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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教義學下“醉駕”定性困境之破解①

2015-03-20 21:53石經(jīng)海劉兆陽
關鍵詞:教義分則體系化

石經(jīng)海,劉兆陽

(1、2 西南政法大學 法學院,重慶 401120)

“醉駕”因《刑法修正案(八)》的立法而成為《刑法》第133 條之一(危險駕駛罪)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對實施了“醉駕”行為是否一律構成犯罪,無論是理論界還是實務界,都沒有達成共識,①并引發(fā)了審判實踐中“醉駕”案判決理由的諸多差異,②以及因對“醉駕”案法律適用不完整進而違反罪刑法定原則和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實踐困憂。究此,這主要是理論上和實踐中弱視了刑法分則罪名條文規(guī)定的規(guī)范實質及其與刑法總則的內(nèi)在關系,進而違背教義學方法的基本原理。本文試就法教義學視角對“醉駕”定性困境問題及其出路進行探究,以就教于刑法理論與實務同仁。

一、“醉駕”定性的理論紛爭及實踐尷尬

(一)“醉駕”定性之理論紛爭

我國《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追逐競駛,情節(jié)惡劣的;或者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處拘役,并處罰金?!睋?jù)此條款可以看出,對于醉酒駕駛機動車應否有情節(jié)限制,《刑法》并沒有做具體的限定,而是僅僅規(guī)定了“醉酒駕駛機動車”這一行為要件。由此,便自然引發(fā)了理論界關于“醉駕”行為“是否應一律定罪(入刑)”的定性爭議。對此爭議,有“一律定罪”和“區(qū)別對待”兩種代表性觀點。持“一律定罪”說的學者認為,“就《刑法修正案(八)》的相關規(guī)定而言,醉酒駕駛并不是以‘情節(jié)惡劣’為要件,‘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的’,即構成醉酒駕駛”,也就是說,“只要達到了醉酒標準的就構成犯罪,無需其他因素的考量”。[1]從刑法與刑事政策的關系層面上,“‘醉駕’一律入刑的主張,不違背‘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的內(nèi)在精神,刑事政策的刑法化要求刑事司法必須堅守法治這一立場”。[2]而與此觀點相對應,“區(qū)別對待”說則認為,《刑法修正案(八)》的“醉駕”入刑條件雖然沒有設置“情節(jié)惡劣”或“情節(jié)嚴重”等程度要件,但“在理解和把握我國《刑法》分則規(guī)定的各種具體犯罪構成要件時,必須受《刑法》總則條款規(guī)定的制約和指導”;[3]就罪刑關系而言,“醉駕”一律入刑“是說明了罪與刑之間的不對稱,立法上入罪,但司法上不是所有的‘醉駕’都被認為是犯罪”,也就是說,“即便‘醉駕’是罪,也不一定都入刑;即便入刑,刑罰也有輕重”,基于此,“‘醉駕’入罪是立法理想,而‘醉駕’不一定入刑則是司法常態(tài)”。[4]

以上學界爭議的焦點問題,在司法實務部門中也存在不同意見。最高人民法院原相關負責人表示,“要正確把握危險駕駛罪的構成要件,不應僅從文意理解《刑法修正案(八)》的規(guī)定,認為只要達到醉酒標準駕駛機動車的,就一律構成刑事犯罪,要與修改后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相銜接?!倍c此同時,公安部相關負責人則透露,在《刑法修正案(八)》和修改后的《道路交通安全法》施行后,公安部門對經(jīng)核實屬于醉酒駕駛機動車的一律刑事立案。在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有關負責人分別針對“‘醉駕’入刑”問題表態(tài)后,最高人民檢察院新聞發(fā)言人、辦公廳負責人表示,對于檢方來說,“醉駕”案件只要事實清楚,證據(jù)充分將一律起訴。

(二)“醉駕”定性之實踐尷尬

基于“醉駕”定性之以上理論爭議,在審判實踐中,對“醉駕”行為入罪的定罪標準問題,是一個較為尷尬的問題。在實踐中,由“醉駕”行為入罪標準不明確引起的“醉駕”案定性尷尬,在眾多刑事判決書的判決說理部分得到了最直接的體現(xiàn)。部分地區(qū)法院根據(jù)《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對實際遇到的性質相同的“醉駕”案件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判決。③綜觀“醉駕”入罪標準的相關規(guī)范,關于“醉駕”行為入罪的醉酒標準,只有《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閾值與檢驗》④和2013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血液酒精含量達到80 毫克/100 毫升以上,屬于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規(guī)定。然而,對于行為人具備此規(guī)定中酒精度的要求,是否就構成《刑法》第133 條之一的“危險駕駛罪”,在《刑法》所有條文規(guī)范中并沒有明確提及。如此便造成一種困境,在“醉駕”行為人的醉酒程度滿足《意見》中(醉酒駕駛機動車)酒精度的標準時,是否只要實施了“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行為,便可以直接根據(jù)《刑法》第133 條之一(危險駕駛罪)的規(guī)定定罪?

