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不是《紅樓夢》里的那個會品茶的女子。妙玉只是一塊商店的招牌,在小區(qū)的門口有一個賣珠寶玉石的小店,店名就叫作妙玉。
這是一爿很小的店面,面積不過二十平方左右,坐落在小區(qū)大門的東邊。這個小區(qū)是這個城市里面一個高檔小區(qū),每天進(jìn)進(jìn)出出的都是高檔車輛,其中不少是奔馳寶馬。這間店面,原來的經(jīng)營與現(xiàn)在的珠寶玉石簡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不說的話,誰也不會想到,原來人家是賣鹵菜的,雅號“鹵三國”。人家生意做得好,幾年下來,覺得這個地方小了點(diǎn)兒,得找個大的地方做,于是就找到了大門西邊的一間門面,比這里寬敞了許多,就很快搬了過去,重新開張營業(yè)了。
這間空閑的門面,關(guān)了幾天門,后來又開門了,有人在里面重新裝修。店面裝飾簡約大方,色調(diào)明快,呈現(xiàn)代風(fēng)格,十分時尚。在店面門口,玻璃門外,安放著一架木制的秋千,材質(zhì)是原木的,顏色是木料的本色,未加飾色。玻璃門內(nèi),柜臺外邊擺著一張小沙發(fā),沙發(fā)間的茶幾上有一只琉璃花瓶,奶黃色,很亮?;ㄆ坷锝?jīng)常插有一束紅玫瑰,還有幾枝雪白的百合花,讓店面里飄著香氣。
平常,店里只有一個人,一個年輕的女子,二十來歲,烏黑的頭發(fā),白凈的臉,戴著一副小巧的眼鏡,很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看書。偶爾,也會走出店面,來到門外,坐到秋千上,搖一搖、擺一擺,惹得進(jìn)出小區(qū)大門的車輛無不減速,甚至放下車窗玻璃。
這個女子,就是這爿珠寶店的主人。還真不知道她的芳名,看看招牌,覺得這店名取的非常好,名副其實(shí)。知不知道這女子的芳名,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她就是妙玉,妙玉就是她。說到這里,又繞回去了,此妙玉還是一個女子,不過,不是《紅樓夢》里的彼妙玉。
妙玉的店開得很清閑,日子過得很優(yōu)雅。通常是早上九點(diǎn)鐘開門,下午六點(diǎn)鐘就關(guān)門。其實(shí),說是開門,也是關(guān)門,關(guān)上玻璃門,里面開了空調(diào),整天沒有幾個人進(jìn)去,那個被稱作妙玉的女子,還真有點(diǎn)兒像《紅樓夢》里的那個妙玉,她在這舒適的空調(diào)間里,十分優(yōu)雅地泡上一杯菊花枸杞養(yǎng)生茶,坐在插了玫瑰花的花瓶邊,看一些時尚書本,一坐就是半天兒。偶爾會有幾個年輕的女孩敲敲玻璃門進(jìn)來,她們也多是看看這個掛件,摸摸那個手鐲,然后又放下,真買的很少。也有幾個奶奶級別的女人,帶著孫子、孫女,在門口轉(zhuǎn)悠,老的、少的看中的是妙玉門口的那架秋千,都喜歡將孩子放在秋千上,奶奶伸手輕輕的搖著,孩子樂了,奶奶也就不累了。坐在沙發(fā)上看書的妙玉常常會放下書本,拉開玻璃門,走出來,跟老人寒暄幾句,同孩子逗一逗,樂一樂。那樣子,不像個青澀的女孩,倒像是有一些母性的慈愛了。
有一輛寶馬X6越野車隔幾天會來一次,停在妙玉的門口。推開左前方車門下車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穿的是金利來男裝,戴了一副金邊眼鏡。這人讓人有些納悶,一般而言,這樣的派頭,通常是戴一副寬大的黑色墨鏡,可他不是,戴的是金邊眼鏡,顯得既有些高雅又有些文弱,總讓人感覺在哪兒不協(xié)調(diào)、不和諧,有說不出道道。同樣,也不知道這個男子姓甚名誰,看他那派頭,就叫他寶馬了,容易記住。
