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鴻
曹多勇是一位有自己特色的小說家。他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幾乎都是不合時宜的人,例如《太平事》中的周師傅,《種上那塊河灘地》中的政德老漢,《水季天》中的母親,《日子越過越亮堂》中的瞎眼女人,以及眾多進城打工的農(nóng)民,等等。但曹多勇為什么要寫這些不合時宜的人物?他想通過這些人物表達什么?我想是一種信仰,一種作為人所必須堅守的信仰,恰恰是這些不合時宜,在生活中跌跌撞撞的人,保持著人之所以為人的希望。而意味深長的是,這些不合時宜而又堅守信仰的人,都說不上有什么遠(yuǎn)大的理想,或者說,他們的理想就是過日子,就是生活本身。他們或是掃地就把地掃干凈,看太平房就把太平房弄“漂亮”的周師傅(《太平事》);或是不懈地與水患搏斗,堅持耕種已經(jīng)荒蕪的河灘地的政德老漢(《種上那塊河灘地》);或是獨自住在村子?xùn)|頭,分娩前的中秋夜,還烙了18張面餅的啞巴女人(《說不出來的幸?!贰@些看似平常的人和看似平常的事,恰恰把人生的“大道”存于其中。曹多勇小說的語言與敘述是原始性的,敘事多為枝干,少有葉脈,比白描更為簡明。如此選擇,除了他的個人偏好,可能更多的是為了追求干凈練達的美學(xué)效果。因此他小說的語言與敘述,非常適合于他的筆下這些不合時宜的人物,如果換成另一種方式的表達,比如說汪洋恣肆的語言或抒情性的敘述,他小說中這些不合時宜的人物,很可能就會被消解掉,而作為小說,也就失敗了。
而這些,正是曹多勇小說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