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澤木
A單位有食堂,食堂偶爾也出好菜。所謂好菜,不過是我喜歡的菜,例如那天的熏鴨肉、紅燒土豆、油燜茄子,我大快朵頤。一般情況我只吃一碗飯,但那天我就著好菜一發(fā)不可收拾,吃完第一碗又去盛了一碗。我覺得飯少對不起好菜,還加大了量。
吃完后,我一臉滿足地走出餐廳。反應隨即就來,沒走出多遠,肚子就開始難過,緊繃繃的,像塞了幾塊石頭。越走,越覺得難過,于是只好手捂肚子,放慢速度。但實在吃撐了,肚子仿佛刀絞般痛,我只能在路邊蹲下來休息。簡直是樂極生悲,美味的午餐竟然因為自己的不節(jié)制而成為罪魁禍首。后悔不迭,心想,要是只吃七分飽,哪會這么狼狽。
B工作以后,很少去外公家,少時熟稔的農活也日漸生疏。那次深秋回家,剛好趕上外公在種小麥。外公負責劃溝,我則負責把麥種均勻地撒到溝里。
外公沿著地的邊,劃出一個大大的方框,然后在框內劃出一條條溝。我不由納悶地問:“您這是做什么?”外公不以為然道:“我要空出一圈種花。”我先是不解,繼而佩服起外公的優(yōu)雅來。
他說:“你明年春天來看看我的田地,你會驚訝的?!?/p>
他的話引起了我的期待。
第二年春天,我見到了外公的杰作。幾塊方整的地里種著麥子,外圍是妖冶的鳶尾花,深深的綠被嬌艷的紫攔住去路;也有的地里種著油菜,但中間呈十字形地種了鳶尾,于是,黃色被紫色分割。
他的莊稼地總少不了點綴的東西,或鳳仙花、雞冠花、常春花,又或高大的蓖麻。我沒想到文化程度不高的外公,竟有如此風情。
C有一次,我到外地出差。上車不久就聽到兩個男人的爭吵聲。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子要求對號入座,原因是他暈車,特意買了靠窗位置的車票。但座位上已經(jīng)坐著一位20歲出頭的年輕人。中年人說:“對號入座是最起碼的規(guī)則,你得遵守吧?”年輕人嚼著口香糖說:“又不是沒空位,你隨便找個坐下就行了,哪這么麻煩!”中年人只好在年輕人身邊坐下。
沒過幾站,年輕人站起來準備下車。他下車后,中年男人突然大喊:“喂,你別急!”眾人以為中年男子還要找年輕人理論,卻不曾想,他從座位上拿起一把雨傘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停一下,年輕人的雨傘落下了?!彼弥陚惚枷萝嚕贻p人追去。
過了一會兒,他氣喘吁吁地回到車上。我不知道年輕人接過傘時會有怎樣的表情,只知道乘客中有人向他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