寶馬先生推開玻璃門就一腳跨進(jìn)去,對著沙發(fā)上正在看書的女子招呼:“美女好,我來看看妙玉?!泵钣耠S即放下書本,站了起來:“你好,歡迎光臨,隨便看吧?!睂汃R說:“這些都是哪里產(chǎn)的玉石啊?”妙玉說:“都是新疆和田玉,百分之百正宗?!睂汃R看了看,說:“都是好玉啊,名副其實(shí)的妙玉!”女子的臉紅了一下,但很快恢復(fù)正常,隨口答了一句:“那當(dāng)然?!蹦凶诱f:“這樣吧,我們公司要買一些禮品送客戶,不知道送玉石是否受歡迎,我今天先買幾件,回去試試,若是效果好,下次來多買點(diǎn)兒?!泵钣裾f:“行啊,你看好哪個拿哪個?!睂汃R說:“依我看個個都好,個個都是妙玉。”女子笑了,說:“那當(dāng)然,我這里樣樣都是精品。”男子也笑了,說:“那倒是,你就是妙玉,你就是最大的精品!”寶馬的馬屁拍得非常得順溜,沒有絲毫的痕跡,只是讓妙玉的臉有些微微的紅。
“這樣吧,今天先要一個如意擺件,一個貔貅把件,兩只羊脂手鐲?!睂汃R說?!昂玫?,我來給你打包?!泵钣袷州p快地轉(zhuǎn)到屏風(fēng)后面,拿了幾個漂亮的包裝盒,還有一卷包裝繩。
妙玉將那玉器一件一件地包裝好,捆緊,系牢,然后遞給男子,男子接過來,又隨手放在柜臺上,問女子:“收現(xiàn)金還是刷卡?”妙玉說:“隨便,現(xiàn)金刷卡都可以。”寶馬說:“那還是現(xiàn)金吧,現(xiàn)金使用更方便?!迸用蜃煳⑽⒁恍?,牙齒都未露出來,不留意是看不出來的,但寶馬是看見的。
寶馬遂從手包里掏出一沓紅色老人頭鈔票,交給妙玉清點(diǎn),結(jié)算,然后拿了包裝好的玉器,轉(zhuǎn)身就走,臨出門,又回過頭來跟妙玉打招呼:“我先回去試試,過幾天再來?!泵钣裉痤^來,說:“好的,歡迎再來。”寶馬揚(yáng)起拿著汽車鑰匙的右手,擺了擺,就走到車邊,拉開車門上車了。妙玉站在門口,望著寶馬車后面的兩根排氣管冒出淡藍(lán)色的煙氣,然后箭一般地駛離,絕塵而去。妙玉回到店里,低頭抿嘴一笑:常言道三年開一單,一單養(yǎng)三年,看來還真是。妙玉開業(yè)以來,還沒正兒八經(jīng)開過單,妙玉心里正急呢,不知是什么風(fēng)將這個開寶馬的男人吹了過來,這單一開,妙玉就不急了,她心里開始有底。
妙玉繼續(xù)坐到沙發(fā)上去看書。此時,她的眼睛在書本上,但她的心卻不在書里,她的心隨那輛寶馬車在路上奔馳。妙玉在想,那個開寶馬車的男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他是干什么的?為什么一次買了那么多的玉器?有一連串的問號在妙玉的心里,沒有打開。管他呢,他干什么的與我何干,他開他的寶馬,我賣我的妙玉,他愛來就來吧。這么一想,妙玉的心平靜下來,目光不再在書本上游離,而是開始在文字上走馬。
寶馬車在街上奔馳,跑得很快,遇上了紅燈,男子急踩了一腳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叫聲。男子發(fā)現(xiàn)自己走神了,他沒有想剛才買的玉器是什么,怎么樣,他想的是那個賣給他玉器的女子,果然名不虛傳,她真的是一個絕妙的女子,他見了一點(diǎn)兒也不陌生,就好像在哪兒見過,但他就是想不起來,許是在夢中。男子搖了搖頭,定了定神,發(fā)現(xiàn)綠燈亮了,踩一腳油門,車子很快跟了上去。
小區(qū)門口有一方不大的人工湖。平靜的湖面上一只長嘴翠鳥俯著身體在飛,它的嘴巴飛快地觸碰了水面,在湖面上興起一圈圈越來越大越來越淺淡的波紋,很快,波紋就消失了。妙玉還像往常一樣,每天上午九點(diǎn)過來開門營業(yè),坐在沙發(fā)上看書,偶爾也出來跟那些帶了孫子的奶奶們聊上幾句,同那些在秋千上晃來晃去的孩子們逗逗樂。妙玉的店里,很少有人光顧,她也習(xí)慣了這個局面,不急。我又不是賣白菜,干嘛要那么多的人來呀。妙玉心想。想到白菜,這個店里還真的有一棵白菜。不過,僅僅是真的有,而不是真的是白菜。這是一塊玉,一塊和田玉雕琢而成的大擺件,沒有標(biāo)價(jià),是鎮(zhèn)店之寶,若要標(biāo)價(jià),一定在十萬以上。不論標(biāo)不標(biāo)價(jià),這“白菜”是“來財(cái)”的吉祥之物,多少錢也不賣的。
