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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恨水副刊創(chuàng)作的新聞性修辭及其生成機制

2015-04-10 13:04方維保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241003
蘇州教育學院學報 2015年1期
關鍵詞:生成機制雙重身份張恨水

方維保(安徽師范大學 文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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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恨水副刊創(chuàng)作的新聞性修辭及其生成機制

方維保
(安徽師范大學 文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3)

摘 要:張恨水具有小說家與報人的雙重身份,但在二者之間其本位在于報人。他的小說具有很強的新聞性,其新聞性修辭主要體現在隱喻性表達和直接陳述兩個方面。其小說的新聞性及修辭特性,既與其報人身份有關,也與小說發(fā)表于報紙副刊密切相關。張恨水小說發(fā)表于報紙副刊,在傳播上形成了受眾與創(chuàng)作的緊密互動;在審美特性上具有社會性、世俗性、紀實性和時效性,因其獨特的傳播性而具有獨特的審美特性。張恨水的創(chuàng)作在審美性和新聞性的張力之中,大體做到了平衡。

關鍵詞:張恨水;副刊文本;雙重身份;新聞性修辭;生成機制;審美平衡

晚清時代的文學家和報人常常是二位一體的,他們共同寄生于當時發(fā)達的報紙和雜志等媒體之中。張恨水承續(xù)晚清到民國這一歷史轉型時期的文化人傳統,他一直以報人和小說家的雙重身份活躍于現代文壇。他在報紙副刊上發(fā)表了大量的文學作品,既有小說、韻文,也有雜文時評。在小說中,既有傳統題材的,也有時代題材的。在他的創(chuàng)作中,相當一部分小說和時評采用新聞性的敘述(修辭),這一方面與他的報人身份有關,另一方面也與他的小說發(fā)表于報紙副刊這一載體有關。其小說的新聞性修辭有著獨特的生成機制,也有著獨特的審美風貌。

一、報人本位副刊創(chuàng)作的受眾鼓勵機制

張恨水走上文壇之初,就在報紙新聞行業(yè)供職,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也大多發(fā)表于報紙和雜志,尤其是報紙。張恨水的主體身份具有雙重性—報人與小說家。

在報人與小說家這二者中,張恨水更看重報紙新聞的影響力,他不但從事記者這個職業(yè),而且充當報紙的編輯和副刊的主筆。從1918年在蕪湖《皖江日報》當總編輯正式開始記者生涯,到1948年辭去《新民報》的所有職務,張恨水從事新聞工作長達30年。曾任上?!渡陥蟆否v京記者、《益世報》助理編輯、蕪湖《工商日報》駐京記者,協助成舍我創(chuàng)辦聯合通訊社兼任北京《今報》編輯,任《世界晚報》和《世界日報》編輯,自辦《南京人報》,任《新民報》副刊編輯等,他的一生都和新聞職業(yè)緊密聯系在一起。在報人這一身份之下,張恨水更多是報紙副刊編輯。在北平,他先后主編過《世界晚報·夜光》《世界日報·明珠》《新民報·北海》;在上海,他又主編《立報·花果山》;在南京,主編《南京人報·南華經》;在重慶,主編《新民報·最后關頭》等。張恨水的生命光華及報人才情主要體現在報紙副刊上。他自己也說過:“我的主要職業(yè)是做新聞記者,寫小說不過是性之所好?!盵1]事實上,文學寫作對于張恨水不過是“副業(yè)”,他的終身職業(yè)是新聞記者,是副刊編輯和作者。

近現代報刊體制決定了報刊具有直接面對受眾的特點,只有那些具有新聞性的報紙才能得到受眾的熱烈歡迎,報紙才能收到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一)張恨水副刊創(chuàng)作的新聞性來源于副刊的新聞附屬性

