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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換媽這回事

2015-05-28 04:43羊斌
少年文藝 2015年5期
關(guān)鍵詞:點歌變聲塔吊

羊斌

五年前我十三歲。

確實,十三歲對于一個少年來說,是個很別扭的年齡,我看著全世界都別扭。班主任語重心長別扭,女同學嘻嘻哈哈別扭,男生打打鬧鬧別扭,鏡子里的青春痘別扭,忽然改變的聲音最最別扭。

對了,就是聲音!我一直歡歡喜喜在學校參加合唱排練來著,那天老師忽然把我拉出了隊列,委婉又堅決地把我驅(qū)逐出去時,我就開始看著全世界都別扭了。

媽媽那幾天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嘎嘎”地大聲笑。我聽她這么笑了十三年,第一次覺得很難聽,很別扭。她一邊笑一邊拍著我說:“長大了,長大了呀,我的伢,哈哈!”我躲閃著她的拍打,默不作聲地出了門。我連抗議的聲音也不愿意發(fā)出,因為,我的聲音,真的好別扭。

如果你不小心來到我們小區(qū),路遇一個身材高大,走路像風,說話似搶,笑聲肆無忌憚,一看就沒心沒肺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我媽。偏偏我一點都沒有像她的地方,從小膽怯文弱,總叫她生出恨鐵不成鋼的遺憾來。小時候我還愛纏著她聒噪,如今忽然成了悶葫蘆,“女漢子”看“男姑娘”總是不得勁的,她正努力忍著自己的失落。

現(xiàn)在我很淡定地敲出“男姑娘”三個字,那一年,誰要這么調(diào)侃一句,我立刻會跟他翻臉。

總而言之,媽媽對我是相當不滿意的。我心里非常清楚。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對她也不滿意。

她根本就不像個媽媽,不像書里描寫的媽媽,也不像別人的媽媽。在她那里,從來不見和風細雨,要么艷陽高照,要么狂風暴雨。十幾年來我已基本適應,但只要看到劉猛的媽媽,我的心里還是會生出無限的遺憾來。

那一天,我沒有跟媽媽翻臉,但也沒告訴她我為什么出門。走出小區(qū)拐了兩個彎,遠遠就看到劉猛斜坐在自行車上,腳點著地,用戲謔的眼光看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要是不在這里就好了!

昨天早上的早讀課上,我用很低的聲音和在眾人里讀書。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我沒有在意,同學們卻齊刷刷地停下了,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在嗡嗡地響,接下來全班哄堂大笑。和我隔著一個走道的劉猛伸長胳膊用書本拍著我的肩:變聲啦變聲啦!大家笑得更起勁,劉猛還夸張地笑倒在地上。

變聲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嗎?不是,因為每一個男生都會變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我不幸是班里第一個變聲的人,一個細而亮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粗糙,就很好笑了!

我原想自嘲一下,和大家一起笑來著,才一發(fā)聲,又惹來一陣狂笑。我忽地站起來,把課本“啪”一下砸在桌上。

同學的聲音靜下去,只有劉猛還在肆無忌憚地笑。他仗著我們是鐵哥們嗎?以為我已強大到任何取笑都可以泰然處之了嗎?他不在合唱隊,不知道我剛被除名,他也有幾個星期沒去我家了,沒看到我被我媽嘲笑的樣子,他沒有想到,我真的被惹毛了。

我原想把他桌上的書本都掃到地下去的,可半途還是改了主意,只是拿起他的書,再一次“啪”一下,砸在他的桌上,他的文具盒在桌上跳了幾下,要不是他搶救得快,就摔到地上去了。

他不笑了。他說:“有意思嗎?小氣鬼?!?/p>

我不想說話,我知道我一開口,就會再一次被取笑。

他繼續(xù)說:“聲音倒像個大人啦,可是膽子卻那么?。 ?/p>

我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他一直想去我媽的工地上爬塔吊,我一直沒有同意。

我終于說出了昨天唯一的一句話:“好!明天上午八點,工地見!”

劉猛掉頭就騎上了車,我緊走幾步,輕巧地躍上了他的后座。他的個頭比我還高還大,明明應該他先變聲才對,我在后座忿忿地想?,F(xiàn)在可好,我中了他的激將法,終于要帶他去冒險了!

前面是一片工地。我熟悉的工地。

這是一片浩大的樓盤,一期二期三期四期,如今正在建第五期。第五期的樓最高,媽媽說要建到二十一樓。十五年前,在我們這個小城里,這么高的樓盤還很少呢。我仰著頭數(shù)了數(shù),才建到八樓。媽媽還得在她的駕駛室里待很久。

是的,我媽媽是個開塔吊的工人。從一期開始,她就在這里工作,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跟她來這兒玩過,我很熟悉這個工地。

女人開塔吊!每一個剛知道媽媽職業(yè)的人都要驚叫。可這有什么呢?那是我媽,用現(xiàn)在的話叫女漢子,她幾乎不能被當作女人看待。媽媽愛在我面前顯擺,那么高的塔吊,她抬頭看一看,朝手心里吐口唾沫,搓一搓,大吼一聲:“走!”手腳并用,像一只猴子一樣,飛快地往上攀爬,一會兒工夫,就在上面的駕駛室里探出頭來,哈哈笑著。

