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學知 吳建校

摘 要：采用事件相關電位技術考察直接攻擊性青少年與正常青少年在疼痛共情上的差異。綜合利用直接和間接攻擊量表與班級戲劇性提名量表篩查出合適的被試，要求被試對疼痛刺激材料與中性刺激材料進行判斷并記錄EEG，離線分析兩組被試在不同刺激類型下N2與P300等成分。結果發(fā)現(xiàn)：在N2成分上，攻擊類型主效應顯著；在P300成分上，刺激類型主效應顯著，攻擊類型主效應顯著。據此得出結論，刺激材料誘發(fā)了兩組被試的共情反應，共情包括了自下而上的情緒分享過程與自上而下的認知調節(jié)過程；實驗組直接攻擊性被試在情緒共情與認知共情上較參照組被試低。

關鍵詞：共情；直接攻擊；事件相關電位

中圖分類號：B84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882（2015）01-089-02

一、引言

共情是個體面對（或想象）一個或多個個體的情緒情景時，首先產生與他人情緒情感的共享，而后在認知到自我與他人有區(qū)別的前提下，對其總體狀況進行認知評估，從而產生的一種伴有相應行為的情緒情感反應，且主體將這種情緒情感和行為指向客體的心理過程（劉聰慧，王永梅，俞國良，& 王擁軍，2009）。多數(shù)研究者主張共情是自下而上的情緒分享過程和自上而下的認知調節(jié)過程相互作用下形成的。Goubert等人在2005年提出了疼痛共情認知模型，在模型中，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加工過程共同作用制約個體對他人疼痛的體驗，該體驗促使個體產生相應的情緒反應和行為反應（Goubert，Craig，Vervoort，& Morly，2005）。Decety利用腦成像技術證實了共情包含著情緒分享和認知調節(jié)這兩種過程（Decety，2006）。國內學者Fan和Han利用事件相關電位技術研究共情并發(fā)現(xiàn)：共情的早成分是一個情緒分享的過程，而晚成分是一個認知調節(jié)的過程（Fan & Han，2008）。

Dodge等人提出了兒童攻擊行為的社會信息加工模型；兒童從感知某一特定刺激到生成攻擊反應，依次經過了六個階段，即從譯碼時對敵意線索的注意偏向、對模糊情境的敵意性歸因偏向、自我防御的社會目標的制定、攻擊行為的生成、對攻擊行為后果的積極評價到對自我完成某一具體的動作的預期。在這六個階段過程中，只要其中某一階段出現(xiàn)認知缺陷就會導致攻擊反應。但是隨著對攻擊研究的深入，研究者發(fā)現(xiàn)，單純用社會信息加工模型并不能解釋一些攻擊現(xiàn)象。例如，Staub指出兒童有時會利用對他人心理狀態(tài)的理解來欺騙或傷害他人，這類兒童具有很高的心理理論水平。也就是說這類兒童并不存在Dodge所認為的“認知缺陷”，而是由于在共情上出現(xiàn)了障礙所導致的攻擊行為的產生。鑒于此疑問，本研究，擬利用事件相關電位技術在時間上的高分辨率來獲得共情具體的過程，來探討不同攻擊類型被試在共情上是否存在差異。為前人研究提供一些證據，并進一步有效指導具有攻擊性行為的兒童進行行為矯正。提高兒童的親社會行為的發(fā)生率。

二、研究方法

（一）被試

1、實驗組被試

本研究綜合利用自我評價量表直接和間接攻擊量表（DIAS）和同伴提名量表（CPQ）。將被試在直接與間接攻擊行為量表的總得分的標準分和CPQ總分的標準分相加選取兩者之和大于或等于1.0個標準差并且在同伴提名上總分標準分大于或等于1.96個標準差的個體定義為攻擊性被試。

本研究采取隨機抽選的方式對南昌市麻丘一中初一、初二兩個年級9個班共484名學生進行問卷調查?；厥?84份問卷，剔除無效問卷6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8%。經計算，總共篩查出直接攻擊性被試11名男生。這11名被試構成了實驗組。