報紙副刊不同于正刊。正刊往往關注社會信息,而副刊則一般都具有文藝性,時效性相對較弱。但是,作為新聞紙的“附件”,副刊(包括文藝副刊)也具有新聞性,這是由副刊的新聞附屬性造成的。一般來說,報紙副刊多屬報紙的衍生物或者說附屬產品,依附性強。報紙是新聞紙,報紙的主角當然是新聞,這一點毫無疑問。特別在當下的信息時代,媒體中大量的新聞信息傳播才是廣大讀者最為關注的。作為報紙的副刊,當然要緊緊圍繞報紙的“新聞中心”來選素材,列選題,發(fā)作品。這是當代報紙副刊的正確選擇。有人認為:報紙的副刊“必須引進新聞的新、快、活、短的手法和元素去打造副刊,創(chuàng)新副刊。對一些重大問題、事件和活動應有相應的呼應,副刊在新聞紙上的表現不可能一個勁地小圈化、私人化,她的主要讀者群的定位一定要準確”,“與一些實時報道的新聞相配合”,“而且,一些雜文的針砭時弊也是有一定新聞要素的”。[2]

今天的報紙副刊其實也存在相當的獨立性,正刊“風雨交加”,副刊“風和日麗”的現象也是有的。但是,晚清時代是中國現代報刊的發(fā)端期,新聞的時事性是它們得以萌生的理由。因此,晚清時代的報刊雜志對于時事新聞極為關注,新聞性當然也是本體性的。它的副刊雖相對獨立,有時甚至與正刊“打架”,但它對于新聞事件也與正刊一樣有著呼應的責任。張恨水所創(chuàng)辦和參與創(chuàng)辦的副刊,在民國初年也繼承了這種副刊體制,只不過副刊關注社會時事,與正刊關注的形式不同而已??箲?zhàn)時期張恨水以“關卒”為筆名,在《新民報》副刊“最后關頭”上吶喊,以詩文、小說甚至漫畫等形式來諷刺揭露漢奸的丑態(tài),喚醒民眾的抗戰(zhàn)意志。對于新聞版面上不宜談的事,張恨水就利用副刊文章旁敲側擊。

(二)張恨水副刊創(chuàng)作的新聞性來源于受眾的新聞信息期待和閱讀鼓勵機制

張恨水報刊創(chuàng)作的最大特點是實現了作者/作品與市場/讀者之間的互動。他選擇社會時事作為創(chuàng)作的題材,就是源于他自身對社會時事的敏感,也迎合了受眾了解社會敏感事件的好奇心和閱讀偏好。同時,他的創(chuàng)作以及對于社會時事的價值判斷,又通過報紙及時送達受眾。他的小說發(fā)表在副刊之上,這些作品被及時送到讀者的手里,讀者以及由讀者所構成的市場也就能夠及時作出反饋,小說的新聞性、市場的消費特性以及市場的營銷特性,都最終反饋到作者那里,并獲得了積極的回應,在敘述文本中體現出來。它與傳統的文學觀念阻斷市場和消費的反饋渠道有著很大的不同。張恨水的報紙副刊創(chuàng)作,在某種程度上說,是實現了一場閱讀和創(chuàng)作的“革命”。

在這種互動之中,張恨水達到了干預現實的目的。張恨水的這些副刊小說顯然不再是一個傳統文人對于風花雪月的吟詩灑淚,而是密切聯系著當時的社會現實。他把社會新聞集合到小說、時評中,使小說與新聞事件緊密交融,反映社會的最新動態(tài)及現實生活中的世態(tài)百相、人情冷暖。中國作家,尤其是近代以來的記者作家,更愿意以小說這種虛擬的方式吸納、集合各種有趣的新聞,試圖借此表達自己對人生與社會的認識。張恨水借助于報紙這一傳播渠道及時送達的特點,把自己對于社會事實的立場和觀點迅速傳達給了讀者,從而最大限度也最快地影響了讀者和社會公眾。他做到了中國傳統文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因此,他的小說顯然具有了介入公共話語的權力。