針對如此疑問和問題,最高人民法院在如此立法施行后不久的5月10日全國法院刑事審判工作座談會上指出:“對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行為需要追究刑事責任的,要注意與行政處罰的銜接,防止可依據(jù)道路交通安全法處罰的行為,直接訴至法院追究刑事責任”,也就是所謂的“醉駕行為不一定都入刑”說明。⑤然而,如此說明在理論界和實務界激起了軒然大波,并招致了部分“專業(yè)人士”的批評:“一個新法剛開始實施,其效應正在顯現(xiàn)的時候,你就出來喊‘擔心’”;“就算你說的是真理,多少也有些不合時宜”;“將本來確定無疑的‘醉駕’入刑規(guī)定‘講暈了’”。[5]P172據(jù)此,同年5月18日,公安部向媒體通報了其對醉駕“一律刑事立案”的態(tài)度和做法;5月23日,最高人民檢察院也通過其新聞發(fā)言人表明了他們關于“醉駕案件只要事實清楚、證據(jù)充分一律起訴”的觀點和做法。一項法律條文在施行伊始就引發(fā)“公檢法”相繼發(fā)出不同聲音,不僅在中國立法史上是極為罕見的,而且也足以表明“醉駕”定性的實踐尷尬。

二、法教義學是破解“醉駕”定性尷尬的必要工具

以上“醉駕”案判決說理部分的差異及關于“醉駕”案定性的理論紛爭表明,無論是當前司法實務界還是理論界,“醉駕”行為是否應一律入罪,仍是一個懸而未決的難題。究其根源,在于對“醉駕”案的法律適用欠缺一種法典化的整體性立場并忽視了《刑法》總分則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皬男谭ㄋ枷胧穪砜?,沒有方法論的轉變就沒有刑法學的發(fā)展?!保?]P5鑒于此,堅守整體性立場和體系化分析處理問題的法教義學方法原理,是解決“醉駕”行為定性尷尬的必要工具。

(一)法教義學方法及其在法律適用中的重要功能

對于何為法教義學,在理論上還存在諸多爭議。然而將法教義學分為法教義學方法[7]與法教義學知識,⑥并將法教義學方法理解為一種“體系化的解釋方法”,應是沒有多大爭議的。法教義學方法作為“建立在對法律有效性做出承認的基礎上”[8]P92的一種無國界的普適性方法論,其具有方法論上的預設功能、體系化解釋功能和批判修正功能,以使法律得到正確法律適用。

首先,法教義學方法具有預設性功能?!胺ń塘x學是以實證法,即實在法規(guī)范為研究客體,以通過法律語句闡述法律意蘊為使命的一種法律技術方法?!保?]將其表述為一種“教義”⑦,只是說法教義學方法與宗教信仰有著相似之處和一定聯(lián)系,并不意味著二者等同。眾所周知,宗教教義作為一種經(jīng)典,有其不可置疑的權威性。而這種不可置疑的“權威性”與法教義學方法論不可動搖的“預設性”有著相似之處。這種理解“其實是以給定的內(nèi)容和權威為前提,而不是對該前提進行批判性檢驗?!保?0]也即,法教義學方法論的預設性,是以既存的法律規(guī)范為前提條件,而法律規(guī)范本身所具有的國界性要求其必須以本國現(xiàn)有的法律知識作為不加懷疑并予以接受的權威。可以說,對我國現(xiàn)行《刑法》的所有規(guī)定進行解釋而形成的觀點、學說和理論體系,就是刑法教義學知識;而對現(xiàn)有《刑法》通過一定的途徑而形成法教義學知識的方法,便是法教義學方法;將現(xiàn)有的本國法律知識作為不加懷疑并予以接受的權威,便是法教義學方法中預設性功能的體現(xiàn)。任何刑法理論的研究和刑事司法實踐活動的進行,都必須以本國現(xiàn)有的法律規(guī)范為前提,而預設性功能便充分體現(xiàn)了這一點。