可是,說不賣,偏偏有人要買。要買這“白菜”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開寶馬車的男人。幾天之后,那個開寶馬車的男人又來了,進(jìn)了妙玉的店里?!班?,妙玉美女好,我又來了,還認(rèn)識我嗎?”寶馬招呼妙玉?!澳愫?,當(dāng)然認(rèn)識你,歡迎光臨。”妙玉起身回應(yīng)?!吧洗钨I的玉器很好,送了客戶很受歡迎。”寶馬說?!澳钱?dāng)然,我這里可是貨真價(jià)實(shí)的和田玉哦,說明你的客戶是行家,識貨?!泵钣裾f?!笆桥?,人家都是走南闖北的大老板,見過大世面的,什么貨色沒有見過啊。”寶馬說。“那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所打交道的人都是有識之士,說明你有品位啊?!泵钣裥ρ裕瑨伭艘粋€類似媚眼又不算媚眼的眼神,應(yīng)該具備幾分殺傷力的。因?yàn)椋谶@個城市最新新潮的女孩子當(dāng)中流行這樣一句口頭禪:拋個媚眼砸死你!“美女老板,過獎了。”寶馬的臉色竟也紅了一下。寶馬邊說邊看,目光落在了那個沒有標(biāo)價(jià)的“白菜”上面。“這個擺件不錯,為什么沒有標(biāo)價(jià)呀?”寶馬問。“這個是不賣的,只是自家擺設(shè)?!泵钣翊稹!拔夷芸纯磫??”寶馬問?!爱?dāng)然可以?!泵钣衲昧朔旁趯汃R面前,讓他看。寶馬捧起那棵“白菜”,從不同角度仔細(xì)欣賞?!罢媸且患毼?,質(zhì)地溫潤、通透,雕工細(xì)膩、傳神。”寶馬抬起頭來,對妙玉說:“這棵白菜和我有緣,我們一見如故了。能夠成全我們嗎?”妙玉搖搖頭,說:“不能?!薄盀槭裁矗俊睂汃R不解地望著妙玉?!八俏依习值膼畚铮彩俏业逆?zhèn)店之寶。”妙玉解釋道?!斑@樣啊,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比如同你老爸商量商量?!睂汃R仍然不甘心?!吧塘康故强梢?,只怕是不會有你所希望的結(jié)果?!泵钣裾f?!澳强刹灰欢ǎ苍S老爺子心軟了,大手一揮,就行了?!睂汃R繼續(xù)鼓動妙玉。“你才是你老爸的最愛,你的話他能不聽?”寶馬進(jìn)一步鼓動。“那倒是,我可以回去問問看。不過我也得睜大眼睛看看人哦,否則會糟賤這件寶物的?!泵钣裾f?!胺判陌?,到了我手里與在你老爸手里一樣,我會寵它愛它,用心來養(yǎng)它?!睂汃R說。妙玉笑了,便悄悄轉(zhuǎn)移話題:“那是,玉要人養(yǎng),玉也養(yǎng)人?!睂汃R也笑了,點(diǎn)點(diǎn)頭。
隨后,寶馬又挑了幾個小件,如上次那樣,有如意,有貔貅,有胸掛,還有手鐲,說是繼續(xù)用來送人。妙玉給他一一裝好,用包裝繩系牢。寶馬隨即用現(xiàn)金付賬。付完賬,寶馬抬頭看著妙玉:“回去一定要跟老爺子說說哦,我等你回話呢?!泵钣顸c(diǎn)點(diǎn)頭:“好的,一定問到?!薄皩α耍覀兡芙粨Q手機(jī)號碼嗎?問好了及時聯(lián)系啊?!睂汃R看著妙玉,妙玉說:“可以呀,我的號碼是188××××1520。”“好靚的號碼,特別是我最喜歡的‘1520,非常好記,不用儲存,我過耳不忘?!睂汃R說著,一臉的壞笑。妙玉也笑了?!拔掖蛞幌?,你就有我的號碼了?!睂汃R說完,順手打了妙玉的手機(jī),響了。妙玉說:“號碼有了?!睂汃R拿了玉器,轉(zhuǎn)身出門,回頭對妙玉說:“等你消息哦?!泵钣裥α耍瑪[擺手。那男人還像上次一樣,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門一關(guān),車尾的排氣管煙氣一冒,車就跑了。妙玉從門外回到店里面,看看空洞了許多的柜臺,莫名地笑了,自言自語道:“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比缓?,坐回沙發(fā)上繼續(xù)看書。
晚上,回到家里,妙玉將這個顧客的情況向父母說了,特別告訴他爸爸,說這個顧客看上了那棵白菜,希望我們能成全他。爸爸聽了,抬起頭來,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摘下老花眼鏡,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事嗎?”妙玉搖搖頭,說:“不知道?!卑职终f:“這個人我得見見?!泵钣褚宦牐荏@訝:“你為什么要見,你怎么見?”“沒關(guān)系,我能見到的,只要你告訴我他哪天還來?!卑职终f?!昂玫?,下次再來我告訴你?!泵钣裾f。