在20世紀20年代,張恨水幾乎囊括了北平各大報的連載小說;30年代,他又包攬了中國南北報業(yè)中發(fā)行量最大的《申報》《新聞報》的副刊連載小說,《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緣》等紅極一時,以至于當時的讀者為了追看張恨水當天的小說連載而在報館門口排隊等候買報。這種熱烈的反應無疑給了他的創(chuàng)作以極大的鼓勵。在文學場中,作者與受眾之間是一種相互鼓勵和期待的關系。張恨水的創(chuàng)作在某種程度上迎合了社會大眾的閱讀期待;而受眾的熱烈追捧也給予了他的創(chuàng)作以精神和物質的鼓勵。這是一種良性的互動,也符合市場機制運行的規(guī)律。

張恨水副刊創(chuàng)作具有新聞性的原因主要有兩個方面:1.記者和副刊編輯出身這種特殊的職業(yè)身份;2.無論是時評還是小說大都載于報紙副刊。報人本位的創(chuàng)作原則使得張恨水在創(chuàng)作中對于時事新聞有著高度的敏感性,也使得他的副刊創(chuàng)作具有明顯的新聞話語特征。

二、張恨水副刊創(chuàng)作的新聞性修辭

張恨水的報紙副刊文學創(chuàng)造了中國現代報紙副刊文學的輝煌,其主要的文體包括時評/雜文和小說兩大類,最突出的成就莫過于他在副刊上發(fā)表的連載小說。

張恨水的副刊文學創(chuàng)作無論在選題上還是遣詞造句上都吸收了新聞話語的特點,形成新聞性修辭。張恨水早期的小說就有相當的新聞性,如《啼笑因緣》等。但一般的社會新聞多融合在休閑性的言情故事之中,“九一八”事變后所寫的以抗戰(zhàn)為題材的“國難小說”新聞性顯著增強,如《虎賁萬歲》就是以抗戰(zhàn)中的常德會戰(zhàn)為題材;《太平花》也是圍繞著抗戰(zhàn)爆發(fā)之初的抗戰(zhàn)道路之爭而展開的;《大江東去》是第一部描寫南京大屠殺中日軍暴行的中國作品;《巷戰(zhàn)之夜》直接描寫天津愛國軍民反抗侵略、浴血奮戰(zhàn),收在《彎弓集》內,意在“鼓勵民氣”[3];短篇小說、電影劇本、筆記如《仇敵夫妻》《熱血之花》《無名英雄傳》以及小說《石頭城外》《東北四連長》《潛山血》《前線的安徽,安徽的前線》《沖鋒》《游擊隊》等,大多緊扣戰(zhàn)爭新聞,以真人真事為原型或直接以真人真事為素材,以紀實的筆法記錄了戰(zhàn)爭中的人和事,報告文學的風格非常顯著。這種選材和語言修辭在社會時評和雜文(甚至是韻文)中表現得更為明顯。社會時評是報紙直接面對社會時事表明立場的短論,這些短論從文學的角度來說就是雜文。作為報紙的創(chuàng)辦人、主筆、記者和編輯,張恨水經常通過短評來表達自己對社會的看法。這些雜文所涉及的社會事實清晰,觀點立場明確??箲?zhàn)中,當“濟南慘案”發(fā)生時,張恨水在《世界日報》副刊上就接連發(fā)表了《恥與日人共事》《亡國的經驗》《中國不會亡國》等系列短評,直接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中國人民的抗戰(zhàn)精神進行了飽含激情的議論。他還把重慶《新民報》副刊命名為“最后關頭”。他在1938 年1月15日的發(fā)刊詞《這一關》中寫道:“最后一語,最后一步,最后一舉……我們只有絕大的努力,去完成這一舉。所以副刊的命名,有充分的吶喊意義包含在內。”[4]直接陳述的新聞性修辭,在張恨水的雜文中表現得最為充分。