其次,是一種體系化的體系解釋方法。法教義學方法首先是一種體系化的方法論,法律是由不完整的法條構成,只有與其他條文結合才能獨立的成為進行法律適用的一個完整依據(jù),這些不完整的法條“與其他條文結合成一個規(guī)整,只有視其為規(guī)整的部分,才能獲悉個別法條的意義”。[11]P204這個規(guī)整部分即為法典化的法律體系。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化功能在法律中的作用即為,將繁雜的法律條文通過一定的順序和邏輯方法予以歸類、篩選和整合,使這些條文成為一個較為清晰、簡潔的規(guī)范整體。不僅如此,“刑法教義學者可以根據(jù)實踐理性的要求,對刑法規(guī)范做出與既存學說或者判例不同的解釋結論,但是,這種新的解釋結論不能與《刑法》條文規(guī)定相沖突”。[12]作為一種體系化的體系解釋方法,法教義學方法在將現(xiàn)有的法律條文作為一個體系化的整體予以遵循的基礎上,“根據(jù)條文在整個刑法中的地位,聯(lián)系相關法條的含義,從而闡明其規(guī)范意旨”。[13]P144體系解釋的目的在于避免在法律適用的過程中斷章取義,在保持《刑法》規(guī)范這一整體內(nèi)部要素協(xié)調的同時,避免不完整的法律適用。例如,《刑法》第50 條規(guī)定:“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在死刑緩期執(zhí)行期間,如果沒有故意犯罪,2年期滿以后,減為無期徒刑;如果確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2年期滿以后,減為25年有期徒刑;如果故意犯罪,查證屬實的,由最高人民法院核準,執(zhí)行死刑?!贝藯l文中,前兩種情況均規(guī)定了“2年期滿以后”,那么,對于第三種情況,是否只要實施了故意犯罪行為并經(jīng)查證屬實,便需立即執(zhí)行死刑?或者說是否也需要具備“2年期滿以后”才可以執(zhí)行死刑?細察《刑法》第50 條的規(guī)定便可發(fā)現(xiàn),該條規(guī)定的三種情況均是以“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這一條件作為前提。因此,運用體系解釋方法論可以得出,在“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這一統(tǒng)攝性的前提條件下,三種情況所滿足的條件應當具有同一性。因而,對于“故意犯罪”的情況,也應滿足前兩種情況即“2年期滿以后”的條件后,方可“由最高人民法院核準,執(zhí)行死刑”。

以上論述僅是就《刑法》第50 條“死緩的法律后果”規(guī)定本身而言。其實,該條文中“如果故意犯罪,查證屬實的,由最高人民法院核準,執(zhí)行死刑”之所以沒有明文規(guī)定“2年期滿以后”的條件,還與《刑法》第48 條關于“死刑的條件、執(zhí)行方式與核準程序”規(guī)定有聯(lián)系?!缎谭ā返?8 條第1 款規(guī)定:“……對于應當判處死刑的犯罪分子,如果不是必須立即執(zhí)行的,可以判處死刑同時宣告緩期兩年執(zhí)行?!痹摽铌P于“死刑緩期執(zhí)行”中“宣告緩期兩年執(zhí)行”的規(guī)定實際上對《刑法》第50 條已經(jīng)做了總括性的限制。因而,“如果故意犯罪,查證屬實的,由最高人民法院核準,執(zhí)行死刑”作為《刑法》第50 條“死緩的法律后果”規(guī)定的一部分,需受《刑法》第48 條(2年期滿后方可執(zhí)行死刑)的制約,如此方法,也是體系解釋論的一種具體體現(xiàn)。

第三,法教義學方法作為一種方法論,還具有批判和修正功能?!胺ㄖ问且环N理念:法律應當遵守的一種標準,但是,法律可能(并且有時)的確徹底而系統(tǒng)地違背這一標準”,[14]P194由此而言,批判和修正功能在刑法學中的地位便愈加必要。法教義學的批判性任務也是法學研究與理論自由的依據(jù),“它必須認識、公開和排除表面依據(jù),并迫使隱藏的法律政策的價值標準公之于眾。對司法實踐進行批判和修正是法學(信條學)研究的必要組成部分”。[15]P141

以上僅是對法教義學方法的各項功能進行的羅列和闡釋。需要注意的是,不僅是法教義學方法本身具有體系化的特征,以上所列舉的三種基本功能本身便存在著彼此呼應的關系,并構成一個體系化的整體(系統(tǒng))。具體就三者的關系而言,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化及其解釋功能必須要以預設功能的實現(xiàn)作為其前提條件,即體系化的體系解釋方法得以運行的基礎和依據(jù)必須是已經(jīng)得到認可和接受的本國法律條文規(guī)范。不僅如此,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化及其解釋方法的運用也為批判修正功能的實現(xiàn)創(chuàng)造了前提條件,也即只有以體系化的系統(tǒng)作為前提,要素之間的批判和修正才能實現(xiàn)。離開了體系化的系統(tǒng)整體,要素也就成為無稽之談。由此看來,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化功能及其體系解釋方法,不僅僅是維系法教義學方法的預設功能和批判修正功能的紐帶,而且是法教義學方法的核心功能和法教義學方法論的精髓所在。