“滴滴”。妙玉的手機(jī)響了,一看來短信了,不是別人,是那個開寶馬車的男人?!澳愫茫诟陕锬??”寶馬問?!皼]干嘛,在家呢?!泵钣翊??!白屇銌柕脑捘憧蓡柫??”“問了啊?!薄按饝?yīng)了?”“沒有答應(yīng)。”“否定了?”“沒有否定?!薄芭叮x天謝地,那還是有希望的?!薄澳阍趺粗??”“感覺?!薄澳腥艘残鸥杏X嗎?”“那當(dāng)然。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感覺我在哪里見過你?!薄澳睦??”“夢里?!薄昂呛牵憔拓毎??!薄罢娴?,沒貧?!泵钣駴]有回,她不知道該怎么回了,接不上話了。那晚,妙玉半天睡不著覺,就像十五六歲那會兒,翻來覆去的,身上燥熱。她的眼前老浮現(xiàn)那個開寶馬車的男子,她覺得他雖然不是很年輕,但還是很帥氣,有男人味道。男人說在夢里見過妙玉,妙玉想,今晚我能在夢里見到他嗎?她想做個好夢,但還是在床上烙大餅。
第二天早上,妙玉起得很晚,趕到店里都快十點(diǎn)了。好在自己是老板,沒人批評。打掃了店里的衛(wèi)生,將那玻璃柜臺擦得透亮,并將柜臺里的幾只水杯加滿清水。那是用來增加空氣濕度的,因?yàn)?,玉,有水則潤。忙完了這些,妙玉再燒一壺水,給自己泡了一杯鐵觀音,方才回到那個沙發(fā)上,繼續(xù)看她的時尚雜志。妙玉將手里的雜志翻來翻去,目光定不下來,心也定不下來。于是,她放下雜志,拿起手機(jī),隨意點(diǎn)擊,仿佛在查找什么,點(diǎn)過又放下了。她喝了一口鐵觀音,味道不比從前,覺得有點(diǎn)兒平,有點(diǎn)兒淡,不像以前那么香,那么釅。不喝了,放在茶幾上,推開玻璃門,走到外面的小廣場上,曬一會兒陽光,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然后,看著街道上一輛輛汽車來來往往,穿梭駛過。那模樣仿佛在清點(diǎn)過往汽車的數(shù)量,她能數(shù)得過來嗎?或許,并不是清點(diǎn),是尋找,尋找一輛熟悉的車。好半天,毫無結(jié)果。
回到店里,繼續(xù)看書?!暗蔚巍蔚巍保謾C(jī)響了,來信息了。妙玉立即拿起手機(jī),迅速打開,急忙點(diǎn)擊“信息”菜單。果然,是他的短信?!霸诟陕??”那個開寶馬車的男人問?!霸诘昀锬亍!泵钣窕卮鹚!敖裉煳页霾盍?,一個星期以后回來?!睂汃R說?!鞍。磕愠霾盍耍俊泵钣窀杏X很意外,很突然,甚至有些不愿意?!笆前。缟献叩?。怎么了?你想我了?”寶馬在文字后面附了一個一只眼睜一只眼閉的調(diào)皮表情?!懊赖哪??!泵钣癜l(fā)過去,竟獨(dú)自低頭笑了?!暗玫搅四愕南耄?dāng)然很美?!睂汃R說?!澳悄憔屠^續(xù)美吧。”妙玉說?!拔以倜酪矝]有你美呀!你是一塊地地道道的妙玉哦,我的美人。”寶馬轉(zhuǎn)移了話題?!澳膬焊膬貉?,凈胡說。”妙玉的臉微微的紅起來。“真的,遇見你是我的緣。”寶馬說。“那你有多少緣???”妙玉牙齒咬住嘴唇,反問寶馬。“有多少緣都不算緣,遇見你才是真正的緣?!睂汃R越說越到位,就差一層紙了,一點(diǎn)就破?!熬湍隳苷f?!泵钣袼坪跏抢U械了?!安徽f了,回來請你吃飯?!睂汃R就此打住,好像是欲縱故擒?!昂冒?,準(zhǔn)備請我吃大餐?”妙玉在調(diào)侃中答應(yīng)了邀請。“那當(dāng)然。”寶馬說。“出門在外要小心哦,多多保重!”發(fā)過了,妙玉自己都嚇了一跳?!爸懒耍掀糯笕?。”寶馬在文字后面發(fā)了一個調(diào)皮的表情。“又在胡說?!泵钣褡约憾几杏X到了自己的臉紅。