張恨水的副刊創(chuàng)作使他特別喜歡用媒體的眼光看問題,較之于一般的書齋文學家,他更喜歡在小說中加入新聞元素,以小說介入社會熱點問題,介入社會大眾關注的時事政治問題;在小說敘述中融入新聞話語,達到新聞及時傳達社會信息的目的。大體有兩種方式:

(一)以隱喻的形式介入時事新聞

民國時代的新聞輿論一方面自由而開放,另一方面又危機重重。在軍閥當政時,就有很多報人因為觸犯軍閥而被封報或被殺頭。這種前現代化的輿論環(huán)境,催生了具有隱喻性質的副刊式修辭這樣一種特殊的新聞修辭方式。

張恨水在副刊上發(fā)表的小說就常使用迂回曲折的方式傳達社會信息,表達他對生活的認識與評判。在談到《春明外史》時張恨水曾說:“《春明外史》,本走的是《儒林外史》 《官場現形記》這一條路子?!盵5]雖然《春明外史》最終沒有成為《儒林外史》,但作家還是對現實生活給予了充分關注和諷刺。所謂《儒林外史》《官場現形記》的“路子”,實際上就是黑幕小說的路子。這些小說運用晚清小說慣用的政治影射手法,“對政界、新聞界、軍界、教育界、商界的各種‘黑幕’進行描寫”[6]。

張恨水把大量的新聞事實、社會黑幕通過“改寫”的方式融入小說作品的想象之中。早期的創(chuàng)作,無論是《春明外史》還是《金粉世家》,都存在著這樣的“新聞改寫”材料?!督鸱凼兰摇返墓适卤尘霸O置為一個民國國務總理之家,無論是金銓還是他的子女們,都可以使讀者聯想起當時的某位國務總理及其家庭,有的故事就是當時所流傳的某個國務總理的家事?!短湫σ蚓墶分兴鶖⑹龅能婇y劉國柱誘騙和霸占藝人沈鳳喜的故事,也是那個時代很常見的真實故事,這樣的情節(jié)很容易引導讀者與當時的某位軍閥對號入座。這種事實的改寫也引發(fā)了連帶效應,那就是讀者有的時候還會將作家虛構的一些故事也對號入座。這種“新聞改寫”的創(chuàng)作方式,在抗戰(zhàn)時期的國統區(qū)十分常見,在張恨水的《魍魎世界》《紙醉金迷》《五子登科》《八十一夢》等作品中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些小說可以說是那個時代的社會新聞集萃,為了盡可能多地傳達這些社會信息,作者甚至重新拿起了晚清時期黑幕小說重用的“串珠式”結構方式。

這些隱喻式的新聞性敘述,所切入的都是當時市民階層所關注的公共話題,有的小說就是新聞材料的改寫;有的人物就通過諸如名字、職位、長相、性格等方式,隱蔽地摹寫了當時的政治人物;有的故事也是當時社會公眾中流傳比較廣泛的社會事件,這些人和事在特定的語境中具有比較強的對應性,雖然作者并沒有直接具體地寫某個人或某件事,但讀者在那樣的語境中很容易對號入座。

新聞性的小說敘事一方面可以以虛構作為掩護,借助文學進行隱蔽的政治表達,比較自由地觸及政治的敏感話題;另一方面又避免了因新聞的對號入座而明確樹敵,起到自我保護的作用,避免因新聞造成的人事困擾;尤其是能夠利用小說敘事的符號特征,將文學的觸角伸入整個社會這一軟性層面,擴大了小說的內涵,將新聞事件的具體涵義放大為社會公共的普遍現象,魯迅的《阿Q正傳》就是一個比較成功的例子。張恨水的許多小說也是比較成功的,比如《八十一夢》就借助夢的隱喻成功地揭露了抗戰(zhàn)時期黑暗的現實生活,同時又躲過了當時嚴厲的政治審查。當然,這樣的創(chuàng)作尤其如《魍魎世界》等作品,也模糊了“社會小說”與“社會新聞”的界限。