具體到法律適用過程而論,一方面,就法教義學方法的三種功能而言,法教義學方法的預設性功能要求其必須以我國現(xiàn)有《刑法》的所有規(guī)定作為不加懷疑并予以接受的前提,以此為基礎啟動刑事司法活動;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化的體系解釋功能要求在進行刑事訴訟活動中必須以現(xiàn)有的刑法體系作為法律適用的法規(guī)依據(jù),并在《刑法》規(guī)范整體中運用體系解釋的方法解決疑難問題的法律適用;法教義學方法的批判與修正功能還要求在適用法律過程中,必須要考慮到對適用法律發(fā)生錯誤情況時的修正和對適用法律不完整時的補充乃至修正。而另一方面,就三種功能的基本關系及體系論的地位而言,在進行法律適用的過程中,必須將體系化的系統(tǒng)論作為根本方法論,并基于系統(tǒng)這一前提下,重視內(nèi)部各要素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具體到刑法典中來看,便要求《刑法》總則對《刑法》分則予以限制、補充和修正。

(二)法教義學方法下的《刑法》分則的規(guī)范實質及總分則關系梳理

在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論下,《刑法》分則實質上是一個并不完整的法律規(guī)范。因而,在運用法教義學方法論進行具體個案的法律適用時,必須要以刑法典的所有規(guī)定為前提,并在此基礎上運用法教義學方法論的批判與修正功能正確處理《刑法》總則與《刑法》分則的內(nèi)在關系,即重視總則對分則的補充、限制和修正功能。

法教義學方法論下的《刑法》分則,相對于刑法典而言,實質上是一個并不完整的刑事法律規(guī)范,它是相對于《刑法》總則而存在的。我國《刑法》總則(刑法典第1-101 條)對于犯罪、刑罰和刑罰的具體運用做了一般性的規(guī)定,如《刑法(總則)》第25 條關于“共同犯罪”的規(guī)定:“共同犯罪是指兩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兩人以上共同過失犯罪,不以共同犯罪論處;應當負刑事責任的,按照他們所犯的罪分別處罰。”但對于共同犯何種罪行及該種罪行的具體構成要件的內(nèi)容,則沒有明確規(guī)定。而相對于《刑法》總則而言,《刑法》分則將犯罪的一般類型分為十大類,并分列于我國《刑法》分則(刑法典第102-451 條)的十個章節(jié)中。因此,分則實際上是對具體罪名及其具體構成要件的法律規(guī)定。相對于總則的規(guī)定的一般性、統(tǒng)攝性的特征而言,《刑法》分則對具體個罪的規(guī)定本身便體現(xiàn)出了一種特別性的特征。再就《刑法》分則罪名條文的結構來說,《刑法》分則的罪名條文包括罪狀和法定刑兩個方面。其中,罪狀是對具體罪名的犯罪構成要件內(nèi)容的描述,法定刑則是對具體罪名處罰內(nèi)容的體現(xiàn)。將分則的罪狀、法定刑與總則本身所具有的特殊性特征相聯(lián)系,不難看出,《刑法》分則的罪狀實質上是一種特別的定罪要件,而《刑法》分則的法定刑實質上則是一種特別的刑罰配置。具體到個案而言,許霆案中,許霆先后取款171 筆,合計17.5 萬元,潛逃一年后被抓獲。一審判決許霆犯盜竊罪,處以無期徒刑;二審在認定許霆犯盜竊罪的基礎上,改處以5年有期徒刑。如果按照《刑法》分則關于盜竊罪的規(guī)定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盜竊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相關規(guī)定作出判決,那么上述一審判決的合理性和正當性也便不足質疑。然而,二審改判的結果與一審判決的結果的差異雖有天壤之別,卻廣為包括刑法理論界在內(nèi)的社會各界人士所接受,究其原因,在于二審法院充分運用了《刑法(總則)》第5 條的“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刑法(總則)》第13 條的“犯罪的概念”、《刑法(總則)》第37 條以及《刑法(總則)》第63 條的“減刑”等的相關規(guī)定,以此作為基礎指導分則的具體適用過程,從而實現(xiàn)了“相對合理而又合法”的定性和處罰。

法教義學方法論本身所具有的批判和修正功能,還表現(xiàn)為體系內(nèi)此要素對彼要素的批判和修正方面。具體到刑事法律體系中而言,主要體現(xiàn)在總則對分則的功能具體表現(xiàn)在補充、限制和修正三個方面。

首先,《刑法》總則對《刑法》分則具有補充功能。以我國《刑法》中的醉駕型危險駕駛罪為例,我國《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追逐競駛,情節(jié)惡劣的;或者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處拘役,并處罰金。”該條僅對“醉駕”行為予以明確,但并沒有對“醉駕”行為的主體、主體的刑事責任能力以及“情節(jié)惡劣”的具體表現(xiàn)作出規(guī)定。這便需要《刑法》第13 條、《刑法》第17 條、《刑法》第17 條之一、《刑法》第18條、《刑法》第19 條以及《刑法》第5 條“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等相關規(guī)定予以補充。此外,《刑法》分則中僅對個罪的構成要件予以表述,只是一種基本的犯罪構成,但在一人犯數(shù)罪的情況下卻難以解決罪數(shù)問題,而《刑法》第69 ~71 條“數(shù)罪并罰”、第65 ~66 條“累犯”的規(guī)定,則較好地解決了行為人犯數(shù)罪和重復犯罪在分則中產(chǎn)生的定性和處罰等難題。

