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
這些無謂的爭吵變得嚴絲合縫
習慣于打破沙鍋問到底
現(xiàn)在,我還是不能夠相信
南方的氣候那么剛毅、窮兇極惡
更像是未遂的雨季
山外有山,但我沒能料想到
痛依舊可以刮骨療傷
褪去盛夏的色澤,像玉帶河般
盡可能饑不擇食
溯洄從之。南來北往的小溪流
匯成汪洋,同一片世界
也許我會刻意忘記他們的存在
像是深陷泥淖的水草
剝開水淋淋的外套
窮圖匕現(xiàn),只是一把刀子而已
削過水果、春光、等待
卻從沒有贈人玫瑰手留余香
刻意去削尖它們多鐵的一生
你說出所有
你說出所有,永定門,康復路
再到人民廣場,胡家壩隧道
游走到一條擁堵的柏油馬路
他們都說你醉了,不辨方位
像一盞迷失方位的太陽
當高分貝的悲調(diào)再次大雨入注
遠處,探照燈打開蒼茫夜色
過路人的咳嗽聲被喇叭拋棄
一只失蹄的老馬痛定思痛
(集體時代,磨面,單腳撒尿
組成七弦琴的吹拉彈唱)
那些光陰熬干的皮膚和地圖
穿著古羅馬時代的外套
條條大道都是通途。你說出
蒼穹里的蒼鷹,黃昏在上
而后脫下暗河里的皚皚白骨
像日出,像日落
像你說出每一顆飽滿的星宿
跨年夜
取出一把破舊的老式吉他
聲音打上了厚厚的補丁
分不清人物對白
唯見煙火隨著風箏四處翱翔
小心隔墻有耳!
不慎引火燒身!
縱火者在新年里準備好彈片
新鬼哭舊鬼,夙愿未了
無限的可能性包裹著詬病
——你終于還是談及出走
一罐啤酒,親熱的吻別
甚至還來不及溫存
這個詞的隱痛就被含在口腔中
一支煙的時間
吐出人生中的大半
比寒夜的烈酒更加捉摸不透
“洗發(fā)時,手皸裂
你絕對想象不出一個理發(fā)師
的苦惱來自哪顆頭顱”
四年前,你點煙,像白面書生
過年后,我們陌生如初
靜物素描
那么瘦的橙,兩瓣黃微微張開
呼吸,一點點滲進鼻孔
像一只叫春的小貓,春天
被漫漫長夜灼燒
遺留下紙張上拓印的疼痛
一層復述著一層
又像是一封未曾寄出的情書
巧遇長虎牙的主人公
酸澀的年代,歸期未有期
不敢輕易拿來示人
只能讓泛黃的思念慢慢枯萎
——結(jié)痂成繭
自己鎖住自己的苦命
從青黃不接再到
盛夏。紙面距離:故事里光線黯淡
你守著高腳杯,果盤空空如也
那些醉與你擦邊而過
那些葡萄酸著一肚子心事
我不敢給你說
熱愛,就像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