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
城市是現(xiàn)代社會最重要的生活場所和經濟中心,目前全球人口超過一半居住在城市中,城市創(chuàng)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財富。現(xiàn)代城市存在許多環(huán)境問題,于是許多城市居民常常表現(xiàn)出對鄉(xiāng)村生活的向往,這也是對自己城市人身份的自信的表現(xiàn),實際上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根本無法適應鄉(xiāng)村生活。反之,多數(shù)從小在鄉(xiāng)村長大的年輕人,適應城市生活卻沒有什么問題。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發(fā)展中國家,鄉(xiāng)村與城市在基礎設施上的差別很大,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城市文化生活的豐富才是對人們最大的誘惑。城市里琳瑯滿目的商品、各種休閑場所、各種表演、五花八門的展覽、忙碌的社交活動,這些都是鄉(xiāng)村無法比擬的。城市完善的基礎設施構成了城市的“軀體”,豐富的文化生活才是城市的“靈魂”。
古代中國“城”的出現(xiàn)可以上溯大距今五千年的“石家河”文化[1]時期,當時已出現(xiàn)了面積達數(shù)平方公里的城池,但它可能并非現(xiàn)代意義上的城市,因為我們無法證實它具備城市的“靈魂”。有些近代西方學者對中國和歐洲古代城市做過這樣的對比:“所以在中國整個歷史上,城市和封建城堡是沒有區(qū)別的;城市就是城堡,并建造成周圍鄉(xiāng)村的行政中心、防御及避難地?!總€人同他原籍的村莊緊緊聯(lián)系著,在那里仍聳立著他祖先的祠堂?!薄皻W洲的城市或自治市是由內向外發(fā)展的,以廣場、會場、教堂、集市和市政及行會大廳為中心?!盵2]他們認為中國古代城市不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城市,只是一個城堡,也就是只要城市的“軀體 ”而沒有城市的“靈魂”。這樣的認識看上去似乎有一定道理,在專業(yè)范圍內外,許多人直到現(xiàn)在仍是這么認為的。
夏、商、周三代,中國尚處于狹義的“封建”時代,天下由天子的王城及諸侯封國分割管理。當時所謂“城”亦即一個“國”的核心?!敖橙藸I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途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盵3]這里面所說的“國”實際就是一個國家的首都,也就是一座城池而已。當時的城池以容納天子或諸侯的宮殿和官署為主,住宅、商業(yè)建筑較少,有些情況下甚至是可有可無的。隨著依附于“國”的城市工商業(yè)的發(fā)展,人口隨之增長,于是出現(xiàn)了“郭”,也就是外城,普通居民多居住于外城,城市工商業(yè)亦多安置于內外城墻之中,郊外鄉(xiāng)野也必須有分散的居住區(qū),這些鄉(xiāng)野居住區(qū)在當時被稱為“鄙”。
“大縣立城方王城三之一,小縣立城方王城九之一。都鄙不過百室,以便野事。農居鄙得以庶士,士居國家得以諸公大夫?!盵4]都鄙不過百來戶人家,住在那里是為了方便農事。居住在“國家”(也就是城內)的是“諸公大夫”,“庶士”平日務農所以居住于“鄙”。當時尚沒有出現(xiàn)小農經濟背景下的村莊,城鄉(xiāng)管理機制差別不大,和城市一樣,鄉(xiāng)村居住區(qū)也有嚴格的管理制度。
