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編輯部 費婷 郝科
A 我們都在某個等式或不等式的序列中,扮演著屬于自己的角色。
就像一只香煙,在尚未被點燃的時候,它無法獨自完善出一個“兇手”的生動角色。而在由它作為誘因并演算出的“角色不等式”上,打火機或火柴的角色是 “幫兇”,身體的角色則是“享受者”和“被戕害者”的不定復(fù)合體。
提到“角色”我最先想到的是一座舞臺。
從出生之后的三年到死亡前的15分鐘,在假想的聚光燈下或鏡頭前,“扮演”與“角色”是相伴而生的雙生花:
B 在妖嬈根莖的哺育下,花朵上生長出的必然是一顆顆虛榮的果子。
不論其外表如何樸實,我們卻依然在用心裝扮成別人喜歡或不喜歡的樣子,用圖像、用文字和每個隱藏在頭腦中的真實欲望等等,并在同類規(guī)則的重彩下濃妝前行。
在不等式的辯證法里,每個有機物和無機物都可以成為獨立的角色,或者成為某個角色中的一部分—辯證法也是詭辯術(shù)冠冕堂皇的新裝,所以一切都可以自然地切入到扮演甲方或觀看乙方的角色設(shè)定中——它們在互換的陀螺上不斷地旋轉(zhuǎn),在向心力和脫韁慣性的齟齬間互為因果。
城市是單個角色的集中營。
相比鄉(xiāng)村而言它顯得龐大,相比曠野來說它顯得明亮。在每個擬人化的賦予之下,城市將每個幻想著離群索居的動物匯聚進自己摩肩接踵的面孔之中,又用狐疑的目光在我們之間設(shè)定好適當(dāng)?shù)木嚯x。
從這個角度看,不等式也是懸在隱私與公共間的蕩漾游絲。
作為角色的城市,既熱鬧又孤獨,既恐慌又安全。而關(guān)于它的不等式或許正在于我們對于角色本身的巨大幻覺:不竭的自來水、“保護”大地的水泥鎧甲和覆蓋了整片天空的無形電網(wǎng)等。
C 城市的包容和單調(diào)自有其邪惡的一面,但我們卻能夠從中輕易地獲取到段段痙攣般的快感。
就像The Fall在《This Nation's Saving Grace》專輯中唱的那首歌《wonderful and frightened(奇妙和恐懼)》。
最后,關(guān)于角色和不等式,我想在米蘭·昆德拉的劇本《雅克和他的主人》里就曾有過完美的表述。
他的文字不僅只是對傳統(tǒng)角色概念的簡單悖離,而更多地是在通常被忽略的影子中,插入了一個開門見山的不等式。當(dāng)我們的目光被迫從主角的凝視中移開時,剩下的或許只有一種對于自我既無奈又尷尬的深入反觀吧—昆德拉的原文摘錄如下,作為結(jié)尾:
第一場
[雅克和他的主人上;他們走了幾步,雅克的目光落在觀眾身上;雅克站住了……]
雅克:(偷偷地)先生……(對他的主人用手指著觀眾)為什么他們都看著我們?
主人:(他顫抖了一下,整整衣服,好像害怕因為衣冠不整而引人注意)裝做沒有人一樣。
雅克:(對觀眾)你們不能看別處嗎?那好,你們想干什么?我們從哪里來?(他朝身后伸出胳膊)從那里來。我們到哪里去?(帶著一種哲理性的輕蔑)難道人們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嗎?(對觀眾)你們知道嗎,你們向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