她一直想讓我跟她上去玩玩。從五六歲到如今的十三歲,她無數(shù)次的威逼利誘激將哀嘆,一次都沒有成功過。我甚至非常不喜歡去她的工地,全是粗野強壯的男人,不過她在里面一點也不突兀,穿上耐臟的工作服,理個短發(fā)戴個安全帽,連她自己也沒把自己當女人。

我和劉猛仰頭看著那座因為很高而顯得很小的駕駛室。

我知道今天工地放假。建筑工人們大概都出門逛街或回家去了,整個工地都十分安靜。我招一招手,讓劉猛和我一起貓著腰躲過門衛(wèi)徐伯的眼睛,再一閃身就到了一幢在建樓房的后面,塔吊的下面。誰也沒有遇上,這一片天地都是我們倆的。

我又仰頭看看那座塔吊。陽光下它顯得那么高聳突兀,渾身閃著金光,像一片廢墟里的金字塔,渾身上下都在說著一句話:你無法征服我!

呵,我從未想過要征服你。要不是身邊有劉猛,我只想一屁股坐在地上,或者一轉(zhuǎn)身離開這鬼地方??墒牵瑒⒚蛻蛑o的眼神又過來了。為什么無法征服?誰說的?沒試過,誰也說不準,對吧?

我學著媽媽的樣子,朝手心里吐口唾沫,搓一搓,在心里大吼一聲:“走!”

鐵梯子看上去并不可怕,手抓牢,腳踩穩(wěn),一步一步往上爬。我參照對面在建的樓房,發(fā)現(xiàn)自己很快就達到了三樓的高度。有風吹過,掀起我的衣角,我低頭看了一眼,忽然眩暈了。我居然爬到這么高,腳下一片空茫,像踩在棉花上。

"Up or down, that is a question。"那一刻我居然冒出這句話,把自己嚇了一跳。

我正處于上下兩難的地步。往上看,比天還高的駕駛室,往下看,云里霧里的地面,哪個都不是容易征服的模樣。我知道劉猛正在我的腳下,也一聲不吭地往上爬。他沒聲了,很好!我猜他的心里也有糾結(jié),他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強大!既然如此,咬咬牙,繼續(xù)上!

風明顯比地面上強了,可我的額頭上仍然滋出了汗。媽媽仿佛正坐在駕駛室里朝下張望,有時候是帶著譏誚的揶揄,有時候是滿眼的鼓勵。她的大嗓門在我的頭頂上炸開:“兒子,走!”

我定一定神,想起媽媽告訴過我的要領(lǐng),眼睛平視,手抓牢,腳踩穩(wěn),一步一步踏踏實實,終點就在前方。

一腳踏進駕駛室,我就勢癱在了地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高了,我只覺得,在這仿佛搖搖欲墜的駕駛室里,已經(jīng)“手可摘星辰”。

我掙扎著趴到駕駛室的門邊,探頭往下張望。劉猛居然還在半道,像被孫悟空施了定身法。

我喊道:“劉猛,來?。 蔽乙灿蒙狭藨蛑o的口吻。

劉猛抬頭看我,一臉的慌張,“我的腿在發(fā)抖,我的手沒勁啦,我要掉下去啦!”聲音里滿是驚恐。

我抹了一把自己的汗,大聲喊:“劉猛,別怕!抬起頭,手抓牢,腳踩穩(wěn)!我都上來了,你一定也能上來!”我按媽媽說的指揮著劉猛,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聲音一點也不難聽了。

劉猛也已別無選擇,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睛里換上了堅定的神情,繼續(xù)一步一步往上挪。雖然很緩慢,但還是離我越來越近。我趴在地上,伸出腦袋,想出各種揶揄取笑的話來。我知道他需要分散注意力,只有不去想那些恐懼,恐懼才會遠去。

終于,他也滾進了駕駛室,喘著粗氣,閉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我們倆并排躺了很久,誰也不說話。陽光透過四面的玻璃窗,把我們的汗一點點曬干,也把我們照得透亮。風聲卻仍然是嗚嗚的,像有個怪獸正想盡辦法也要擠進來。

劉猛終于開口了:“對不起?!?/p>

我笑了,伸出腳踢了他一下。

劉猛大概連躲閃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嘿嘿笑著,又說:“你媽真牛!”

我陡然就生出驕傲來,“那是!”

劉猛說:“我一直挺羨慕你有個這么牛的媽?!?/p>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誰會知道,我有多羨慕劉猛有個說話柔聲細語的媽媽啊。

劉猛說:“我媽要像你媽這樣干脆利落就好了,她太磨嘰了?!?/p>

我忽然心情大好,哈哈笑著提議說:“要不,我們換個媽得了!”

劉猛也哈哈笑,“成交!”