(二)以直接陳述的形式介入新聞時事

隱喻性的修辭介入主要提供的是類新聞的草蛇灰線,引導讀者作現實聯想,但是,也常常使得被隱喻的人和事有逃脫的借口。所以,張恨水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也經常采用直接陳述的新聞修辭方式。

雜文是社會文化型的文體,直接表現社會時事是比較正常的,但是,我們在張恨水的小說中也經??吹剿捎弥苯雨愂鲂缘男侣勑揶o。在“最后關頭”的發(fā)刊詞中,他為這個副刊所規(guī)定的內容范圍就體現了這樣直接的新聞修辭觀念:1.抗戰(zhàn)故事(包括短篇小說);2.游擊區(qū)情況一斑;3.勞苦民眾的生活素描;4.不肯空談的人事批評;5.抗戰(zhàn)韻文。從這一征文啟事的內容可以看到,張恨水將所有的文類都定義為一種實用文體,無論采用什么文體,都必須及時反映抗戰(zhàn)事實,直接表現抗戰(zhàn)?!肮适隆碑斎挥刑摌嫷囊灿姓鎸嵉模?,他將其限定為抗戰(zhàn)故事,也就是說即使是虛構也必須聯系當時的抗戰(zhàn)歷史;哪怕是短篇小說也必須如故事一般記錄抗戰(zhàn)。而“游擊區(qū)情況一斑”就是要創(chuàng)作新聞速寫;“勞苦民眾的生活素描”也就是要創(chuàng)作生活的速寫;甚至“抗戰(zhàn)韻文”也只不過是以韻文的形式表現抗戰(zhàn)歷史而已。整個征文啟事所強調的不是虛構性,而是新聞性、紀實性、生活性。

張恨水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更實踐著這樣的理念,他經常直接將新聞時事納入小說的敘事之中。如小說《虎賁萬歲》中,張恨水一方面以紀實的筆調敘述了抗戰(zhàn)中代號“虎賁”的五十七師的常德戰(zhàn)役,把五十七師的抗戰(zhàn)事跡以現場畫面紀實的形式展現出來,使讀者如臨戰(zhàn)場,親身感受了戰(zhàn)場血與火的悲壯。同時,在這部小說中,作家采用了“新聞事實+虛構”的敘述方式,即基本事件是新聞的,但過程的描寫、懸念的設計、心理的揭示則有虛構。[7]下面是其中一段戀愛的場景:

婉華站在門口的一層石階上,低低地叫了一聲“堅忍”。他和她相隔不到一尺路,便轉過身來,他站在坡子下的一層,兩人正好一般高,便伸著手握了她的手道:“你還有什么話?”她沉默了一會兒,因道:“你看這整個常德城,多么清靜呀,什么聲音都沒有了?!眻匀痰溃骸按罄子甑那耙?,空氣照例是這樣一切停止的。你害怕嗎?”她搖了搖頭,但立刻覺得這星光下,他是不會看到什么動作的。便繼續(xù)道:“我不害怕,不過這樣清靜的環(huán)境下,我情緒是不能安定的。”他把那只手也握了她的另一只手,兩個人影,模糊著更接近了。約莫有三四分鐘,他突然道:“婉華我告別了,祝你前路平安?!彼⒖剔D身向前,皮鞋踏著路面的石板,一路撲撲有聲。[8]

在這段敘述中,主人公及其戀愛場景是虛構的,但是,作者卻利用主人公的對話將戀愛場景置于具體而真實的歷史敘述中。作品對于歷史場景的敘述則是一種直接陳述,作者直接將常德戰(zhàn)役作為戀愛的背景,從而也使得虛構的愛情細節(jié)附著于虎賁將士的身上,使之具有了歷史性。這種抗戰(zhàn)羅曼司,特別容易使人想起海明威的《喪鐘為誰而鳴》中對于西班牙內戰(zhàn)的敘述方法。因此,這種敘述的新聞性非常強,對于現實的表達作用當然也非常明顯。

