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凡
約圖意見:兩個學(xué)生(一男一女)在食堂吃飯
上期回顧:衛(wèi)鳴秀教唐緣玩輪滑,動作笨拙的唐緣即將摔倒時,衛(wèi)鳴秀接住了她,自己卻受了傷。正當唐緣感動于衛(wèi)鳴秀的紳士,對方又敲起了她的竹杠,讓她請客吃飯。
陪著衛(wèi)校草和雪王子用完午膳,唐緣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寢室。
唐緣拿鑰匙打開寢室門,雙腳一軟,瞬間跌坐在桌前椅子上。她發(fā)現(xiàn)自己桌面上赫然貼著一張小字條,上書:狗與鍋沒收,請宿舍全體成員中午到宿管室說明情況。
剎那間,千萬頭野馬在柔軟的心頭狂奔而過,唐緣石化在原地,久久無法恢復(fù)心臟鮮活的跳動。
有道是,紙包不住火,宿舍藏不住狗。雖然收養(yǎng)鋼镚兒的當下,早已想到這一天終究會來,可當世界末日真的到來,唐緣卻手足無措,只是腦子里亂哄哄的,連個應(yīng)對辦法都想不出來。
“嘭”的一聲,歐陽劉寒踹開宿舍門,手拿薩菲羅斯長劍,身穿銀白風(fēng)衣,如英雄般凱旋歸來。
歐陽劉寒甩了甩自己飄揚的銀白色假發(fā):“怎么了?表情這么失落,難道是鬼魂附體?還是被黑暗的深淵吞噬了?”
唐緣抬起幽怨的小臉,淚光閃閃地看著歐陽劉寒——這個中二病未治愈完全的女性,說:“是啊,寒兒,我被宿管吞噬了?!?/p>
歐陽劉寒視線掃去,沒有發(fā)現(xiàn)鋼镚兒,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問:“镚仔呢?咪咪帶它出去遛彎了嗎?”
“寒兒啊……嗚嗚嗚……帶它遛彎的不是咪咪,是宿管大媽……”唐緣悲痛地抓著歐陽劉寒身上英雄的鎧甲,泣不成聲。
歐陽劉寒火速把長劍放到角落,拿起唐緣手里的小字條,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學(xué)校明文規(guī)定,在宿舍養(yǎng)寵物被逮住,不但要給責(zé)任人處分,整個宿舍成員都有包庇罪,本學(xué)期宿舍所有的積分清零,無緣獎學(xué)金。
“唐緣,你先別急,我先給趙咪咪打電話,催她趕緊回來,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好好商量商量,肯定能解決的。”歐陽劉寒難得正經(jīng)一回。
趙咪咪接到歐陽劉寒的電話,和她的富二代男友依依不舍地分開,挎著小皮包火速歸來。
三人鄭重地坐在椅子上,把镚仔的墊子放置中央,圍在一起。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于是,唐緣三人開始了××學(xué)院5320宿舍有史以來最為緊急的三角會議。
“咪咪,你怎么看?”歐陽劉寒問趙咪咪。
“宿舍積分清零這一項不要緊?!壁w咪咪優(yōu)雅地欠了欠屁股,手指上揚,將耳邊秀發(fā)撥到肩后,“我們宿舍這學(xué)期的積分是負10,清零對我們有利?!?/p>
“關(guān)于獎學(xué)金這項也不要緊?!壁w咪咪說。
“但求別掛是底線,獎學(xué)金一直是我等屌絲膜拜的高峰?!睔W陽劉寒說。
“關(guān)鍵在于對緣兒的處分,這個很難辦啊,要是大媽鐵了心殺一儆百,那就在劫難逃了?!壁w咪咪如同老謀深算的軍師,一語擊中要害。
歐陽劉寒皺眉深思。
唐緣看看歐陽劉寒,問她:“你怎么比我還愁?想到什么解決辦法了嗎?”
