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昌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南充637002)

試論中國古代小說戲劇的“真人假事”

王中昌

(西華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四川南充637002)

中國古代文人常常采用“真人假事”的手法來創(chuàng)作小說和戲劇作品，即“借用古人之名來敷衍故事，但其所描述的故事卻又與古人多不相符甚或全然虛構(gòu)”。這種現(xiàn)象背后有著豐富的內(nèi)涵，對于小說與戲劇作品中的“真人假事”現(xiàn)象還應(yīng)根據(jù)不同作品進行分析，才能更好地理解古人創(chuàng)作的真正意圖及其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

小說;戲劇;真人假事;借重

DOI10．13356/j．cnki．jdnu．2095－0063．2015．04．016

《漢書·藝文志》言:“小說家者流，蓋出于稗官，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1］2王國維在《戲曲考原》中指出:“戲曲者，謂以歌舞演故事也?！保?］小說與戲劇雖形式各異，但二者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以故事作為支撐，而在故事中一定有主人公，這個主人公可以是人神鬼怪，也可以是木石禽鳥。在古人流傳下來的燦若繁星的故事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真人假事”現(xiàn)象，即作家經(jīng)?！敖枋穼嵑蜌v史人物的軀殼，呈意筆端”［3］27，或如魯迅先生所述“大抵或托古人，或記古事，托人者似子而淺薄，記事者近史而悠謬者也”［1］259。也就是說，中國古代文人無論是作戲劇還是小說，常常依托古人之名，但其所敷演之故事卻又想落天外而非全然依托于信史。

當(dāng)然這種創(chuàng)作手法在應(yīng)用過程中也存在很多爭議，主要是作家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是應(yīng)該遵循歷史真實的原則還是藝術(shù)真實的原則。劇作家李漁認為:“若用往事為題，以一古人出名則滿場角色皆用古人，捏一姓名不得;其人所行之事，又必本于載籍，班班可考，創(chuàng)一事實不得?！保?］110他對歷史劇的態(tài)度十分嚴(yán)肅，認為不得有一點捏造之處，必須全然寫實。而洪九疇則提出不同意見“托寓昔人……自可隨意上下，任筆揮灑”［5］允許文人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進行虛構(gòu)而不必事事皆合于史傳。相對而言，謝肇淛的看法則較為客觀:“需是虛實相半……亦要情景造極而止，不必問其有無也……必事事考之正史，年月不合，姓字不同，不敢作也，如此則看史傳足矣，何名為戲?”［4］149今人如郭沫若先生就認為這不過是“借古人的骸骨，另行吹噓些生命進去”［3］32而對之加以貶斥。但無論是贊成還是反對，小說與戲劇作品中的“真人假事”現(xiàn)象是客觀存在的，必須予以承認，也有必要對這種現(xiàn)象的成因、目的及意義加以研討。

一、“真人假事”現(xiàn)象的成因

(一)文化成因

一個國家的文化傳統(tǒng)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潛移默化中逐漸形成并愈加深化的，并且在人們的思想行為、言談舉止中表現(xiàn)出來，而文人作為文化領(lǐng)域的先行者在其創(chuàng)作中所受文化傳統(tǒng)的影響自然更為深刻。中國古代文化傳統(tǒng)可以說是在儒道互補的環(huán)境中漸漸形成的，古代文人達時近“儒”，積極進取，兼善天下;窮時通“道”，樂天安命，獨善其身。文化傳統(tǒng)如何影響文人進而影響一種文學(xué)現(xiàn)象，必須從儒家與道家文化中尋找答案。儒家自孔子、孟子始，其言常祖述堯舜，稱論周公，借古之先賢立論。孔子嘗言“周監(jiān)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無憂者，其為文王乎”;“行夏之時……服周之冕”。孟子曰:“舜其大孝也與!德為圣人?！保?］12這種論斷為后世所服膺并形成了“信而好古”的崇古思想，所以在文人的詩詞歌賦、戲劇小說中常?？吹剿麄兝瓉砉湃藶榘?。如果儒家是主動選擇對古人的信從以影響世人，那么道家就是在利用世人對古人的信從來達到論說的目的，莊子在《天下》篇中言“以天下為沉濁，不可與莊語，以卮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7］。而其“重言”則是借重古先賢哲人或當(dāng)時名人的言論來壓抑時論以取信于他人，也只有如此，莊子的迷離惝恍、毫無端崖之詞才不會無所歸依。莊子這種利用世人對古人的崇敬而達到論說目的的方式自然也為后人所吸取。

因此就作者而言，當(dāng)文人進行文學(xué)創(chuàng)作時，總是希望有一個古人在，但又不必全然依照信史，他們可以馳騁筆墨，任意揮灑。就受眾而言，他們相信故事和小說不能僅僅作為藝術(shù)品而存在，無論怎樣加上寓言性的偽裝，它們只有作為真事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8］，而古之名人為世人所熟識，借重其名聲可以更好地使作品得以流傳，同時也可以很方便地展開故事，因為如果文人在開始時杜撰了一個人物，那他就必須要費盡心機詳加描摹以使人們相信歷史確有其人其事，這豈不是自討苦吃嗎?

