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宏
一
公元二零一五年六月二十九日,就是高考揭榜日之后的第五天,我獨在走廊外徘徊,遇見媽媽,前來問我道:“你可給丁打過電話沒有?”我說:“沒有。”她正告我:“你還是打一下把,你們談得來?!?/p>
這是我知道的,大概是因為從小在一起之故吧,我們向來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丁與我同年,卻早我一年高考,如今分?jǐn)?shù)已知曉,我覺得我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雖然這些于事無補(bǔ),現(xiàn)在,卻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實在無話可說,數(shù)十個青年的分?jǐn)?shù),洋溢在我的周圍,使我艱于呼吸視聽,哪里還能有什么言語?長歌當(dāng)哭,是必須在痛定之后。
二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高考又是被眾人設(shè)計,以時間的流逝,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我不知道這樣的高考何時是一個盡頭,我正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
三
在這些落榜青年中,丁是我的朋友,她就讀于安慶一中,成績好的學(xué)生中有愛玩的,但她卻常常發(fā)憤著,態(tài)度很認(rèn)真,高一高二高三都發(fā)奮著。去年我曾問他想考什么樣的大學(xué),她微笑著說想考港大,如今卻永遠(yuǎn)不能實現(xiàn)了。
四
我在二十四日才知道今年題雖簡單,分?jǐn)?shù)線卻很高,二十五日便得到消息,說許多成績好的學(xué)生也紛紛落馬,而丁君也在中槍者之列,但我對于這些傳說竟至于頗為懷疑,我向來是不憚以最極端的惡意來推測歷年高考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分?jǐn)?shù)線竟會高到這地步。況且始終成績好的丁君更至于無端失利呢?然而證明是事實了,作證的便是她自己的分?jǐn)?shù)。還有一個是左君,而且又證明著這不但是發(fā)揮失常簡直是詭異,但接著就有流言,說她們以前的成績是假的。
分?jǐn)?shù),已使我目不忍視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我無話可說。不在高考中爆發(fā),就在高考中滅亡。
五
但是,我還有要說的話。
今年的高考是頗不負(fù)責(zé)的,題太簡單了,聽說,丁君看題后蒙了,疑心莫非有陷阱,左右思量,考慮多個答案,于是數(shù)學(xué)僅考了一百零幾分。
丁君確實沒考好,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她辛苦十二年都被任性的高考給抹殺了。
六
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幾個落榜者,在高考中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供人以飯后談資。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希望丁君能早日重振。
七
未考的人在這落榜的悲哀中,會依稀看見微茫的啟示;真的猛士,將更奮然而前行。
(指導(dǎo)教師:王敘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