“我在想,我既然是薩菲羅斯,就必須將世界覆滅在我的手中,為什么我會被限制在學(xué)校的教育制度……”
“入戲太深,沒救了。咪咪,咱們繼續(xù)?!碧凭壣焓职褮W陽劉寒的椅子推開,果斷將她踢出會議,轉(zhuǎn)頭和趙咪咪商量。
“事到如今,沒有后悔藥吃,無論如何先把镚仔救出來。”趙咪咪嘆氣。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去趟宿管室,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余地?!?/p>
唐緣救“子”心切,心神已然慌亂,不適合和那群狠辣的老油條周旋談判,劉寒陷在毀滅世界和學(xué)校制度的矛盾旋渦里,一時半會兒根本拔不出來,在這緊急的時刻,唯有她趙咪咪能擔當重任。
宿管室門前,趙咪咪帶領(lǐng)剛剛遭受重創(chuàng)的5320宿舍全體成員,輕輕敲響宿管室的門。
“請進?!?/p>
趙咪咪伸手拿過歐陽劉寒手里的長劍,輕輕立在旁邊,優(yōu)雅地深吸一口氣,帶著自信的表情,緩緩走進去。
“你們是?”宿管大媽1號皺眉。
“您好,我們是5320宿舍的學(xué)生,上午出去上課,我們的鍋和寵物狗被沒收了?!壁w咪咪佯裝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純情小女生。
唐緣低著頭,擔心地四下搜索,尋找良久,終于在宿管床底的紙箱里發(fā)現(xiàn)了被關(guān)押的唐鋼镚兒。鋼镚兒黑亮的大眼睛淚眼婆娑,透過小窟窿見到唐緣的瞬間,小爪子就不停地撓紙箱,撓得唐緣心都在顫抖。
“我記得你們,5320宿舍。別的宿舍最多也就沒收一件違規(guī)電器,你們倒好,不但私自使用違規(guī)電器,還弄了條狗在宿舍?!?號宿管冷笑,轉(zhuǎn)頭開始和其他宿管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我進去的時候,撲面而來一條狗,可把我嚇慘了,宿舍衛(wèi)生環(huán)境弄得這么差,完全不打算住人了?!?/p>
“是,是,是,是我們不對。”趙咪咪汗顏,回頭看唐緣,唐緣正傷心欲絕地和她兒子對視,心里眼里就剩她兒子,耳朵自動過濾掉大媽所有訓(xùn)話。
“你們知道不知道?這里是大學(xué)宿舍,不是讓你們來養(yǎng)貓逗狗的!你們的父母花上大把的血汗錢,就是為了讓你們過來養(yǎng)寵物的嗎?”一號大媽端起桌上茶杯,潤了潤干癢的喉嚨,“如果所有的宿舍都像你們宿舍這樣,他養(yǎng)貓我養(yǎng)狗,這個宿舍養(yǎng)蛇,那個宿舍養(yǎng)鼠,蜘蛛螃蟹滿宿舍樓竄來竄去,干脆去動物園住得了。你們想養(yǎng)動物,想沒想過其他同學(xué)的感受?”
面對宿管劈頭蓋臉的一通狠批,趙咪咪強自微笑,任由唾沫星子噴滿臉,她自穩(wěn)如泰山,巋然不動。
扮黑臉的宿管大媽胸口起伏,憤慨地撤下陣地,二號大媽將慈悲掛上臉龐,開始循循善誘:“剛才的話,可能確實重了點兒,但你們要相信,我們是為你們好,為你們的安全負責(zé),你們要把握好現(xiàn)在的時間,把自己的時間放在有意義的事情上,而不是玩物喪志,這件事情節(jié)嚴重,不能姑息,但你們要明白,懲罰永遠不是目的!”
“咳咳,那我們的狗……”趙咪咪輕聲試探。
“可以領(lǐng)回去,但是!務(wù)必在明天之前送出去,宿舍不能養(yǎng)狗,現(xiàn)在你們把小狗領(lǐng)走吧,給它找個好人家,明天我會去你們宿舍查寢,要是小狗還在,那學(xué)校的處分,我們也無能為力?!比査薰艽髬寭]揮手,示意唐緣等人可以回去了,著手準備將小狗送人等事宜。
“那就謝謝宿管阿姨了。”趙咪咪違心地屈服,眼神示意唐緣趕緊拖走紙箱以及里面的鋼镚兒,機不可失!錯過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唐緣懷抱紙箱,三人陸續(xù)走出宿管室,如獲大釋地齊聲嘆氣。
唐緣從紙箱里掏出鋼镚兒,安穩(wěn)放到地上,鋼镚兒歡天喜地四處撒歡兒,整個兒一放歸大草原的“樂不思鼠”。它絲毫不知她娘現(xiàn)在頭頂著慘淡烏云,宿管一道猛雷劈下,他娘兒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唐緣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掉眼淚,氣氛沉靜幾分鐘,趙咪咪轉(zhuǎn)過身問唐緣:“把鋼镚兒送人,你舍不舍得?”