(二)政治成因

中國古代政權(quán)多喜鉗制人言，厲王暴虐無道，民不敢言，“道路以目”;始皇焚書坑儒，文字之禍，肇始其端。歷來文人因言獲罪者不可勝數(shù):西漢楊惲因詩“田彼南山，蕪穢不治”被指譏毀朝政，慘遭刑憲;嵇康因《與山巨源絕交書》令執(zhí)政者司馬師“聞而惡之”，被斬于東市;蘇軾“烏臺詩案”被指“包藏禍心，誹謗謾罵”而入獄貶官;莊廷龍《明史》案、戴名世《南山集》案更使多人枉作冤魂。有這許多前車之鑒，文人在創(chuàng)作中自不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閃爍其詞。而借古人之名以述己意，則不失為一種行之有效的全身避禍之手段。正如魯迅先生所論唐宋人作文之區(qū)別:“大概唐的講話自由些，雖寫時事，不至于得禍，而宋時則忌諱漸多，文人便設(shè)法回避，去講古事?！保?］所以當(dāng)憂讒畏譏之情，全身避禍之念與強烈的表達自我心緒的愿望之間產(chǎn)生矛盾沖突時，選擇古人作為幌子當(dāng)可算作明智之舉。

二、“真人假事”的創(chuàng)作目的與意義

當(dāng)具體到小說和戲劇作品，文人們創(chuàng)作“真人假事”的原因與目的又各有偏重，作者或借以澆胸中之塊壘，或補歷史之缺憾，或寓教化、述興亡，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下文將分條進行論述。

(一)對史書、詩賦記載發(fā)揮想象的再創(chuàng)造

這種方式在“真人假事”的作品中最為常見，可以借重古人之名聲以增加故事可信度與吸引力。《左傳》《國語》《戰(zhàn)國策》《史記》等等歷史典籍為文人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所以才有“唐三千，宋三百，數(shù)不清的三列國”的說法?！囤w氏孤兒》《單刀會》《忠義士豫讓吞炭》等作品可為例證。在這里必須要強調(diào)的是歷史與文學(xué)在創(chuàng)作方面是有很大區(qū)別的，史筆貴在簡約切實，文學(xué)則相對細膩夸飾。狄德羅說:“歷史家只是簡單地、單純的寫下所發(fā)生的事實……如果是詩人的話，他可以杜撰寫言詞，會對歷史添枝加葉?！保?］35文人善于馳騁才思，踵事增華，敷衍成文。陳壽《三國志》缺少豐富的細節(jié)，在風(fēng)格上也缺少戲劇性，而《三國演義》的作者卻利用傳說加以藝術(shù)想象，大大豐富了故事及人物形象，如《諸葛亮傳》僅記先主“凡三往乃見”幾個字，到了小說家手中，竟改編為幾萬言的“三顧茅廬”。文人不滿足于史書上枯燥的記載，于是奮飛筆墨，將那些標(biāo)題式的記敘改寫成富有感情、故事曲折盡意的小說與戲劇，一方面滿足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欲望，另一方面也擴大了歷史的影響力，使市井百姓、販夫走卒都能了解歷史的來龍去脈而津津樂道。

還有根據(jù)詩歌加以改編的作品，如明代戲劇作家孟稱舜的《桃花人面》就根據(jù)唐崔護的《游城南》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改編為一出崔護與葉蓁兒的愛情佳話;元人喬吉的《杜牧之詩酒揚州夢》取自杜牧《張好好》詩、《遣懷》詩，以及《太平廣記》中有關(guān)杜牧與牛僧孺的故事，并構(gòu)思情節(jié)，重新編寫;明代王九思的《杜子美沽酒游春》以杜甫《曲江》詩中“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敷衍成劇。還有如《長恨歌轉(zhuǎn)》《青衫淚》《醉思鄉(xiāng)》等都是由詩賦改編而成［9］。