其次,《刑法》總則對《刑法》分則具有限制作用。刑法中的“數(shù)額犯”是較為典型的代表。例如,在偽造貨幣犯罪中,《刑法》第182 條規(guī)定:“偽造貨幣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僅僅按照此規(guī)定,那么,只要實施了偽造貨幣行為,無論數(shù)額的大小,都應以偽造貨幣罪定罪處罰。但司法實踐中,對于偽造1 元貨幣的行為并沒有立案和公訴。究其原因,在于2000年9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偽造貨幣等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規(guī)定:“偽造貨幣總面額在2 000 元以上不滿3 萬元或者幣量在200 張(枚)以上不足3 000 張(枚)的,依照刑法第170 條的規(guī)定,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5 萬元以上50 萬元以下罰金。”結合此規(guī)定可以看出,《刑法》分則中的“偽造貨幣罪”除具備偽造行為外,還應當具備司法解釋中偽造貨幣幣量(數(shù)額)的要求方可構成。需要注意的是,作為司法解釋,其應受立法上的相關規(guī)定的指導。司法解釋的“司法性”是基于刑法典的“立法性”的指導而存在的。這里,指導最高人民法院做出如此解釋性文件的不是其它,正是《刑法》第13條的規(guī)定:“一切……的行為,依照法律應當受刑法處罰的,都是犯罪,但是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不認為是犯罪?!庇纱硕?,與其說是司法解釋在限制著《刑法(分則)》第182 條的法律適用,不如說,是《刑法(總則)》第13 條等的相關規(guī)定限制著《刑法》分則關于偽造貨幣罪的罪名條文的適用。

最后,《刑法》總則對《刑法》分則具有修正的功能。分則中個罪的犯罪構成是一種具體的、基本的犯罪構成,而《刑法》總則的相關規(guī)定則是一種修正的犯罪構成的體現(xiàn)。就共同犯罪而言,在兩人共同蓄謀實施殺人行為的情況下,一人實施了殺人行為,而另一人僅實施了故意傷害行為,并最終造成了被害人死亡這一結果的發(fā)生。如果僅按照《刑法》分則關于個罪具體罪名的規(guī)定,則僅能對兩人分別以故意殺人罪和故意傷害罪定罪處罰。如此判決結果顯然難以實現(xiàn)《刑法》第5 條“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要求。為此,《刑法》總則關于共同犯罪的規(guī)定便對其判決結果進行了很好的修正。不僅是《刑法》總則中關于共同犯罪的規(guī)定,《刑法》總則中關于故意犯罪的未完成形態(tài)⑧、罪數(shù)形態(tài)以及修正的刑罰處罰制度(如減輕處罰、免于刑罰處罰)等等,都是《刑法》總則修正《刑法》分則的具體條文體現(xiàn)。

綜上可知,《刑法》分則罪名條文的規(guī)定只是對犯罪行為的基本描述,是否依照刑法定罪,還必須要結合《刑法》總則的相關規(guī)定進行綜合判斷。在對行為的定性過程中,既要看到《刑法》分則之“罪狀”這一特別的定罪要件的規(guī)定,也要考慮到《刑法》總則對《刑法》分則的補充、限制和修正功能。如此,才可謂正確理解并較為恰當?shù)剡\用了法教義學方法論。

三、法教義學方法下之“醉駕”行為定性分析

基于法教義學方法論的上述功能和刑法總分則之間的內(nèi)在關系,是否需要認定“醉駕”行為成立危險駕駛罪,需要在考慮我國刑法典的所有規(guī)定的基礎上,運用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論和批判修正功能進行綜合分析。

就“醉駕”行為定性而言,明確“醉駕”行為所適用的法律規(guī)范是司法實踐的首要任務。而這些法律規(guī)范不是其它,正是我國現(xiàn)有的刑法典,也即“醉駕”行為符合刑法規(guī)定,并不意味著只符合《刑法》分則的規(guī)定,而應是綜合地符合了總則與分則的所有相關規(guī)定。反過來講,離開了整體化刑法典的適用,剝離了《刑法》總分則之間的內(nèi)在關系,無異于“盲人摸象”,必然會出現(xiàn)以偏概全的結論,理論界不考慮醉駕個案的具體事實和忽視《刑法》總則的規(guī)定而得出的“‘醉駕’一律入罪”觀點即為適例。如此論斷的產(chǎn)生,及由此而引導司法審判實踐所造成的“一律入罪”定性偏向,不僅于司法裁判過程的公正性無益,對于公正刑罰的做出乃至刑法目的的實現(xiàn),必然會徒勞無功,甚至會適得其反。因而,對“醉駕”的定性只有在將我國的刑法典的所有相關規(guī)定作為不加懷疑并予以認可、接受的前提下,才可以做到較為全面的適用法律。這正是法教義學方法中“預設功能”的體現(xiàn)。

