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月19日,中央縱隊離開遵義。24日,先頭部隊占領(lǐng)土城。毛澤東擔任中央軍委主席以后,總是工作到很晚。行軍出發(fā)前,干部團團長陳賡派作戰(zhàn)參謀郭化若叫醒主席。干部團是一支奇特的隊伍,它是由原紅軍大學、彭楊步校、公略步校和特科學校合并組成的,并由軍委直接領(lǐng)導。除陳賡任團長外,政委宋任窮,參謀長畢士悌,政治處主任莫文驊,黨總支書記方強,上級干部隊隊長蕭勁光,第四營營長韋國清等,都是黨和軍隊的高級干部。
一天,陳賡舀了一大缸酒,準備去找周恩來喝酒。在土城街的場院里,陳賡不僅找到了周恩來,還看見身著灰布棉軍裝、臉色沉郁的毛澤東和束著牛皮腰帶、別著一支小手槍的朱德在小聲地商討著什么。
原來,林彪的一軍團在土城前邊的復興場與敵軍遭遇,原以為是不堪一擊的黔軍雙槍兵一支步槍、一支煙槍,激戰(zhàn)當中,才知道敵人不止四五個團,而是九個團,至少一萬人。
敵前線指揮官是外號叫熊貓的郭勛祺,是川軍總司令劉湘手下的精銳部隊。林彪堅持打到黃昏,不得不連夜向毛澤東報告受挫的消息。
這是遵義會議毛澤東恢復領(lǐng)導地位以后遇到的最關(guān)鍵的一次戰(zhàn)斗。他原來預(yù)料兵力對比是四對一,現(xiàn)在成了一對一,各個方面都出現(xiàn)了險情。緊急關(guān)頭,朱德決心親臨火線指揮作戰(zhàn)。毛澤東連抽了幾支煙都沒有點頭。朱德把帽子一脫,說:“老伙計,不要光考慮我個人的安全,只要紅軍勝利,區(qū)區(qū)一個朱德又何惜?敵人的槍是打不中朱德的!”
看到此情,陳賡端著的一缸酒也無心送上,正想潑掉,被毛澤東接過來,雙手遞給朱德。
朱德很激動:“不必興師動眾,不必興師動眾。禮重了,禮重了?!?/p>
毛澤東說道:“理應(yīng)如此。桃花潭水深干尺,不及你我手足情嘛。??偹玖疃嘧シ?,多打勝仗!”
戰(zhàn)斗在28日早晨打響。紅軍連續(xù)奮戰(zhàn)三四個小時,戰(zhàn)果未能擴展。加之林彪一軍團上午已沿河右岸北上奔襲赤水河,分散了兵力,沒有形成打殲滅戰(zhàn)的拳頭。毛澤東立即派人通知林彪急返增援。在一軍團尚未返回的兩三個小時內(nèi),戰(zhàn)斗更加激烈。五軍團陣地被敵軍突破,紅軍遭受很大傷亡。敵人搶占山頭,步步向土城鎮(zhèn)進逼,一直打到了鎮(zhèn)東面白馬山的中央軍委指揮部前沿。山后就是赤水河,再頂不住敵人進攻,背水作戰(zh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指揮部里,毛澤東的棉衣扣都解開了,不停地踱著步子。周恩來擰眉,聚精會神地捻著胡子。他忽然提議:“主席,我?guī)Р筷犐先グ?!?/p>
毛澤東擺擺手,問道:“附近還有部隊嗎?”
“只剩干部團了?!?/p>
毛澤東叫來了參謀,下令說:“叫陳賡帶部隊上去,配合三軍團,一定要堵住敵人進攻!”
很快,一列被狂怒情緒所感染的、戴著鋼盔的干部隊伍,從指揮部門前飛也似的掠過。跑在前面的就是陳賡和宋任窮。
“四營重機槍掩護,一、二營上刺刀,準備沖鋒!”陳賡喊了一聲,斜著沖過土坡,倚在一塊石頭后面。四營的機關(guān)槍像風一般掃過前沿,反撲的敵軍紛紛倒下。
陳賡爬到韋國清身邊。打瘋了的韋國清正在指揮作戰(zhàn)。
“炮火太弱!韋國清,你的炮呢?”
“只有幾發(fā)炮彈了!”
“打!對準半山小白廟的地方轟!”
很快,在陣地前方,在敵人機關(guān)槍嗒嗒響的地方,升起了幾股夾著火焰的煙柱。
“炸得好!”陳賡興奮地喊了起來。這時,朱德出現(xiàn)在陣地上。受感染的干部團學員呼喊著,揮舞著刺刀向前沖。
“蔣耀德!”陳賡大聲喊著衛(wèi)生隊隊長的名字,牙齒咬得咯咯響,“趕快架設(shè)救護所,搶救傷員!”另一支隊伍在溝塹里行進。他們從火線上抬下傷員,搶救包扎,喂水喂飯,一個個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干部團沖擊奏效,敵人決堤似的潰退。
當日下午2點多鐘,跑步返回增援的一軍團第二師趕到了白馬山陣地,與干部團協(xié)同作戰(zhàn),連續(xù)反擊。敵受重創(chuàng),退卻固守。
毛澤東站在山頭上微笑了,臉上漾起高興的神情:“陳賡行,可以當軍長!”
(據(jù)《傳奇大將陳賡》當代中國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