唐緣仰天大哭。
“好好說話!友誼還能不能繼續(xù)了!”一向優(yōu)雅的趙咪咪不禁露出無奈的表情。
“既然舍不得,那就暫時送到男寢寄養(yǎng)幾天,等這陣子風(fēng)聲過去,宿管大媽警惕性下降,我們再偷偷把鋼镚兒接回來?!壁w咪咪深思熟慮后,散發(fā)著睿智強大的氣息,心里小算盤啪啪啪地打。
唐緣抬起小臉兒,幽怨地嘆息:“那……也只能這樣了?!?/p>
于是,趙咪咪從小貂衣里掏出手機,擱在耳邊,給同班男生打電話求助。
耗費了二十一塊九毛八的話費后,將蹦仔送往男寢的偉大設(shè)想得出結(jié)果。
“黃鶴寧呢?他怎么說?”唐緣問。
“他和編導(dǎo)系的人住同寢,編導(dǎo)系舍友怕狗,他沒辦法?!壁w咪咪答。
“楊成語他們寢呢?”楊成語寢室四個男生都是班里男生,應(yīng)該好說話。
“楊成語的女朋友昨天剛做了闌尾炎手術(shù),他一直在醫(yī)院照顧他女朋友,半個月都不在寢室住,沒有時間照顧鋼镚兒?!?/p>
“王花強呢?小花花向來喜歡動物的呀!”唐緣此刻終于著急了。
“他們家阿西法昨天剛被宿管大爺逮住,現(xiàn)在正往女寢送呢?!?/p>
唐緣崩潰地捂著額頭,覺得自己根本不會再愛了。
唐緣再次愁云慘淡,同班關(guān)系好的男生,掰著指頭數(shù)就這么幾個,平常嘻嘻哈哈混在一起,到關(guān)鍵時刻,能不能兩肋插刀一回!能不能!
“現(xiàn)在怎么辦?”此刻,唐緣脆弱小女生的一面表露無遺,嘴角下拉,眼眶泛起亮晶晶的小水花兒,無比幽怨、無比絕望地看向趙咪咪大救星。
“哎……要不讓吳庭允養(yǎng)幾天?”趙咪咪心里嘀咕。但是想到吳庭允那副天天忙死忙活的樣兒,連陪她的時間都抽不出來,把鋼镚兒弄過去,回來保不齊就餓成木乃伊了。
唐緣搖頭,吳庭允是趙咪咪的富二代男朋友,和唐緣沒有見過幾面,更談不上多熟悉,實在不想給人家添麻煩。
“要不,送到衛(wèi)鳴秀寢室得了。”歐陽劉寒隨意蹦出一句話。
轟……趙咪咪和唐緣兩人腦子同時炸開。
趙咪咪心想:衛(wèi)鳴秀是大三的學(xué)長,大三不查寢,所以鋼镚兒養(yǎng)在那里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極小,鋼镚兒在校內(nèi)的話,唐緣還可以隨時抽時間去看。
唐緣心想:鋼镚兒要是落衛(wèi)鳴秀手里,他能不報當年的一咬之仇嗎?說不定今年狗肉節(jié)上就有镚仔的身影了。
“不行,鋼镚兒咬過衛(wèi)鳴秀,衛(wèi)鳴秀肯定不喜歡鋼镚兒。”唐緣搖頭速度堪比光速。
“有任雪啊。”歐陽劉寒大腦靈光一閃,恍然大悟般地沖過來,抓著唐緣白皙的小手,趁機占便宜地摸了摸,說,“任雪喜歡鋼镚兒!”
“可是……”
還沒等唐緣反擊,趙咪咪已經(jīng)拍板,說:“上訴駁回,現(xiàn)在情況危急,容不得我們挑三揀四,劉寒,立馬給任雪打電話,詢問他們寢室情況?!?/p>
唐緣又想反駁,被趙咪咪寒光四射的眼神給嚇得生生憋了回去。
于是,歐陽流寒欣喜地拿起手機,快速撥打任雪號碼。
“您好,您的電話已欠費,請……”歐陽劉寒僵在原地。
趙咪咪深吸氣,指望歐陽劉寒的手機,還不如指望骨頭里挑雞蛋來得容易。
趙咪咪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通任雪的電話。
幾秒后,電話那邊傳來任雪充滿磁性的聲音,“喂?”