春秋時期,一個“國”所屬的鄉(xiāng)村居住單位形式及其管理制度大致是這樣的:“……分國以為五鄉(xiāng),鄉(xiāng)為之師;分鄉(xiāng)以為五洲,洲為之長;分洲以為十里,里為之尉;分里以為十游,游為之宗。十家為什,五家為伍,什伍皆有長焉。筑障塞匿,一道路,博出入,審閭闬,慎筦鍵,筦藏于里尉。置閭有司,以時開閉。閭有司觀出入者,以復與里尉。凡出入不時,衣服不中,圈屬群徒,不順于常者,閭有司見之,復無時?!盵5]
一個“國”分為五個鄉(xiāng),負責人稱“鄉(xiāng)師”;一個鄉(xiāng)分為五個“州”,負責人為“州長”;一個州分為十個“里”,由“里尉”負責;一個里分為十個“游”,負責人稱“游宗”; “游宗”以下十家為“什”,五家為“伍”,設有什長、伍長。每“里”筑有圍護設施,僅一條通道出入,這樣的一個單位為“閭”,“閭”設有管理機構,由里尉掌管,閭門按時開閉,遇有異常人等出入,看門人須及時上報里尉。這樣的管理制度從治安角度看幾乎是萬無一失的,因而被長期沿用。在小國寡民的時代,隨著國家經濟積累、城池擴大,環(huán)繞在“國”周邊的“鄙”,逐漸地會有一部分被囊括 到“郭”的范圍之內。它也自然地對城市居住單位的形態(tài)和管理制度產生了一些影響,由此形成了中國早期城市制度的一種模式,后人稱之為“里坊制”。此后千余年中,中國古代城市建設從規(guī)模到技術都有長足進步,但居民區(qū)部分的格局與管理模式與春秋時期的“鄙”幾乎沒有本質的區(qū)別。春秋時期的“閭”是一個有圍墻、有門戶的居住單位,由“里尉”負責管理,直至漢代,都市中的這樣一個居住單位仍被稱為“閭里”。
據《寰宇記》記載,漢代“長安閭里一百六十,有九市,各方兩百六十六步,六市在道西,三市在道東,凡四里為一市……”西漢都城長安內城遺址目前未發(fā)現(xiàn)如此眾多的“閭里”遺跡,這一百六十閭里多數(shù)應在外城。閭里在隋、唐以后改稱里、坊。據記載,唐東都洛陽“堤南有民坊,坊各周四里,開四門鄰大街。門并為重樓,飭以丹粉。洛南有九十六坊,洛北有三十坊。大街小陌,縱橫相對”。[6]可見當時的“坊”確實是一里見方,用墻圍合,四面臨街開有大門,有重檐彩繪的門樓,街巷相互垂直,呈方格網狀?,F(xiàn)代對唐長安遺址的發(fā)掘也證實了這一記載,長安城是以“坊”為基本居住單位,坊的周邊有墻,坊內有十字街,形式與漢代閭里基本相同。不僅是居住單位,寺廟、市場也是位于某一個“坊”之內,甚至演藝場所也安排在專門的坊內,稱為“教坊”??傊麄€城市空間是由許多不同規(guī)格的方塊構成的。
伴隨著里坊制布局的還有宵禁制度,西周時期制定的規(guī)則被一直沿用,并在隋唐時期的城市中得以高度成熟。城市中各個里坊的坊門、“坊市”型市場都是按時開閉的,到了空間街道上空無一人。這樣的城市完全按照規(guī)劃方案建設,空間秩序感強,整潔有序;便于安全管理,不法分子幾乎無處藏身。但這種城市制度的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首先是城市街景單調乏味,臨街能看到的幾乎都是坊墻和坊門,變化太少。其次是商業(yè)、娛樂活動場所面積從一開始就被限制,無法隨城市發(fā)展而擴張。最后,也是最關鍵的,這種制度下城市文化娛樂活動受限,沒有夜生活,城市文化生活在時間和場地上都受到限制。直到這一時期,中國城市的形態(tài)確實像是一個“城堡”或是若干“城堡”的集合。