這兩種直接的新聞修辭使張恨水的創(chuàng)作呈現了鮮明的時代性和現場性,當然也使他的創(chuàng)作及副刊與社會新聞事件緊密配合,遙相呼應。把社會新聞事實融入小說創(chuàng)作中,使副刊具有文藝性的同時,也具有了鮮明的新聞性。從某種程度上說,它成為了后來包括文學,尤其是1950年代有關抗美援朝題材小說和報告文學新聞性寫作的濫觴。

三、張恨水小說新聞性與審美性的平衡

張恨水的副刊創(chuàng)作除了一些古典題材外,大多具有現實主義的紀實風格,尤其是具有社會新聞的時效性。

這些創(chuàng)作受到報紙發(fā)行周期的影響,以及副刊新聞性的限制,都帶有一定的時效性。張恨水創(chuàng)作中與報紙的新聞本性最為適應的文學文體是他的類報告文學或紀實文學的創(chuàng)作。長篇的紀實文學立足于真人真事,其文學性往往表現在細節(jié)和文字的修飾等方面。紀實性的散文,對于現實的社會問題和文化問題的及時點評,也是適合新聞性的文體。張恨水的創(chuàng)作由于副刊特性,與社會生活自始至終保持著極為密切的關系,并力爭“跟上時代的步伐”。這種新聞人的趨時特性,從文學想象的角度來說,顯然增強了文學的活力,也保持了創(chuàng)作者的現實主義精神。再者,報人身份幾乎注定使張恨水要以新聞從業(yè)者的眼光來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張恨水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攝入新聞元素,尤其將這些元素帶入了報紙連載小說的敘述之中,使得小說創(chuàng)作濡染了現實性和世俗性。關注現實和傳達現實的生活信息是報紙的特性,而以報紙副刊為載體的副刊文學,必然具有表現內容的世俗性和關注現實的現實主義特性。

但是,張恨水的副刊創(chuàng)作尤其是副刊小說由此也陷入了審美性和新聞性同場存在所形成的悖論。小說顯然不是報告文學,它可能是以真人真事為背景,或者為原型,但是一般的情況下,除了背景地點和人物之外,大多數都是虛構的人物和事件,這是由小說的特點決定的。黑幕小說采用隱喻和影射的手法來表現,但是它與現實之間依然隔了一層,而且這種影射作用大多在當時的語境下生效。一旦時效性喪失,影射性也可能失效。張恨水早年也創(chuàng)作過黑幕小說,也采用了政治隱喻和影射的手法,甚至在后來的創(chuàng)作中,特別是《八十一夢》等作品中更是如此。這種隱喻手法的采用,一是迫于作者的自我保護,尤其是負面影射;同時也是因為作者屈從于小說的文體需要。但不管怎樣,其中都隱藏著作者強烈的新聞沖動和對現實的干預沖動。這種新聞沖動與文學審美所需要的涵養(yǎng)性是有矛盾的。甚至可以說,它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審美涵養(yǎng)的損害。將文學直接與現實生活相結合,用文學暗喻和影射現實,從而達到對現實或批判或鼓勵的目的,這將帶來文學現實目的性的增強,束縛文學表達。從審美中心主義來說,這樣的創(chuàng)作,其審美性將大打折扣。

