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雨安
那日秦淮河畔風光旖旎,游人如織,喧囂中,我卻分明看到了一種綠色的生活。
王謝風流,雕欄玉砌,吟歌商女,大肆屠殺,舉國哀痛,這都是南京。千年的歲月早就使這座沉淀著無數(shù)往事的石頭城洗盡鉛華,以一種急速發(fā)展的面貌展現(xiàn)給世人。從高鐵站出來,十二月的天不覺寒冷,只因面前全是人,喧鬧,嘈雜。
我不禁蹙眉。
緊挨著秦淮河的是夫子廟,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石板的小路曲曲折折,但與之形成對比的,是路兩旁鱗次櫛比的小鋪,喇叭里的叫賣聲機械地重復;是裊裊青煙的寺廟中,大批燒香拜佛的游客,嚷嚷著毫不避諱佛門清地。喧囂似與這古韻深厚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但人為的強制,卻偏又硬生生使之融合,顯得滑稽又可笑。
也有游客附庸風雅,或故作淡然游船在秦淮河之上,或來往于烏衣巷,欲染魏晉之風骨。
可那多年前的淡然清高,風雅悠閑,又豈是這一群群急吼吼的游客所能領悟的?
不禁對這次南京之旅灰心喪氣,卻因那群人,又重拾信心。
那是在玄武湖,傍晚時分,斜陽把整座城勾勒出淡淡的輪廓,氤氳出迷霧般的澄黃。一群五六十歲的文藝工作者,自帶樂器,在微波泛起的湖邊,開始了他們的演奏。
不過是些平常的曲子,可能因為年歲大了,手指不靈活,夾雜了幾個錯音,但他們并未停下,在圍觀的人群中,表演得落落大方。
“大家對剛才的曲子還滿意嗎?希望從遠方來的朋友們,能感受到南京人的熱情,祝你們玩得開心。”中氣十足的聲音,飽含著真情,誠摯地張開雙手,眼角眉梢是滿滿的笑意。
眾人不禁鼓掌大聲呼“好”,表演者們熱情更甚,隨即又是一首歡快的曲子從指縫間流出,在寬廣的湖面上久久不散。
出玄武湖,經(jīng)過一個大草坪,挨著喧囂的馬路,卻不妨礙這邊溫馨的氣氛。攜手漫步看夕陽的老人,大叫著追逐打鬧的孩童,慈愛地看著兒女的中年夫婦,與狗逗樂的年輕人,衣袂紛飛的白衣少年,一切的一切,在這一刻變得很慢很平緩。
突然因為擁擠吵鬧而躁動的心歸于平靜。
想到余秋雨先生筆下的羅馬,那樣寧謐舒適,只有寥寥燈光的夜晚,卻不覺蕭瑟荒敗。一座城市既然有了歷史的光輝,就不必再用燈光來制造明亮。
南京的歷史足以與羅馬比肩,但它是喧嘩嘈雜的,古城磚上的道道瘡痍,那些屈辱的日子,使它只能通過不斷發(fā)展而重現(xiàn)輝煌。不同的歷史軌跡,那些風格品質(zhì),那些因為悠久歷史而骨子里與生而來的榮耀看似被湮滅,實則就存在于這些細枝末節(jié)中。
那群老人,那些草坪上的人,他們對生活安之若素的態(tài)度,他們能在浮華紅塵中偷得半日閑的心態(tài),是一種綠色生活的表現(xiàn)。
而我們更應做的,就是像他們一樣,靜靜地,享受生活。
江蘇省太倉市實驗中學
指導教師: 吳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