中國唐代以前的文學藝術作品極少有表現(xiàn)城市生活場景的?!安删諙|籬下,悠然見南山”、“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出世也好,入世也罷,人們歌頌的總是自然山水田園風光。市民們喜聞樂見的戲劇、小說以及諸多演藝雜技等藝術形式在唐代以前或不普及,或者就根本沒有產生。出現(xiàn)成熟的文字到唐代已經兩千年,紙張和印刷術也早已普及,卻仍然沒有產生出成熟的戲??;大型都市出現(xiàn)一千余年,城市居民沒有表現(xiàn)出文化上的優(yōu)越感,反而向往鄉(xiāng)村生活。這種現(xiàn)象令人看來是“不正?!钡模@個“不正?!钡默F(xiàn)象與“里坊制”城市制度不無關系。在里坊制發(fā)展最為完善的隋唐時期,這種制度已經成為城市經濟文化發(fā)展的障礙。
此后不到一百年時間,城市制度便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革,五代后唐時期的洛陽城市制度已發(fā)生變化;“如是臨街堪蓋店處田地,每一間破明間七椽,其每間地價宜委河南府估計收買。”[7]這里關鍵是“臨街蓋店”四個字,與現(xiàn)代城市商業(yè)布局方式相同,實際上已經將“坊市”制度改為“街市”制度了。臨街建筑成為店鋪,里坊的坊墻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城市面貌和居住單位的空間形態(tài)雖然變了,但“里”、“坊”作為城市居住單位的名稱一直被沿用,直到今天,許多城市仍有一些老街巷稱“XX坊”、“XX里”,但僅是一個稱謂而已,形制上與街巷或胡同并無區(qū)別。
自秦代實行郡縣制以后,所有城市均設為縣,行政主管是縣令或縣長,城市治安由縣“尉”負責。對于某些特別大的“縣”,比如東漢首都洛陽,則設有兩個“尉”分別管理城市的一部分。東漢末年,曹操第一次實放官職就是洛陽的“北部尉”。至隋帶,都城設左、右武侯府,唐代又改稱左、右金吾衛(wèi)承擔都城治安巡邏任務。到五代時期,城市治安管理的一個責任區(qū)被稱為“廂”,如五代后唐時期,洛陽城治安管理區(qū)劃分為左、右“廂”,分歸左、右金吾衛(wèi)管轄。至北宋,由于人口增長,城市規(guī)模逐年擴張,先于舊城內分設左第一、第二。右第一、第二,共四廂,之后又于新城設東、南、西、北四廂,故北宋初年東京城治安管理分為八個區(qū)片,也就是八個廂。每一廂所管轄的“坊”數(shù)多少不等,少至兩三個,多至二十有余。每“廂”有廂吏十余人乃至數(shù)十人不等,處理一些糾紛訴訟,可分擔一部分府、縣衙署的工作。北宋期間曾經設左、右“都廂”,分管都城各“廂”,左、右“都廂”體制與秦漢時期南、北尉以及隋唐以來左、右金吾衛(wèi)職責類似。
因當時居住單位稱為“坊”,而治安區(qū)片稱為“廂”,于是五代至兩宋的這種城市管理制度被后世稱為“廂坊制”。它的基本居住單位雖然仍稱為“坊”,但這時的“坊”和以前的“閭里”或“里坊”已有本質區(qū)別。它只有名稱和標識沒有了坊墻,“坊”與“坊”之間沒有特定的隔離措施,“坊”的面積大小也無嚴格規(guī)定,甚至形狀也不見得就是方形。“街市制”取代“里坊制”時代,由于坊墻的隔離作用,火災不易蔓延,盜賊亦難以藏身,而街市連綿的木結構店鋪和密蜘蛛網的街巷則給消防、治安帶來巨大的麻煩。
宋代不得不在過去的秦漢“兩尉”、隋唐“兩衛(wèi)”或后唐“兩廂”制度基礎上發(fā)展出更適合新城市狀況的“多廂制”。所謂“廂坊制”并非一種城市居住單位的形式制度,而是一種更有效的治安管理制度。由于東京城的規(guī)模及其復雜性,當時甚至不得不“每坊巷三百步許,有軍巡鋪一所,鋪兵五人,夜間巡警及領公事”。[8]23“軍巡捕”是當時城市治安、消防管理的最基層的單位,“鋪兵”的責任是監(jiān)視火情和夜間巡警。那么大的東京城,居然每條街巷每隔“三百步許”就設一個“軍巡捕”!可見當時為了管理這么一個繁華的都市付出了多么大的代價。在沒有前人經驗可以借鑒的情況下,宋代的城市管理制度一直處于探索之中?!岸鄮钡脑O置本身就帶有探索性質,宋代不同時期、不同地區(qū)“廂”的規(guī)模、數(shù)量也常有變化,有時一個“廂”甚至只管轄一個“坊”。