“是任雪嗎?我是趙咪咪,唐緣的室友?!?/p>
“哦,我記得啊,有事嗎?鋼镚兒難道被查了?”任雪皇帝冰雪聰明,未卜先知,從面缸里爬出來的智力,果然不同凡響。
“你怎么知道的?”趙咪咪驚嘆。
“昨天男寢也大查過一次,我估計今天該輪到女寢了?!?/p>
“鋼镚兒今天被宿管大媽發(fā)現(xiàn),唐緣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寄養(yǎng)幾天,等過了風(fēng)聲就接回來,你們宿舍可以收留嗎?”趙咪咪試探地問。
任雪思考幾秒,說:“行吧,我們大三不查寢,相對安全些,衛(wèi)鳴秀挺喜歡鋼镚兒,不然之前也不會上去逗它。”
“真的?”趙咪咪感覺心臟猛地收縮,春天……春天終于來到了!
“嗯,我以前有養(yǎng)狗狗的經(jīng)驗,可以把鋼镚兒放心地放在我這里?!?/p>
“一言為定,明天中午食堂二樓,唐緣親自帶鋼镚兒過去,總之拜托你了,大恩不言謝,回頭請你和衛(wèi)鳴秀吃飯!”趙咪咪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
含著笑掛斷電話,趙咪咪如釋重負地看向唐緣。
唐緣耷拉著一張老臉,跟誰搶了她下半年的零花錢似的。
盡管唐緣極不情愿把鋼镚兒送到衛(wèi)鳴秀寢室,但在這個形勢嚴峻的風(fēng)口浪尖上,世道艱辛,人心險惡,為了心愛的兒子能平安長大,她也只能選擇委曲求全。
第二天中午,唐緣帶上鋼镚兒的生活用品,抓起地上正咬鞋底的鋼镚兒,給它穿上小衣服,放進手提包里。鋼镚兒以為唐緣又要帶它出去玩,立即興奮地探出頭來,開心地鉆來鉆去。
帶著镚仔,唐緣和歐陽劉寒大搖大擺地走出寢室,從宿管室大玻璃窗前經(jīng)過的時候,還特意給宿管大媽看了看,以此告訴宿管大媽,我們已經(jīng)把镚仔送走了,今后你們的視線和注意力可以從我們宿舍轉(zhuǎn)移了。
兩人攜镚仔很快到達食堂二樓,坐到安靜的位子等待,不多時,任雪和衛(wèi)鳴秀先后從樓梯走上來。
衛(wèi)鳴秀今天cos海賊王里的特拉法爾加路勞,戴著白色斑點的牛奶帽,穿著紅心海賊團的笑臉標志襯衫,惹得歐陽劉寒眼睛里精光閃閃。唐緣早已習(xí)慣衛(wèi)鳴秀的特立獨行,只要他不cos蠟筆小新露屁屁,都在忍受范圍以內(nèi)。
“今兒天氣不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你也有求我的時候?!毙l(wèi)鳴秀笑得陽光明媚,仗勢欺人地往唐緣對面一坐,二郎腿不由自主就蹺上來了。
唐緣真想伸手掐爛他那賤兮兮的臉蛋子,但有求于他,為了鋼镚兒,此刻唯有忍耐。
鋼镚兒趴在唐緣大腿上,左爬爬右爬爬,聞著食堂飄香的飯菜,幸福得馬上就要昏過去。
“那個……镚仔的……”唐緣剛剛開口,就被衛(wèi)鳴秀無情打斷。
“我先去點菜,水煮魚怎么樣?好像豆花雞片也不錯?!?/p>
唐緣一口老血從心頭噴出,當下崩碎了兩顆門牙。忍忍忍!我就是現(xiàn)代版的忍者神龜!
幾分鐘后,衛(wèi)鳴秀端著兩盤子大菜回來,唐緣看著錢包,心在滴血。
“你嘗嘗這個。”衛(wèi)鳴秀樂呵呵地拿起筷子,戳了戳水煮魚的魚皮。
“鹽放多了?!比窝┱f。
唐緣瀕臨黑化,請你們兩個吃飯本就應(yīng)該感激涕零地跪舔了,挑三揀四地真當自己是高級金貴小傲嬌呢,這么挑食,你家里人知道嗎?