第二天,早上六點(diǎn)多,妙玉還在床上,手機(jī)就“滴滴——滴滴——”的響了。妙玉急忙打開一看,原來是那個開寶馬車的男人發(fā)來的短信:“妙玉美女,該起床了?!泵钣裥睦镉悬c(diǎn)兒氣,但更多的是有點(diǎn)兒喜:“大清早的,你自己不睡覺,還不許別人睡覺?”“呵呵,我還睡什么覺啊,我都到機(jī)場了,馬上開車回家?!睂汃R說?!笆裁矗磕慊貋砹??不是說一個星期以后回來嗎?”接連三個問號,短信泄露了妙玉心里的驚喜?!皩ρ?,我這不是急著趕回來嗎?”寶馬說?!澳悄慵笔裁囱??”妙玉問他?!凹敝貋碚埬愠燥埌?。”寶馬說?!罢娴难??”妙玉問?!爱?dāng)然真的呀,就今天晚上哦,可以嗎?”寶馬問。“我不知道,到晚上再說。”哪有什么不知道的,還有什么再說呢,妙玉這丫頭耍了一個小小的滑頭,有點(diǎn)兒酷,更有點(diǎn)兒矜持?!澳蔷屯砩弦姡乙_車了?!睂汃R走到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到了下午,妙玉的手機(jī)又響了,“滴滴——滴滴——”妙玉想都沒想,就知道是他。打開一看,真的是他:“美女,今天能否早點(diǎn)兒下班?我五點(diǎn)鐘來接你?!薄昂冒伞!泵钣翊饝?yīng)他了。接下來,妙玉鎖門離開了店,來到了一個名叫“三六五天天漂亮”的美容美發(fā)店,做了個頭發(fā)。做好之后,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自己不知不覺就笑了。站在她背后蓄著小胡須、扎著小辮子的發(fā)型師也笑了,不失時機(jī)的拍了一句馬屁:“美女妹妹,你真的好漂亮,發(fā)型怎么做都好看?!泵钣衩蜃煲恍?,低聲說:“謝謝你了?!比缓?,轉(zhuǎn)身離開,回到了店里。才坐到沙發(fā)上,就聽見了門外傳來關(guān)車門的聲音,扭頭一看,那是輛寶馬X6,是他來了。妙玉隨即起身,跟他打了個招呼:“這么早啊,才四點(diǎn)半呢?!薄靶募卑。疫€是昨天晚上吃的飯呢?!睂汃R說過,臉上有些壞壞的笑?!罢娴难?,那你一定餓壞了,我這兒有蘋果呢,你先吃一個。”妙玉隨手從茶幾上的果籃里拿起一個蘋果,并拿起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削了起來,三下兩下,一個長長的蘋果皮就從妙玉左手上掛了下來,落在茶幾上,將一個削過皮的雪白的蘋果瓤子遞給了寶馬。寶馬接過那蘋果瓤子,大口大口地咬,大聲大聲的嚼,連聲說:“好甜,好香。”吃完了,隨手抓起茶幾上的蘋果皮,連同手上的果核,一起放進(jìn)了垃圾桶,咂吧著嘴巴,對妙玉說:“你的手藝真好,削水果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和能力,你呀真的是心靈手巧?!泵钣窦t著臉說:“你凈忽悠,我不信?!睂汃R一臉真誠地說:“我沒忽悠,真的,能夠遇到你,是某人的福氣?!泵钣竦皖^說:“你言重了?!薄安徽f了,咱們該走了?!睂汃R提議,妙玉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收拾店內(nèi)玉器,將柜臺上鎖,然后鎖上玻璃門,最后放下電動卷簾門,鎖上。隨即,寶馬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妙玉坐了進(jìn)去,他自己從車頭繞到左邊,拉開車門坐進(jìn)了駕駛座,車后面排氣管一冒煙,車就跑了。
如此近距離的坐在一個車上,寶馬和妙玉都有些局促,但寶馬很快就隨手上的方向盤左轉(zhuǎn)右轉(zhuǎn)調(diào)整到位。只有妙玉還有些不適應(yīng),目光一直盯著前擋風(fēng)玻璃,毫不斜視。寶馬打破僵局:“妙玉美女,今晚想吃點(diǎn)兒什么?”妙玉仍然目不斜視:“我隨便,你定吧。”寶馬壞笑:“女孩子不可以隨便哦?!泵钣衽み^頭來,說:“我是客,你是主,客隨主便,有錯嗎?”寶馬輕輕點(diǎn)頭:“那倒是,那就我來作主了,今晚我們?nèi)コ晕鞑桶??!薄翱梢匝健!泵钣褚矘芬狻?/p>
說話間,車就到了市中心繁華商業(yè)街,停到了萬達(dá)廣場的地下停車場。隨后,他倆下車,乘電梯上了五樓雀巢咖啡廳,找了一個靠窗的小包間坐了下來,面對面。一名服務(wù)生微微頷首,走近來招呼:“哥哥,姐姐,晚上好,小弟能為您做點(diǎn)兒什么?”寶馬抬頭,征詢妙玉意見:“喝點(diǎn)兒什么?晚上就不喝咖啡了吧?!泵钣顸c(diǎn)頭:“是的,晚上不喝咖啡,來杯檸檬水吧。”“好,兩杯檸檬水,一份香蕉蘋果沙拉,兩份牛排,七分熟,一份比薩,兩杯干紅葡萄酒。先上這些吧,吃了再點(diǎn)?!睂汃R一口氣安排到位。很快,檸檬水和沙拉就上來了,妙玉拿起吸管,吸了一口檸檬水,說了句:“不錯,很香?!睂汃R不用吸管,端起水杯,小呷了一口:“嗯,不錯,很甜?!泵钣癫铧c(diǎn)兒笑噴了:“哪來的甜呀?”寶馬一臉壞笑:“美女有所不知,在下是心里甜蜜啊?!泵钣穸⒆汃R的眼睛:“真的嗎?為什么甜?”“真的,和你在一起,不就是那句戲詞唱的嗎,夫妻恩愛苦也甜?!睂汃R的眼睛也牢牢地盯住妙玉,睜得大大的,亮亮的,甚至有點(diǎn)兒燙燙的。妙玉支撐不住了,臉紅起來,頭也低了下來。