但無論如何,城市制度變革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由于“里坊制”的廢除,到北宋時期,中國城市面貌已是煥然一新。坊墻被打破,宵禁制度也被取消,街市經營晝夜興隆,出現(xiàn)了真正意義上的“不夜城”。我們從宋人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中可以發(fā)現(xiàn),北宋時的街道本質上與現(xiàn)代城市街道已經沒有區(qū)別。沒有了里坊的限制,市場在空間上就沒有了發(fā)展余地,同時宵禁制度取消使得商業(yè)、娛樂活動有了充裕的時間。據記載,宋東京有著名的“州橋夜市”:“出朱雀門,直至龍津橋。自州橋南去,當街水飯、干脯。王樓前獾兒、野狐、肉脯、雞。……直至龍津橋須腦子肉止,謂之雜爵,直至三更。”[8]14這樣的街市呈帶狀分布,綿延數(shù)里,經營到三更天。東京城內這類街市多不勝數(shù),為城市居民提供了夜間游玩飲食的條件,這是以往中國城市所不具備的。城市文化生活的繁榮更集中地體現(xiàn)在“瓦子”的出現(xiàn)上。所謂瓦子也稱為“瓦肆”,是宋代開始出現(xiàn)的一種城市綜合娛樂設施。瓦子里面多半有用于演藝活動的專業(yè)場所—勾欄。
據記載,東京瓦肆眾多,終日熱鬧非凡:“以街東北曰潘樓酒店,其下每日自五更市合,買賣衣物書畫珍玩犀玉。至平明,羊頭、肚肺、赤白腰子、奶房、肚胘、鶉兔、鳩鴿、野味、螃蟹、蛤蜊之類訖,方有諸手作人上市買賣零碎佐料?!帜仙<彝咦?,近北則中瓦,次里瓦。其中大小勾欄五十余座。內中瓦子:蓮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數(shù)千人。自丁先現(xiàn)、王團子、張七圣輩,后來可有人于此作場。瓦中多有貨藥、賣卦、喝故衣、探搏、飲食、剃剪、紙畫、令曲之類。終日居此,不覺抵暮?!盵8]15這里描述了汴梁東角樓街南北的街市和瓦子的經營狀況,自五更天直到來日深夜,早市、日市、夜市,各種買賣生意興隆,酒肆茶樓的生意幾乎晝夜沒有停歇。瓦子勾欄里更是商業(yè)、娛樂活動一應俱全,且出現(xiàn)了一批著名的專業(yè)演員在勾欄里“作場”表演,而這些勾欄劇場竟達到容納數(shù)千人的規(guī)模。市民們來此樂而忘返,“終日居此,不覺抵暮”。城市文化生活的豐富多彩,中國城市文化的魅力與優(yōu)越終于在北宋的都市中開始表現(xiàn)出來。
城市生活的自由與豐富驅動了城市文化藝術的飛速發(fā)展,隨著瓦肆演藝的日益精進,說唱、雜技、相撲、傀儡戲等文藝活動開始興盛,說唱話本的發(fā)展逐漸催生出小說的萌芽,中國傳統(tǒng)戲劇也終于在這個大背景下誕生了。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一大批劇本、詞曲創(chuàng)作者,戲劇表演也趨于成熟:“教坊大使,在京時,有孟角球,曾撰雜劇本子;又有葛守成,撰四十大曲詞……紹興間,亦有丁漢弼、楊國祥。雜劇中,末泥為長,每四人或五人為一場,先做尋常故事一段,名曰艷段;次作正雜劇,通名為兩段。末泥色主張,引戲色分付,副凈色發(fā)喬,副末色打諢,又或添一人裝孤?!蟮秩怨适率绖諡榛?,本是鑒戒,或隱為諫諍也”[8]84。這里提到一個叫孟角球的人,曾經撰寫過劇本,這是中國最早的關于編劇和劇本的記載之一。并且這時的戲劇表演有了場次,有故事情節(jié),演員分為末泥、副凈、副末等不同行當,以喜劇的形式諷諫世事。顯然,這已經是一種較為成熟的戲劇形態(tài)了①。