“來,鋼镚兒,爺賞的?!毙l(wèi)鳴秀拿筷子夾起一塊雞肉,扔到鋼镚兒面前。
“兒子,咱們不吃嗟來之食?!碧凭墑傄樱撻G兒眼疾嘴快,著急地舔著咽了下去。
唐緣悲從中來,到底是誰搶走了你的狗格……
衛(wèi)鳴秀吃飽喝足后,又美美地品了一口菜湯,拍著滾圓的肚子,說:“聽任雪說,你要把鋼镚兒寄養(yǎng)在我這里?”
“是,是,是?!碧凭壐┦追Q臣。
“那……你覺得,我是怎么樣的一個人?”衛(wèi)鳴秀淡然問。
除了傻,沒啥優(yōu)點。
“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多才多藝,個性十足,千萬女性追求熱捧的終極偶像!”唐緣強忍嘔吐的沖動,咬牙蹦出最后四個字。
“嗯嗯,我也這么覺得?!毙l(wèi)鳴秀樂開花了。
“任雪,你能養(yǎng)好镚仔嗎?我是镚仔的三媽,養(yǎng)不好就要對你追究責(zé)任?!睔W陽劉寒問對面的任雪。
任雪瞇起兩只小白兔般淡紅的雙眼:“沒問題,包在我身上?!?/p>
“這是镚镚的狗糧、飯盆、玩具,全都在書包里?!碧凭壔鹚賹⒋髸f給任雪。任雪接收過來,逐一清點完畢,“有狗咬膠和火腿,鋼镚兒的東西還真不少?!?/p>
“你們在危難時刻挺身相救,大恩不言謝。”所以就不用謝了。唐緣說這句話,就是想避免和衛(wèi)鳴秀說“謝謝”這兩個字。
“任雪,你長得這么白,沒人說過你嗎?”歐陽劉寒正襟危坐,和任雪說話,小眼神卻向著唐緣飄過來。
任雪說:“沒辦法,我們家族的遺傳病,我舅舅和我媽也這樣?!?/p>
“不能見太陽?”唐緣被白化病話題吸引過去,白化病人有個特殊的名稱:月亮的孩子,傳說他們一族的活動時間一般在寂靜無人的夜晚。因為太陽光對他們皮膚的殺傷力百分百,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很容易得皮膚癌或者過敏。
“沒別人說的那么嚴重,陰天、晚上都能出來,中午打傘、涂防曬霜、戴墨鏡?!比窝┭劬Σ[起來,“不過也有很多好處,免軍訓(xùn),免體育課,免課間操,免冬季掃雪?!?/p>
歐陽劉寒看著任雪,臉頰瞬間撲上一層小紅粉:“哦,是這樣?!?/p>
唐緣深呼吸,瞬間抽空周圍所有冷氣,為什么歐陽劉寒笑得這么可愛,還一直盯著任雪看?她還沒老,眼睛怎么就花了……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劉寒你這么有個性,追你的人不少吧,有男朋友嗎?”任雪問。
嗡嗡嗡……歐陽劉寒好似腦中百萬只蒼蠅扇動翅膀,暈暈乎乎、支支吾吾地說,“男朋友?薩菲羅斯算嗎?”
唐緣崩潰,歐陽劉寒,請問你是一只異想天開的小鳥嗎?你見過二次元和三次元的人結(jié)為夫妻的事實嗎?