2、參照組被試

按與攻擊性被試年齡、性別等對應的原則，從剩余的兒童中選擇在班級中表現(xiàn)較好的男生11名，安排為參照組。

（二）實驗材料

采用自拍的數(shù)碼彩色照片82張，由45名被試對這些圖片進行評定，要求被試對每張照片的疼痛強度進行評分，評分采用7點評分，最終選擇70張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沒有歧義的疼痛-非疼痛圖片，其中疼痛刺激圖片35張，包括手被門夾到和腳踩到釘子等一些日常生活中可能引起疼痛的場景，每一張?zhí)弁创碳さ恼掌计ヅ湟粡堉行源碳ふ掌?，中性刺激照片與所匹配的疼痛刺激照片情景類似但沒有疼痛的內容。所有圖片在分辨率、亮度、曝光度等基本屬性上保持一致。

（三）實驗程序與任務

實驗采用Oddball實驗范式，讓被試對所呈現(xiàn)的圖片進行疼痛/非疼痛判斷。實驗開始時，先呈現(xiàn)指導語，被試明白后按鍵開始實驗。實驗之前告知指導語：屏幕中央會出現(xiàn)一些圖片，有些是圖片中的手或腳處于能夠引起疼痛的場景，有些則不會。需要做的就是當看到疼痛圖片時按1鍵，看到非疼痛圖片按4鍵。

（四）腦電記錄和分析

采用美國Neuroscan公司生產的128導腦誘發(fā)電位儀（SynAmps放大器），以及64導電極帽采集腦電數(shù)據，腦電采集的同時記錄被試的行為數(shù)據，包括反應時和正確率。對數(shù)據進行保存，離線分析。

依據已有的研究得出疼痛共情的腦區(qū)主要在中央頂區(qū)，因此，本研究考察此區(qū)域。選取FCZ、CZ、C3、C4作為分析的4個電極點。用SPSS16.0統(tǒng)計軟件包進行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三個因素分別為組間變量（實驗組和參照組）、刺激類型（疼痛材料和中性材料）和記錄點（FCZ、CZ、C3、C4）。方差分析的P值采用Greenhouse Geisser法校正。

三、結果

（一）腦電數(shù)據

1、早成分N2

對時窗200-280ms的平均波幅進行三因素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結果表明：在中央頂區(qū)，記錄點主效應顯著，F(xiàn)（3，60）=3.776，p=0.015<0.05；記錄點與攻擊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3，60）=5.855，p=0.01；攻擊類型主效應顯著，F(xiàn)（1，20）= 4.855，p=0.039<0.05。

2、晚成分P300

兩種刺激類型均誘發(fā)了早成分P2和N2，隨后，兩種類型誘發(fā)的ERP晚成分均表現(xiàn)出一個正走向的變化趨勢，從總平均圖中可以看出，在400-800ms時間窗口內，疼痛刺激類型比中性刺激類型誘發(fā)了一個更正的成分。采用平均振幅法對400-800ms時間窗口進行三因素重復測量的方差分析（每間隔50ms分析一次）。

結果發(fā)現(xiàn)：在400-450ms時窗內，刺激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0）=6.516，p=0.019<0.05。記錄點的主效應顯著，F(xiàn)（3，60）=70.373，p=0.000；且刺激類型與記錄點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1，20）=0.323，p=0.576>0.05。在450-500ms時窗內，刺激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0）=52.081，p=0.000；記錄點的主效應顯著，F(xiàn)（3，60）=98.922，p=0.000；刺激類型與記錄點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1，20）=0.533，p=0.471>0.05。在500-550ms時窗內，刺激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0）=77.276，p=0.000；記錄點的主效應顯著，F(xiàn)（3，60）=99.232，p=0.000；刺激類型與記錄點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1，20）=0.958，p=0.339>0.05。在550-600ms時窗內，刺激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0）=91.439，p=0.000；記錄點的主效應顯著，F(xiàn)（3，60）=146.775，p=0.000；刺激類型與記錄點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1，20）=0.448，p=0.643>0.05。在600-650ms時窗內，刺激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0）=18.424，p=0.000；記錄點的主效應顯著，F(xiàn)（3，60）=115.661，p=0.000；刺激類型與記錄點的交互作用顯著。