接著,牛排上來了,紅酒也上來了。寶馬舉起高腳玻璃杯,同妙玉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發(fā)出“當(dāng)”一聲十分清脆的聲音。寶馬說:“妙玉美女,為我們的玉緣干杯!”妙玉抿嘴一笑,略微喝了一小口。寶馬卻放下了杯子,并沒喝酒,他解釋說:“為了給妙玉美女當(dāng)好司機(jī),這杯酒我先存下,晚上回家再喝。”寶馬給自己找了一個恰當(dāng)?shù)睦碛?,妙玉覺得應(yīng)該,點(diǎn)了點(diǎn)頭。寶馬左手操叉,右手操刀,切了一小塊牛排,用叉子將牛肉送進(jìn)嘴里,細(xì)嚼,對妙玉說:“不錯,很嫩。你也嘗嘗吧?!泵钣褚矊⒌恫娌僮髌饋恚瑢⑴H馇谐尚K,吃起來。寶馬再次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妙玉的杯子,說:“好事成雙,為我們的玉緣,不,是金玉良緣,干杯!”妙玉聽了覺得有些不妥,但又找不出寶馬言辭中太大的毛病,于是也就順手碰杯,喝了一口。寶馬放下杯子,看著妙玉,問了一句:“妙玉,可還記得,我囑咐你的事?”“當(dāng)然記得。”妙玉說。寶馬又問:“結(jié)果如何?”妙玉說:“看你表現(xiàn)。老爺子說了,要見見你,見了才能定?!薄澳墙裢砭鸵娍梢詥幔磕隳軒胰ツ慵覇??”寶馬步步緊逼。妙玉說:“不用這么急吧,明天去店里見也可以呀?!睂汃R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遂舉起酒杯:“一言為定,明天早上店里見。”妙玉笑笑,點(diǎn)點(diǎn)頭。
次日上午,妙玉還是正常時間到達(dá)店里,九點(diǎn)開門營業(yè)。她剛一進(jìn)門,突然有人從背后將一束紅色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她的整個人被面前的玫瑰花和背后的人包圍起來了,不能向前,也不能退后,甚至連轉(zhuǎn)身也不能。她就這樣,足足待了一分鐘,她定了定神,舒出一口氣:“嚇?biāo)牢伊?。”寶馬這才從她背后跳到面前:“早上好!”妙玉紅著臉說:“被你這么一嚇,還能好到哪兒去?!睂汃R一手將花瓶里原有的花枝抽出來,一手將手中的鮮花插進(jìn)花瓶,然后,將原有的花枝拿到門外,放進(jìn)垃圾桶里。寶馬回到店里,幫著妙玉打掃衛(wèi)生,將昨天收拾好的玉器一一擺放妥當(dāng)。最后,他捧著那棵“白菜”仔細(xì)端詳,久久不肯放下。就在這時,有人推開了玻璃門,有意咳嗽了一聲。妙玉叫了一聲:“老爸,你怎么來了?”“我怎么就不能來?我來店里看看寶貝女兒還不行嗎?”老爺子同女兒調(diào)侃了一句。寶馬這才回過神來,將那“白菜”放回原處,轉(zhuǎn)身對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了聲:“伯父好!”老爺子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指著沙發(fā),叫寶馬坐下,他自己也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老爺子抬眼看了看寶馬,開門見山問:“聽說年輕人對這棵‘白菜感興趣?”寶馬忙抬抬身子說:“是的,伯父,我好喜歡這棵‘白菜?!崩蠣斪硬[著眼睛笑了:“年輕人,你好眼光。不過,你知道它的價(jià)值嗎?”寶馬說:“我不知道。但凡真的喜歡,都是不會討價(jià)還價(jià)的?!崩蠣斪酉?qū)汃R投以贊許的目光:“好,說得好,年輕人好氣度!”“伯父多指教才好?!睂汃R順勢謙虛一把?!澳贻p人,我還想問你一句,你喜歡這‘白菜,是留給自己,還是待價(jià)而沽賣給別人?”老爺子目光直視寶馬。寶馬不慌不忙,回答老爺子:“不會賣的,給多少錢也不會賣。自己留著,或者是送給比我更懂得它的人?!薄昂?,好,果然是個懂玉的人?!崩蠣斪釉俅瓮兑再澰S的目光,起身告辭:“我走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你們聊吧?!睂汃R隨即起身,到門外送行:“伯父,我開了車來,送你回家吧?!崩蠣斪踊仡^擺擺手:“謝謝了,年輕人,不用送的,我退休在家,沒有事,隨便走走。”