(二)借古人之酒，澆己之塊壘

明代哲學(xué)家李贄在《焚書》中指出:“其喉間有如許欲吐而不敢吐之物，其口頭又時時有許多欲語而莫可以告語之處……觸目興嘆，奪他人之酒杯，澆自己之塊壘;述心中之不平，感數(shù)奇于千載。”［4］272這種書寫情懷的方式在我國由來已久，“情動于中而行于言”，“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作家創(chuàng)作的目的首先并非教育或娛樂世人，而是為了宣泄自身情感，明代王驥德《曲律》說法很是精當(dāng):“中州人每沉抑下僚，志不獲展，多以有用之才，寓于歌聲，以紓其怫郁感慨之懷?！保?0］漢代賈誼因其政治上的遭遇同屈原相似故而引屈原為同調(diào)，作《吊屈原賦》，賦中不但慨嘆屈原生前的不幸，對他寄以極大的同情;同時也以屈原坎坷的一生自喻，揭露統(tǒng)治者的是非不分、黑白顛倒，抒發(fā)自己不受重用的不平和不甘屈服的心情。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中表達更為明確:“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厄陳蔡，作《春秋》……《詩》三百篇，大抵賢圣發(fā)憤之所為作也?！保?1］他以古人的所作所為作榜樣激勵自己，遂“就極刑而無慍色”，欲忍辱偷生完成不朽之名作。而在小說與戲劇作品中，這種情形更是不勝枚舉?！读籂钤环稀贰秲鎏K秦衣錦還鄉(xiāng)》《四聲猿》《須賈大夫誶范叔》等等，皆借古人之揚眉吐氣，一掃自己胸中之積郁。

(三)寓教化、述興亡

如果說“借古人之酒澆己之塊壘”是從個人情感出發(fā)而創(chuàng)作，那在這里就是從國家民族的角度進行結(jié)撰。《毛詩序》在強調(diào)《詩經(jīng)》的教化作用時說:“風(fēng)，風(fēng)也，教也;風(fēng)以動之，教以化之”;“先王以是經(jīng)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fēng)俗?！蔽膶W(xué)作品要負起社會教化的功用，所謂“不關(guān)風(fēng)化體，縱好也枉然”，李漁曾論述創(chuàng)作宗旨“借三寸枯管，為圣天子粉飾太平;揭一片婆心，效老道人木鐸里巷”［4］336，把忠臣、孝子、烈女、義仆等匯成一篇以達到懲創(chuàng)人心、有益風(fēng)化的目的，而這些人物的化身當(dāng)然以古之名人為佳，一則他們?yōu)閺V大世人所熟識，世人從之如水之就下，再則他們的故事也易于流傳，更利于普世。如《桃花扇》之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李師師外傳》借李師師之口斥責(zé)昏君佞臣;還有如《清忠譜》《長生殿》《長恨歌傳》等都表現(xiàn)了文人欲借重古人以達窒亂救世的目的。

(四)人物的定型化

這種現(xiàn)象尤以包公、李逵最為突出。包公是宋代著名的清官，據(jù)《宋史﹒包拯傳》載:“拯立朝剛毅，貴戚宦官為之?dāng)渴?，聞?wù)呓詰勚蓩D女，亦知其名，呼曰‘包待制’?！卑淼蔫F面無私、廉明剛正的清官形象是人們心中所共同企盼的，作家在創(chuàng)作小說與戲劇時就利用人們對清官渴盼的心理，將公案類小說的主角設(shè)定為包拯，而不必考慮是否確有其事，比如《包待制智斬魯齋郎》《灰闌記》《蝴蝶夢》《陳州糶米》，包括清代公案類小說《三俠五義》《七俠五義》等都是在編寫包公的故事，而在世人心中他是斷案如神、清廉正直、使亂臣賊子畏懼的清官，他是一個理想，一個符號，世人需要這樣的人使他們擁有美好的愿望，所以當(dāng)人們談起清官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包青天。而對于李逵，他疾惡如仇、憨厚戇直、懲惡揚善，更多的代表了下層百姓對權(quán)豪勢要、地痞惡霸以及社會壓迫的反抗精神，他們希望有這樣一個英雄人物作為他們的救星，而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很好地滿足了人們的這種心理要求，代表作如《李逵負荊》《雙獻功》《李逵探母》等。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作品是明代高則成的《琵琶記》，該劇主人公蔡伯喈正是借用了三國著名文人蔡邕，但除姓字與籍貫相同外，劇中故事則根本是子虛烏有。早期南戲有家庭倫理劇《趙貞女蔡二郎》敘寫蔡二郎富貴棄妻的故事，而在民間流傳過程中蔡二郎逐漸變?yōu)闁|漢名士蔡邕，為此陸游還專門作詩以為其鳴不平:“斜陽古柳趙家莊，負鼓盲翁正作場。死后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保?2］而高則誠作《琵琶記》時雖改批判為歌頌，卻仍沿用一直以來為人們所熟識的定型化的名字——蔡伯喈，而非原作中的名不見經(jīng)傳的可任意替換的名字“蔡二郎”。

