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桑
猴娃姓常,乳名山蛋兒。因其身材瘦小,擅長攀緣,又很機靈,大伙兒便喊他猴娃。
三江口不愧為野生動物保護區(qū),這一帶常常有野狼出沒。春雷炸響的那個夜里,猴娃家里的小羊羔被叼走了一只,而且是他最喜愛的白毛黑脖兒羊羔。他心疼死了,決心找狼復(fù)仇??墒牵贿B往山上跑了十幾天,猴娃也沒見著狼影兒。
處暑這天,秋老虎還在逞威。猴娃穿件白褂子,來老山窩砍柴,在荒草亂石問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洞口,掀起石頭趴下一瞧,先是聞到一股腥臊味兒,又看見兩個肉團團在蠕動。他鉆進去半個身子,把那兩個肉團團掏出來一看,竟是一雙小狼崽兒。
猴娃很開心,便想用砍刀把它們剁成肉泥,剛待下手,又想起保護區(qū)大人們常說的野生動物是人類的朋友,就分了神兒,一刀砍在小狼崽兒旁邊的石頭上,將一把好端端的砍刀給折斷了,小狼崽兒競毫發(fā)未損。真是晦氣,他悻悻地背起柴捆,打算回家。
但剛走了幾步,突然瞟見一個灰黃色的東西,從對面山坡上箭一般飛奔而來,猴娃意識到是老狼來了。真冤,小狼崽兒沒剁成反被老狼追,他扔下柴捆撒開腳丫子就跑??蓛蓷l腿畢竟跑不過四條腿的,剛出山口,老狼就追了上來。
急中生智,猴娃三下五除二就施展看家本領(lǐng),爬上了一棵碗口粗的榆樹。老狼在樹下急得團團轉(zhuǎn)兒,不是用前爪去刨那樹根,就是用牙齒去啃那樹桿。
兩個小時過去了,一切努力皆收效甚微,老狼只得快快離去。它很不甘心就此敗北,每走幾步都必定轉(zhuǎn)身坐下,惡狠狠地瞅一陣兒榆樹上的猴娃。看見那個小白點兒蹲在樹權(quán)上一動也不動,它才放心起立,轉(zhuǎn)身跑遠。
落日的時候,猴娃驚魂未定。他斷定老狼躲在什么地方瞄著他,隨時準備跳出來。后來,猴娃急中生智,脫下白褂子掛在樹權(quán)上,溜下樹,拼命兒朝村里跑去。
等到猴娃領(lǐng)著大人們帶著獵槍返回時,發(fā)現(xiàn)那棵碗口粗的榆樹早已倒下,遍地都是野狼爪印,掛在樹杈上的白褂子也被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