化妝表演是一種古老的藝術行為,但真正的戲劇出現(xiàn)在中國則要晚得多,其背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袄锓恢啤背鞘兄贫葘Τ鞘猩虡I(yè)、娛樂活動的時間和空間限制,導致城市民間文化活動長期缺乏良好的運作環(huán)境,無法形成一個穩(wěn)定發(fā)展的文化市場,無疑是導致中國包括戲劇在內的一些藝術形成大器晚成的最重要原因。古代中國長期穩(wěn)定發(fā)展的農業(yè)經濟,使得中國出現(xiàn)了像唐長安這樣的人類古代歷史上最宏偉的都市;儒家學說推行的禮制規(guī)范,促使中國最早地出現(xiàn)了嚴格按規(guī)劃興造的都城。但基于同樣的原因,中國古代城市制度的變革卻非常緩慢。直到宋以后,中國城市已經具備了多彩的文化生活內容,琳瑯滿目的商品、各種休閑場所、各種表演,包括行會、市政管理機構也是一應俱全。城市文化生活的魅力已經“不可抗拒”,因而城市居民產生了強烈的“文化優(yōu)越感”。我們的元代文學作品中可以看到城市居民的這種心態(tài)。著名元曲作家關漢卿在散曲耍孩兒《莊家不識勾欄》中,以調侃的口吻描寫了一個鄉(xiāng)下人不認識勾欄劇場、不懂戲劇的神情言談,其實從《莊家不識勾欄》這個曲名中我們就可以看到他這種優(yōu)越的心態(tài)。類似這樣的作品在元、明、清三代還有許多,這也算是城市文化發(fā)展成熟的標志之一。
但中國古代城市與歐洲古代城市從形態(tài)到內涵都有很大差別,這是由兩個社會的經濟文化背景的差別造成的。中國城市建立在農業(yè)經濟這個大背景之下,城市經濟以服務行業(yè)與手工業(yè)為主,商業(yè)貿易對城市發(fā)展的貢獻度相對小一些。更重要的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世俗性決定了城市居民之間主要以世俗文化活動,而不是以宗教活動為聯(lián)系的紐帶。在中國古代城市中也有許多廟宇,從佛寺、道觀這樣的宗教場所到文廟、武廟這樣的人文祭祀場地一應俱全,但這些并非城鎮(zhèn)獨有,也不足以城市精神的“圣地”。中國傳統(tǒng)城市沒有特定的“圣地”,沒有教堂或廣場。從詩社、畫社、酒肆、茶樓到瓦肆、勾欄,形成了能夠滿足社會各階層文化生活要求的一系列場所,形成了凝聚城市居民的精神紐帶。宋以后的中國城市不僅有宏偉壯觀的“形”,也具有了精神紛呈的“神”,它們已不僅僅是封建的“城堡”,這些城市已具備了中國傳統(tǒng)城市的“靈魂”。
注釋:
①按:關于中國戲劇誕生的年代人們觀點不一,但現(xiàn)存最早的中國戲劇完整的劇本是南宋時期的《張協(xié)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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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華中科技大學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
(文章轉載自:范明華,黃有柱主編《美學與藝術研究·第5輯》,武漢大學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