在充分考慮我國刑事法律所有相關規(guī)定的基礎上,正確認識并準確運用《刑法》總分則的內(nèi)在關系,對于“醉駕”定性而言愈加必要。這不僅是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論的體現(xiàn),也是犯罪的“刑事違法性”、“社會危害性”與“應受刑罰處罰性”等特征緊密聯(lián)系的內(nèi)在要求。

“醉駕”定性需將法教義學的體系論方法作為基本方法予以運用。在運用刑事法律處理具體的“醉駕”案件時,僅羅列了所有相關法律規(guī)定還不夠,還要樹立一種系統(tǒng)性的整體立場,即考慮刑法典的重要性。任何刑事法律規(guī)范都是按照一定的規(guī)律存在的,如《刑法》總則是按照“‘犯罪’—‘刑罰’—‘刑罰的具體運用’”等主線展開的,《刑法》分則是按照“‘類型化罪名’—‘具體個罪’”予以展開。可以說,無論是總則的主線,還是分則的結構組成,都是體系化刑法學的體現(xiàn)。因而,對“醉駕”行為進行定性的過程中,需要運用體系化的思維,考慮刑法典相關法條之間的協(xié)調關系。⑨在對“醉駕”定罪與否進行判斷時,重點考慮《刑法》第13 條“但書”與具體行為事實的契合度。

具體就法教義學的體系論方法之運用而言,實施了“醉駕”行為,是否構成犯罪,需要結合醉酒標準和《刑法》第13 條的規(guī)定進行綜合評判。

一方面,實施了“醉駕”行為,并不一定構成犯罪。首先,對于行為人實施了酒后駕駛行為,但并沒有達到“醉駕”所要求的醉酒程度(80 毫克/100 毫升),并且行為可以被評價為《刑法》第13條“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情形時,通常應以修改后的《道路交通安全法》進行行政處罰。這主要是因為,任何刑法意義上的犯罪,都必須是社會危害性、刑事違法性和應受刑罰懲罰性等特征的統(tǒng)一。行為人雖實施了酒后駕車行為,但并不具有“醉駕”所要求的刑事違法性程度,并且不具備刑法意義上的社會危害性程度時,將行為排除于犯罪圈的評價范圍之外,符合刑法的罪責刑相適應等基本特征的內(nèi)在要求,從根本上并不背離社會危害性等本質特征。也就是說,對于司法上的具體個罪來說,具備刑事違法性、嚴重社會危害性只是意味著具備了犯罪構成的基本要件,但《刑法》分則規(guī)定的所有犯罪以及司法實踐中認定各種犯罪,都不能是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情形[16],還應結合《刑法》第13 條“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情形,只有行為達到應受刑罰懲罰的程度,才可以被評價為犯罪。其次,對于行為人實施了“醉駕”行為,并符合《刑法》第13 條“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規(guī)定時,仍不應認定為犯罪。行為人實施了“醉駕”行為,只是滿足了《刑法》分則關于個罪的基本規(guī)定,但在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論下,《刑法》分則實質上是一個并不完整的法律規(guī)范。分則作為一種特別的定罪要件,需要《刑法》總則一般性、統(tǒng)攝性規(guī)定的指導和修正,離開了《刑法》總則相關條文規(guī)范的適用,“醉駕”的定性只能是一種盲人摸象的過程,只能呈現(xiàn)類似鳳毛麟角的結果,并不能揭示出案件所反映的本質特征?!白眈{”行為應否認定為犯罪,僅僅滿足分則的具體犯罪構成所體現(xiàn)出的刑事違法性特征還不夠,必須要在《刑法》第13條等相關規(guī)定所反映的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程度的基礎上進行取舍。如此過程才能算是考慮了罪刑法定之“法”,而非只是“法”的局部,在此過程基礎之上做出的判決結果才有可能符合罪責刑相適應這一基本原則的實質要求。