“趙凌死了!趙凌死了!他怎么能死呢?這么突然的消息,你們難道一點兒都不心疼?無動于衷?”歐陽劉寒憤怒地嘶吼。
“打游戲能小聲點嗎?”趙咪咪崩潰,“我聽歌呢?!?/p>
唐緣虛弱地抬頭,繼而失落地低頭。
歐陽劉寒欠欠屁股,從上鋪向唐緣方向看去,說:“明日校報特大新聞:新聞三班唐緣因喪子心痛哭暈在廁所里?!?/p>
“你哪里看到我哭暈在廁所了?為什么必須哭暈在廁所里!有根據(jù)嗎?”唐緣紅著兩只大眼大吼大叫。昨天把鋼镚兒送走的情形歷歷在目,鋼镚兒察覺到它要被送人,縮在唐緣的衣服里一直叫喚,小狗眼哭得泛紅,想起來就讓唐緣心疼得寢食難安。
“宿管昨天要求寫的檢討書怎么辦?貌似今天中午是最后期限。”唐緣氣餒,開天辟地頭一遭,她堂堂唐緣也要被迫寫檢討書,多丟人!還是找塊兒豆腐撞死得了。
歐陽劉寒一拍胸膛,自信滿滿地說,“放心交給我,我有經(jīng)驗。”
正在唐緣思狗心切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來。
唐緣猛地反應(yīng)過來,迅速抓起手機,激動地看著來電顯示:衛(wèi)鳴秀。
“鋼镚兒來電話了!”唐緣捧著手機,激動得渾身顫抖,抱著電話親了一口,“兒子么么噠。”
知道的是唐緣思念鋼镚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衛(wèi)鳴秀認她做娘了。
接起電話,唐緣難掩柔情滿懷的心,略略平復(fù)心情,清清嗓子,問:“怎么了?镚镚還好嗎?一切都順利嗎?”
“它肯定好,但它的好建立在我的不好之上?!毙l(wèi)鳴秀冷冷地說,“它有在鞋里上廁所的習(xí)慣嗎?”
“呃……”唐緣囧,貌似是的呢。
“還有,鋼镚兒的狗糧沒了,你去買?!毙l(wèi)鳴秀命令。
“什么?”唐緣瞬間火冒三丈,昨天還有大半袋子呢!今兒怎么就斷糧了?衛(wèi)鳴秀什么人品啊,“為什么要偷搶镚镚的狗糧吃!”
“……”
稍作沉默后,衛(wèi)鳴秀平靜的聲音傳來,解釋說,“不是我偷吃的,昨天不小心把整袋狗糧掉進臟水里了。”
“哦,哦……”唐緣尷尬出渾身細汗。
這次是她先入為主搞錯了,仔細想來,衛(wèi)大校草也不能做出這種自毀形象的舉動。
“誤會,純屬誤會?!碧凭壨低挡亮艘话押?。
“我這里經(jīng)濟狀況緊張,狗糧的事就交給你了,記得今天晚上給我?!毙l(wèi)鳴秀說,“逾期的話,我就不負責(zé)你兒子的生死了。”
“行,行,行。”唐緣點頭如搗蒜。
歐萊是附近唯一的大型超市,各種貨物一應(yīng)俱全。唐緣掛斷電話,檢查過錢包,和歐陽劉寒打了聲招呼,提起小皮包直奔附近的歐萊。
買下兩袋狗糧和一袋精品雞肉棒,匆匆扔進手提包內(nèi),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就直奔學(xué)校。
唐緣回到宿舍的瞬間,就決定花錢請衛(wèi)鳴秀和任雪吃一頓豪華大餐,畢竟唐鋼镚兒還在衛(wèi)鳴秀手里拿捏著,生死未卜,為了鋼镚兒的生活質(zhì)量考慮,這頓飯是萬萬省不得的。
唐緣去美團上逛了逛,在比爾森自助餐廳預(yù)定了五個席位,除唐緣寢室三姐妹外,還給任雪和衛(wèi)鳴秀預(yù)定了兩個。
如此主動甚至略帶討好地宴請衛(wèi)鳴秀,這對唐緣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好姿態(tài)。
晚上,唐緣三姐妹站在比爾森餐廳門前等待衛(wèi)鳴秀,這一等,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衛(wèi)鳴秀穿著咖啡色皮夾克,戴著灰色時尚氈帽,雙手插兜兒,打扮別有一番紳士味道。他笑瞇瞇地從公交大巴上走下來。
“讓你五點半集合,怎么六點才過來!讓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等你,好意思嗎?”唐緣瞪著衛(wèi)鳴秀,手輕輕按在他背上,埋怨地把他推進餐廳。
“任雪呢?”歐陽劉寒在唐緣身后探頭探腦,居然沒看到雪男。
“他今天去醫(yī)院做視力矯正,就不過來了,我全權(quán)代表他?!毙l(wèi)鳴秀摘下帽子,和唐緣去柜臺領(lǐng)餐票。
歐陽劉寒和趙咪咪走在前面,衛(wèi)鳴秀和唐緣在后,上樓梯時,唐緣的圍脖突然散開,長長的圍脖順著她的背部垂下來,衛(wèi)鳴秀紳士地彎腰,撿起唐緣的圍脖。
唐緣把圍脖壓在衣領(lǐng)里,轉(zhuǎn)身打算問衛(wèi)鳴秀要圍脖的另一頭:“衛(wèi)鳴秀,謝謝你啊,把圍脖……”
衛(wèi)鳴秀一甩圍脖:“駕!”