駕駛室里全是儀器,無數(shù)紅紅綠綠的按鈕,閃著未知的光。

我不敢亂碰,也不許劉猛亂碰,怕弄壞了媽媽的機器。這臺與媽媽朝夕相處了好多年的機器,她愛如生命。我??此嶂帮w快地往上爬,說是要給她的機器老公洗洗澡。媽媽居然在這個塵土飛揚的工地上,把自己的幾平米小地方擦拭得干干凈凈。不亂碰還有個原因,我怕這機器會有不可知的運行,這么高,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坐在她的操作臺前,細細地看。

從五六歲時就想象著的,但從來沒有到達的地方,如今就在我的面前。

在操作臺的邊上,有一只小小的收音機。媽媽說過,她一個人待在那么高的地方,上下塔吊不容易,沒活干的時候,就待在里面聽聽收音機。

劉猛搶在我的前面,擰開了收音機。我沒有阻止,因為我也想聽聽,媽媽平時都聽些什么。

里面是一個男人好聽的聲音,他好像在讀什么信。情啊愛的,那年我十三歲,沒什么興趣。

劉猛卻挺好奇的樣子,沒有轉(zhuǎn)臺,一邊聽一邊講著怪話。我由他自己去咿咿呀呀,有點聲音總是好的,門外的風聲顯得小些。

腳邊有一只小藤籃,里面有織了一大半的毛衣。拎起來看一看,這身量,顯然是給我織的。我說呢,平時都不見媽媽織毛衣,可我每年都有新毛衣穿。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她是去商店里買了一件,假裝是自己織的,以彌補自己的母親形象?;@子里居然還有本編織書,看樣子她還在尋思給我編新花樣。

有意思嗎?我撇撇嘴把毛衣扔進籃子。

操作臺上居然有一只手機,媽媽的手機。那會兒手機可是稀罕貨呢,除了做生意的人,很少有人用手機,打電話也很貴,接電話還一樣收費,好像一分鐘要七八毛錢。媽媽的工作很危險,但收入也高,所以就咬咬牙買了這只手機,卻很少見她打,常常都不帶回家,原來都在駕駛室里用了。她用手機能干什么呢?那時候,我還沒聽說過電腦這回事,更別提網(wǎng)絡(luò)了。

收音機里的那個男人忽然說:“每天都來點歌的,總是坐在高高的塔吊駕駛室里的蔣女士,視野比我們常人開闊,心胸與笑聲一樣爽朗。她說今天兒子休息,要在家陪著,不會再來點歌啦,我可真想念她?!?/p>

我和劉猛互相對看了一眼。

我恍然大悟,嘿,蔣女士,原來你買手機,就是為了在塔吊駕駛室里點歌啊?你可真無聊啊。

那時候的人們,還很流行往電臺寫信點歌,送給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打電話點歌的人不多。畢竟,大多數(shù)人家里還沒有電話。

劉猛問:“你媽會點些什么歌呢?”

我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媽媽唱什么歌。媽媽唱歌嗎?我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也許在做飯的時候哼過吧,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收音機里的主持人接了個熱線電話,居然是媽媽的聲音!

媽媽的笑聲依然爽朗:“兒子跑出去啦。長成大小伙子的兒子,不愿和媽媽多聊啦。”

主持人安慰她:“兒子長大了,是媽媽的成就呢?!?/p>

媽媽說:“一個人在家里,和一個人在塔吊上一樣,都很冷清啊。”

主持人說:“那我再送一首歌給你吧,你最喜歡的《天不刮風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陽》。”

我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媽媽居然喜歡這首歌?

主持人接著說:“蔣女士,祝你在塔吊上的所有時間不刮風不下雨天天有太陽!也祝你的生活和美快活天天有太陽!”

我和劉猛看看這個塔吊駕駛室,是啊,如果這會兒來陣狂風,來陣暴雨,我倆會嚇成什么樣啊。媽媽一個人坐在這個駕駛室里,多么孤單啊。我還知道她因為上下塔吊不方便,連茶水都不敢喝,怕頻繁上廁所。現(xiàn)在想來,她大概總是這么捧著毛衣一針一針戳著,聽著收音機一點一點唱著,多寂寞啊。

收音機中氣十足地開唱了。

我假裝自己就是媽媽,坐著,聽著。她會在聽著的時候想到我嗎?

后來,我們從塔吊上下去了。

很慫地承認,我們倆互相鼓了半天的勁也跨不出下去的第一步,最后只好給媽媽打了電話,她火速過來解救了我們。我倆的屁股上挨了好幾巴掌,媽媽還因此被扣了好大一筆工資。

以后,我們再也不會自作主張地做這么危險的事了。那年我十三歲,那年我開始變聲,那年我成為了一個男子漢,那年我懂了,男子漢,不是隨意冒險,而是責任,寬容。

一個月以后,劉猛也變聲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笑他,我的心里偶爾會掠過一陣不爽。

對了,關(guān)于換媽這回事,我們后來誰也沒再提過。我才不換呢,我猜想劉猛也不想換。

我們都有愛自己的媽媽,好媽媽。

插圖/胡嫄嫄

發(fā)稿/趙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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