寶馬回到店里,看著妙玉說:“我剛才是不是好緊張?”妙玉看著寶馬:“你有什么好緊張的?”寶馬笑笑:“是的,其實(shí)伯父很慈祥,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嚴(yán)厲。”妙玉說:“那你就錯了,你是我的顧客,他對你嚴(yán)厲什么?”寶馬有點(diǎn)兒尷尬:“難道僅僅是顧客?”妙玉問他:“你還想是什么?”寶馬一臉壞笑:“今天不說了,先就顧客吧,該成交了,說個數(shù)字吧,再加幾個小件,我一路買回去。”妙玉說:“價(jià)格都說過了,你自己看吧?!睂汃R一擊雙掌:“那好,成交!”這次結(jié)賬沒用現(xiàn)金,刷了銀行卡。這單生意成交后,妙玉的貨柜里幾乎空了,沒有多少東西了。寶馬拿到了他心愛的“白菜”,如獲至寶。他捧起“白菜”,抬起來,低下頭去,輕輕地吻了一下,感覺是那樣的細(xì)膩、溫潤,完全不像是一塊沒有體溫的石頭,像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肌膚。寶馬抬起頭來,看看妙玉:“我是否奪人之愛了?我覺得這‘白菜的主人不該是我,它太高貴了,我應(yīng)該將它送到同樣高貴的人手中?!泵钣裾f:“你買到手了,就隨便你送給你的哪個客戶了?!睂汃R一臉壞笑:“我要走了,后會有期。”說完,雙手拎著大大小小幾個包裝盒,出了店門,走到車旁,打開后備廂,將包裝盒小心翼翼地放了進(jìn)去。然后,朝店里擺了擺手,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就將車子開走了。
寶馬離開以后,妙玉看著空空的貨柜,心里也空蕩了許多。她在想,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說話怪怪的,但她又偏偏愛聽那些怪怪的話。再想到老爺子剛才那神情,那哪里是會顧客,那分明是相姑爺嘛。想到這里,妙玉的臉就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晚上回家,剛一進(jìn)門,老媽就將妙玉拉到一旁,輕言細(xì)語地說:“都談好了?”“談好了,已經(jīng)成交了?!泵钣褫p描淡寫的回答老媽。老媽一陣驚愕,將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半天歸不了位。妙玉一看老媽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了?”“還問怎么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就自己作主,給辦了?”老媽責(zé)怪妙玉。妙玉還是不明白:“是啊,感覺合適了,不就成交嘛?!崩蠣斪釉谝慌怨α似饋?。惹得老媽更加生氣:“你個死老頭子,你高興個啥,女兒定了終身大事都不跟我們說,你還有臉笑!”這下,妙玉明白了,娘兒倆說的并不是一回事。妙玉一跺腳:“媽,你說的什么呀?我說的是那棵‘白菜成交了,賣了。你呀,真討厭?!薄笆沁@樣啊,我料想你也不會。都是你這個老不正經(jīng)惹的禍,說話說半截?!崩蠇尯莺莸呢嗔死蠣斪右谎邸?/p>