張恨水的副刊創(chuàng)作大多具有娛樂性。報紙副刊文學更強調其娛樂性,文學作品并不是沒有娛樂性,而是娛樂性較少被強調,尤其在中國語境中。報紙副刊的文藝作品必須與正刊形成風格上的差異,以吸引不同層次的讀者。因為正刊大多是新聞,且大多關涉較為沉重的現實生活,因此,副刊就要彰顯休閑性的一面。張恨水對于新聞紙副刊特性的把握,使得他非常注重小說休閑的一面,諸如在創(chuàng)作中增強言情內容、故事性以及趣味軼事之類插科打諢的內容,等等,但這又必然導致小說的主線索和主導性審美凝聚點受到干擾,導致審美的稀釋。尤其是這種休閑性,在新文化啟蒙主義那里,因它不嚴肅而受到指責。

張恨水的副刊創(chuàng)作一般都有著較為鮮明的道德評判。在介入倫理方面,新聞強調的是道德評價的中立,而小說則充滿了倫理的評判。相對于新聞來說,在小說中作家更易于進行道德的臧否。張恨水的小說不是自然主義小說,它不是如新聞那樣只要把事實報道出來交給受眾就行,他的小說具有明顯的道德傾向性。相對于新聞來說,小說使得張恨水更易于發(fā)揮自己對于社會的道德評判。這可能也是張恨水在做新聞的同時選擇創(chuàng)作小說的動機,同時,這也可能是當時的報紙在做新聞的同時又為小說提供版面的目的所在。當然,關于道德的臧否,對于副刊雜文是容易的,但雜文時評若從文學本體論的角度來說,它顯然又是一種邊緣性的文體,無法承載審美功能。

總之,在報紙副刊語境中,新聞性與小說(文學)審美性之間始終存在著張力,在張恨水的某些副刊創(chuàng)作中,二者間存在著不平衡;而對于另外一些創(chuàng)作,特別是一些長篇連載小說如《啼笑因緣》等,卻可以很好地把握二者間的平衡。因此,張恨水的副刊創(chuàng)作,既給現代副刊文學創(chuàng)作提供了成功的經驗,也提供了失敗的教訓。

參考文獻:

[1]張恨水.我和長篇連載[J].新聞業(yè)務,1962(5):18.

[2]本刊編輯部.淺談報紙副刊的新聞性與時代性[J].新聞世界,2010(10):57.

[3]張恨水.彎弓集[M].北平:遠恒書社,1932:1.

[4]恨水.這一關[N].新民報(重慶),1938-01-15(4).

[5]張恨水.寫作生涯回憶[M]//張恨水全集:62卷.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1993:34.

[6]溫奉橋,李萌羽.現代報刊、稿費制度與張恨水小說—張恨水小說現代性的一個側面[J].海南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18(6):36-40.

[7]劉文輝.傳媒語境與20世紀90年代的文學轉向[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92.

[8]張恨水.虎賁萬歲[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1993:6-7.

(責任編輯:石 娟)

The Journalistic Rhetoric and Its Formative Mechanism in Zhang Henshui’s Supplement Works

FANG Wei-bao
( College of Arts,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3, China)

Abstract:Zhang Henshui had the dual identities of a novelist and a newsman, among which he based himself on the latter. Zhang’s novels have a noticeable touch of journalism, and the journalistic rhetoric was largely embodied in the two aspects of metaphoric expression and direct statement. The journalistic feature and rhetoric characteristic of his novel works have close relationships to his identity of a newsman and to the novels’ publication in newspaper supplements, which rendered the clos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target readers and literary creation in terms of communications, and the social, popular, documentary and timely characteristics in terms of aesthetics. The special communicative methods endowed the novels with the unique aesthetic tastes. Zhang Henshui had basically achieved the balance between aesthetic power and journalistic potency.

Key words:Zhang Henshui;supplement texts;dual identities;journalistic rhetoric;formative mechanism;aesthetic balance

作者簡介:方維保(1964—),男,安徽肥東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比較文學研究。

基金項目:2013年安徽省重點學科建設重大項目

收稿日期:2014-10-11

文章編號:1008-7931(2015)01-0003-05

文獻標志碼:A

中圖分類號:I2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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