(五)彌補歷史的缺憾

中國人自來喜愛大團圓而非悲劇性的結(jié)局，認為善惡到頭終有報，如果壞人得不到懲罰，好人得不到好報，在他們看來是決然無法接受的。但歷史記載畢竟要本于事實，還原真相，這就與人們的接受心理產(chǎn)生矛盾。如民間說書藝人在講唱三國故事時，每至曹操敗走，眾人皆拍手稱快，而至蜀漢破滅，民輒為之出涕。既然無法面對歷史的現(xiàn)實與殘酷，不妨借戲劇與小說的形式在虛幻中得到滿足。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作家或因?qū)湃说耐榛蛞驅(qū)湃说木囱?，總不忍其身后落寞，于是遂顛倒乾坤、?qū)遣人物、處理情節(jié)、安排結(jié)局而替古人創(chuàng)作出全新的人生。如朱買臣棄婦，本是一樁覆水難收的公案，元人作《漁樵記》，后人作《爛柯山》，偏要使他夫妻團圓;［13］再如馬致遠的《江州司馬青衫淚》受詩人白居易的《琵琶行》啟發(fā)而作最終使白居易與歌女裴興奴夫妻團圓，以彌補詩中“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之憾。其他如《半夜雷轟薦福碑》《馬當(dāng)神風(fēng)送滕王閣》等莫不如此。最典型的當(dāng)屬有關(guān)岳飛的作品，岳飛作為萬世景仰的民族英雄，被秦檜以莫須有之罪名害死，后人自是扼腕嘆息，倍感遺憾，于是作出《東窗事犯》《精忠記》《續(xù)精忠》等劇為岳飛伸冤，以期善惡有報，補歷史之缺憾。

當(dāng)然，以上這些只是比較有代表性地影響文人在創(chuàng)作中采用“真人假事”的因素，其他還有如借古人以詆毀他人或戲說古人、逞才炫博等很多原因，需要針對每一篇不同的小說戲劇作具體的分析，且不同的作品又會有許多交叉的影響因素，比如《桃花人面》既是由詩歌故事敷衍而成，又是為團圓以補歷史之缺憾而作;《杜子美沽酒游春》也是由詩歌改編，其中又雜有譏刺時事和借古人之酒澆愁的意味。所以對于小說與戲劇作品中的“真人假事”現(xiàn)象還應(yīng)根據(jù)不同作品進行分析，才能更好地理解古人創(chuàng)作的真正意圖及其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

［1］魯迅．中國小說史略［M］．釋評本．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5．

［2］王國維戲曲論文集［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4:163．

［3］張振軍．傳統(tǒng)小說與中國文化［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1996．

［4］隗芾，吳毓華．古典戲曲美學(xué)資料集［M］．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2．

［5］蔡鐘翔．中國古典劇論概要［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xué)出版社，1988:60．

［6］朱熹．四書章句集注［M］．濟南:齊魯書社，1996．

［7］王世舜．莊子注譯［M］．濟南:齊魯書社，2004:468．

［8］夏志清．中國古典小說史論［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3:14．

［9］呂薇芬．古典劇曲鑒賞辭典［M］．武漢:湖北辭書出版社，2004．

［10］王驥德．曲律［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

［11］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2．

［12］琵琶記研討會論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290．

［13］鄭傳寅．傳統(tǒng)文化與古典戲曲［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4:85．

［責(zé)任編輯:金穎男］

On the"False Reality"of Ancient Chinese Novels and Dramas

WANG Zhong－chang
(School of literature，China West Normal University，Nanchong，Sichuan 637002，China)

Ancient Chinese literati often made up stories after some real ancient figures，which is a technique called"False Reality"，and the stories they made up were not consistent with the figure，or even total fictions．To understand the rich connotation and real creating purposes of these stories，we have to analyze different works differently．

novels;dramas;false reality;leverage

王中昌(1990－)，男，山東濟寧人，碩士研究生，從事古代文學(xué)研究。

I206

:A

:2095－0063(2015)04－0077－04

:2014－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