“滴滴——滴滴——”妙玉的手機(jī)響了,來短信了。老爺子白了女兒一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泵钣癫徊抢蠣斪樱皖^去看手機(jī),還真讓老爺子說中了,真的是他來的短信:“‘白菜真好,是一塊難得的寶玉。不過,最難得的不是它,是你,你才是最難得的妙玉!”妙玉看著,臉就紅了。老爺子看著女兒的表情,心里樂滋滋的,朝著他的老太婆撇了撇嘴,示意她去看她女兒。對老兩口的神情交流,妙玉全然不知,她埋頭在手機(jī)上,左手拿著手機(jī),右手食指在觸屏上寫寫畫畫:“你好大的胃口哦,要了我老爸老媽的一個寶貝了,還要另外一個寶貝?”很快他就回了:“玉石并不是寶貝,只有妙玉才是寶貝!”妙玉的臉又一次刷地紅了,她在手機(jī)上再一次寫寫畫畫:“討厭你。”
早上,妙玉起得很早,她想統(tǒng)計(jì)一下,看看需要去進(jìn)點(diǎn)兒什么貨。于是八點(diǎn)鐘就到了店里,開始對所有存貨進(jìn)行盤點(diǎn)。才點(diǎn)了幾件,一個黑影幽靈一般閃了進(jìn)來,把妙玉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竟是寶馬?!按笄逶绲模阆雵?biāo)廊税??”妙玉埋怨道。“我有那么可怕嗎?”寶馬偏過頭去,問妙玉?!安畈欢嗟摹!泵钣裾f著,又低頭干活?!皠e忙碌了,這些我全都要了。”寶馬拉開妙玉的雙手,讓她到沙發(fā)上坐下。妙玉不解:“你要那么多干嘛?”“這么好的東西,我不要干嘛?”寶馬反問妙玉,妙玉一時間回不上話了。
寶馬自己動手,將剩下的玉器裝盒,打包。然后,按價(jià)付款。做完這一切,妙玉有些茫然,她覺得不知道該做什么了,實(shí)際上,她也無事可做了。寶馬一手提了玉器包裝,一手拉著妙玉,說:“走吧,我?guī)闳タ匆粋€地方?!泵钣癫唤猓骸叭ツ膬貉剑俊薄暗搅四憔椭??!睂汃R說完,幫著鎖了店門,一起上了他的汽車。
汽車開往城市西邊,在蜀山腳下一個叫翠湖的水邊小區(qū)停了下來。這個小區(qū),名叫山水玫瑰園,正好體現(xiàn)了它背靠蜀山、面對翠湖這個依山傍水的特點(diǎn)。下了車,妙玉既是萬分疑惑,又感心曠神怡。以前她只聽說過,這個城市還有這樣一處人間仙境,今天卻真的到了。寶馬從車頭轉(zhuǎn)過來,站在妙玉的身邊,一起望著眼前微風(fēng)拂柳、乳燕低飛、波瀾不驚的翠湖。寶馬側(cè)過臉,以征詢的口氣問妙玉:“怎么樣,喜歡這個地方嗎?”妙玉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話。寶馬接著說:“玉,出于山,潤于水。所以,玉,離不開山水。我想給玉找一個可以寄托的地方,就選擇了這里,不知是對還是錯。走吧,我們進(jìn)去看看?!闭f著,一手提了玉器,一手牽了妙玉,走進(jìn)樓宇,在十九層下了電梯,開門,走進(jìn)了1901東邊第一戶。
這是一套剛剛裝修好的新房,面積約二百平方,大平層闊宅,南邊可覽整個翠湖,北面蜀山清晰可見。房子裝修精致,甚至有點(diǎn)兒奢華,一間大大的書房里,擺放了兩排花梨木的博物架,那棵“白菜”赫然置身其上,還有那些來自妙玉店里的把件、掛件、手鐲等等,一樣不落地?cái)[在架上,完全就是將那個名叫“妙玉”的店鋪搬到了這個十九層樓上來了。妙玉見了,一下子蒙了,一股熱血直奔頭頂,她甚至感到有些暈乎,不知眼前是真還是夢?!斑@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買了送人的嗎?”妙玉大惑不解。寶馬一臉壞笑:“這么好的東西,我為什么要送人?就該自己留著,陪伴自己一輩子?!泵钣衤犃耍樇t,低頭。寶馬順勢摟過妙玉的雙肩,將妙玉擁抱在懷里。
妙玉輕輕推開寶馬,將一個小小的繡花拳頭抵在寶馬的胸口上:“你真傻。”寶馬再次攬過妙玉,緊緊擁抱,并輕吻了妙玉的鼻尖,抬起頭來:“你才是一個小小的傻瓜!”
從此以后,那間名為“妙玉”的珠寶店關(guān)門了。后來貼上了“轉(zhuǎn)讓”的字條。再后來,有人在門頭上打起了“早點(diǎn)”的招牌。
王張應(yīng):男。安徽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在《詩刊》《安徽文學(xué)》《詩歌月刊》《綠風(fēng)詩刊》及《金融時報(bào)》等報(bào)刊發(fā)表小說、散文、詩歌兩百多篇(首),著有詩集《感情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