另一方面,行為人不具備《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中的“醉酒”等酒精度標準,也可能構成犯罪。前文中對“醉駕”的酒精度標準在2013年“兩高一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已有規(guī)定,即“血液酒精含量達到80 毫克/100 毫升以上,屬于醉酒駕駛機動車”。由此規(guī)定便可以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在實踐中,行為人血液酒精含量未達到80 毫克/100 毫升以上駕駛機動車符合《刑法》分則的個罪成立要件并且非《刑法》總則“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情況時,是否需按照《刑法》第133 條之一的規(guī)定定罪?易言之,“血液酒精含量在20毫克/100 毫升以上不滿80 毫克/100 毫升”時,是否可以按照《刑法》第133 條之一的規(guī)定定罪?其實,《意見》只是通常情況下界定“醉酒”的標準,但具體到特別情況下的個案而言,對于行為人血液中的酒精度含量雖未達到80 毫克/100 毫升以上,但血液中酒精含量超出一般(20 毫克/100毫升以上)標準,且(飲酒后駕車)行為完全符合《刑法(分則)》第133 條之一行為的規(guī)定和非《刑法(總則)》第13 條“但書”的情形時,是完全可以按照《刑法(分則)》第133 條之一醉酒型危險駕駛罪定罪的。因為,無論是《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閾值與檢驗》,還是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辦理醉酒駕駛機動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規(guī)定中的醉酒標準,只是一種形式標準,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飲酒量對行為人的實際影響情況,具有相對性。從具體個案的適用角度來看,該標準需考慮到不同的人因生理因素的特殊性而對行為人的實際影響情況。因而,就行為本身而言,酒后駕駛雖無形式違反該規(guī)定之疑,但若造成了嚴重的實質性危害后果,考慮到行為人本身的人身危險性和社會危害性程度,并且不符合《刑法》第13 條“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規(guī)定時,則應為犯罪圈所評價。如此定罪并對行為人處以與之相應的刑罰,不僅是行為人人身危險性和社會危害性的實質要求,更是“罪責刑相適應”等刑法基本原則的應有意蘊。與之相對應,對于行為人血液中酒精含量雖符合《意見》中的“醉酒”,也符合《刑法(分則)》第133 條之一行為的規(guī)定,但符合《刑法(總則)》第13 條“但書”的情形時,則需在犯罪圈之外考慮其他應對舉措。

“醉駕”定性還需要運用法教義學的體系解釋論。在運用體系論將刑法“典”視為一個由《刑法》總則的一般規(guī)定和《刑法》分則的具體罪名條文規(guī)范等要素組成的刑法系統(tǒng)的同時,需運用體系解釋論協(xié)調條文之間的銜接縫隙。對此,需要在結合上下條文之間的關系和其體現(xiàn)的立法者意圖的基礎上,在不違背罪刑法定原則的前提下,根據(jù)刑法發(fā)展的時代要求,做出符合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合理解釋。具體就“醉駕”型危險駕駛罪而言,“《刑法修正案(八)》增設《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是為了彌補在交通違法行為與交通肇事罪之間所存在的處罰漏洞,⑩應當將醉酒型危險駕駛罪解釋為過失的抽象危險犯?!保?7]一方面,從體系化的上下文關系來看,將醉酒型危險駕駛罪置于《刑法》第133 條(交通肇事罪)和《刑法》第134 條(重大責任事故罪)規(guī)定之間,從形式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出,該罪的罪過為過失;另一方面,就條文的規(guī)范目的而言,不能僅僅因為行為人是故意醉酒,并知道自己是在醉酒狀態(tài)中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就認為醉酒型危險駕駛罪是故意犯罪。《刑法》第133 條之一第2 款的規(guī)定,評價對象并不是行為人是否“在醉酒狀態(tài)中在道路上駕駛機動車”,而是行為人的行為是否造成了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險,這是《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存在于“危害公共安全”類罪中的核心價值所在。易言之,如果行為人故意在道路上醉酒駕駛了機動車,卻完全不可能產(chǎn)生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險,那么其必然符合《刑法》第13 條規(guī)定之“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規(guī)定”,因而不可能屬于《刑法》第133 條之一規(guī)定所調整的范圍。

總之,“醉駕”定性應當在刑法典這一整體性系統(tǒng)之下,通過洞察法律條文的內(nèi)在關系并在遵循罪刑法定原則的基礎上進行,并由此運用法教義學方法的體系解釋論和批判修正功能做出符合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定性結論。如此之定性過程,必然是一個充滿復雜性的過程。然而,值得欣喜的是,在理論呼聲中,已出現(xiàn)了運用法教義學方法對“醉駕”定性進行思考的點滴。?相信隨著法教義學方法論的普及和相關研究的深入,“醉駕”定性難等問題會迎刃而解。

注 釋:

①理論界對“醉駕”行為的定性問題,存在兩種主流觀點:“一律定罪”和“區(qū)別對待”;而司法實務界對于“醉駕”的定性問題,同樣存在著類似情況。

②如重慶市某區(qū)人民法院在一起“醉駕”案的判決理由認為:“被告人李某某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其行為已構成危險駕駛罪?!敝貞c市某縣人民法院則在一起“醉駕”案的判決理由認為:“被告人李某某違反道路運輸管理法規(guī),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且發(fā)生了交通事故,侵害了道路運輸?shù)恼V刃颍湫袨橐褬嫵晌kU駕駛罪?!睆膬蓚€判決理由中可以看出,是否發(fā)生危害結果和侵害法益的危險,是二者的差異之處。資料參見:重慶市某區(qū)人民法院(2015)×法刑初字第00084 號刑事判決書;重慶市某縣人民法院(2015)×法刑初字第00050 號刑事判決書。

