發(fā)密切，茶文化這一共有文化現(xiàn)象不僅可以促進世界茶文化發(fā)展融合，更能帶動起所在區(qū)域經濟文化的發(fā)展。

茶文化作為一種非常重要的社交手段，在促進兩個民族溝通交流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對于兩個民族而言，茶，更多的被賦予了社交禮儀這一使命。茶成為了人與人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交往必不可少的橋梁。

參考文獻：

[1]吉村亨.《日本的茶》（日文版）.株式會社談交社，1984.

[2]C·R·哈勒.《茶葉制造》 丁俊之譯.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78.

[3]蔡志純.《漫談蒙古飲茶文化》.載《北方文物》，19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