唐緣當場凌亂,有種當場捏死他的沖動。
幾人走到柜臺前,歐陽劉寒伸手掏出三個學(xué)生證,神秘兮兮地問柜臺收銀員:“你們這兒學(xué)生票半價吧?”
就在這時,從樓下走上來四個說說笑笑的男生,唐緣前腳剛剛邁進餐廳,后腳就聽到身后有人叫喊。
“衛(wèi)鳴秀?你怎么在這兒?”幾個男生走到柜臺前,正巧看到即將跟隨唐緣步入餐廳的衛(wèi)鳴秀。
“嗨,世界真小,有吃的地方總能碰見你們?!毙l(wèi)鳴秀勾起嘴角,腳跟隨意打了個轉(zhuǎn)兒,沖著那四個男生懶散地打招呼。
“我聽說前幾天你摔了學(xué)校攝影組的V2,天天啃饅頭的滋味怎么樣?現(xiàn)在有錢過來吃自助了?”有個男生鄙夷地看著衛(wèi)鳴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衛(wèi)鳴秀打算息事寧人,跟這群男人罵街,實在掉價。
唐緣四人找桌子坐下,那四個男生好巧不巧就坐在他們旁邊。
“那幾個人跟你有仇?”趙咪咪看不慣那四個男生,主要原因是那四個男生長得太丑,非常適合當?shù)谒拇问澜绱髴?zhàn)后的廢墟形象代言人。
“沒什么?!毙l(wèi)鳴秀淡然。
衛(wèi)鳴秀話還沒說完,歐陽劉寒就搶答:“那幾個人也是cosplay社的,咱們學(xué)校有兩個cos社,衛(wèi)社長是‘夢幻國度的社長,那個穿藍綠大褂的男生是‘爵士的社長,兩個社團向來很排斥對方?!?/p>
“都有相同的愛好,為什么不能友好相處呢?”趙咪咪優(yōu)雅地微笑,把靚麗的發(fā)絲別到耳后,亮出銀光閃閃的耳環(huán)。
“自古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夢幻國度的原則是為愛而生,主張自由地cos自己喜歡的人物角色,基本動漫角色居多,但‘爵士是營利社團,他們大部分時間接商演,cos游戲角色居多,畢竟給游戲做宣傳好掙錢,做動漫半毛錢沒有?!睔W陽劉寒唏噓不已。
為愛而生!多么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的社團原則!唐緣瞬間覺得衛(wèi)鳴秀在她心中的形象偉岸起來。
“衛(wèi)社長,小的有個良策,或許能幫社長挽回面子?!睔W陽劉寒狗腿地說。她自以為她的智商已經(jīng)堪比名偵探柯南,但以唐緣對她的了解,她的智商和她的胸同樣雙平庸。
衛(wèi)鳴秀蹺著二郎腿,胳膊扶在桌子上,好奇地將耳朵湊過去。
“利用人類最原始的本能……”歐陽劉寒嘴剛張開,唐緣就塞進去一口蛋糕,把嘴堵上了。
寒兒,到底是什么讓你放棄了治療……
歐陽劉寒怒!噗的一聲,吐出嘴里的蛋糕碎屑,瞪著眼睛,質(zhì)問唐緣:“我還沒說完呢,干嗎堵我的嘴?這計劃經(jīng)過我深思熟慮,劇本已經(jīng)在我腦海中演練無數(shù)遍,萬無一失!”
“嗯,歐陽說得有道理。”衛(wèi)鳴秀附和。
哎……沒救了,前面有棵圣誕樹,準備自掛東南枝吧。
編輯/小左
下期預(yù)告:唐緣和兩位室友去電影院幫一部電影做宣傳,一路上說說笑笑,聊到衛(wèi)鳴秀時,三人對他都充滿調(diào)侃和鄙視,不料一切都被衛(wèi)鳴秀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