③《車輛駕駛人員血液、呼氣酒精含量閾值與檢驗》已經(jīng)2010年修訂并于2011年7月1日實施。

④最高人民法院原副院長張軍5月10日在全國法院刑事審判工作座談會上指出:“各地法院具體追究刑事責任,應當慎重穩(wěn)妥,不應僅從文意理解刑法修正案(八)的規(guī)定,認為只要達到醉酒標準駕駛機動車的,就一律構成刑事犯罪,要與修改后的道路交通安全法相銜接。也就是說,雖然刑法修正案(八)規(guī)定追究醉酒駕駛機動車的刑事責任,沒有明確規(guī)定情節(jié)嚴重或情節(jié)惡劣的前提條件,但根據(jù)刑法總則第13 條規(guī)定的原則,危害社會行為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不認為是犯罪。對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的行為需要追究刑事責任的,要注意與行政處罰的銜接,防止可依據(jù)道路交通安全法處罰的行為,直接訴至法院追究刑事責任”。

⑤河南省安陽市某縣人民法院在一份判決書中認為:“被告人某某在道路上醉酒駕駛機動車,危害公共安全,其行為已經(jīng)構成了危險駕駛罪?!焙幽鲜∧呈腥嗣穹ㄔ涸谝环菖袥Q書中則認為:“被告人某某在道路上危險駕駛機動車,其行為已構成危險駕駛罪?!睆牟煌袥Q理由可以看出,實施行為后是否造成潛在的危險是二者判決理由的差異所在。有關資料請參見:河南省安陽市某縣人民法院(2012)×少刑初字第44 號刑事判決書;河南省某市人民法院(2012)×刑初字第315 號刑事判決書。

⑥“法教義學”一詞由“Rechtsdogmatik”譯出,從德國為代表的大陸法系國家引進。其中,法教義學知識以本國現(xiàn)有的法律法規(guī)內(nèi)容本身作為不加懷疑而予以信奉的前提,強調現(xiàn)存知識體系的權威性,有國界之分;法教義學方法作為一種體系化的體系解釋方法論,具有普適性的價值,無國界之別。本文僅對法教義學方法予以論述。

⑦該詞存在不同表述,臺灣學界通行的譯法是“釋義”,如陳妙芬等學者;大陸學者則更多將其譯為“教義”或“信條”,如“法律信條學在解釋現(xiàn)行法時,應當具備理性的說服力”(參見伯恩·魏德士. 法理學[M].丁曉春,吳越,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13:137)、“部門法學就是法教義學”(參見林來梵,鄭磊.基于法教義學概念的質疑——評《中國法學向何處去》[J].河北法學,2007,(10):20)。

⑧《刑法》總則對《刑法》分則犯罪完成形態(tài)的修正,表現(xiàn)在《刑法》第24 條,該條規(guī)定:“在犯罪過程中,自動放棄犯罪或者自動有效地防止犯罪結果發(fā)生的,是犯罪中止。對于中止犯,沒有造成損害的,應當免除處罰;造成損害的,應當減輕處罰”。在犯罪過程中,自動放棄犯罪行為,并且沒有造成損害后果的,會使得《刑法》分則給予刑罰處罰的規(guī)定喪失實際意義。

⑨這里主要指的是《刑法》第3 條“罪刑法定”、《刑法》第5 條“罪責刑相適應”、《刑法》第13 條“犯罪的含義”和《刑法》第133 條之一“危險駕駛罪”之間的關系。

⑩類似表述如“危險駕駛罪與交通肇事罪是一種補充關系”。(參見葉良芳.危險駕駛罪的立法證成和規(guī)范構造[J].法學,2011,(2):20.)

①理論界如趙秉志教授認為,“‘醉駕’入刑不設置情節(jié)限制,并不意味著不考慮任何情節(jié)都予以入罪,而是原則上應該入罪。對于情節(jié)顯著輕微的‘醉駕’行為,依據(jù)《刑法》第13 條‘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不認為是犯罪’之規(guī)定,不作犯罪處理”。(參見趙秉志.“醉駕”入刑專家談[M]. 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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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盧建平. 一個刑罰學者關于醉駕入刑的理性審視[N].法制日報,2011-05-27.

[5]趙秉志. 醉駕入刑專家談[M]. 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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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劉明祥.論我國刑法總則與分則相關規(guī)定的協(xié)調[J].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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