在700-800ms時窗內，刺激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xiàn)（1，20）=14.115，p=0.001<0.01；記錄點的主效應顯著，F(xiàn)（3，60）=91.139，p=0.000；刺激類型與記錄點的交互作用顯著，F(xiàn)（3，60）=10.6，p=0.000；攻擊類型主效應不顯著，F(xiàn)（1，20）=2.537，p=0.127>0.05。分別對四個記錄點上的成分做刺激類型（疼痛刺激、中性刺激）×攻擊類型（實驗組、參照組）的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700-800ms段的平均振幅在FCZ上攻擊類型變量主效應顯著，F(xiàn)（1，20）=4.816，p=0.04<0.05。刺激類型主效應顯著，F(xiàn)（1，20）=11.373，p=0.003<0.01。

四、討論

Fan與Han在研究疼痛共情的性別差異的ERP研究中運用了兩種任務類型（Han，F(xiàn)an，& Mao，2008），一種任務類型是疼痛判斷，即圖片中有疼痛刺激材料和與之相匹配的中性刺激材料，讓被試進行判斷，另一種任務是要求被試對圖片中的手或腳的數(shù)量進行計數(shù)。腦電數(shù)據表明在中央頂區(qū)，疼痛刺激所誘發(fā)的波形與中性刺激誘發(fā)的波形在刺激呈現(xiàn)后140ms-280ms出現(xiàn)差異，這種差異并不受兩種任務類型的影響；此結果證實在中央頂區(qū)N2成分上是由觀察他人疼痛場景時引起的，而不會受到任務類型的影響。說明在N2成分上，個體對疼痛判斷是無需注意資源的投入，是一個自動加工的過程，恰恰驗證了共情的自下而上的情緒分享過程。疼痛刺激所誘發(fā)的波形與中性刺激誘發(fā)的P300成分上的差異就受到了兩種任務類型的影響，在疼痛判斷任務中，疼痛刺激材料相對于中性刺激材料則誘發(fā)了平均波幅就更大，而在計數(shù)任務中，則沒有出現(xiàn)這種差異。說明在P300成分上，個體需要投入更多注意力資源才會出現(xiàn)差異。驗證了共情的自上而下的的認知調節(jié)過程。在本實驗中，疼痛刺激材料與中性刺激材料均誘發(fā)了早成分N2以及隨后的晚成分P300；在中央頂區(qū)N2、P300成分上，刺激類型主效應顯著，疼痛刺激材料誘發(fā)的波形和中性刺激材料誘發(fā)的波形在200ms之后有顯著差異。這個結果與Fan和Han（Han et al.，2008）對疼痛共情差異的ERP研究中結果一致。刺激材料誘發(fā)了不同攻擊類型青少年的共情。

腦電數(shù)據也證實了在自上而下的認知調節(jié)過程中存在著組間差異，從300-800ms，刺激類型主效應均顯著，在兩組被試中均發(fā)現(xiàn)疼痛刺激材料相對中性刺激材料誘發(fā)了更大的正波，在650-800ms時窗內，組間主效應在FCZ記錄點上顯著，參照組比實驗組的差異顯得更大；從行為學上也可以知道，參照組相對于實驗組其反應時更長，說明參照組被試投入了更多的認知資源對新異刺激進行分析加工，而實驗組被試則顯得要稍弱一些。說明在自上而下的認知調節(jié)過程中參照組要好于實驗組，即實驗組認知共情相對于參照組要差。這也是實驗組被試采取攻擊的行為方式處理問題的原因所在。

五、結論

（一）刺激材料誘發(fā)了疼痛共情，并證實了共情包含了自下而上的情緒分享過程和自上而下的認知調節(jié)過程。

（二）實驗組直接攻擊性青少年的情緒共情和認知共情均較參照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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